第4章埋剑人

“玉京别院,魔君现世,邀君共贺。”简单的十二个字,却在武道中击起了汹涌巨浪,无数罪魁、伐罪者、武道世家皆蠢蠢欲动,纷涌而至。

守城人陆岱宗持长枪,卸半甲,固守东门,东神山巫非凡再未入城半步。奇怪的是一直与陆岱宗、巫非凡成三足鼎立之势的夔不知何时突然不见了。

巫非凡面对陆岱宗的阻拦却不急不燥,而陆岱宗却在巫非凡每次前来城门时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因为陆岱宗清楚知道,巫非凡确实有让其不敢轻视的实力,自魔君韩若樗之后,武道中已无人敢直撄巫非凡手中的一笛一剑。

魔君故里,玉京别院内,夔背缚长短双刀,如石雕般屹立于古树的枯杆上,如威风凛凛的守护神,一双徒手,一腔怒火,硬生生将那些觊觎魔君珍宝之徒皆挡在院墙之外。身形动,拳劲至,刀断,剑断,枪断,骨断,皆身亡。

三更时分,夔仍挺身而立,没有半点困意疲态,双眸如烛火般闪动,面色凝重,西望着暗沉的夜空,那是韩若樗远行而去的方向。夔多想跟其相伴而行,就如六百年前那般游历武道,快意恩仇,不管他内心的愿望多么强烈,他知道他不能再相伴其左右,至少目前不能。因为天机楼巫非凡已经来了,庆幸的是巫非凡被陆岱宗所阻拦,目前还未能觉察到韩若樗已经离开了元末城。

风起,微雨骤至。此时一位身穿怪异长袍,肩披深色斗篷之人缓步踏进旧院,那人的整张面孔藏在斗篷深处,让人无法看清楚。夔的嘴角轻轻扬起,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出手,只是目视着那斗篷武者来到自己面前。

斗篷武者一边缓步前行,一边仔细地打量着破旧的院落,最后停下脚步,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岁月如白驹过隙,物毁而人生,昔时荣耀之地,不曾想竟然破败至此。”那人微微停顿了一下,望向夔感叹道:“夔先生,别来无恙?”

夔嗤笑一声,道:“你又为何也来趟这浑水呢?”斗篷武者竟然是夔所识之人,但夔似乎很不愿意看到来人至此。

斗篷武者道:“韩先生既已重临元末城,桂某亦当应当年之诺前来索取一物。”

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活着?你竟然还记得当年之诺?”

斗篷武者铿锵而言:“功与造化争流,剑与恶魔比大,此生埋尽天下剑,一线生机救末年。韩先生已释然,夔先生你又何必苦恼呢?”

夔道:“造化剑已在城东处,你又为何不去取呢?难道你真的害怕巫非凡?”

斗篷武者哑笑一声,道:“青衫非凡笑武道,一剑一笛傲苍穹。当年因造化剑,巫元斋可是足足追杀了我半年之久。还不到害怕的地步,只是暂时不想见他而已。”

夔不由自主地笑了,道:“当年造化剑没有被你埋掉,你却差点被巫非凡活埋了。但就冲你当年敢埋巫非凡的造化剑这事,夔十分钦佩。”

斗篷武者感叹一声,道:“造化剑,一切皆是造化。”

夔轻蔑地嗤笑一声,道:“怕就怕吧,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别在我面前感叹什么造化之类的。”

斗篷武者没有理会夔的嘲讽,问道:“韩先生何在?”

夔却答非所问地应道:“巫非凡就在城东,造化剑就在城东。”

斗篷武者继续问道:“功之剑何在?”

夔忽地拔出背后长刀,竟然刀起剑式,冷冷地望着斗篷武者,道:“功之剑,千秋雪,你可敢取?”

斗篷武者叹息一声,道:“我应当年承诺而来取一物而已,难道你非要在此地夺我性命不成?若韩先生得知,又当如何?”

夔再次冷冷地道:“功之剑,千秋雪,你可敢取?”

斗篷武者缓缓转过身去,抬步朝院外走去,道:“既然韩先生不在元末城,恕桂某打扰了,他日桂某定当向韩先生讨要功之剑。”话语未说完,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夔仍手持千秋雪,刀起剑式,不动不摇。

远远的夜空中传来铿锵之声:“功与造化争流,剑与恶魔比大,唯愿埋尽天下剑,一线生机救末年。小巫青衫,桂某已至此,造化剑当埋。”

有人朗朗应道:“造化剑在此,问君敢取否?”

夔喃喃道:“功之剑,千秋雪,君知否?刀剑殊途!”就在夔还刀入鞘时分,夔手中的千秋雪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幻化成了剑的模样。

元末城,东郊约十里外一处简易雅致的农舍小院。巫非凡静静地立在院中,手中没有持笛,却轻提着一节新芽待吐的桃枝。一位农家模样的老者毕恭毕敬地站在屋檐下的窗前,烛光如豆,将那老者的身影拉得很长,巫非凡没有言语,那老者也就静默不言。

风起雨落时,一条黑影越墙而入,来人全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黑巾,露出一双如鹰鹫般的眼睛,在见到巫非凡的瞬间,光芒陡然暗淡了下来。黑衣人在巫非凡跟前站定身形,低声道:“见过大宗主。”

巫非凡淡淡地道:“你不应该来此。”

那黑衣人微微躬下身来,没有回话。

巫非凡再淡淡地道:“可你还是来了。元末城内接应栢皇宝儿之人可是神坎城的慕超凡?”

站在屋檐下的农家老者在听到慕超凡的名字时,身躯似乎微微地动了动。黑衣人应声道:“确实是慕超凡。”

巫非凡道:“就凭栢皇宝儿和葛问的能耐,怎能如此轻易前往元末城与慕超凡会合呢?难道十八楼派出的死士如此不堪一击?”

黑衣人回答道:“栢皇宝儿以一式剑招,尽杀十八楼死士,断葛器葛城两人死剑。”

巫非凡微微一顿,手指在桃枝上轻轻叩动,然后淡笑一声,道:“栢皇宝儿虽然聪慧不凡,但还未成长到能就凭一招就能尽杀十八楼死士,并逼退葛器与葛城的联手一击。”

黑衣人道:“可确为栢皇宝儿所为。葛器猜测栢皇宝儿所使应为云笈七式剑招,而非死刺。”

巫非凡将手中桃枝轻轻一旋,左手轻托,赫然正是死剌招式,道:“确定不是死刺剑招?”

黑衣人道:“属下所派出的死士皆为百里挑一的好手,就算是栢皇桐柏或葛重天亲自出手,也很难仅凭一招死刺而尽杀悉数好手,更何况还有葛器与葛城在。”

巫非凡冷哼一声,手中桃枝朝黑衣人缓缓刺出,黑衣人刚想侧身躲闪,桃枝却从他左腋下刺出,身后十丈外的土墙上赫然出现纵横交错的七道深痕。黑衣人冷汗直流,低目偷看,桃枝仍在巫非凡手中。巫非凡侧首看了站在屋檐下的农家老者一眼,道:“隐世兄,若是栢皇灵图与葛闻香呢?”

黑衣人闻言心中惊骇无比,身子再次往下躬曲不少。

农家老者应声道:“若是栢皇灵图或葛闻香所使死刺剑招,武道中仅两人可安然接下。”

巫非凡摇头道:“应该是三人。”

农家老者道:“巫大宗主所言第三人莫非是小次魔?”

巫非凡微微颔首,道:“夔一身武学深不可测。”他冷冷地看了黑衣人一眼,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陆寒开卸甲守城,隐德先生替韩先生掩藏气机,能知韩先生去处的除了夔,只有隐德先生了。”

农家老者抬首看了看风雨纷飞的夜空,道:“真要变天了。”

巫非凡道:“继续派出好手跟踪栢皇宝儿,云笈七式剑谱能夺最好,但一定要弄清楚当时是何人暗中相助。”

黑衣人道:“属下知道了。只是栢皇宝儿与那慕超凡形影相随,不易接近。属下派出跟随的死士不小心被慕超凡察觉行踪,尽被刀卫所斩杀。”

巫非凡道:“慕超凡确实棘手难缠,其仅能护栢皇宝儿一时而已。”他微微停顿了一会,轻轻地抚着手中的桃枝,淡淡地道:“玉京别院,魔君现世,邀君共贺。”

黑衣人应道:“属下明白了。”

巫非凡亦抬头望向元末城方向的夜空,淡淡地道:“夔,你当如何?”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转身朝农舍走去。

黑衣人亦隐身于夜色之中,悄然离去。

巫非凡在经过农家老者身旁时,淡淡地道:“隐德先生的行踪有劳隐世兄了。”

农家老者道:“巫大宗主客气了。”

就在此时,夜空中传来铿锵之声:“功与造化争流,剑与恶魔比大,唯愿埋尽天下剑,一线生机救末年。小巫青衫,桂某已至此,造化剑当埋。”

农家老者微微一怔,微眯着双眼望向巫非凡,听见其后背的长剑没来由地一阵长吟。

巫非凡转身望向元末城方向,朗朗应道:“造化剑在此,问君敢取否?”

农家老者微笑一声,道:“前有藏罪人,再有埋剑人,魔君不愧为魔君,果真引来如此有趣之人。”

巫非凡道:“可惜时过境迁,今日武道非昔日武道,有趣之人亦非昔日之人。”

农家老者道:“武道如何老朽不感兴趣,但老朽知道若仍守在此地,必然无趣之极。”

巫非凡静静地立身于屋檐下,将手中桃枝慢慢地折成数节,沉吟一会,将手中折断的桃枝抛向院中,望着散落在地的桃枝,巫非凡忽地笑了,淡淡地道:“造化出剑池,谈笑还无期。”

农家老者亦笑道:“巫大宗主既已堪透天机,为何还与小次魔继续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巫非凡道:“埋剑人为造化之剑已至,我若离开,必然引得夔一路相随而往,我非担心韩先生与夔联手,只恐——”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嘎然止声进屋去了。

农家老者只是淡淡地道:“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总被聪明误。”他一边说,一边朝小院外走去。

距元末城千余里之外,钟山北麓的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一间茅庐临溪而建,茅庐内没人,却有一座坟墓,坟墓前的青石墓碑上竟未刻有字样。茅庐外十丈处,一位身形魁伟的大汉,席地而坐,一头长发乱如枯草,面目狰狞可怖。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大汉竟然横背着一具红色棺椁。

夜空中传来铿锵之声:“功与造化争流,剑与恶魔比大,唯愿埋尽天下剑,一线生机救末年。小巫青衫,桂某已至此,造化剑当埋。”

再传来朗朗应声:“造化剑在此,问君敢取否?”

背棺大汉忽地睁开双眼,抬首望向夜空,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韩若樗不明白夔为什么要他前往钟山,数日昼伏夜行而来,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是为什么,奇怪地是他竟然记得前往钟山的路。穿过一片苍郁潮湿的森林,春阳洒照在身上,韩若樗感觉到一丝暖意,温柔得让人不觉沉迷。眼前是一片直立突兀,高低错落,或聚或散,有起有伏的天青色石林。韩若樗一直僵硬表情的脸上不经意间有了一丝笑容。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信步而行,转过无数个石柱,穿过无数个青石门洞,他的脚步在一方清池前停了下来。池中有曲桥蜿蜒于池水之上,迂回于石峰之间。池水清澈明亮,天光云影、群峰秀色,尽落池中。池畔有一高耸之石峰,形如利剑,剑身出露水面,剑柄没入池中。曲桥尽头有一宽厚墩实如屏风般石壁,壁上有洞。

韩若樗称叹道:“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叹刀剑之殊途——”他的脑海中似有一道电光闪过,喃喃道:“造化——殊途——造化——”他凝视着池中青石剑峰,沉默良久,韩若樗忽地抬手朝池中石峰虚拍数掌,只见石峰上如蛛网般纹裂开来,一层数寸厚的石层纷纷坠落,青石剑峰如灵蟒蜕皮般脱胎而出,在春阳中越发挺拔非凡,越发苍青夺目。碎石落尽,但见石峰上赫然显现“造化”二字。韩若樗再次喃喃道:“小巫青衫,造化剑可安在?”

剑池山庄外姓弟子袁千山和顾小野正为三日后比武之事郁闷纠结时,忽听见剑池中传来一阵阵击水巨响,双双飞身掠向剑池。远远地袁千山就发现池中的青石剑峰较往日有所不同,剑峰似被能工巧匠雕刻了一番,远远望去恰似一柄青锋出池。就在袁千山惊异的那刻,顾小野惊呼道:“千山,你快看剑峰上竟然有字。”袁千山定睛一看,青石剑峰上赫然刻着“造化”二字。他不竟想起师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造化出剑池,谈笑还无期。那时他不甚明白,当他看到剑池中青石剑峰上的“造化”二字时,他似乎有些明了话中含意。

剑池曲桥上赫然立着一位衣衫破旧,黑衫系眼的流浪盲者,正默默地凝视着青石剑峰。袁千山和顾小野暗提一口真气,飞身掠过剑池,飘然落在曲桥上。顾小野将手中短剑一旋,反握藏于身后,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对剑峰做了什么?”袁千山则提剑直指,凝神以待。

韩若樗闻声缓缓转身,面带笑意地望向顾小野和袁千山,道:“元末城韩若樗,沿路而来,只听到一阵落水之声。敢问此地是——”

剑池虽不是剑池山庄的禁地,但若非山庄相邀,很少有人会擅自闯入此地,尤其是武道中人,极少有人唐突冒犯。

今日是袁千山与顾小野守护剑池当持之日,因一些私事而疏忽大意让人闯入了剑池,心中难免有些怒意。袁千山虽看清了眼前这个自称韩若樗的流浪者是位盲者,于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意,道:“剑池乃山庄重地,还请速速离去。”

韩若樗拱手作揖,道:“韩某无意冒犯,这就离开。”他略微沉思了一下,抬步沿着曲桥朝剑池外走去,边走边喃喃地道:“造化出剑池,谈笑还无期。”

袁千山听得真切,握剑的手不竟一阵急剧地抖动不已,忽地大声道:“站住。”顾小野闻声倏地伸手握着袁千山的手腕,道:“流浪盲者罢了,千山你——”

袁千山手臂一抖,震开顾小野的手,飞身掠过韩若樗,稳稳地落在曲桥上,堪堪拦住韩若樗的去路,喝叱道:“你倒底是谁?”

韩若樗不惊不慌,再次回答道:“元末城韩若樗。”

袁千山的嘴角微微一阵抽搐,冷冷地道:“造化出剑池,谈笑还无期。你又是从何得知?”

韩若樗悠悠道:“数百年前,魔君与小巫青衫邂逅剑池,得一奇女子相助,铸造化之剑,半旬后小巫青衫回东神山,魔君携奇女子而去,临行时留言石壁上,正是:造化出剑池,谈笑还无期。”韩若樗抬手指向曲桥尽头宽厚墩实如屏风般的石壁,道:“字就刻在那,只是岁月悠久,石刻模糊了而已。”

韩若樗说的正是剑池流传了数百年的一段武道奇闻。袁千山与顾小野虽十分熟知,但听到韩若樗娓娓道出,心中也难免一阵惊异。袁千山与顾小野顺着韩若樗所指方向远远望去,隐约可以看见石壁上似乎刻有字迹。袁千山心中惊骇不已,道:“你不是盲者?”

顾小野闻言,不觉将手中的长剑握紧,悄悄地指向韩若樗。他与袁千山守护剑池近十年,不曾发觉石壁上刻有字,反倒是眼前这位流浪盲者竟然能看到,难道真如袁千山所言,眼前的这位流浪者并不是真正的盲者。

韩若樗淡淡一笑,抬手将系在眼上的黑衫慢慢解开,袁千山和顾小野只看见两个深陷无珠的眼眶,竟然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地望着韩若樗,惊骇无语。韩若樗再慢慢地将黑衫系上,淡淡地道:“两位可看清楚了?韩某确实是位盲者。”

袁千山稳稳了神色,问道:“你是盲者无异,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石壁上刻有字呢?”

韩若樗指了指石壁上的石洞,问道:“你可知壁上石洞的来历?”

袁千山摇头道:“石洞不曾有斧凿刀刻的痕迹,当是自然而成。你突然相问石洞由来,又是为何?”

韩若樗摇头道:“石洞非自然而成,乃拳头所破而为。先前所说的那位奇女子更是从所破开的石洞中而出。”韩若樗微微停顿了一下,感叹道:“看来你们所知的传闻也并非详尽啊!”

“哦!”袁千山所知传闻虽与韩若樗所言略有不同,但当他听到传闻中的奇女子竟然是从破开的石壁中而出,突然想起一件趣事,当年庄主徐高辛在剑池练剑时,正是在韩若樗所指的那个石洞中发现了一位被遗弃的女婴,于是带回山庄收养。那位被庄主收养的女婴就是袁千山和顾小野的徐池师姐。

顾小野道:“如此详尽的传闻,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韩若樗道:“传闻而已,你们所要得知的不应该是传闻的出处,而应该是你们那位师姐的去处。”

袁千山与顾小野闻言,更是惊骇失色,不约而同地问道:“师姐的去处!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师姐的事情?”

韩若樗道:“韩某曾得东神山天机楼天机主传授半招天机卜,一时技痒,卜算而知。”

“哦!”顾小野道:“你竟然会天机卜?”

韩若樗道:“一知半解而已。”只见韩若樗伸手扯过曲桥缝隙间生长的一节枯草,再信手掐成数段,然后将枯草段洒在桥面,韩若樗凝神着桥面上随意洒落的枯草段,口中喃喃低语。赫然正是天机楼不传之天机卜中的筮卜之术,顾小野与袁千山对视一眼,双双惊骇不已。良久,韩若樗抬头看了看顾小野和袁千山,摇头道:“剑池徐家的使命本是守护太阴玄石,不曾想竟然起了觊夺之心。”韩若樗拾起桥面的枯草段,继续道:“三日后的比武结束后,你们的师姐就将离开剑池山庄。”

顾小野问道:“师姐怎么会离开剑池山庄呢?少庄主确实觊觎师姐许久——”顾小野和袁千山都十分清楚少庄主为人刻薄又放浪好色,心胸狭小且睚眦必报,庄中外姓弟子皆被其无端侮辱过,俩人常被徐池师姐关心,心存感激又心生情愫,只恨自己剑技平庸,无法在比武中拔得头筹,救徐池师姐脱离苦难。

顾小野无助地望向袁千山,袁千山的嘴角一阵阵抖动,欲言又止。韩若樗见状,微微摇头,再次将手中的枯草段随意洒出,然后又收拾入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剑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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