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产婆扶着,忍着痛在来回走动着。
但是王月娥依然能够感受到产房里古怪的气氛,本身就身上难受的她,不由心中气急。
结婚两年多时间来,头一次冲着陈展发起火来,扭头就是一声低吼。
“出去不出去!要不你留下来生,我出去!”
“不……不是……我……”
看到自家娘子忽然化身母老虎,陈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咋生啊?”
原本发出火的王月娥,还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家男人竟然说出如此让人傻眼的话来。
恼羞成怒,加上下半身的疼痛,让王月娥的心思变得异常暴躁起来。
听到陈展这缺心眼的话,毫不迟疑地反击了回去。
“不能生那你呆在这里干嘛?出去!”
看着由母老虎瞬间又升级成为母暴龙,陈展一个激灵,身躯就是一抖。
“好,好,我出去,我这就出去,娘子你别生气,别生气啊!”
事情发展地太快,周围的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看到陈展一幅被欺负地小媳妇模样,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地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噗嗤!”
“咯咯!”
“笑死我了!”
王大夫最先忍不住,然后就是曹丽蓉和刘梅,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这种大型社死场面,王月娥又是好笑又是恼怒,怎么自家男人这会就不用脑子了。
谁知道就在众人笑了起来的时候,本都已经出去了的陈展又跑了进来,一脸幽怨地盯着王大夫。
“我都出去了,你这个老头在这里干嘛?”
“我……我这就出去!”
强忍着笑意,一脸通红的王大夫,生怕自己忍不住笑死了,急忙从陈展的旁边就朝着门外走去。
而心里刚刚感到公平了的陈展,就看到王月娥的脸色有些发黑的迹象。
急忙一个转身,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安慰地喊了起来。
“我都出来了,娘子,你可千万别生气,别生气啊!”
“哎呦,笑死我了!”
“这憨姑爷,怎么能这么傻呢?”
几个产婆只能憋得一脸通红,唯有曹丽蓉和刘梅大声地笑了起来。
虽然听见几个人的笑声,但是陈展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关注这一切。
哪怕被自家娘子撵出来了,但是陈展依然站在产房门口的不远处,来回焦急的走动着。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挡着了别人的路,耽搁事情,恐怕陈展早就趴到门边去了。
看着往日里几乎无所不能的陈展,此刻也毛躁地像个生瓜蛋子。
王大夫和一旁地李大夫,也不由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根据两人的诊断,王月娥的怀相很好,再加上陈展那几乎细致到了极致的准备。
两人几乎不认为会出现任何意外。
但是奈何关心则乱的陈展,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只能在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仿佛要把院子丈量无数遍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半个时辰之后。
“好了,羊水破了!”
随着屋子里范产婆的一声喊声,曹丽蓉也被赶了出来。
她一个黄花闺女,碰到这种情况,没有人会让她待在里面。
刚才那是还没有到时候,接下来的场面,绝对不是她能够看的。
要是一个大闺女,看到接生的恐怖场面,恐怕会对生孩子有阴影。
不过村子里面没有那么多讲究,王大夫等人又粗心没有想过,原本连院子里都不能呆的曹丽蓉,反倒留在了房门外。
“展哥哥不要着急,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嗯……啊……一定……一定……”
听到曹丽蓉的话,陈展前言不搭后语的应付着说了两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好了,大小姐,你就别管他了,他这个时候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王、李两位大夫,作为过来人,非常有经验,笑着对曹丽蓉安慰起来。
听到两位大夫的话,曹丽蓉才放心下来,陈展这幅心神不守的样子,着实有些吓着她了。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陈展如此慌张地样子。
担心的同时,心里却也暗暗对着里面的王月娥,升起了几分羡慕。
能被给男人如此的担忧,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很幸福。
尤其是这个男人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半,那就更令人羡慕了。
虽然严格的家教和善良的本性,让曹丽蓉不至于嫉妒恨,但是羡慕的心情,却是无法抑制地人性流露。
不过陈展此时神不守舍,根本就没有心思流露其他,而王、李两位大夫却又不想掺和这些小儿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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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就是陈展自己的家事,两人就更不想管了。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别说两个大夫了。
何况这不过是曹大小姐的情绪小小外露,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时间在缓慢的行走着,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准则。
以往总是说时间如流沙,不经意的溜走,但是陈展此刻却感觉世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他两世为人的唯一新娘。
正在用生命给他延续血脉。
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夸张,在医疗条件如此简陋的古代。
生孩子就是女人跨越鬼门关,哪怕陈展的身边此刻有两个顶级的大夫在这里。
但是依旧给他增添不了任何的安全感。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但是除了偶尔传来王月娥撕裂的痛喊声之外。
没有任何的动静。
陈展刚开始还能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到了最后几乎化身一尊雕像,站在寒风之中一动不动。
就是之前还稍有情绪的曹丽蓉,都一脸惊恐地,依靠在陈展的身边。
紧紧地抓住陈展的衣袖,连动都不敢动。
此刻的天地仿佛都在凝滞,万物在陈展的意识当中,变化地异常缓慢。
陈展从来都没有如此地痛恨过自己的五感如此敏锐。
甚至能够听见相隔两个房间之内的王月娥的悲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