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高河泛舟

秦晴告诉穆广,秦朗在美国的学业完成,准备回国。最近参观一个画展,竟然发现一幅中国明代人画的《高河泛舟图》。从图上看,真的有江心洲的痕迹,一时兴奋不已。于是,运用一切可以查阅的历史的、现实的、纸质的、电子的资料,通过当面拜访和网上联络的方式,请教了国内外的很多专家,确定这幅图是真迹。

秦朗与秦晴商议,决定买回这幅画。报价一千万元。秦朗当然没有钱,他动员姐姐买下。

秦晴:“你认为将来一定会升值吗?”

秦朗笑了:“升值?它就是升到一个亿,你跟穆广哥就缺这一个亿吗?关键它有特别意义,有收藏价值。拥有它,就是飞虹公司的镇企之宝。等于高河的灵魂收藏在你们家了。”

秦晴给他说动心了,她也想,有了这个的宝贝,今后,跟客商谈业务,对于重要客商,安排一个环节,欣赏《高河泛舟图》。就可以把生意做成像文人一样雅致。将来给儿子女儿遗产,也更有意义。你给他们一个亿的资产,不如给一幅画更有价值。

秦晴委托秦朗去交涉,谁知卖主要求交拍卖行拍卖。他们选择了美国佳士得拍卖行。拍卖会开拍的时候,秦朗在场。

穆广打电话给秦晴,很果断地说:“我的意思,我们不要买这个画。”

“我们不买?”

“是,我们不买。”

秦晴坚定地说:“我们不买,但是我买!”

“你买?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妻子,我不同意,你也可以动用上千万的资金?”

“我是飞虹本部董事长,我动用飞虹公司的资金。”秦晴说,“穆广,你能不能有点品位好不好?商业上你已经很成功了,我在帮助你包装,把你提升成儒商。全世界每个成功的商人几乎都有自己的文化体育爱好,以此来增加他的商业魅力。你爱好什么?总不能爱好打渔的旋网吧?”

“富人收藏艺术品,也是常事。我担心那是赝品。”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秦朗。”秦晴越说越生气,“你可以不相信秦朗,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他十几年来受到的中国和美国一流的教育。兰溪咨询了上海的一些艺术家,得到了证实。他们说这幅画的笔墨艺术,是早期海派与徽派的结合。”

“我不懂艺术。”

“这事你的穆昕和穆昀都非常支持。”秦晴俏皮一笑,“穆昕穆昀不就是你的艺术品吗?”

“穆昕穆昀才读初中,他们知道什么,跟着瞎起哄。”

“你别忘了,你儿子穆昕可是网络高手。他上网查了,说,已经鉴定过了,是真迹,没有问题。穆昀说,爸爸是高河的企业家头号人物。这样带有高河元素的国宝,应该花落我家。我家不收藏,要是给别人买了,不就抢了我们家的头彩吗?这个结局,我们不答应。”

“呵,那就是让穆昀同学买吧。”

“孩子有家国情怀,我们应该鼓励。”穆广没有讲话,秦晴继续说,“穆昕跟我说,妈妈,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我们不能让国宝继续流落海外,应该让它回归。”顿了顿,秦晴振振有词,“你看,一幅画,对子孙后代是最好的爱国主义教材,你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众口一词,我还能说什么呢?”穆广说,“一定要国宝回归,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就是,秦朗参加竞拍,在现场假举牌……”

“假举牌?一递一次喊价。最后,一锤子砸到秦朗的手上,怎么办?”

“不去兑现,不拿货,不付钱。”

“这不是搅局吗?”

“对!就是搅黄它。让我们的国宝继续捧在收藏人手里。他只能看看,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生利息。还要精心保护,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这个外国收藏家?”

“应该是他对不起我们,本来就是我们祖先的东西,他是怎么得到的?”

“那也许他是高价收购的呢?”

“那他为什么要拍卖?拍卖不就是坐地提价吗?他就是认定你想买,他找几个托,把价格推上去,最后让你中国人为所谓的‘爱国心’买单。”

“如果他转眼再去拍卖呢?”

“因为这一次流拍,下一轮拍卖,拍卖行给不给他拍卖还是个问题。”

“那这一次,秦朗不是要赔偿违约金吗?”秦晴提高声调。

“我就是要通过支付违约金的方式,引起媒体关注,吸引我国文物部门注意,以国家的实力和外交途径去解决。说不定可以无偿拿回国宝。到时候,我们搞到一个复制品就行了。”

秦晴冷笑道:“你啊,你是我老公,叫我说你点儿什么好呢?你这是典型的奸商思维,让外国人瞧不起。你那样做,叫秦朗在美国怎么做人,他那些同学同事怎么看他?弄不好秦朗为此缠上官司都有可能。那时候,我怎么跟兰溪交待?怎么跟爸妈交待?我只关心一个问题:这幅画只要是真迹。我就下决心买下它!大雁在天上,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打下来再说。”

结果,在美国佳士得,竞拍成交价为一千五百六十万元。秦朗买到了这幅画,并且当场完成交易。

为了支付这一笔费用,秦晴把她持有的二十万股“飞虹电缆”卖掉了。

佳士得拍卖行在中国上海也有分行。秦朗通过佳士得公司内部运输途径把《高河泛舟图》运回上海。

秦晴让罗信开车,自己亲赴上海。一路上,春风得意马蹄轻,秦晴心情舒畅。明媚的阳光下,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都在跳舞。葱茏的树木,鲜亮的花草,给灰色的坚硬的城市建筑赋予了表情。

十八年前,第一次去上海的情形,像过电影一样历历在目。那一次,寻找易洲,在荻港尴尬地遇到未婚夫穆广,不得不与他同行。到了上海,瞒天过海,摆脱穆广,独自找到易洲的家和学校,先后遭到极大的冷遇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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