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凌天

天守峰。

御剑台。

一个样貌俊朗的少年,眉头紧锁,满头大汗,手持一柄长剑,在空旷的场地上,腾挪闪跃,剑出如风,正在演示着一套精妙的剑法。

剑影幢幢,银光如瀑,凌厉的剑气就像刮起的烈风,时时震荡摇晃着四周的树木花草。

而在御剑台的的边缘,则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男人约莫五十来岁,眉如卧刀,其浓如墨,目如星辰,犀利深邃,挺鼻薄唇,长条脸型。

他的面相虽然俊朗,但是,因为唇角微微下弯,不拘言笑的时候,神情透着一丝冷峻,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仙道玄门盟主,仙门第一派天守派的现任掌门凌天。

此刻,凌天双手负背,昂首挺胸,站在一旁,给演示剑法的少年进行观剑。

他神色肃穆,一双深邃的眼眸子定定地盯着少年的剑招,一旦发现少年剑招之中,所出现了纰漏与破绽,便默默地记在心里,便于日后指导与纠正。

而那个正在演示剑法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儿子凌远志。

一会。

随着一声轻喝,凌远志手臂一甩,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射向了空中,一剑化九剑。

每一支分剑犹如神龙脱缰,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剑鸣,待得飞到了高空,作对厮杀。

一时天空之中,飞剑们叮叮当当,火光四溅,打的是昏天黑地,好生激烈。

凌远志站在地面,神色肃穆,目光灼灼地盯着天空之中的飞剑,嘴唇蠕动,念念有词。

他双掌掌心互抵,相距八寸,十指不停变换指式,打着法诀,驱动着天空之中的飞剑们,不停演示着剑阵与厮杀。

稍顿。

一套飞剑绞杀术演练完毕。

他停止念咒,手指收了法诀,伸出右臂,五指张开,冲着空中的飞剑们一个虚抓,轻喝一声:

“回来!”

那些飞剑们身子一颤,悬停空中,几息时间,突地又动了起来,在空中绕飞一圈,便飞向了凌远志。

它们在空中排成一线,鱼贯着飞向了凌远志,飞在前面的头剑速度比较缓慢,而跟在头剑身后的飞剑,速度则逐递加快,稍顿,空中便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那支飞行在队伍最后面,速度最快的飞剑,很快追上了前面,速度较慢的飞剑。

它待得追上了前面的飞剑,却没有放慢速度,更没有越过对方,而是直接地撞向了对方,来了一个追尾。

但是,当走在队伍最后的这支速度最快的飞剑,待得撞上了挡道的飞剑之时,它没有撞碎或者撞飞前面的飞剑,而是化作一道虚影,覆盖了对方的剑身,直接将对方进行了吞噬与合体。

飞剑吞噬了挡道的同伴之后,剑身闪烁了一道金光,剑体瞬间变成了淡红色,似乎变得粗壮了一些,瞬间化作了一支王剑。

王剑吞噬了一个同伴之后,继续加快飞行速度,向着更前方的飞剑,一路追击而去。

王剑待得追上了另另外一个飞剑之后,照瓢画壶,故技重施,对同伴再次进行吞噬,而待得吞噬了对方之后,欲不知足,继续追击吞噬前面的飞剑。

淡红色王剑遵照此法,如此这般,就像贪吃蛇似的,对所有的飞剑,一一进行吞噬与合体,真是屡试不爽,无往而不利。

稍顿,淡红色的王剑终于将所有的分剑,一一进行了吞噬与合体,而此刻,它飞近主人凌远志,亦不过三丈之远。

王剑待得飞近了凌远志,剑身一抖,化作一道金光,凭空消失,而待得再次现身,王剑已经变成正常大小,落在了主人的手中。

凌远志挥舞着自己的佩剑无劫,一个收剑式,随着还剑入鞘,今日的剑法演示,方才宣告结束。

他眉目俊朗,面如美玉,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瞅着父亲,粲然一笑。

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亮光,带着一丝得意与期待,兴奋地问道:

“爹爹,孩儿的剑法近日可有进步?”

凌天眼中闪过一丝嘉许与喜悦,但是,面上却是没有波澜,淡淡地道:

“志儿,你的剑法近日的确有了些许进步,但是,真气却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精纯。

因此,你的这些剑招看着似乎厉害,其实,只不过是一些花架子而已。

你的这种根基不牢的剑阵,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瞬间就会被对方的真气,或者兵刃,轻松地给震散震碎,最终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凌远志眼中的亮光瞬间黯淡,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噘起嘴巴,不满地叫道:

“爹爹,您怎么每次都这样,难道您就不能夸赞我,鼓励鼓励我吗?”

凌天眉头一皱,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淡淡的道:

“志儿,我是你的父亲,你想要获得我的夸赞,自然是容易的,但是,一旦到了真实的战场,你的这种二流的功夫,难道也会赢得敌人的夸赞吗?难道那些敌人会因为你武功不济,从而对你心慈手软吗?”

凌远志被父亲怼了一个结实,遭受重击,脸色数变,时红时白,嘴唇抽搐,做声不得。

凌天为了让儿子清醒,戒骄戒躁,进行反问:

“志儿,你们这一次出门,遭到了神兽谷兽灵儿的伏击,咱们天守派十几个优秀弟子,竟然斗不过一群畜牲。

当时,若不是血衣得到你母亲的授意,沿途暗中保护,此时此刻,你们焉有命在。

所以说,武功这种东西,究竟是否厉害,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瞎比划,而是要在战场上,跟敌人真刀真枪地干,这样才能试出自己的斤两来,知道吗?”

凌远志听了父亲之言,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当父亲提到大师兄蓝血衣之时,心头一跳,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心里莫名地很是不服气,也很是生气。

他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恼意,脸色阴沉,愤愤地道:

“爹爹,儿子每次演示剑法,稍有欠缺,您就严词批评,可是,大师兄每次演示剑法,尚有不足,您却是温言鼓励,大加赞赏,您厚此薄彼,如此做派,是不是有些偏心呀?”

凌天一愣,眉头一皱,瞪着凌远志,眼中闪烁一丝恼意,轻哼一声,淡淡地道:

“志儿,为父之所以夸赞你大师兄,那是因为他的确足够厉害。

他天资聪颖,触类旁通,对武道一途,很有心得。

大家修炼武功之时,你们修的是招式,而他修的却是剑势,你们修的是剑气,而他修的是剑魂。

你们虽然修的是同一套剑法,他往往能够先行一步,得其精髓,从而远远地将你们甩在身后。

他现在的武功距离绝世高手,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同龄人之中,他却是世之翘楚,人中龙凤,这世上真正能够打过他的,没有几个人!”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凌远志,问道:

“志儿,为父知道,你志向远大,心气很足,而血衣从小到大,总是压你一头,让你心里很是嫉妒,但是,不管你如何不服,血衣的修为就是要比你强,至少现在比你强,这是事实,你否认不了的。”

即儿,拍拍凌远志的肩膀,又是一声叹息,语重深长地道:

“儿子,为父是过来人,被人压过一头,那滋味的确不好受,但是,这世上能人异士,在所多有,对于强过你的人,你的学会适应,学会接受。

仇人本事强过你,那是祸事,兄弟强过你,只要相处的好,就可以变成你的幸事。

血衣为人豁达,重情重义,他的本事越强,对于宗门乃是幸事,对于你们更是幸事。

你要乐见他的优秀,他的成功,而不是去妒忌他,憎恶他,甚至是嫉恨他,知道吗?”

凌远志脸颊一热,面有愧色,连忙点了点头。

凌天神色肃穆,略一思忖,继续告诫道:

“志儿,你要记住,你跟血衣要相亲相爱,宽厚和睦,反之,兄弟阋墙,祸乱之源,轻则家破人亡,重则毁宗灭派,这些例子,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不可不察,不可不醒啊!”

凌远志见父亲目光沉凝,说的郑重,心中揣揣,惶恐不安,点头不迭,连忙回道:

“父亲教诲,金玉良言,孩儿谨记在心,一定谨记在心!”

凌天见儿子态度诚恳,似乎收起了傲娇嫉妒之心,唇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眼中闪烁一丝嘉许,微微颔首,于是,便跟凌远志讲解其刚才所演示的剑阵与剑法之中,所暴露的纰漏与破绽,教他如何改正与弥补。

稍顿。

凌天经过对凌远志的仔细指点,悉心教育,待得儿子对其自身所演示的剑法之中,所暴露的不足,有所顿悟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欢喜。

他递给凌远志一颗珍稀的补血凝气,增长功力的丹药,待得儿子服下,右掌轻轻地按在儿子的背脊上。

他的手掌上瞬间泛起一层淡蓝色的荧光,一股精纯的真气,自其掌心输入凌远志的体内,犹如电流一般,在儿子的四肢百骸,开始流窜。

凌远志服下丹药,神色一敛,连忙手掌互抵,气贯丹田,舒筋通髓,在父亲真气的铺助一下,开始吸纳丹药的药力,滋润身体,增强功力。

稍顿。

凌远志待得停止吐纳,此刻,因为服下了珍贵的丹药,吸纳了浓郁的药力,又得到了父亲真气的滋,在两股力量的加持之下,内力精纯了些许,受益颇多,一时筋骨舒畅,精神矍铄。

他冲着父亲拱手行礼,嘻嘻笑道:

“谢谢爹爹,谢谢爹爹!”

凌天唇角微翘,露出一抹笑意,道:

“傻小子,你我乃是父子,骨肉亲情,为父助你功成,乃是理所应当,你何须如此客气!”

凌远志嗯了一声,点点头,咧嘴一笑,欢喜不已。

凌天笑容一敛,柔声道:

“志儿,血衣来了,为师待会跟他有话要说,你勿要多嘴多舌,惹人不快,知道吗?”

凌远志一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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