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坦白

宫远徵有些慌乱的别过头,不再去看上官浅,甚至连宫尚角都不敢去看。眼中有泪水滑落,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宫尚角微微皱起眉,有些不赞同的看向上官浅,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宫远徵违抗长老命令时没有多加阻拦,也是想着,能否借此机会,让两人心意想通。

但当他隐约猜出安晚晴的身份后,宫尚角又有些后悔当日的决定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答应安晚晴的要求,帮助安晚晴完成这一切。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的样子,也有些痛心。但她看到宫尚角对此都保持沉默时,她便知晓,在安晚晴的这件事上,宫尚角也退步了。

她对于当年之事所知甚少,但也知晓,云为衫会找到自己,一方面是无锋找到了她。另一方面,则是中间有人周旋,让她顺利生下了孩子。

如今看到宫门上下对安晚晴的态度,上官浅心中隐隐有了个怀疑。

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明明是相互在乎的两人,偏偏要千方百计的斩断着其中的缘分。

上官浅心中开始佩服安晚晴。

佩服安晚晴竟然能这么狠心。

要知道,有些话通过自己的说出来,和通过旁人的嘴说出来,可信度几乎是翻倍增长。

房中三人,或站或坐,皆各有所思。

然而屋外突然传来一片吵闹之声,让房中的三人回过了神。

上官浅距离房门最近,当即打开门,看向门外的金复道:“怎么回事?”

“上官夫人,徵宫的丫鬟着急的跑了过来,说要见徵公子。”

艾菊闻声,匆忙跑了上来,跪在地上道:“上官夫人,奴婢是徵宫的艾菊,求您让奴婢见一见徵公子吧!”

上官浅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屋内的声响,回头看去时,就见宫远徵匆忙披着斗篷走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宫远徵皱眉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艾菊,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公子…公子……”艾菊往前膝行了几步,匆忙说道,“安姑娘,安姑娘出事了。”

宫远徵脸色变得更差了,直接往外走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远去的身影,看向茶案旁的宫尚角道:“不拦住他吗?”

宫尚角微微一笑,反问道:“拦得住吗?”而后他抬眼看向上官浅,轻声问道:“刚刚为何故意那么说?”

“受人之托罢了。”上官浅走到茶案旁坐下,笑着说道,“不过,也不算故意那么说的。毕竟,刚刚说的,也是事实。”

“事实?”宫尚角看着上官浅道,“你是说安晚晴去清吉镇,就是为了离远徵远一些?”

“是呀……”上官浅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悠远起来。

远离宫门,远离宫远徵,才能稍微遏制住自己的思念。

才能在日夜疯长的思念下,不至于做出些容易暴露自己的事。

才能在自己实在抑制不住时,因为距离的关系,而生生截断自己的脚步,让自己溺死在思念的汪洋中。

“在想什么?”宫尚角的声音响起,让上官浅回过了神。

她轻笑一声道:“在想安妹妹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偏偏将一腔柔情都给了远徵弟弟……她啊……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吃了……”

“你知道了什么?”宫尚角不傻,在上官浅说出受人之托时,他便猜到了是安晚晴的意思。

“我和云为衫当年都背叛了无锋,按照无锋的惯例,我俩是活不下来的。”上官浅慢慢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上官浅已经显怀,躲在距离宫门不算太近的地方,想要平静的过完余生。

然而平静生活,在寒鸦贰的来到后,被彻底打破。

她被迷晕在屋内,意识朦胧之际,听到一个女声道:“她还有用,别杀。”

寒鸦贰:“她背叛了无锋,留不得。”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无锋日后有大用。甚至她本人,也是无锋插入宫门的一柄尖刀。”

上官浅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身边就是照顾她的云为衫。

云为衫见她醒来,还不等她有何反应,便开口道:“别做多余的事,周围都是无锋的人。若想活下去,就照往常一样,安稳生活。不然,可没人保你第二次了。”

“你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上官浅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她想要干什么?”

“我对她的身份不太了解,只知道她是能帮我们的人。”云为衫端起床头的一碗药,“喝吧,安胎药。”

“她现在在何处?”上官浅以碗掩口,低声问道。

“宫门。”云为衫看着上官浅,低声回答,“由我妹妹冒充我的身份,带她回去宫门。”

“她想做什么?”

“不知……她只说,日后会有人联系我。”

上官浅便在云为衫的照顾下,在那个小院子继续住了下去。

她提心吊胆的生下了孩子,又同云为衫一起,将女儿养到一岁左右,然后便发现云为衫开始时常离开,似乎又开始为无锋出任务。

“你怎么猜到安晚晴就是那日的女子?”宫尚角眼底有些动容。

“本来不确定的。因为那女子在无锋的地位应该不低的。但是安妹妹回来那日,我去帮忙布置房间,她突然提起了我怀孕生子的事,我便有所怀疑了。所以晚上,我偷偷去找她坐了坐。”

那晚上官浅刚到安晚晴房门外,就听到了安晚晴的邀请,便知自己早已暴露,也不再隐藏,直接推门走进了房内。

安晚晴坐在茶案旁,抬手示意着对面的座位,邀请上官浅坐下聊。

“安妹妹大费周章的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啊?”上官浅坐下看着安晚晴,微微勾唇笑道,只是眼中有藏不住的冷意。

“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上官夫人这是愿者上钩罢了。”安晚晴为上官浅添了杯热茶,继续说道,“上官夫人也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若想杀你,当年就不会拦着寒鸦贰动手了。”

上官浅闻言,收起了眼中的敌意,有些惊讶道:“当年那个女子,是你?可我听闻,你被送来宫门时,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安晚晴显然不准备过多解释,“对于当年之事,上官夫人不应报答一二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上官浅警惕道。

“上官夫人放心,不会对宫门不利的。”安晚晴端起茶杯,但未饮,“只是想让上官夫人帮我,断了宫远徵的情。”

上官浅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安晚晴,良久才说道:“你知不知道远徵弟弟这三年怎么过来的?我今日看你对远徵弟弟也并非无意,为何要生生将你和他拆散?”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安晚晴轻晃杯中的茶汤,“若上官夫人觉得这还不够,我再加一条,让你女儿在后山好过些,怎么样?”

上官浅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她看着安晚晴,问道:“你怎么知道后山的事?你究竟是谁?既能在无锋混到如此高的地位,还能让宫门上下都包庇你……”

“上官夫人。”安晚晴打断了上官浅的话,唇边含着浅笑问道,“在问下去,就越矩了。我只是想让上官夫人帮个忙,你只需回答行或不行即可。”

上官浅犹豫片刻后,端起面前的茶汤一饮而尽道:“记住你的承诺。”

将之前的事都说完后,上官浅才疑惑的看着宫尚角道:“安晚晴为何一定要远徵弟弟对她死心?”

“恐怕是因为,她命不久矣了吧……”宫尚角轻叹一声。

他没说出他所猜测的安晚晴的身份。

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那安晚晴与宫远徵之间,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是宫门中绝对的禁忌。

“远徵弟弟也救不了?”上官浅惊讶道。

“不清楚……”宫尚角看向门外,轻声道,“也许,远徵弟弟能创造奇迹呢?”

宫远徵匆匆赶到安晚晴的房间时,进门就看到茶案旁的一滩血迹。

他扶在门上的手蓦然攥紧,脚下都有些不稳了。

艾菊在回来的路上同他说了,安晚晴突然吐血晕倒在房间内,若不是艾菊时不时进屋查看一下,恐怕今晚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急匆匆的绕过屏风,看到面色苍白憔悴,皱眉昏睡的安晚晴,心中一紧。

纵然他刚刚从上官浅那里听到安晚晴的真实意图,但是看到毫无生气的安晚晴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和害怕。

宫远徵的手颤抖的抚上安晚晴的手腕,手指下的脉搏弱的不行,好不容易才摸到,又是一片乱象。

“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突然吐血晕倒?”宫远徵问到一旁的艾菊,手却伸向安晚晴的唇边,小心的将她唇角的血擦去。

艾菊将昨晚宫尚角过来,然后安晚晴一夜未眠的事又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今早云夫人和大小姐也来找过安姑娘,然后安姑娘就出门了,直到不久前才回来……”

宫远徵不禁愣住,他大致计算了下时辰,突然发现,安晚晴回来时,正是他从长老院出来的时候……

他眼中满是疑惑的看着昏睡不醒的安晚晴,沉默片刻后,将人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搬几个碳盆到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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