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若是许兼真去帮那个什么贵客治病了,她孜孜不懈在许兼身侧守上月余,岂不成了笑话。

不许治!

谁来都不许!

闻青轻心中冷笑?_[(,看那锦衣男人放下一句狠话后狼狈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快乐。

昔日太子殿下与她对剑只用一枝梨花,随性自在,郎艳独绝,望来很让人向往;今日她用花枝退敌,想必也很漂亮。

许兼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垂眸望她手上的花枝,道:“我不知道你会剑,若是知道,这些时日则不至令你这样辛苦。”

闻青轻眨了眨眼睛,这时才知道自己之前这样辛苦,是因为许兼真心想让她学会医术。

真是活菩萨。

闻青轻挽了挽花枝,随口提起:“是我那位……唔,兄长教我的,他剑术很厉害。”

许兼似乎有点兴趣,问:“有多厉害。”

“举世无双。”闻青轻点头。

“如此,”许兼怔了一会儿L,也点头,说,“是很厉害。”

他当然是很厉害的,比剑术,她暂时比不过太子殿下。

只是……

闻青轻指尖微旋,转了转手中的花枝,令洁白的花瓣呈到许兼面前,她微抬头望着眼前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乌黑长发散乱落下,眼眸清澈,藏着星光点点,笑盈盈道:“辛夷者也,味辛,性温,通鼻窍,散风寒,是也不是。”

她一般眼睛亮晶晶看着什么人,就是想要夸奖。

许兼颔首道:“很是。”

能得到许兼的肯定,闻青轻非常满意。

论学识,她比不过师父;论剑术,她比不过太子殿下;论医术,她比不过许兼。但是她都会一点呀!很好,她这样有才华,应也称得上名士了。

闻青轻在心里认真夸了夸自己,又想到,刚刚许兼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会剑就不能学医了么,医术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得会一点,虽然学得很痛苦,但是管他呢!

闻青轻慢吞吞蹭到许兼身侧,强调自己的付出,说:“许大夫,我刚刚救了你。”

许兼低下眉眼看她,等着她的要求,闻青轻心里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许兼既然是举世的名医,又是一个活菩萨,这样的羊毛不薅白不薅,闻青轻拉着他的衣裳,轻轻点了点下巴,一副矜持的小模样,道:“那许神医应当继续教我医术才是。”

许兼道:“这会很辛苦,你应当已经体会到了。”

又不是现在辛苦,她现在不辛苦啊。

闻青轻对自己感兴趣的新奇东西,一向是先试着搞一搞,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啊,她已经靠这样的心态推开了无数领域的大门,现下一如既往,非常快乐地点点头,道:“没有关系,我不怕辛苦。”

许兼很轻地笑了一下,她这样上进,许兼自然求之不得,说:“这样很好。”

闻青轻提出这个,其实还有另一个考虑,既然话被摊开讲明白了,

那他们就称得上师徒了吧,师父帮徒弟治个病人岂不是天经地义。

如此看来,她在这儿L待上一个多月,也不是全无成果,至少她现在跟许兼已经混得很熟了。

闻青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打动他,或早或晚。

她想到这里,心情愈发轻快。

却说云中县令派来的人回到云中之后,将无病馆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上报给县令大人。

县令听后,先是怒了一怒,很快冷静下来,派人去查了那位花枝作剑的少女的身份,才知她是卫尉卿闻适闻大人的侄女,闻适膝下无子,只有这一个侄女儿L,很是疼爱,县令又怒了一怒,把回来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就算请来全并州最好的大夫,能接上你们断掉的脑袋吗!”

先时去往无病馆的有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正是府衙的师爷,随着县令作威作福,在云中应也称得上千呼百应,有很强的自尊心,自觉受了闻青轻侮辱,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对县令道:“我们得罪不起她,府中的贵客还得罪不起么,他还等着许兼来治病呢。”

县令嗫嚅两下。

师爷冷冷一笑,道:“大人,糊涂!贵客等不来神医,不找他问罪就要找咱们问罪了!”

县令恍然大悟,连连道:“快备厚礼,我去探望徐大人。”

县令的贵客姓徐名献,字良先,是冀州徐氏郎主和贵妃娘娘的堂兄,也是镇国大将军许融许将军麾下部将,在军中很有地位。

他此行本是从北地赴往京师探亲,不慎病在路上,本有些着急上火,听见县令和师爷一番添油加醋、涕泗横流的描述,大怒,破口骂到:“卫尉卿是个什么东西!没打过一场仗的软蛋!”

他直接派人去了小月城的府衙。

——

云中鸡飞狗跳时,闻青轻的生活一如既往。

——跟许兼出门、背医书、记方子、认草药;

——早晚各去问一问许兼,能不能跟她去京师,许兼说不行。

闻青轻甚至开始怀疑,许兼一直不答应,是不是因为他治不了太子殿下的病。

但宋书已经为殿下请遍了天下名医,除了许兼,还有谁能治呢。

闻青轻有点迷茫,但她的迷茫很快终止在一本医书上。

这一日,天朗气清,许兼天没亮就出门了,闻青轻和小七留在医馆。

她闲时翻书,翻出来一张药方,看着墨渍很新,字迹很乱,似乎是不久之前写的。

闻青轻在青要山上见过跟这个差不多的方子,是蒋老开给江醒的,她跟宋书一起煎过药,因此记得。

闻青轻认真看,又意识到它们其实很不一样。

许兼写这张方子似乎斟酌了很久,有几味药材被他删了又加、加了又删,用量改了又改,整张纸都被墨渍填满,看不出最后的成品。

许兼有时会遇上奇奇怪怪的病症,他白日没有时间,晚上就坐在灯前钻研药方。

这些时日,闻青轻早

起来到无病馆,经常见到许兼穿着跟昨日一样的衣裳坐在馆中,桌上一盏残灯,灯下搁着纸笔和药材。

他在调方配药。

?本作者假山南提醒您最全的《师兄,你亲我一下》尽在,域名[(

闻青轻来时,有时候许兼正在写,有时候睡着了。

无论是那一种情况,许兼都在这儿L待了一夜。

闻青轻时常觉得,要是她也这样刻苦,她肯定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了,但是不行,她不能不睡觉。

许兼不喜欢抽时间整理药方,因此在开方的时候便会归类整理好,钻研同一种病症后调出的方子会被他放在同一个地方。

闻青轻举起这本医书倒了倒,里面果真夹着十几张看起来乱七八糟但实则有点东西的方子,有的被他做了个标记,代表部分可行,有的则被彻底推翻。

一个多月来,许兼熬了这么多夜,就是为了配这个药方吗。

闻青轻怔了一下,她在医书最后几页的夹层里,翻出一张干干净净、工工整整的成品。

除去闻青轻熟悉的几味药,还多了几样新的,用量也和她记忆中的不同。

这几味新药,闻青轻都见到过,医馆里就有;只一味黄叶草,她是第一次听说。

许兼最初开出来的方子跟蒋老的几乎一模一样,或许就是为殿下得的那种病开的;他这些天也遇上了类似的病吗,怎么会这么巧;难道他知道她想求他为谁看病,可是他不可能知道啊;哪怕他知道,他都没见过太子殿下,怎么开得出方子……

千百种思绪涌上脑海,闻青轻握住方子的手都细微地颤抖起来,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觉灵魂出窍飘忽于寰宇之间,直到小七过来扯扯她的衣裳,闻青轻才从神游状态中挣扎出来。

清醒时,才知汗水已打湿衣襟。

她心中藏有种种的不明白,但唯有一件事很确定。

许兼!

他一定能治!

闻青轻莫名多了许多期待。

她心情好,给小七许多碎银让他出去买好吃的。

小七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兴冲冲跑了出去。

她将方子收起来,待在馆中翻了一会儿L医书,运气很好,很快在一册古籍上找到黄叶草。

——叶黄茎深,生长于悬崖缝隙之间。

看这味药材的描述,想来并不好拿,但是没有关系,既然世上有这种东西,哪怕历遍千山万水,也总能得到。

闻青轻顿时非常快活,又把许兼的方子拿出来瞧了瞧。

这时,街上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闻青轻抬头望去,只见一行官兵冲进医馆,其中一人还钳制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小孩子,正是小七。

闻青轻目光微移,注意到前几日见过的那个锦衣男人。

听其他人对他的称呼,才知道他是云中县衙的师爷。

狗皮膏药好烦人。

闻青轻冷眼望他。

狗皮膏药上前,文绉绉道了一句,“小娘子,别来无恙否,”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卷帛书

,细细列了十几条莫须有的罪名▃_[(,小七听着,哇地咬了一口钳制他的小吏的胳膊,小吏吃疼,甩甩手将他丢开,小七连忙跑到闻青轻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眼中带火,破口骂道:“狗官!我呸!”

闻青轻靠着药柜听小七骂人,惊了一下,也跟着骂了几句,又听一个小官回骂。

柜中药香清苦,闻青轻骂不过他们,于是安静下来。

她忽然觉得,坐牢也不是不行。

此事皆因许兼而起,她为许兼做一次牢,这活菩萨还能不跟她去京师吗。

闻青轻打定了主意,抬眼望着门口一堆人,很有礼貌地提醒道:“我若进了牢狱,只怕不会轻易出来,诸君,还请慎重。”

师爷捋了捋胡子,一副诸事皆在谋略之中的模样,挥一挥手,令小吏们上去拿她,回过头来对其中一个小官说:“她所有倚仗皆因有个在京中做官的叔父,云中那位贵客是士族之后,与宫中也说得上话,位高而权重,比她叔父强上很多,你放心就是。”

小官连连应是,点头哈腰道:“还请贵人多多提携。”

师爷道:“自然。”

他让闻青轻下了狱,心道京中贵女也不过如此,心中郁气得解,风风光光踏过门槛出去,却见路上一位清秀好看的小郎君上前,恭敬问道:“大人,刚刚押走的那位娘子可犯了什么罪吗。”

“重罪,”师爷拂袖道,“这不是你能看的,快快离开。”

长生俯身应是。

——

闻青轻第一次坐牢,觉得新奇,刚进来时,将牢房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小七坐在稻草上,眼泪汪汪看着她,带着哭腔道:“娘子一点都不害怕吗。”

闻青轻只觉大计将成,倘若此举能引得许兼的愧疚之心,答应随自己去京师,平白受此无妄之灾也没有什么。

闻青轻拢了拢袖子,在小七身侧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竹筒,顷刻间,馆内飘满青梅酒清甜的味道。

小七见她身在牢狱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不禁睁大了眼睛,闻青轻不知又从哪儿L摸出一只小茶杯,递到他手里,给自己也摸了一个,小七一时说不出话,眼泪也不流了,泣音哽在喉咙里,问:“哪里来的。”

闻青轻说:“医馆桌子上。”

被押走的时候顺便拿的。

小七说不出话,睁着湿湿的眼睛看她。

闻青轻笑了一下,给两只小茶杯倒上青梅酒,端起其中一个,歪了下脑袋,眼眸清澈,带着清浅的笑,小七抹了把眼泪,端起另一只茶杯。

两个茶杯抵在一起碰了碰,闻青轻笑道:“庆祝我们下狱。”

小七不再哭了,抿了一口酒,嘟囔道:“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闻青轻漫不经心说:“第一次来没到过的地方,当然值得庆祝。”

小七撇了撇嘴,莫名地不再感到害怕。

二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倒也不觉时间流逝。

小七喝醉了,跟她说起旧

事,闻青轻这时才知道许兼不是并州人。

他三年前独自来到并州,在一个破庙里捡到快要饿死的小七,他们在破庙住了半年,半年里,许大夫给人看病攒了一些钱,买下一件小商铺,开了这间医馆。

闻青轻叹了口气,深觉不易,问道:“他不是并州人,祖籍又是哪里。”

小七也不确定,道:“幽州吧。”

闻青轻怔了一怔,内心忽而生出一丝荒谬的错觉。

她坐在稻草上,撑着脸,目光越过牢房南侧高高的小窗望外面的世界,窗子很小,只看得见四四方方的天空和一片缺了一角的云彩。

她失神很久,摇了摇头。

她真是醉了,怎么听到幽州就想起阿兄。

——

闻青轻其实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小七。

——年前,许春惊拜了镇国大将军,前往北地平乱,北地军营离并州小月城,只有半日的行程。

却说小官将闻青轻押入牢狱之后,派人向许兼传达徐献的口信,告诉许兼只有他去云中为贵人治病,才能放闻青轻和小七出来。

他把这些事做完,只觉得大事已毕,和云中来的师爷聚在一处饮酒取乐,酒过三巡,醉得迷迷糊糊,飘飘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年,一抬头,望见小月城的县令。

县令一抬手,“哗”地一下把他的头按进酒桶里,阴测测道:“你知道你绑的谁吗。”

云中师爷见状,清了清嗓子,道:“是卫尉卿的侄女,陈大人放心,徐将军心里有数,只是见他们太过嚣张给个教训,顺便请许大夫去云中看诊而已。”

陈县令牙齿磨得咯吱响。

他正欲开口,门外进来一个身披铁甲的年轻将军,对着几人冷冷扫了一圈,“大将军说了,若是闻小娘子真做了什么错事,还请一一条陈罪证;若是没有,立刻放人。”

云中师爷脸色一白,连忙问道:“哪位大将军。”

年轻将军道:“自然是镇国大将军,许融,许将军。”

“……”

师爷瘫坐在椅子上,唇角哆嗦,那小官也回不过神来。

陈县令望着这堆废物,恨不得一刀劈了他们。

他胆战心惊地将这位年轻将领安置好,刚出门,收到冀州送来的一封信。

送信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小郎君,一身黑衣,刚刚是个将军来送信,不知这又是什么人,陈县令上前,扯出一抹笑,道:“将军。”

幸安说:“县令折煞了,我不是将军。”

陈县令顿时松了口气。

幸安说:“我是太子门下,来此通传殿下教令。”

“……”陈县令瞳孔一缩,汗如雨下,颤颤巍巍抹了把汗,“殿下……殿下……”

幸安不欲听完他磕磕绊绊的话,拱了拱手,直接开口:“闻小娘子有什么错,自有殿下管教,请速放人。”

陈县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回去一查,抓来的人根本一点罪过都没有,

此次把她抓来,完全是倚仗权势欺凌弱小u,因此更害怕了,直接让人把云中师爷和衙内小官揪过来,将两封信劈头盖脸砸到他们头上。

随后,陈县令去探望了一下闻青轻,奉上一堆好酒好菜,嘘寒问暖,跟闻青轻联络过一番感情,回来就闭门不出,白布往额上一系,病得很重。

——

小七此番是第一次坐牢,也是头一回知道坐牢还能点菜。

他们被关进来的当天晚上,县令老爷来了一回,陪闻青轻吃了顿饭,还很和善地摸摸他的脑袋,给他糖吃,问他读书了没有。

第二天,小七又见到了白日抓他们进来的人,但脸上都堆满了笑。

师爷跪下来对闻青轻陪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闻娘子可以回家了。”

闻青轻没有答应,他们之后日日都来,送上一堆好东西。

小七坐了三天牢,长胖五斤。

虽然待在这里能吃肉。

但是……还是出去比较好。

小七看着闻青轻泛红的手腕,轻轻把袖子往上撩了撩,担忧道:“得出去找许大夫看看。”

闻青轻也觉得是时候了。

待在这里,有这么多人侍奉,她再可怜也可怜不到哪里去,这种程度已经足够让许兼愧疚。

她这几日睡不好,整个人都蔫蔫的,不是很开心,她得出去晒太阳。

闻青轻点点头,说:“早上让他们去请许神医了,他应该待会儿L就来。”

她说着,随意点了个人,让他进来把牢里的被褥,枕席,酒壶碗筷都清出去。

牢房又恢复到幽暗破败的模样,闻青轻四下望望,非常满意,不远处忽而出现一抹光亮。

有人进来了。

闻青轻连忙从地上糊了点灰抹到脸上,一扭头,瞧见小七吃得白白胖胖的脸,给他也抹了一点灰。

小七不明白为什么,但闻娘子在他心里已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了,学着闻青轻的样子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他这样上道,闻青轻很受用。

闻青轻问小七:“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

小七点点头。

很好,许兼见到她一定会满怀愧疚。

闻青轻靠墙坐在牢里,乖巧等人来。

一抬头,见到来者一身红色锦袍,披着件单薄的鸦黑外衣,从烛灯模糊的光晕中走来,整个人是一种清淡的冷色调。

小七怔了一会儿L,问:“那是谁,真好看。”

闻青轻没敢回答,她现在脏兮兮的,不宜见到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

闻青轻低下脑袋,有点绝望,轻轻阖上眼睛,在心里念道,不知珍重。

牢门被推开的声音,太子殿下停在她身前蹲下,清苦的草药气混着浅浅淡淡的果木香,不轻不重的言语落下来。

“不知珍重。”

呜呜好吧。

闻青轻揉揉脸,她已经长大了,一点都不害怕江醒把她丢掉,她还记得自己在生江醒的气,偏过头不看他。

江醒垂眸,看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很轻地抹了一下她脸上的灰,说:“听说你这几日在狱中很风光,他们都来讨好你。”

“他们平白把我抓到这里,自然该讨好我。”闻青轻冷哼道。

江醒哦了一声,颔首道:“原来是为着这个。”

当然不是。

闻青轻道:“我进来前已经跟他们吵过了,我告诉他们,你们既然敢拿权势来压我,自然得做好准备,被更大的权势压迫,他们都不听我的,这样狼狈也是活该。”

闻青轻说到这儿L,偏头看他,有点不放心,问道:“你帮我欺负他们了吗。”

江醒点了点头,闻青轻这才高兴,道:“你走吧,我等的不是你。”!

假山南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