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结束第一天，集训基地，会议室。
长方形的会议桌上坐满了人，首位的猎鹰，旁边屠夫，飞刀，剔骨刀，以及一堆陌生的人。
此次会议召集了所有小队长及以上职务的人，所有人无不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此次红蓝对抗演习，红方57人全部阵亡，蓝方阵亡共计877人，战损比约为1比15；考核通过16人，淘汰40人，一人待定......”
一个尉官站在猎鹰身旁，汇报着手中的演习数据。
“这次演习结果谁还有异议？”猎鹰接过数据报告，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
众人没人说话，以往每次演戏考核都是数人决定，如果不是比较难以抉择的问题，大队长是不会召集这么多人开会的，他们默契的静静等待猎鹰的下句话。
“都没有异议的话开始下一个问题。”
“把资料分发下去。”
猎鹰从旁边桌子上拿出厚厚一叠的纸张，传给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纸张上全是孙晨各方面的资料和数据。
“这次会议的目的，便是讨论一下，该不该留下这个人，屠夫，你来说一下。”
“是！”
屠夫起身汇报着手中的报告，清朗的嗓音传遍着会议室。
“此次演习中，孙晨共计击毙蓝方115人，其中包括蓝军装甲团团长及团参谋在内42人，师属侦察营教导员在内73人。”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根据孙晨的演习数据，我们进行了实战模拟，结果表示，孙晨有八次临近死亡指数，四次达到阵亡标准”
“如果这是在战场，他的结果只会有死亡着一种可能，甚至不一定是死在敌人手里，我的汇报完毕。”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在惊羡孙晨战绩的同时，也在震撼与他的死亡数据，在惊艳的才能另一边，是对死亡的无知还是无畏。
“飞刀，你来说一下孙晨。”
“抱歉猎鹰，我无法做到客观评断。”
从开始边沉默的飞刀，此时满脸苦涩的拒绝道。而猎鹰眼神如一道利剑，不断侵蚀着飞刀。
“我来说吧。”
屠夫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说道：
“此人性格孤僻，沉默寡言，行事完全没有主观意识，但其中始终藏着一丝令人害怕的疯狂。”
“就这次实战模拟而言，每次会造成自身伤害的举止，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行动，这不叫冷静，这应该叫冷血。”
“他不适合我们这里，我可以完全信任他，甚至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是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牺牲，他对自己的死亡简直充满着不屑！”
“作为他的主训教官，我绝不能让他进来这里，因为我不想给这么一个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收尸。”
部队并不是一言堂，即使屠夫的话很清楚明白，但所有人依然在分析者自己手中的资料，讲述着自己的看法。
而这场会议，也足足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接近尾声。
猎鹰听了两个小时的意见与看法，在所有人都达成一致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对于孙晨的去留，以投票的方式进行决定。”
...
演习结束第三天，装甲步兵团，野战医院。
南方的冬日总是多阳，十足的太阳照在身上，在令人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有寒风吹过，不断提醒着你，现在是冬天。
医院的绿化圈里，简易的篮球框架，几个病号正挥洒着汗水。
在场地旁边，石板路径上，木制的公共长椅，一些病号服交流着。
孙晨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他的头上手上包裹着纱布，一只脚的脚踝打着石膏。
打篮球的人纷纷停了下来，一旁围观的人也闭上了嘴，无不看着此时如同风中残烛的孙晨。
无数的目光中，夹杂着敬佩，嫉妒，不解，怨恨......
孙晨没有在乎他们百态的目光，只是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场中一颗大槐树下面的长椅。
阳光透过槐树的末梢，播撒在孙晨略显苍白的脸上，他贪恋的享受着。
按照演习规则，在结束时自己应该被移交给红军，可过了三天，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
而有些事情没有回答，往往便是答案了。
三天的卧床，让孙晨落入了一个又一个深沉的梦境，每次在夜半醒来时，那种黑暗包围着他，无尽的孤独令他难受万分。
......
女式常服，肩上挂着少校军衔，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齐肩的短发披在耳后，飒意凛然，高挑的身姿迈着简约的步伐。
标准的美人尖尖脸，两道秀眉向内微微倾斜，秋水般的眼眸里时时摄出冷冽的目光，让人不禁严肃。
低跟皮鞋在地上噔噔作响，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海，泛起阵阵波纹。
“首长好！”
“首长好！”
余言微微颌首，对起身敬礼的病号们作以回应，动作简洁干练，姿态优雅。
“爱默生说过，有的人眼睛像桔子一样毫无表情，看见你的那刻，我想我是明白了。”
与演习嘶哑的声音不同，此时从余言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悦耳无比。
“首长，好。”
余言摆了摆手，示意孙晨继续坐着，皱起秀眉问道：
“你有口吃？”
孙晨看着面前的女少校，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十分自然的坐在长椅上。
一双纤细的长腿交叉，单手倚在椅背上，晃悠着鞋子。
“有时，会。”
孙晨回答后，余言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他。
余言端详着孙晨的面孔，额头的纱布下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
“......嗯？”
“算了，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
余言收起打量的目光，顿了顿说道：
“你们这次演习是在考核对吧，虽然我也不理解，但据我所知道的消息，你已经被判定淘汰了。”
“具体的原因我不知晓......”
不要我么......
耳旁余言的话语已经变成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孙晨微微仰起头，太阳刺眼的光芒不断刺激着他，一团团黑影在他眼中扩大，重叠。
孙晨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木讷，对于事物的发展，他比大多数人更能理解。
曾经远去的连队，现在又要离开的集训，他能接受......
“孙晨？”
一声呼唤催醒了孙晨，他低下头来，眼中的黑影渐渐消散在余言的面孔中。
“孙晨！”
余言有些恼火的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的孙晨。
“到！”
孙晨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连忙起身回道。
“你先坐下，我刚刚说的事情你听清楚没有。”
“抱歉。”孙晨低着头算是表达歉意。
余言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逐渐冷淡，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孙晨，语气尽量平淡的说道：
“这是关于你调到师属侦察营的调令，你还有四天时间可以考虑，是回到你原来的部队，还是跟我走。”
余言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的下摆，便弯着腰，带着怒气看了孙晨一眼。
手掌握成拳头，轻轻捶了下孙晨额头伤口的位置。
“记住了，我叫余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一个帅气且窈窕的背影。
而孙晨则捂着额头，疼痛令他清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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