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不是他

看到这些血气,我知晓,自己又被拉入了那个一直想要逃离的,恐怖噩梦之中。

我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我清楚的知晓,此刻,自己的脚下全都是尸体。

“唔唔唔!”

远处,传来了一阵,十分奇怪的号角声,

这号角的声响,响起之后,我的脑子里便嗡嗡作响,身体也好似变得无力。

四周,血气缓缓退去。

我眯着眼,看到一个火红的影子,缓缓朝着这奈何桥走来,他还未靠近,我便瞧清了他手中那把闪着粼粼寒光的长剑。

“冥北霖!”

确实是冥北霖,只是?

我环顾四周,和自己的脚下,我的脚下,躺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孟庄的方向,更是一片晦暗。

冥北霖来时,孟庄的人就已经死了?

我的脑子“嗡嗡嗡”的发着响,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姐姐?姐姐?”

一声焦急的呼唤声,在我的耳侧响起。

“姐姐,你醒一醒!”

小薇压低了声音唤着我,而我蓦然睁开眼眸,激动的一把拽住小薇的胳膊。

“不是他!不是他做的,他来时,孟庄就已经被屠戮了。”

小薇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不知道,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而我则是,立刻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此刻,马车外,天已经蒙蒙亮起,地上那些人睡的很熟,我快步朝着那黑木箱走去。

“睇驮!屠戮孟庄的,不是冥北霖对么?那是谁?你告诉我!”我的手扶在黑木箱上。

“小孟婆啊!你可别为难我了,我若是说了,必定小命不保,不如您先将我放了,我再告知一二?”

睇驮的语气之中,似乎是真的带着忧虑。

能屠戮孟庄的,那不仅仅要术法高强,还要有权势,毕竟,这最后的“锅”,居然被那凶手,甩给了冥北霖。

也让冥北霖,被镇压在寻河数百年之久。

“小孟婆啊,你若再不放了我,此次遇到那鲲神,他必定要将我大卸八块,到时候,当年的真相,就要被彻底掩埋了!”睇驮叫嚷着。

我则是凝着眉宇,盯着黑木箱,迟疑了良久询问道:“此事,与鬼王有关么?”

睇驮瞬间安静了下来,并且,接下来无论问什么,她都不再回应。

在我的噩梦之中,除了我的阿娘,冥北霖,那便是鬼王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鬼王不是深爱着孟庄少主么?他应没有动机,屠戮孟庄才是。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小薇也跟了过来,立在我的身侧,满脸疑惑的望着我。

而我的脑海之中,则是闪过了殿下此次带着睇驮出现的场景。

睇驮离间我和冥北霖,是否都是殿下授意?若没有人指使,睇驮为何要让我误以为,冥北霖是屠戮孟庄的凶手?

在城门上,她又制造了什么幻境,让冥北霖保持沉默,不愿同我说清楚一切?

“你当时,让冥北霖看到了什么?”我换了一个问题,继续询问。

这睇驮,还是不愿回应。

“小孟婆啊,你有人护着,可我没有啊,我若说了实情,便会立刻被斩杀,你倒是先放了我,待我安全了,我便告诉你一切真相可好?”

她这阴柔的声音,放慢了些许,不再似方才那般焦急。

“哼!我若放了你,还有地寻你么?”我盯着黑木箱,冷声问道。

“你若是不信我,那你就去殿下那,将我的遮目布取走,没有了遮目布,我是无法行走的。”睇驮说,那遮目布,就是她的“软肋”。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就蒙着遮目的布块,那时候,我以为是冥北霖替她蒙的眼。

“你的双眼,能窥视人心,没有了那遮目布,你应更能蛊惑人才对。”我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

“小孟婆,我的双眸确实能窥视人心,但是,你有所不知,我本修行不过八百多年,并未修得这般厉害的眸子,只是眸中吸取了一缕灵气,没有了遮目布,这灵气迟早都会“溜”走,到时候,我这蛊惑人心的本事,也要折损大半。”睇驮说着,便再次哀求我,并且十分诚恳的同我许诺,只要我放了她,她一定告知我当年的真相。

我盯着黑木箱,陷入了沉思之中,对于她说的话不置可否。

“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小薇惊恐的望着我。

“楚良娣!”

小薇的话音刚落,柏卿的声音,也从我们的身后侧传来。

此刻,我的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了这睇驮,我觉得不妥,可是,若不放她,当年的事儿,就永远变成了一个谜团,成了我心中永远都打不开的结。

“楚良娣,这么早您便醒了?”

说话间,柏卿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应声,而是,觉得十分疲惫的闭了闭眼眸,转身就坐在了山道边上。

这山道下是极深的山谷,我觉得自己此刻,脑子里一片混沌,坐在这山道边,山风一吹,在风霖菀的一幕幕,又立刻浮现在了眼前。

从他们找到我们,再到我亲眼看到冥北霖杀了爹,我和冥北霖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彻底拉到了对立面,只是如今知晓了孟庄之事,并非冥北霖所为之后,我便开始生疑。

“楚夕颜,我知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爹,是他朝着我的剑口上撞!”

当时冥北霖的脸上,带着肃然的神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你的意思是,我爹在陷害你?”

冥北霖的嘴唇颤了颤,很是笃定的点头:“是!”

“我爹,用他的命,陷害你?”

我的质问声,和冥北霖的回应声,在我的耳侧不断回荡着。

如今想来,他那时,应没有撒谎,他没有理由杀爹,因为,最后,就连那鲲隐鳞他都并未取走。

想到这,我便眸中发酸,脑海之中,与他诀别的一幕,也再度浮现。

“你与我,同床共枕数月,竟如此揣测,楚夕颜,你自己扪心自问,自从你入宫之后,心中是否就有了他?”

“是!”

我想起自己的回应,便立刻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那声音,却依旧言犹在耳,并且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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