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下1个会是谁

皮特第一次看到没有穿盔甲的帝国人,抛开毛发等体表特征不说,不论在身高、体重、还是肉体等其他方面,帝国人的身体里面都蕴藏着不可思议的惊人力量,他们很有自信,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和进化最为完善的种族,而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做的一切都无比正确,毫无疑问,每个帝国人的脑袋里都有类似的想法:我们的种族是完美无缺的,我们的社会组织是最完善的,我们将引导原石世界走向真理。

但既然是这样,像他这样的帝国人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比赛呢?难道就因为想在人类面前出风头?或者是看不起人类因此想要显得自己即威严又勇敢?只见他刚一上场便把头略微往后仰着,露出宽厚的肩膀和藏在毛发下的结实的肌肉,他一挺胸,便有四十来个无知的人类将好奇的头向前倾,他一收腹,又有四十来个无知的人类拍手叫好,虽然他们也说不上这有什么好看的。

作为对到场观众的答谢,帝国人竟然朝所有人鞠躬,没有任何理由,同时,他也朝刚才获胜的那只斯克拉毛鼠鞠躬,作为毛鼠的第二个对手,‘野兽’先生实在是太令他讨厌了,他的毛发不但比它的好看,颜色也更鲜艳,特别是背部的鬃毛,那对野生动物们来说是王者与威严的象征,比赛开始后,斯克拉毛鼠一直站立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正当人们以为毛鼠也会像刚才那样部署自己的战斗计划时,只见它的两只灰不溜秋的眼睛都露出生畏的神色,这是野生动物的本能,在遇到非比寻常的敌人后,有的动物会利用环境的颜色将自己伪装起来,有的动物会利用自己的硬毛保护自己,更多的动物会选择逃跑,而这种斯克拉毛鼠也会有一套独特的保护自己的方法,那就是迅速装死!

装死就等于投降,但在这里是没有投降这种说法的,有好几个赌徒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等什么呢?杀了它,杀了那只小畜生!”

帝国人却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那团已经蜷缩成一块的毛茸茸的东西,非常温和地送它到擂台下面去了。

“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杀了它,杀了它!”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宽宽地张开指头,指着被放在地上的那团东西,说:“反正它也会没命的,你不杀它,总有人会下手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用它们的灵魂为我们取悦的地方啊!”

“下一个……”帝国人回到台上,用一种对仇人说话的方式说,“下一个!”

人类立刻就安静下来,他们无不被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坏了,就好像听见好几门大炮朝他们打过来似的。

这个时候,一名个子不高,但是骨架大、体格粗壮、臀部宽阔、肩胛骨有棱有角的挑战者上了擂台,他眼球深陷,鬓角的头发挂在鼻子上,脑后有一小撮头发非常搞笑地翘起,身上裹着一件兽皮,赤裸着双脚,腿上和胳膊上留着大大小小的几十道伤痕,有些伤疤比扎克脸上的那道还要恐怖。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一条猎犬,看上去是十分听从主人命令和非常易怒的品种。

荷官先生点了点手中的钱,仿佛觉得在刚才的比赛中赚少了,所以有点不耐烦地说:“什么?下一个是猎人?好吧,本来是可以带武器而不允许带助手的,好吧!”他咧着嘴不自然地微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似的,“我就允许一次,就这一次!让你的助手也上场,这样就用不着因为体格上的差距而烦恼了吧?那么,会有多少人赌你和那只狗赢呢?”

果然,荷官的主意起到了一定效果,本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把钱压在‘野兽’身上,但现在看来,猎人的胜率可能更高些,所以有一部分人改变了主意。

艾克丁在这局中仍然没有压钱,他低声说:“压猎人赢的都是双料的笨蛋,一条狗算什么?带一头牛上来也不行啊!”

比赛开始了,猎人吹了一声口哨,那猎犬就像是看见了食物,出乎意料地将帝国人扑到在地上,它极力使敌人不能再起来,就用比斯克拉毛鼠锋利得多的牙齿咬了下去,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它应该已经咬破敌人的喉咙了。

“什么?这就已经结束了?”开始有人暴躁地跳了起来。

那只狗在猎物的身上咬了一阵子,但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只见它一下子往后跳开,嘴里都是咬下来的毛发。

帝国人稳稳当当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还是有点血迹的,却只是轻伤,甚至轻地不用看医生!

“快看啊,他的皮肤硬得像石头,我赢定了!”刚才暴跳不止的那个人坐了下去。

帝国人确信自己只受到了一点轻伤,就冷冷地对猎人说:“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还要来吗?”

这次轮到猎人战斗了,他点点头,从兽皮里拔出一把发光的匕首,用那匕首刺向敌人。

帝国人还是没有动静,眼睁睁看着对手把匕首刺到自己的胸膛里,而且刚好是心脏的位置,鲜血很快涌了出来,帝国人却像是非常可怜对手,指了指胸膛的右边,对人类猎人说:“你们的心脏在左边,我们的心脏在右边,你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呢,先生,这太可惜了。”

猎人想把匕首拔出来再试一次,却发现那匕首已经牢牢地固定在帝国人的身体里了。

观众们发疯似的仰着头,冲帝国人喊:“为什么要让他?为什么要给他机会?如果一直给他机会就不好看了!”

帝国人的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显然,他还是不会听任何人的意见,他先是定眼望着猎犬,这猎犬的眼神凝固了,仿佛在刚才的搏斗中受了伤,然后他又看看猎人,这猎人倒是非常值得尊敬,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没有什么别的看法,猎人并不畏惧死亡。

“好样的,这是人类中少有的眼神,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帝国人竟然还要给对手一次机会,这是他今天出场以来第一次感到高兴。

然而猎人不会感谢敌人,对他来讲,猎物就是猎物,如果要向猎物低头,便对不起身上的伤疤了。可是在接下去的一刹那,人们看到的并不是奋力的一搏,无畏的冲撞变成了玩耍,猎人在帝国人的身上试过好几次了,无论是拳头还是脚踢都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帝国人身上唯一受到的重伤就是刚才那把匕首留下的,而现在呢,血迹已经快要干掉了,除此之外,脖子和肘弯上方受到过轻伤,眼珠子好像也故意挨了好几下,不管猎人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他遇到的唯一令他感到绝望的敌人。

“知道错误在哪吗?我以为你应该清醒,会选择投降,你早就应该投降了,但是你的眼神呢,就像是你们从前的战士,我虽然很欣赏不畏惧死亡的想法,但是愚蠢而没有做出正确选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还不如刚才那只毛鼠呢,它比你聪明。”说完,帝国人就挥动起拳头。

何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又何必让猎犬也参加这样的战斗?猎人在闭上眼睛之前思考过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是曾经的王国思考过的问题,是曾经那些为了捍卫人类尊敬的战士们思考过的问题,现在,猎人也会思考这个问题了,尽管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思考,但是猎人用那毫不夸张的微笑告诉了帝国人,这样倒下去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观众席上发出热烈的掌声,台上和台下的人的笑容是有区别的,这些个贵族啊,就好像永远得不到令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在赞美帝国人的同时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一个胆小的人类,一支由胆小、懦弱、贪婪的人类所组成的王国是不可能战胜帝国的。皮特也看到了,甚至连他这种没有血性的人类也想在敌人的脸上愤怒地来一拳,但为什么老爷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呢?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比别人都好,他们只要维持卑劣的快乐就够了。

帝国人看着猎犬将它的主人拖走,没有对它做什么,他把留在身体里的匕首拔了出来,接着,又像是随时接受战斗快感那样,大声叫到:“下一个!”

一名少年走上了擂台,要不是皮特说:“他在做什么?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艾克丁甚至还没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下一个挑战者就是扎克。

观众们疯了似的嘲笑挑战者:“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最毫无悬念的比赛了!”

看到所有人都把钱压在帝国人身上,艾克丁转了下眼珠,走到荷官面前,拿出今天带来的所有的钱,对荷官说:“难道就没人肯赌少年赢吗?那么我赌他赢,给我准备一个大袋子和一辆六匹马拉的大马车,这些钱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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