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娇心疼他，听他这么说，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而有些难受。
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最终先行平静下来，都已经成这样了，总不能她再在这里忿忿不平的，搞得气氛更尴尬吧。
这么想着，立马变了表情。
她眨着眼笑嘻嘻地，跑到一边，翻出之前从老夫人手里拿过来的小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猜猜，这是什么？”
慕淮无妨于她，直接伸手打开，当看到里面放着的一沓小型书本时，疑惑地抬眸，“医书？”
某种程度来说也没错。
期待着他的反应，晏娇自然不会现在就说清楚，双手撑着下巴，手臂搭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像弯月牙，“差不多，你翻开看看。”
虽然这幅表现有些奇怪，但慕淮并没有多想。
自然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做工不错，边缘用黑色的麻绳绑着，用的纸张也是上好的金陵宣纸，怎么看都像是贵重之物。
毫无防备，猛然看到那上面画着的两个挨得极近的小人儿时，唰地一下，反应迅速地合上，木着脸，幽幽地看向眼前人。
看见他这幅表现，晏娇忍俊不禁，顿时捧腹大笑，笑得东倒西歪的，“哈哈！你表情好好笑。”
慕淮不自在地将小人书放了回去，沉默地合上木盒。
他木着脸，幽幽地抬眸，“这是，从哪来的？”
晏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手指抹着眼角的泪水，面色正常地说出更加劲爆的话来，“祖母给的，说是让我多学习着，省得还没成亲就被你骗了身子。”
她说的直白，毫不害羞。
“……”
慕淮却听得面红耳赤，他拳头抵在唇边，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薄唇微动，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晏家人行事都这般大胆。
虽然抗拒，又不由自主地去想象，如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和娇娇……
不行，光是想想，就身子热了起来。
他连忙端起手边已经放凉了的茶水，仰头喝尽，温凉的水流滑过喉咙，堪堪降下些许燥热。
见他反应这般激烈，晏娇兴味浓郁，看着他的双眼中满是兴味，支姬凑近，有几分轻佻，敞开的蝴蝶眼妖艳明媚。
她说，“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你以前没看过？”
问这话，多是觉得好玩，至于答案，她早就有所料，都已经二十多岁，这些人事，怎么可能不懂，虽说，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确确实实地清楚他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女人。
但，这可是常识。
她想的理所当然，然而，慕淮的回答却大跌眼镜。
他诚实摇头。
初次情窦初开，就是对晏娇，他性子本就收敛，对身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没多大感觉，多是清清淡淡的，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
唯一，能成他执念的只有晏娇。
然而大约太过珍重，所以过分珍惜，就连有时的情不自禁也多是下意识的反应。
身边没有她，便不会去想。
未曾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晏娇短暂地愣了下，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她成了老流氓呗？
这种带坏纯洁小孩的罪恶感，太过浓烈。
一时之间，连玩笑都说不出来，她轻咳了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没事，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就算是没看过，真到时候了自然就懂了，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虽说这句话明显用在这里不对，但勉强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慕淮，深情款款地直视着她，说，“娇娇尽管放心，在没成亲之前，我一定会尊重你，那些不该做的事也绝不会越矩。”
因为喜欢，所以慎重。
明明再过甜腻，肉麻的情话都听过，可当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心动，甚至，更加热烈。
晏娇抿着唇，在心里想。
还好，来到这里，爱上的是眼前这个人。
这么想着，内心抑制不住地涌上暖流，她笑，“好啊，要是到时我控制不住越了界，你可得冷静点，要不然被祖母知道，都得完蛋。”
说这话，纯是为了玩笑。
别看她这样，实际上也就光会耍嘴皮子，真做实事，怂得还是她。
她在笑，慕淮也跟着笑。
就跟傻子一样，没来由地面对面地笑。
周身的空气，逐渐升温，气氛变得暧昧，暖乎乎的炉子在身边散发着热气，勾得神志不清，不知不觉，两人越挨越近。
好似，中间的桌子凭空消失。
窗外梅花枝头上，麻雀悠然地梳理着羽毛，对面的树桠上，站着肥嘟嘟圆乎乎的雪白信鸽，傻乎乎直愣愣地盯着麻雀看。
啾啾，发出声响。
扑扇开翅膀，就要朝哪边飞去。
骤然，下方传来重重的一声响，信鸽被吓到了，委屈地掉头朝另一边飞去，被扰了清静，麻雀不满地扇了两下翅膀，在一团大红色的人影正上空，飞旋了两圈。
淳鸢咬着牙，嫉妒的面目狰狞，听到鸟叫，她猛然抬头，狠狠地朝空中看去。
本来想要示威的麻雀，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光速地飞走。
蒙秀在旁边劝解，“公主，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王爷发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住在岐王府，也有不短的时间了。
蒙秀早已经认清现实，岐王根本不可能对她们公主有兴趣，与其在这里备受冷落，还不如求了陛下再许配另一门亲事。
有回纥在，量寻常人家也不敢随意欺负。
下人都能看清的事情，淳鸢看不清，她听着里面的嬉笑声，只觉得，心口有怒火在燃烧，她嫉妒，愤恨，甚至恨不得直接将晏娇拽出来暴打一顿。
凭什么，凭什么？！
她一来，自己就彻底失去了存在感，这两天，就连她千方百计地制造偶遇，都没办法撞见慕淮，先前更是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却只把人给逼去了前院。
现在可好，人才刚来，就巴巴地搬了回来，还寻了个最近的寝殿。
这不是明摆着把晏娇放在岐王妃的位置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