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齐墨远三日后就要启程去云贵,卫望泞竟一点都不意外,她太清楚赵衡的为人。
“他是故意的。”卫望泞低声说,“他不想要你留在京都城。”
齐墨远抬眸看着她,他既然决定站起来,让大家知道他的双腿痊愈,便已经有所准备要重新出征,他最舍不得的是卫望泞。
他不放心将她留在京都城。
“阿泞,就算他不让我去云贵,我也会再想办法离开京都城。”齐墨远牵着卫望泞的双手低声说着。
卫望泞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望月谷之战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那不是秦王能够做到的。”齐墨远本来想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将查到的告诉卫望泞,但如今他要离开京都城,所有的秘密都会藏不住。
与其到时候让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不如他先告诉她。
卫望泞说,“我知道,你怀疑是闽王。”
闽王在南岭隐姓埋名那么久,而且还私造兵器,这些年不知筹谋多少势力,赵衡将来都未必抵挡得住他。
“阿泞……”齐墨远峻眉微皱,他有个决定,一直犹豫不决。
卫望泞低声说,“你想要离开,给闽王造反的机会,是不是?”
“闽王躲在暗处不出来,就算他明知儿子在你手中,依旧能够守得住耐心,大哥,此人绝对是个心狠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够牺牲,再没有比他更狠了。”卫望泞说道,“你不走,他不会轻易动手露面,只有你离开京都城,给他留出空间,他才会动手。”
“闽王一旦起兵造反,以他的军力,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他收买了多少朝廷的官员,最怕是连西山大营都有他的人。”卫望泞仔细地分析,她好歹曾经带着女兵征战过,还是能够看懂眼前的局势。
齐墨远嘴角微微上扬,他的阿泞果然很聪明。
“我说的对不对?”卫望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分析得很对。”齐墨远揉了揉她的耳垂,“因为我们不知道闽王的底细,所以才要他自己出来。”
卫望泞问,“那你跟皇上说过此事了?”
齐墨远眸色沉沉地摇头,“宫中未必没有闽王的人。”
“就算你跟他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你。”卫望泞说,齐墨远为赵衡做的还算少吗?结果换来的又是什么。
“不如让他和闽王去打吧,反正谁当皇帝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卫望泞说。
齐墨远轻笑出声,“不一样,不能让闽王成为皇上,但赵衡……”
他想起阿宁上一世留下的遗言。
卫望泞笑了笑,“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反正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嗯,来日方长,等着日后再决定。”齐墨远说,“你和我一起去云贵吧。”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和你分开。”卫望泞说,“我可以打扮成小兵跟着去,若是光明正大和你离开,赵衡肯定不同意。”
齐墨远轻轻颔首,“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这件事跟老夫人说了吗?”卫望泞问。
“还没,你和我一起去上房吧。”
……
……
宫中。
齐意如麻木地接受其他妃嫔的拜见,她望着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上嫉妒的神色,竟觉得十分熟悉,她曾经也这样看过高高在上的齐意宁。
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尊贵,如今她却觉得仿佛身在冰窖中,到处都让她不舒服。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妃嫔都在说什么,实在觉得头疼不已,只能让她们全都退下了。
“贵妃娘娘是累了,那我们大家就不打搅您了。”站在前头的宜妃笑着道,她心里是一千万个疑惑,不明白皇上怎么会赐封齐意如为贵妃娘娘。
宫里那么多美人,随便哪一个都比得上齐意如了。
张娇娇怨恨地瞪了齐意如一眼,她对贵妃之位是志在必得,还以为皇上是为她留着,谁也没想到,半途出现了齐意如。
“今日本宫实在疲倦,下次再与诸位好好畅饮详谈。”齐意如揉着脑仁,这样的场景太熟悉,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宜妃只好行礼之后退下。
其他妃嫔见齐意如看起来确实很累了,只好跟着宜妃离开凤仪宫。
张娇娇站了起来,“那日后再来拜访贵妃娘娘了。”
齐意如松了口气,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她觉得更冷了。
“贵妃娘娘,皇上来了。”
“……”齐意如怔忪了片刻,在宫女的提醒下,这才醒悟过来,她得到宫门外迎接皇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赵衡已经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齐意如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赵衡淡声开口。
齐意如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于赵衡,她如今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畏惧。
“这凤仪宫你算是熟悉的,住在这里应该很快能习惯。”赵衡坐了下来,狭长的眸子打量着齐意如略显苍白的脸色,“不舒服吗?”
“皇上……”齐意如艰涩地开口,“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何……会立臣妾为贵妃。”
赵衡轻笑一声,“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齐意如诧异地看了过去,她又不是现在想要当贵妃,早在很久以前,她喜欢迷恋他的时候,就想要进宫了。
“朕算是圆了你的心愿,相信阿宁知道后,会很欣慰。”赵衡嘴角的笑容透出渗人的冷意,“你进宫之前,卫望泞跟你说过什么?”
“……”齐意如更加吃惊,赵衡怎么会知道,她离开齐家之前,卫望泞会去找她?
赵衡看着她的反应,更能确定卫望泞还真的去找过她。
他的心情突然就飞扬起来,“她说过什么?”
“大嫂让我好好伺候皇上。”齐意如低声说。
卫望泞让她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对赵衡有太多的期望,帝王的心中,最看重永远只有江山。
齐意如听了只是冷笑,她还不够清楚吗?
赵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绝不相信卫望泞会说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这番话,齐贵妃,在朕的面前,是不能够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