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嘎说得轻松。
台下的村民们却听得心惊肉跳。
办法确实不错，但却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孩子提出的……
还没等反应，张嘎就把一只萎靡不振的狗拎起来，用绳子绑好。
“这只狗好像中暑了，就吃它了。”
“呜！旺！”被选中的那只狗似乎听明白张嘎说的话，疯狂地叫起来。
但没叫几声，却被破布塞住嘴巴。
“愿你下次做一条好狗。”
张嘎拖过一个水桶接血，另一只手接过闪着寒光的杀猪刀。
“老乡，帮我摁住它。”
“好嘞”。先前被唤作“二叔”的中年男人主动带着几个壮汉摁住狗头。
那些想吃狗肉的小孩们马上爆发一阵欢呼。
“吃狗肉喽！”
“愿你下辈子别再给东洋人当狗。”张嘎呢喃一声便手起刀落，当场砍掉狗头！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太大的声响。
脸上表情更是未曾动摇分毫，犹如无情刽子手。
这手法谁也想不到他是第一次杀狗。
狗血溅了数米高，但大部分都落入桶内。
张奶奶看看一脸冷酷的张嘎，再看看无头狗尸，神情复杂。
自己的孙子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震惊，但她还是拿着刀去处理狗肉。
宰东洋狗，爽，太爽了！
另一边。
没被宰掉的那只狗垂下尾巴，瑟瑟发抖。
今天可能是它狗生里最阴暗的一天，没有之一……
痛，太痛了！
小插曲过后，村中间很快便熬起狗肉汤。
狗肉汤，顾名思义，就是用狗肉炖成的汤。
其精髓就是现杀现炖，没有老汤。
将狗杀后放净血，退净毛收拾洗净内脏，放入锅内。
再加上熬好的猪油，酱油，蒜末葱头，香菜末，芝麻等佐料。
用柴文火熬制。
很快，一锅肉香汤美，补气活血的狗肉汤就做好了。
张嘎托老纹银制作类似于票证的小纸条，发给各家各户，凭票领取狗肉汤。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
村中燃起火把，幽幽火光映得每个村民都心生暖意。
最主要的是狗肉确实好吃。
这年头，地主富农家才吃得起大米和白面。
猪肉、狗肉等都不敢想。
今天能吃上狗肉，他们自然激动，眼里都带着光。
鬼不灵村有上百人，一条狗的肉实际上分到每个人碗里并不多。
小孩们吃狗肉都一口一口抿，生怕吃太快就忘记狗肉的滋味。
甚至连剩下的汤都多次兑水，回味无穷。
就是大人们很多也没有尝过狗肉滋味，同样吃得仔细。
而老纹银虽吃过狗肉，但尝了一口后也赞不绝口。
“嘎子奶奶，你这手艺真不错。”
“今天大伙可都托了嘎子的福，才能吃上这东洋狗肉啊。”
张奶奶尝了口狗肉，本就口齿留香，心中愉快。
听到老纹银的话更是满意。
“咱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汉人，现在吃顿肉都难，还不是被东洋鬼子害的？”
“别说狗肉了，逼急了东洋人的肉也照吃不误！”
张嘎已经吃完，在一旁唏嘘不已。
看来鬼子是真遭恨呐。
“奶奶，那您这可就是壮志饥餐鬼子肉了，当代岳飞啊。”
“就你贫。”
张奶奶吃完碗里的肉后，指着一旁的一个大碗，低声嘱咐道：
“快，给你老钟叔送过去。”
“好！”
张嘎点头，并没有着急送，而是抱起那只“幸存”的狼青犬大声喊道：
“乡亲们！”
“大家都看到了，东洋鬼子的狗也是狗。”
“只要胆子大，照杀不误。”
“同样，东洋鬼子也是人，他们抢我们的淀子，不让咱们好过，一样该杀！”
几句话后，鬼不灵村马上安静下来。
村民们很快明白了张嘎杀狗的用意，心中佩服不已。
这么小就懂得这些道理，真不知道该说人小鬼大，还是说张奶奶教导有方。
总之村民们打鬼子的决心更加炽热了。
张嘎顺势举起手臂，“打倒东洋鬼子！”
村民们跟着喊：“打倒东洋人！”
连喊数十遍才停息。
做完动员后，张嘎才马上牵着狗，端着碗向家里赶去。
纹银老汉瞅着张奶奶，表情意味深长。
“这嘎子一心打鬼子，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了，你舍得放他走？”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张奶奶倒是洒脱，“不撵走鬼子，咱们哪有好日子过？”
“纹银，你思想落后了。”
“行行行，我落后，这鬼不灵就你张李氏进步，哈哈。”
老纹银嗦了口狗头汤，安心养生保命。
……
昏暗屋内。
钟亮借煤油灯看着面前的狗头汤，惊得合不拢腿。
“嘎子，你把狗给宰了？”
“这不是还留着一条吗？”张嘎指着门口的狼青犬努嘴说道。
“哎哟，浪费啊。”
“留着打鬼子多好。”钟亮痛心疾首，一脸遗憾。
他虽然恨东洋狗，但还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
坏的不是狗，而是训练狗的鬼子。
“嘎子，以后……”
钟亮还想再唠叨几句，却被张嘎打断。
“杀都杀了，先尝尝香不香？”
“唉，行吧……”老钟叔夹起一块狗肉放入嘴中。
几秒后，他表情产生变化。
先是震惊，接着惋惜，然后是享受。
之后他几口吃完那狗肉，一仰脖把所有狗肉吃干净。
“怎么样？”张嘎叉着胳膊，眼睛眯成月牙儿。
“确实香！进胃里头暖洋洋的，感觉腿上的风湿都快好了。”
“吃了这顿狗肉，还真有种让人终生难忘的感觉。”
张嘎打趣道：“用不用把门口那只也宰了？风湿彻底治好也说不定。”
“嘿，嘎小子拿我开涮！”老钟叔放下碗，“你也算是粗中有细，这事就翻篇了。”
“可是淀外的鬼子对鬼不灵村是个威胁。”
“鬼子本来就不安分，你再顺走它们的狗。”
“鬼不灵村以后可能遭到打击报复啊。”
“我还得过一段时间伤才好，嘎子，你进城替叔找下罗金保，尽快跟区队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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