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车后，助理拿出袜子，来回仔细摸了几遍。
“这袜子质量还行。”
说起袜子的事情，老谋子也接过话。
“对，这袜子是真还行。”
“关键在商场标签纯棉的袜子也是这个比例。”
“但是商场根本不可能卖这么便宜。”
“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老谋子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小助理：“那可能是他标的比例不对。”
“我知道，就是尼龙也卖不了这么便宜。”
“两块钱一双……”
“是六双。”
“十块钱六双。”
老谋子拿着袜子晃了晃：“我在纺织厂干了四年辅助工，总共在纺织厂干了七年，这一块多钱一双的混纺袜子，这他TM的，卖这么低，织袜厂肯定会关门啊。”
沈默嘟囔：“你跟他讲讲价，十块钱买十双。”
“哈哈哈！”
沈默这一句话把老谋子他们逗笑了。
老谋子继续嘟囔：“我TM的，当年在纺织厂干这尼龙袜子，现在居然卖那么便宜。”
“没法弄了。”
老谋子嘟囔着，回想起当年在纺织厂干活的苦逼日子。
当年干得累死累活，现在居然卖这么便宜，他想不通。
听着老谋子说的，沈默也是忍不住继续嘟囔一句。
“导演，你是行内人，你都没想通，那咱们更想不通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当年您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当导演的？”
“从纺织厂到名导演，感觉还挺神奇的，想听听您的故事。”
老谋子把袜子递回去给小助理，看向窗外，回想起往事。
“我啊，我一开始其实就单纯的喜欢摄影，喜欢拍摄，到后面呢，觉得这摄影发展前景不行啊，这样弄下去，好像没有很大的前途。”
“也是偶然的机会踏进电影圈，然后慢慢了解电影。”
“我就开始研究学习，然后就在心里面有一个愿景，我觉得我们国家有挺多东西都是非常好的。”
“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底蕴，有那么多的故事。但是没有什么人能够用电影讲故事的方式来把我们的文化推出去。”
“我觉得我们国家的电影史是有必要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去改变一下的。”
“当然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远大的愿景，这都是一点点塑造起来的，也因为某些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认可，才让我坚持到现在。”
“所以说这一切也都是误打误撞吧。”
老谋子非常推心置腹，跟人不会有太大的距离感。
跟他聊了几句下来，感觉还挺好的。
沈默以前对老谋子还真没什么印象，这么接触下来后，老谋子在他心里是加分的。
相比大多数导演的脾气都很臭，就比如李桉那么儒雅的一个人，在片场有时候经常会给臭脸，骂人，也不会太跟工作人员说话。
但老谋子相比李桉接地气，好说话太多太多了。
他不会因为你是不值一提的工作人员就看都不看你一眼，在他眼里几乎可以说是一视同仁。
所以他很喜欢捧新人。
那么多谋女郎全部都是新人，全部都是他从新人捧出来的。
而且他都把人捧红了。
不知道是老谋子看人的眼光毒辣，还是说老谋子的作品好，把谋女郎们带出来的。
也是短短相处的这会，沈默发现老谋子的口头禅，TAM。
他还挺爱爆国粹，而且还爆得让人舒坦。
“国内能有您这样的先见之人，也挺难得。”沈默一边开车还突然深深感叹这么一句。
身边的小助理听了，不由得笑了：
“看你这马屁拍的。”
老谋子哈哈一笑。
沈默倒是认真道：“不，我还真不是拍马屁，是说真的。”
“怎么说？”小助理继续给沈默挖坑，要看他怎么继续拍老谋子马屁，看他怎么填。
“如果导演当时没有想要跳出纺织厂这个圈子，没有研究摄影，然后没想跳出摄影的圈子，进入到影视圈。”
“那感觉我们龙国真的少了一名非常重要的导演。”
“虽然您的作品我没有看过多少，但是我觉得像你们这种带着情怀，带着某种想法去做电影，做事情的人，都非常了不起，值得让人学习。”
“现在不为名利，不为钱财而去坚持一件事情，去做一件事情的人，这种人太少太少，太难得了。”
沈默是真的挺佩服那种不为名利，不为钱财而去坚持追求自己理想的人。
其实很多人做导演都是为了名利，为了钱财的，很少人能说是为了什么理想抱负，这种人几乎可以说一万个人之中都不可能有一个，可能一百万个人当中才会有这么一个。
而这种人只要是有点才华，天赋，还有毅力，那肯定是能够成功的。
也就是沈默说的这一段话让老谋子非常舒服，老谋子还留意他一眼。
毕竟像剧组里的普通工作人员能有这个眼力劲，有这个思维的人可以说是挺少的。
能懂得他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钱财才做导演。
一般人只要是谈及某一个行业，总会提及一句，就是这件事情能给他带来多少钱，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名和利呢。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利益熏心，很少人能够是因为喜欢这件事情而去做这件事情，或者说是很少人能够是因为想要改变某些局面而去做这件事情。
但沈默能看懂他这一点，就说明这个工作人员还挺有眼力劲，他喜欢。
不说别的太虚的东西，就冲他一个劲的夸自己，是个人都会多看几眼。
看看到底是谁把自己捧上天了，捧成不为利益的活佛了。
老谋子点头，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很多人做一件事情都太过于追求目的了。”
“当然我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往上走，但后来才慢慢有你说的那个心力劲，不为名利不为金钱，我就想拍我想拍的故事电影。”
“把想说的故事和文化都拍出来，以影视的方式传播出去，被大众所知。”
“但电影这东西吧，太难了，也不容易啊。”老谋子深深感叹一句，又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