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祸乱将起

深夜,窗前明月光,好似地上结了霜。

入秋时节,院子里的蟋蟀叫的格外欢。

楚安躺在床上,借着月光打量手中这部武技——《吐纳拳》。

这是李耳牛手中那本武技,楚安惦记许久,今夜终于到手了。想到这里,不免一阵叹息,李耳牛这个家伙,可惜了。

楚安闭目,意识沉入仙府。

“收录《吐纳拳》!”

【正在收录......收录成功。】

楚安将手中这部武技收回手册格子,心道:“这本武技可以让田六也学一下。说来倒也奇怪,人妖两族的武技妖法相通,可以互学,难道创法之初,这些东西就是所有生灵都可以学的么?”

人族有武技;妖族有妖法;伪神族有傩术。目前在楚安看来,人妖两族的妖法和武技互通,日后若有幸得到傩术,可修行的话,这可能是一件大秘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与他拥有种田手册有关。

“使用速成券,给吐纳拳!”

【叮——速成券使用中......速成券使用成功。】

【恭喜,您对《啸月七伤拳》有了精进,目前熟练度半成,十成为至臻之境。】

【介绍:啸月七伤拳,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

体内有阴阳二气、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行,所谓「七伤」,便是这七种伤害。但这「七伤拳」倘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使用,对自己有极大伤害,伤人也伤己。拳力每深一层,自身伤害就多一分。内功达到很高深的境界,练了才会对身体有好处。

「七伤拳」并不是不能练,只是练「七伤拳」有一个先诀条件,那就是内功境界一定要非常高。】

楚安眨眨眼睛:“这不就是武侠里的拳法吗?伤人又伤己......这拳不达至臻之境用不了哇,除非生死关头......”

手册收录功能最棒的一点,就是能将楚安所得的武技修补成最完善的孤本,可以说出道即巅峰,一下子掌握最高绝学。

“啸月七伤拳,现在是我杀伤力最大的一招,应该先将它的熟练度升到至臻境界。”

楚安分析完,自行在仙府中打了一套拳法以作熟悉。

半成七伤拳,可谓堪堪入门。楚安眼观鼻,鼻观心,调整自己的呼吸,两掌合抱阴阳,如鱼游走。

不需要特意去想啸月七伤拳的招式,只要意念一动自己的肌肉记忆便跟着打出。

隐隐间,就见他一呼一吸吐出阴阳二气,黑白分明,其中白色阳气在楚安鼻息间来回窜动,最为活跃。

“啪啪啪!”

他一臂猛地甩出,只听空气劈里啪啦好似放鞭炮一般,可怕的劲力直接打出一团无形的空气炮弹。这是啸月七伤拳第一伤,刚猛之伤,无比惊人。

“轰!”

那团空气炮弹打在小溪溪面上,水花顿时炸起数丈高,恐怖的威力将两侧的堤岸都打出了豁口。

楚安大喜,正忍不住赞叹,忽地一声闷哼,仿佛有人一拳正面轰在他的胸膛,让他呼吸一滞,嘴角溢血。

“啸月七伤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胸膛火辣辣的疼痛让楚安有些虚弱,不禁后怕道。

要知道,他一个接近壬级侠者的实力,内力之深厚,便是一名巅峰的大成武者用出全力一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给他造成伤害。

“对付小喽喽用不上,对付同阶甚至比自己还强的人才能用上。”

忍痛坐在地上,他身上几缕猩红色气息冒出,下一刻雾气缭绕,从中走出另一名楚安。

令人惊讶的是,这名分身也是嘴角溢血,脸色微白。

楚安微惊,道:“本体情况会影响分身的状态,分身却不会影响本体。”

那夜袭击郭府,楚安分身曾受到重伤,楚安本人则无事,现在他受伤,分身的状态不好,凭此推测。

三成的一气化三清,楚安给分身做了检验,发现他拥有自己七成的实力,且持续了一个时辰后身体渐渐虚化,变作一团猩红色雾气。

这些都是楚安的气血。每分出一次分身,楚安便产生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一天最多三次,超过三次就有脱力征兆。

“看似学会了两部无上绝学,事实却是,无论哪部对我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害。”

楚安叹息,觉得以后不必要还是不用这些技能了。他带伤退出仙府,后被痛醒,拿李耳牛包袱里一些治内伤的草药草草应付了些许。

夜深人静,楚安做了一个梦。

......

楚安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寂寥的旷野。

此时明月高悬,星光密布。

远处的树林中不停传来野兽的叫声,特别是狼嚎,在这些动物叫声中显得格外嘹亮突出,不由让人心头一紧。

有雾泛起,丝丝缕缕,袅袅娜娜,像一条条白色匹练逐渐将四野遮掩。

楚安听到百姓的说话声,他回头望去,并无一人。他又听见孩子们的嬉闹声,可眼下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郊野地,哪有什么人。

楚安不受控制地走向那片树林,耳边传来人们的祈祷声;他们祈愿日子兴隆、他们祈愿风调雨顺、他们祈愿安乐一生......

不知不觉,天亮了。

前方一处祠堂,不,是一座庙。

庙中香火很旺,百姓们进进出出,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天空一片亮堂堂,庙中几盏油灯依旧燃着,幽蓝色的烛火摇曳。

庙宇最上方供着的那尊城隍像,头顶青色锦绣花帽,腰间几条青带缠绕,被香火烟雾弥漫,他慈眉善目,仪态端庄,一双诡异的眼珠子来回动着,盯着堂下跪着的信徒。

忽地,城隍像看到了站在庙门口的楚安,它脸色大变,怒道:“来人见我城隍,为何不跪!!!”

“哇呀呀!当诛!”

啪!

眼前光芒炸开,楚安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喘了几口气。

楚安摸了摸了额头,流了一脸冷汗,心道:“刚刚怎么回事,我为何会做这种梦?”

此时已是凌晨,窗外一片微弱的亮光透进来,不知谁家的雄鸡在卖力嘶鸣。

“城隍庙!不是城南的废弃城隍庙,是城北的那座香火兴旺的城隍庙!”

楚安回想着刚才庙中的景象,这时忽地听见窗外传来哭声。

“呜,呜呜......”

“我好,惨啊......”

又是那家伙!

楚安脸色一变,探身打开窗外,一道白影闪过,钻出门缝,没了踪影。

“这鬼东西,是盯上我了么?”

凌晨的街道甚冷,寒风阵阵,啸声不停。

不知道几家货郎早早起床,已经开始在街上摆摊了。

城北城隍庙中,供台上方那尊神像此时正在小憩,呼吸间几缕香火被它吸入口中。伪神族以香火修行,只要香火不断,不伤及本源,它们的神力便源源不断。

只见这宁城隍猛地从神翕上站起来,抓起供台上白天送来的鸡鸭鱼肉一口塞进嘴里。它脸色狰狞,面相难看,嘴角大把流着油水,吭哧吭哧,咀嚼声不断。

这般吃相,活生生一副饿死鬼投胎。

吃饱饭,猛抽上几口香火,宁城隍两颗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地它一顿,接着拍案大喝:“哪来的毛头小子!”

“砰!”

供台下方崩出一团香火,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出现。老人手里拄着拐杖,脸上皱纹挤在一起,两颗眼睛浑浊不堪。

老人颤巍巍盯着宁城隍,跪伏下去,道:“城隍大人。”

宁城隍两只眼睛冒着绿光,脸色铁青,道:“土地公,你下去查一查,最近谁去过城南的废城隍庙了!”

“我的香火被那个家伙截走了一部分!该死!该死!该死!!!”

被唤作土地公的老头身躯一颤,惊恐道:“有人许诺了前城隍大人的愿?!”

“嗯?”

宁城隍须眉倒竖,嘴中吐出一支由香火之气凝聚而成的利剑。利剑锋锐无比,极速穿出,瞬间斩掉了土地公的脑袋。

土地公身子噗通一声倒下,没了动静。

宁城隍面无表情,道:“还敢称那家伙城隍大人?这个称号是能随便叫的?”

地上的脑袋这时突然转了一圈,摆正,看向上方,慌乱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一时口误。”

香炉中,两根燃了大半早已灭了的香烛这时自动燃起,几缕香火冒出,被老头的脑袋吸进嘴中,只见他的面色很快红润起来,倒在地上的身子竟慢慢爬起来,走上前抱住自己的脑袋。

土地公抱住脑袋,如蒙大赦,连连叫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宁城隍冷声道:“去吧,查清那家伙跟了谁。两日后零陵妖将就会破城,不能有误!”

“是。”

无头尸体抱着脑袋,在啵儿的一声中,烟气弥漫,遁入地下。

时间来到中午。

太阳很大,天气总算暖和起来。

楚家吃过午饭,一家人便回屋午休。

楚安中午从黑市回来了,到田六房间找它,并交给它一本秘籍,道:“这是我人族武技,与你族的妖法一般无二,你可尝试一下,看能否学会。”

田六受宠若惊,道:“真给我练?”

人族武技的重要性,它当然知道,这和妖族的妖法是相匹敌的,若能练成,不亚于另一部妖法在手。

乱世当道,学会一门保命手段于生存有很大利益。

楚安道:“你都将你的妖法传与我,我又怎能吝啬。再者,你实力提升了,咱楚家的日子也更安稳不是?”

想到这里,楚安问它:“前阵子给你那部《轻功》,怎么样,学会没?”

田六听见楚安这颇有考究的语气,不禁脸色一变,自傲道:“马马虎虎吧。用你们人类说的话,叫做......登堂入室。”

这可将楚安吓了一跳。

知道田六天赋比他好,没想到这么好。

“难道纯种不是捷径。杂种才是真天才?”楚安心道,有些怀疑自己的天赋是不是太烂了。

两个月来,闲暇之余他会和田六一起修炼《轻功》这部秘籍,但说实话,楚安只是掌握了皮毛,远不如丘不悔那般境界。

田六也不说大瞎话,当即便直立而起,来到院中施展轻功。它两条狗腿来回蹬,竟能跳起一丈多高,看上去好不轻快。

“看来,天赋这方面,我的确不如田六。”

楚安沉默了一下,心道:“让我来修行是个错误选择。没有金手指的话,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田六见楚安默不作声返回屋里,询问道:“怎么了?”

楚安装作轻松的样子:“没事。累了,我去休息。”

实际心声:“累了,毁灭吧!”

下午,没了心思去黑市,便索性在家呆着。

甲级巡逻守卫地位就是这么高,每个月有三十两白银可领,平日里权力也很大。当然,偶尔缺勤一天半晌可以,天天缺勤就不行了。

街里巷里胡同里,一如既往的宁静。

这般宁静持续有两个多月了,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安静。

这也正是楚安不想去黑市的打算。他总有一种感觉——暴风雨来临前的无声嘶啸!

他想尽可能多待在家里,以免任何不测发生。哪怕有田六守家,他也不敢懈怠。

傍晚,赤色的余晖绕着宜城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将整片天空染红,好似带着余温的鲜血,格外刺眼。

街上萧索凄清,货郎早早收摊离开。

城中没恶人出来作乱,一切都安好。可是,变故在这一刻发生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拨乱的珠盘,原本安静待在各自位置的玉珠突然跳动起来,显得慌乱不安。

不知哪里躲藏的恶人现身,竟在大街上,当着好几户人家的面抹了一位货郎的脖子,抢走银两,草草逃走。

人们吓了一跳,没想到乱事这般突然。

原以为只是偶然事件,没想到却是开端。

三两名看上去做惯了恶事的乞儿强行掳走了一位妇人,做了一切不该做的事,最后还把人杀了。

不止城东,城南、西、北,其他三片区域也在上映同样的祸事。

其中出现最多的恶性事件就是抢劫!

不反抗还好说,一旦反抗,那些恶人根本不留一点机会,直接动手杀人。

就在这般动乱中,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在全城传播开来。

“城外饿殍占道,枯骨成千;有妖魔现身,将于近日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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