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闻言脸色一变混身巨震,放开李名扬急急行了出去。
却见院中来了几位差隶,尽皆熟识,只是中间一位身穿甲胄,头戴飞凤盔,顶上簪缨的壮汉却不认识,高喝骂的人正是他,看样子应该是朝廷将官。
“几位差爷,一向可好?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姚氏原也是识文断字的人,虽不说书香门第,但谈吐文雅,待人接物上却是没话说。
其中一位枣红脸堂的差隶抱了抱拳。
“嫂子容禀,我们也是奉公差遣,如今靠海的楼昌国无端向我大夏开战,现下战事吃紧,国主颁令征兵,凡每家有成年男子者,必出一人入伍,不知你家名扬可参战否?”
“什么?”
姚氏吓得脸色惨白,自己那儿子连上炕都费劲,还上战场?
“陆大哥,我家名扬还未成年,您是知道的,他长年重病卧床,哪里能够行军打仗?”
枣红脸堂的陆大哥点了点头,“我知道啊,这不是上面催得紧吗?”
说完向旁边一指,“这位是督军处的陈校尉,亲自过来挨家挨户查验的,叫你家名扬出来让陈校尉看一看。”
姚氏也明白躲不过去,只得进屋搀了李名扬出来。
那位陈校尉一看李名扬的德性便怒哼一声,“如此痨病鬼,没的耽误本官时间!”
说完转身离去,临走留下一句话,“国家兴亡,家家出力,不入伍则服徭役!”
“徭役?”
姚氏再次傻眼,李名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何能干力气活?
好在那位陈校尉走了,她的胆气也壮了一些,剩下的又都是先夫同僚,急忙苦求不已。
“嫂子,不是我们不给面子,实在这次军令如山,各家各户都一样,若不让孩子去,就得自己上战场。”
那位陆大哥从怀里掏出一纸告示。
“咱们大夏国年满十六岁就算成年,这上面写的,成年男子必须入伍,十五岁以上的则服徭役,我们也没办法,您还是自己给名扬挑一个活计吧。”
姚氏一看那告示,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盖因那告示上都是玩命的活计,不是在前线搬运死尸就是递运战略物资,或者挖筑堡垒,没有一样轻省的。
“陆大哥,求求您高抬贵手,您看我家名扬可干得了这些活计?”
那位陆大哥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李名扬,禁不住嘬牙花子。
“我们也没办法啊,现在一家不出一个人,这关根本就过不去,要不这样吧,不让他去前线,让他到临郡挖矿怎么样?”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帮腔,都是看在李名扬死去老子的份上,挖矿的活虽累,却离前线很远,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别人排队抢着要的活。
姚氏万般无奈。
她压根就不想让李名扬出门,生怕他死在外面,但现在看来不挑个活计是不行了,否则大家都不好交差。
李名扬哪里能让母亲为难?
他对自己非常自信,只要吃的管够,他的身体就能慢慢恢复过来,甚至将来上战场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他还没这个能力,便选了挖矿的行当,好歹离家近,还能经常回来看看。
李名扬签了文书按了手印,官价给的一个月五十文钱,先预支半个月的给家里算作安家费。
这一下李名扬放心了,一文钱可以买两个肉包子或者五个馒头,足够母亲和妹妹用一阵子的。
姚氏哭得昏天黑地,李名扬连走路都得靠自己扶着,又怎么能去挖矿?
可没办法,文书都签了,如果不去,恐怕立时就有性命之忧!
李名扬安慰了母亲,又嘱咐了妹妹,随着几位差隶颤颤巍巍走出门去。
来到街上,却听街坊四邻哭声一片,仿佛哀鸿遍野,不由喟然哀叹。
他倒不担心自己,有了那神乎其神的压力锅,自己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虽然不知道那压力锅怎么来的,又因何具有如此奇异功能,但想必是穿越者的福利,只是具体作用还有待细细研究。
不过这世道是真的不稳定,动辄两国大战,自己小小蝼蚁,能够保住性命又护卫好家人便算阿弥陀佛。
街上,几辆督军处的马车已在等着,一众年轻人哭哭啼啼,按照分工不同坐上各自的马车,在骑马甲士押解下一路向北行去。
李名扬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前他爹告诉他的。
可惜他爹也不是正经武者,对武道界所知甚少,他也迷迷糊糊,反正听说这个世界的大能者可以飞天遁地!
这就够了!
相信自己有太极拳的深厚底蕴和随意变出灵液的压力锅,实现这个目标不要太容易!
当然了,他的太极拳可不是公园里大爷大妈健身用的软绵绵拳法,而是真正的内家拳法。
催动太极拳的也不是单单是肌肉力量,而是传自于武当真人张三丰的《太极心经》!否则他也不可能达到内家心法四段。
车上的人都悲悲戚戚,李名扬饿得眼睛发蓝,也没心思聊天,便闭上眼睛琢磨脑子里的压力锅。
他是个聪明人,略一回想昨天晚上喝水的步骤,便弄明白关键可能在于压力锅上的压力阀。
之前喝水的时候就是普通水,后来盖上锅盖又扣上压力阀。
因为这东西与当今世界格格不入,就收回脑海里继续昏睡,结果让自己一夜之间瘦了二十多斤!
压力锅抽取自己的血肉能量将普通水变成灵液是肯定的,自己的一丝内息就是由灵液化成。
二十多斤血肉变成一丝内息,到底值是不值?
那绝对是值的!内息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保命的底牌!
原本他是想将压力锅变成储物法宝的,虽然这玩意装的东西不多,但只要不打开自己的脑袋,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现在却要小心了,压力锅是可以装东西,但却不能扣压力阀,自己现在这小身板,再也禁不住一次抽取!
几辆马车在前面岔路口分开,载着八个苦力的马车直奔远处大山驶去。
这是召田郡边缘的铜崖山,据说富含铜铁矿脉,早就有人在这里开矿,不过如今已经被官府征用。
天黑之前,车子到达铜崖山山脚下,挤在这里的马车密密麻麻足有上百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