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虚无

孔林震早早的起床,自己房间内透过的晨光与武馆截然不同,孔林震坐在床上,愣着神。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看着洒在自己书桌的阳光,感觉这片阳光都如同自己一样慵懒,黄白的光晕和夕阳下仿佛没有二异。

“震儿,起来没?”孔辉的声音在门外恰到好处的响起,孔林震的身体就像收到指令一样重新焕发了活力,但是却没有回复孔辉,只是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对着一脸神采的孔辉点了点头,随后扫了扫,看到一桌子正冒着热气的早中饭,便走了过去。整个过程孔林震虽然并没有那种软塌塌的无力感,但是却让人感受没有神气,兴许是才起床吧。孔辉如此想道。

樊仁看着那一桌的热菜,什么话都没有说。目前他也是感觉奇怪而已,自己兴许是孤独时间太久了,亦或者是因为职业本能吧。樊仁在孔林震看来完全就是神经过度了,自己的老爹能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呢,但是樊仁某种程度上除了自己谁都信任不了。

樊仁站起身来,将眼神从脚底的镜面移开,不再去想孔林震所经历的事情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抬头默默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空白,深叹一口气,闲散的绕着那黑色的棍子缓步而行。

一圈。

两圈。

三圈。

......

不知为何,今天的樊仁感觉自己格外的平静,就像冥冥之中自己的内心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完全没有之前的烦闷与焦躁。这整个镜面世界此刻也似乎也为此显得有些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大大小小的走了多少圈,樊仁站在黑棍的面前,此时的他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感觉和自己小腿差不多长度的黑色的棍子,他莫名觉得这是一柄剑的剑柄,兴许是受这些天孔林震的影响吧,才有了这种暗示,但是他越觉得越像。

樊仁砸吧砸吧了嘴,站在那个东西面前,低头看着,从上到下看像去就像有个黑点在地上一样,这是樊仁第一次靠这么近,那个黑色的点就如同黑洞一般,樊仁注视着它,它似乎也在注视着樊仁,并且拥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在撕扯着樊仁。

但是樊仁这次没有去抗拒,就如同麻木了一般,亦或者完全相反,他现在更想去知晓其中的秘密,与其害怕失去什么,不如说现在的他除了连自己和孔林震都没有弄清原理的两次沟通,和这一切莫名其妙的情况之外,自己啥都没有了,全是疑问,满头的疑惑,关键自己还无法找到破解之法。除了孔林震,没有人能感受到自己,自己也无法让任何人感知。

除了绝望,樊仁实在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到底是啥了,不过想到都这样了时不时竟然还关心孔林震,还在想他周围的那些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有些想嘲笑自己。

“孔林震啊,反正你也听不到,反正这是我一意孤行了拼一拼了,假如不小心牵扯到你的安全。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樊仁深一口气,俯下身子,右手握住了那黑色的棍子。随即樊仁便皱紧了眉头,他的确感受到了实体的感觉,但是却又感觉什么都没有,非常的奇妙。甚至自己想往上拔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一丝阻碍,自己并没有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将它从镜面之中拔出来。

不过随着拔起的动作的进行,樊仁随着自己腰的缓缓直起,待到感受到完全拔出的时候,剑尖没有那种埋在地里的阻碍感的时候,樊仁将它完全的甩开,竖在面前。

这的确是一把漆黑无比的剑,但是在这深邃的黑色之中,看上去却又如同星空一般,仿佛还有着繁星点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的问题,它不像之前看到的剑柄部分,剑身似乎还可以看到光线纹路的流动。

樊仁突然意识道,可能就原本就是一个类似黑体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他的触碰让他激活了。想着便迅速横过剑,轻轻的张开手掌看着剑柄,的确原本自己认为的“黑棍”此刻也有光泽,就如同空洞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一般。

但樊仁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构想之中,他很快将他完全放下到镜面上。放下的时候镜面却没有产生涟漪,但是刚才的樊仁的确拿起过,应该是有实体的啊。樊仁知道这个问题和之前无数的情况一样,只好暂时搁在一边。

再看剑的全身,樊仁这才迟钝的发现,这柄剑的样式竟然是一个十字的模样,樊仁蹦出一个念头,但是很快便打消了。心里还不禁有些嘲讽自己“真是的,这造型我国又不是没有。。”樊仁再次拿起来细细的端详。罡气尝试感应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把荒地一株颜色不一样的杂草拔起来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赚了不少。至少下次孔林震过来指不定还可以给他用,毕竟自己在这也没用,不过可以多个事情消遣下了。

想着樊仁便拿着这把剑缓缓按着脑子中的印象缓缓展开,端详一会的话指不定还可以看出一点清水剑的影子,但实际上,樊仁整套动作简直就是视觉上的噩梦,这已经不是像孔林震李剑那种如潺潺流水一般,给人一种自然的美感,简直就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的泥潭,甚至一些关键动作上的失误,更是像泥潭时不时吐出炸开的泥泡。

“哎。”樊仁略微叹了口气,虽然他早就做好自己第一次演练可能会有拙劣,但是他没有想到相比孔林震自己竟然如此的丑陋。

“您好。”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

樊仁本能握紧剑瞬间呈警戒状态,环顾四周,却依旧是那一片空白。樊仁不由得有些紧张,在这片没有丝毫掩体的空间之内,四面八方都无法寻觅到声音的来源,在这世界,这无异意味着实力的差距。但是想到那句“您好”,原本紧张的内心想到这,又不禁有些释然,希望真的友好的吧。

“您...好”樊仁慢慢的吐出两个字,不像是他自己说出来,倒像是这两个字自己从他密闭的双唇之中挤出来一样,言语中带着的满是警惕。

“请不要紧张,您捏的有些过于用力了。”那个女声再次响起。

樊仁意识到可能便是那把剑,赶紧把紧握不住的颤抖的手松开,长长的舒了口气。盘坐在地上将剑放躺在自己的双腿上,眼睛看着那柄剑。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时间仿佛就像凝固了一样,樊仁看着深渊,深渊也在看着他。

“嗯?”在遥远的王座之上,传来了一声喜悦但是又忧愁的惊讶声,但是她及时的封锁了她的宫殿,不然这下足以惊动那些使徒,而他们目前不能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资格。

她就在刚才感受到了自己的那道意识被触发了,但是同样的,和之前一样只有一瞬间。随后一切都重归平静,这是她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而现在她根本抽不开身去好好探寻一样那个人的情况,只能顶多观察一会他的动向,但是根本无法将他的身体搜寻,无法得知究竟是什么回事。换句话来说,就像在看影像一样,实质性的干涉是不可能的。有一个东西阻断了她与自己的那道意识的连接,等于自己真的送了一段机缘给他。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把自己这个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人的连接屏蔽掉。不过某种角度来说,这似乎也的确证明他的特别。事情真的是越来越难以理解和把握了。

想着那个女性不由叹了口气,撤去刚才的封锁,在座椅上略微定了定,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空洞。看上去就像神迹降临一般,那具肉体变得和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充盈着高洁与神圣的美感。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在过了许久之后,樊仁才又听到那把剑发出的声音,不得不承认,第三遍静下来听这声音才发现这声音如银铃一般,竟然出奇的好听。但是他还是马上盘问起来,毕竟这才是重中之重。

“你是谁?”

“我是一道意识。”

“谁的意识。”

“我本体的意识。”

“你本体在哪?”

“我不知道。”

樊仁吸了口气,砸吧砸吧嘴,似乎在想着接下来问什么。刚才反应来看,有些东西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为了取一个。”

“行,以后你就叫‘虚无’了。”

这并非是樊仁突发奇想,而是之前他看到那漆黑深邃的剑柄的第一反应,便是虚无。兴许也是在这个空间的原因吧,他们两个都给自己一种虚无空虚的感觉,不过眼睛之中反应颜色不同而已。

“你为什么是一把剑的形状?”

“我并非有固定形态,假使您想,我可以变化。”

“嗯?”

樊仁惊奇了声,因为假使没有固定形态并且这是个女性的声音,那么久意味着...想着默不作声的轻轻把剑从腿上放下来,放在地上,身子主动的往后移了一段距离。

“你为什么找上我?”

“我的本体认为你很特殊,可能能帮助到她。”

“我的?还是孔林震的?”

但是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似乎这个问题无法回答。樊仁也只好作罢。

“你可以变成你本体的样子吗?”

说完,原本被樊仁放在面前不远的虚无亮起一阵黑光,黑色的剑就像橡皮泥一样拉伸着,缓缓变成一个人的模子,随后四肢与五官缓缓变得细致。樊仁的眼睛从开始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必须承认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的是无数次不停的刷新着自己的世界观,但是到最后五官也细致后,樊仁的原本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他的面前是一具完美的胴体,樊仁此刻的心中没有一丝亵渎的意思,只有对美的欣赏。

“你好漂亮。”樊仁不由得脱口道。

“谢谢。”

樊仁回过神连忙撇过头,“你能不能把衣服也拟态出来?”

“没有问题。”

樊仁谨慎的一点点回过头,就像小偷一样,自己眼中一旦沾上一点光就立马会逃跑。不过,虚无的确没有搞怪,真的已经身穿着一身黑衣了。

从头到脚审视了一样,虚无穿着一身黑衣,但是并非修身的,身体的曲线因此没有那么明显,不过那完美无缺的脸和这一身衣服把刚才的气质调换了一种,现在的她看上去更显得温雅大方。甚至...感觉有一个妻子该有的模样,只不过她的脸就像她之前剑的样子一样:无情冷酷,毫无波澜,让人感到一股由心的隔阂感。

樊仁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禁开怀大笑,感到由衷的舒坦。多了一个人,这个世界苍白的世界顿时在他眼中变得五彩缤纷。接下来几天,樊仁可谓是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虽然有些她依旧没有回答,有些也毫无意义。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虚无似乎把樊仁当做主人一般。

当然,樊仁始终没有想做任何龌龊之事,甚至在他把虚无定义为一个有一定智能的“系统”之后,有时候时不时还问些无聊的问题,那时的他并不是想要信息,他只是想要一个回应,好让自己确认自己并不是想象之中那么孤独,让自己确定自己还活着。

孔林震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已经在家呆了有些天了,也差不多到日子。明天他便会启程准备去往天岭峰,不知道为何,这次的他不再有着那么多离别之情,更多的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他真的很希望再去体会那些罡气充裕的地方。当然他还是很担心父亲独身一人的问题,但是孔辉表示反正也可以常回来看看,或者书信告诉自己。顶多几年应该就又回来了,自己也有那些人唠嗑,不必多担心的。孔林震也只好作罢,前方是一段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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