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本就是各种病患聚集的地方,常驻的急诊医生总要面对紧急的情况去挽救一条生命。顾倾淮与同事示意他亲自来,也好让急诊的同事有空暇时间休息片刻。
被撇在一旁的林君知,他也没见过叶声笙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蹲下身有点无措:“学姐,那个人虽然跑了,但我觉得应该立即报警处理的……”
双氧水在伤口泛起泡沫,顾倾淮表面是面不改色,可毫无规律地呼吸却早已提醒着他自己,他慌了。
手必须稳稳地为她清理伤口,他对着林君知说了句:“你先回吧。”
并未帮得上什么忙的林君知还在踌躇,但顾倾淮停下手中的动作见他没反应,以眼神警告。
朋克风的女人跑到急诊门口,乱停的机车被保安劝退。
“我找人,很快。”
保安立即阻拦她的去路:“很快也不行啊,这是医院!”
“林君知!”
易霖见林君知丝毫不搭理,跑到他面前直接推搡了他一把质问:“你在做什么啊?叶声笙刚答辩完出这个事,能不能好好毕业都不知道,你别掺和行不行!”
极不耐烦地甩开了自己的手,林君知冷眼注视着她:“易霖,我很早就跟你说了,你没资格管我。”
用力地摸抹去自己的眼泪,易霖步步紧逼:“那乐队名声呢?关系到每个成员,从大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一起熬了多少夜,付出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有今天?你要为了那几个毛绒小畜生搭上自己前途吗?”
这一句话易霖确实是提醒了林君知,但他内心却对面前的女人生出另一种厌恶,鄙夷地笑了笑:“我特么看你就是!走开!”
林君知跑向了自己的机车,座位后的头盔上,还沾染了一些叶声笙的血迹,林君知气不打一处来,心下觉得回校后要为叶声笙做些什么。
易霖还在后面跟着叫喊,林君知点火启动,毫不迟疑地飞速离开。
——
诊室内,安静得只剩下叶声笙吸鼻子的声音,她竭力忍耐,手却不自觉地颤抖。顾倾淮已经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问她:“疼?”
她摇头,但他还是放轻了动作。
“想哭的话……就先哭完。”
叶声笙没有点头。
只看到,墙上的时钟是模糊的。
上药的动作是模糊有重影的。
所有的一切纯白色调都在叶声笙眼泪逐渐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了心中那飞溅的几道朱红。
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强忍着情绪不让眼泪往下掉,空气并未施舍给哭泣的人多余的氧气,她此时伤心得说不出口一句话。
等到顾倾淮的医用手套触碰她的下颌时,泪珠打在顾倾淮的手背上,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泪珠的灼热,叶声笙闪躲的眼神迫使顾倾淮看向她通红的鼻尖,他的声音几乎哽住,找回了一些柔和:“没事了,再坚持一下。”
侧脸一道,手背上一道,伤口虽小却很深,嘴角还有被人扇过的痕迹。
等顾倾淮清理完,他想目前叶声笙应该吃不下什么,便给叶声笙倒了一杯水。
第一个告知叶慎是出自本能,但在医院遇见顾倾淮,其实叶声笙也早该知道的。
这种想让他问,他又偏不问的样子,反倒让叶声笙无所适从。
泪眼中晃动着哀伤的泪光,顾倾淮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像在等待什么……
一次性的纸杯在手里被捏得微微变形,奈何其中有水叶声笙没有用力。咬着下唇艰难地哑声开口:“你不问,对方和我,是谁先动手吗……”
生气,彷徨,无可奈何却想拥她在怀里的当下,他都无法坦荡地显露这些行为。她的伤口摆在自己面前,比他见过的血肉模糊和皮开肉绽更让他觉得可怕……
调整了好几次自己的呼吸,甚至一瞬眼睛还有酸涩都被生生忍了回去。
叶声笙哭得凄楚,顾倾淮拿了纸巾看她一手不便,另一只手又拿着水,停在半空的手还是伸了过去,用纸轻擦了她的泪珠,让叶声笙清晰地看到了皱着眉头的顾倾淮。
那不联系不过问的几十个日夜,他无法去以更进一步的身份询问,吃了什么,几点睡,天冷时是否有穿暖,觉得药苦时,还是否需要他去找另一种梅子替代……
若非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就凭叶声笙那天晚上能对付的几个男人,顾倾淮笃定她眼下肯定是遇上了难事。
怎么过问呢……
若是过度地激动,她反倒会害怕。合适的医生身份接近她,理所应当。
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必须压抑掩藏,顾倾淮说:“你这个点回家不合适,你看你愿不愿意到我那先住一晚?等你哥一到,有我跟他一起处理。”
没有别的选择,也是恰当的选择。
24小时营业的超市内顾倾淮买了一些物品和睡衣,叶声笙跟着顾倾淮回到他的公寓后,灯光一亮,柔和的光线让叶声笙减淡了一分局促,看着平方不大的住房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
“伤口别沾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换药。”
“自己受伤的手就不要多动了,晚上你要是饿了,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一直都是顾倾淮在说话,一直是他在厨房来来回回,小步跟在顾倾淮的身后,叶声笙目光望着锅内的水,看他无声地将冰冷的饺子放入锅中,以及饺子如何变得膨胀又滚热。
显然听他说的话是不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叶声笙问:“你呢?”
顾倾淮捞起饺子的动作细微地停顿了几秒,将饺子放入玻璃碗中,回答她:“医院宿舍。”
等他交代完一些事,放置好了给叶声笙买的那些物品,又重新换了床上用品,顾倾淮拧了热毛巾让叶声笙擦拭自己的脸。
不方便与她共处一室,顾倾淮说完便阖上门离开了,临走前,再叮嘱了一句叶声笙,若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他。
叶声笙并不是不想吃顾倾淮亲自为她动手煮的,只是束手无策的眼下,内心酸胀的忧伤在心口一浪接着一浪,她无法张嘴吃下一口食物,但又怕顾倾淮误解什么,拿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