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了个寂寞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见不到了。

同样不见的还有我们的船以及其他的五个孩子。

我已经躺在一片荒凉的“石滩”边缘,不知哪里来的水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就浸泡在这水里。啊!凉透了,好像全身的热量都被这水给抽走了。

我爬将起来,打量起四周。

这里并不是石滩。

虽然有一弯水围绕在一些类似石头堆的周围,但这水也围绕在了其他地方,比如空中、脚下以及这里的一切。

这水是没有规律的,它就像一根见啥都往上缠绕的无尽的藤蔓,将我能看到的以及我不能看到的这所有的空间充斥得严严实实。

至于那“石头”,也是那些所谓的“主角”的产物……

其他人呢?我怎么出去呢?我还能出去么?我怎么进入这奇异的所在的?我的思绪也被这所在拧成了一根藤蔓。

我拍了一下旁边一个看不出年代的骷髅头,顿时,它化为了齑粉。

我又抬起左脚,小心地踩在前面的那块“石头”上,还好,这次它没有同刚才那个骷髅一样破碎掉。

唉!这里除了骷髅跟水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奇遇呢,比如获得把绝世神兵或得到份无上功法啥的。哈哈。

“看呢,又是一个被欲望驱使来的糊涂蛋。喂,今天这是第几波了?”

“已经记不清了。”

……

“是谁在那儿?”我惊呼。

“啊!欢迎加入我们枯骨衰魂大家庭!你的悲伤将是我们最大的快乐!哈哈,助人为乐自古便是一种高尚的品德。虽然我们不是人,但也请你千万不要抑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因为那会使得我们失去很多乐趣。”

是谁?我有点害怕了。难道我这就死了么?

我在心里问自己。

“是的,你已经死了,就像你刚才拍碎的那个倒霉蛋一样,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竟知晓我心中所想!

“你们看到他那该死的右手拍碎了我唯一的纪念品(那个骷髅)没有?死了的魂儿可以拍碎我的头骨?混蛋!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一定能够咬掉他的狗头!”

“喂,你们这样吓唬小朋友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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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他来此也是为了参加神圣的借魂仪式的,——啊!人类的文明,我因为它而赞美你——是为了摆脱这个残酷的世界,进入到那光辉、自由而美好的世界。从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一个非常上进的小家伙呢,是一个值得我们去认真对待的生灵……对的,是生灵没错。所以,我们应该对他有些耐心,应该把我们的本领再好好操练起来,为他而重拾对死亡的怨恨,让他慢慢感受我们的恨意,然后逐步感染上我们这里的恐怖,最后才让他在这恐怖中被撕魂夺魄。哈哈!看着人类从希望中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那无可挽回的绝望,总是充满着快乐!哦,抱歉!我竟冷落了你,我亲爱的小友。那么,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可恶的讨厌鬼!你们犯不着使尽浑身解数地招人嫌恶。不过,你们在哪?我怎么瞧不见你们?”

“就在你四周哟,我胆大的小友。我们都是些魂儿呢,正如你可能了解到的魂儿一样,尽是些没有实体的可怜家伙。我们都在你身旁老实本分地飘着呢。至于你为什么瞧不见我们,——嘿,这可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是的,我是说你本应瞧见我们的,因为你是溺水了大半天才被海底洋流冲到这个地方来的。也就是说,你是应该死了的,然后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我们的一员,于是,也是一个魂儿——噢!老天爷!我想您不至于会觉得一个不穿衣服的魂儿遇见另一个不穿衣服的魂儿是一件十分槽糕且失礼的事儿吧,可您为什么又特意为它套上这么一副可以表现礼义廉耻的优雅身躯呢?为什么这孩子的灵魂还在驱使着他的身体?他难道不应该惹起您的眼泪,然后却听您一视同仁地说:‘噢!孩子,由于那无情的海难,你已经没法儿再对你的‘人’生好好说一次‘珍重了’,虽然遭遇着实令人生怜,但既然如此了你以后就稳稳当当地做个欢乐的鬼魂吧。’嘿!可他并不这样说哩!而是蛮有同情心地对着你抹起了眼泪:‘啊!孩子,我可怜你,所以你重生吧!’混蛋!老天爷会这样糊涂吗?他能如此肆意妄为,昧着自己不仁的本心而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吗?我敢说,那一定不是老天爷的作为。一个穿着‘人类肉体之衣’的灵魂被可耻地送到尽是些没有肉体的魂儿们的所在,这算什么?他是专程赶过来嘲笑我们这些可怜魂儿的吗?”

原来如此,我果然还活着。

是因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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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黢黑的金属么?是因为它我才捡了一命吧。

奇遇原来生在这里呀,想来可笑,我原本还打算把它卖了换钱哩。

话说那块金属怎么不见了?只见我丢在旁边的箩筐,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那么借魂仪式呢?你们知道借魂之地的所在吗?”

“这里就是借魂之地呀。你的借魂仪式早就开始了,只是很奇怪,一个也没有成功。”

半晌,一个魂儿没有精神地说。

我如同遭受了一个霹雳。

“我不信!你们一定没有好好为我寄魂,况且,之前的我一直是处于昏迷中。现在你们重新试试吧!拜托了,我一定可以的!”

“呵呵,还不死心。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借魂的痛苦吧。”

说完不一会儿,那些藤蔓般的水带便飞速地向我这边聚集,然后缠上了我的四肢,慢慢地收紧。我就这样被拉扯到了空中。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话音刚落,缠住我之外的水带便扭动起来,在这整个的空间中狂舞。我的身体被这“水藤蔓”反复地抽打着。

疼痛的感觉是没有的,有的是沉重的窒息与强烈的晕眩。只是,意识被打出身体后又很快地回到了身体里。

在这反复对身体失去感觉又找回感觉的过程中,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感觉自己逐渐变成了空白……

等我重新醒来后,刚才那些幸灾乐祸的鬼魂们显然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

他们告诉我,我的灵魂终究没有被那神奇的水柱给抽离身体,而这正是寄魂的基础步骤。

也就是说,它们又白忙活了一场。

原来他们的尖酸刻薄是出于此。

于是,借不到灵魂能力的我和不能找到肉身载体的鬼魂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让他去其他借魂地试试吧,”一个不甘而又失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就不信了,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好吧,那让我们恭祝他们倒霉!”

于是,我便被沮丧的鬼魂大集体传送往其他的借魂场所。

我想,他们应该可以凭借着想像其他鬼魂的失落而获得他们心灵的安慰吧。

那么,这次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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