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匡美居然站在都察院那边,让铁路快点开工,这倒让林彦升有些尴尬。
“诸位,失陪一下。”林彦升将赵匡美带到了内室。
“赵兄,”林彦升说到:“铁路是否开工,并不妨害你的利益,为何这么着急?莫要上了都察院那些人的当。”
“都察院与我何干。”
“既是无干,赵兄且回去安心等待,到了该开工的日子,自然就开工了。”
“我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赵匡美急到:“按照约定,工部早该把工程款发给我。”
“但因为没有完工,未拿到都察院的验收文书,这笔钱始终到不了帐。”
“如今役工催工钱,原料商行催货款,我甚至都不敢坐在家中。”
“若再拖上一段时日,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我多年辛苦经营的基业便要付诸东流。”
林彦升自是不信:“人人皆知你赵员外乃大周首富,家中钱粮多过国库,怎会一个铁路停工便难堪至此?”
“一个铁路停工?”赵匡美说到:“你可知铁路上有我五万役工?”
“这五万役工一天的开支是多少钱,想必林大人未关注过吧。”
“的确,赵某家资的确富可敌国,但并非全是钱,而是全国各地的商行和工地。”
林彦升笑到:“商行不就是钱吗?随便拿去银行抵押,钱就来了嘛。”
“你以为我短时间内能将商行开遍全国,真是因为我手上有这么多钱吗?”
赵匡美急到:“还不都是银行套贷套来的。”
“如今铁路工地这个点出了问题,得不到工程款这个东墙,我如何去补西墙?”
林彦升说到:“有赵行长在,你怕什么?”
“如果不是赵行长,我如何能套贷?”赵匡美越说越焦急:“眼下工程款拿不到,贷款还不上,若银行内部将此事捅出来,日新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彦升思虑一会:“赵兄,实话与你说了吧,停工是宋王从吕端手上重新拿回权力的手段。”
“是否开工,何时开工,我说了不算。”
“啊?”赵匡美讶然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悻悻离去。
随后林彦升组织工部吏员,赵匡胤也组织了几个有分量的朝臣先后上书。
攻击吕端好大喜功,强令铁路提前完工,导致辅超草菅人命,在不安全的情况下,逼工部开工,造成役工伤亡。
如今工地上抱怨连连,哀鸿遍野,实是有伤圣德,请吾皇将俩人治罪,以正视听。
因为有柴宗训批阅的四个不放过奏折打底,敏感的朝臣嗅到一丝不同的意味,连忙跟着上书攻击吕端。
这些奏折可是先送到吕端面前的,于是吕端就批了三个字:知道了。
那么多奏折,柴宗训怎么抽都会抽到,看到吕端的批阅,他笑了:“这个吕端,看似糊涂,其实精明得很,这是在和稀泥,妄图把事情遮盖过去呢。”
慕容德丰虽然紧跟柴宗训的思想,但毕竟还是有局限:“皇上,先前开凿大运河,修建幽辽铁路也死过人。”
“为何当初从不被提起,现在却大肆宣扬,大有不打倒吕端不罢休的态势?”
柴宗训也忽然紧张起来:“你的意思是,背后有人操纵?”
慕容德丰说到:“赵匡胤。”
吕端倒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赵匡胤,更何况谁都知道工部是赵家开的,除了赵匡胤,谁还能在背后主使?
其实赵匡胤的痊愈,给柴宗训出了一大难题。
当初废置三省,设大学士,之所以遇到的阻力不大,是因为柴宗训说过一句,待宋王痊愈自会还朝。
等大学士成了既定事实,赵匡胤拖上一段时间一命呜呼,正好无缝衔接。谁能想到他竟然撑到了新菌问世。
吕端知道柴宗训的意思,所以故意糊里糊涂的什么也不问。
赵匡胤也不好问,儒家思想么,怎能恬不知耻的向皇帝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