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第91章 091

威兹曼进了大厅后,引入眼帘的便是赤司家的三人合照。

“那个就是赤司的母亲吧。”他看着赤司征臣身边温婉的女人说道,合照里赤司征十郎站在两人的最前面,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拍的照片,少年像一个小萝卜头一样,眉眼认真的看着镜头。

“这是我的母亲诗织。”

威兹曼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少年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站到照片前,眼里闪过一抹暖色,却又带着些说不出的黯然,“她在一年前去世了。”

“你的篮球是她送给你的?”威兹曼抬眸看向赤司。

赤司早就习惯了佣人或是怜爱或是可惜的眼光,在他看来,生老病死都是必然的规律,就算追求完美的他也无法逃过。

而且他也不需要这种像是看着弱者一般的眼光。

在听到威兹曼这么问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愣了一秒,缓慢的点了点头,“是。”

少年像是不想触及到这些话题,转而说道,“老师,我们该上课了。”

“好。”威兹曼也看的出来少年的一些别扭,点了点头,跟着他向上课的房间走去。

“这是德语课的时间安排,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威兹曼从包里拿出昨天的那张时间表递给赤司。

赤司接过看了起来,青年安排的时间都很合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些时间都安排了自己的篮球时间附近。

“我觉得这样安排就很好。”

中途讲到“兴趣爱好”时,威兹曼看着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赤司君有什么爱好呢?篮球应该是一个吧。”

“爱好吗?”赤司沉吟道。

“对,纯粹的喜欢。”威兹曼回道。

“没有。”赤司征十郎抬眸淡淡道,“我不认为世界上有纯粹的喜欢。当你有了完美完成一件事的想法时,你的兴趣已经不纯粹了,一起都是源于动机的驱使而已。”

“所以,你有哪些因为动力驱使的爱好呢?”威兹曼丝毫没有惊讶的继而问道。少年的这番话他不是没有想到,从小受到精英教育的人有这种想法丝毫不会奇怪,更不要说是代表人物赤司了。

赤司征十郎有些惊讶的看了威兹曼一眼,像是因为青年在听到自己所谓动力理论时的平静,“象棋、骑马。”

“篮球呢?它被你放到了哪个领域里?”青年懒洋洋的荡着手腕看似漫不经心的晃着手中的笔,若无其事的问道。

青年的声音落下,赤司直视了过去,盯着那双淡然的蓝眸。

那双眼睛仿佛看见了所有的繁华落幕,也仿佛刚刚步入世间,不为任何人和事物所动。

“这个也是教学的内容吗?”赤司摩挲着手中的书页问,“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篮球在他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可以超越赤司家的责任吗?

不可能的,这个想法甚至刚冒头就被他否定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的理念,父亲同意让他打篮球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在上面做的很完美,不会丢赤司家的脸而已。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告诫自己的话,久而久之,也慢慢的贴在了他的身上,成为了落不下的标签。

赤司家没有败者。

无论是任何方面。

“不是。”转笔的动作停下,威兹曼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只是一次互动,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有任何问题。”

赤司微微蹙眉,顿了顿,“我很难为一件没有确定性的事下结论,或者说承诺我可以做到哪种地步。但是篮球,是我喜欢的。”

可以坚持的。

最后这句话赤司并没有说出口,或许说就算他年纪尚小便能看透世态人生,就算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但是未来总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赤司抬眸看向威兹曼,少年澄澈的眼神带着询问,像是在说满意你听到的答案吗。

“你的回答是我见过最圆满的。”威兹曼向后仰,感慨道。

他的学生虽然不算多,只有两个,但是都带着很典型的刺,或者说特质。

悟天性骄傲自信,他接受自己不同于所有人的才能,并尽情的运用这项才能。修治多智近妖,超乎常人的敏感和多疑,因为早早的看透了世界而心生悲念。

这两人的身上带着浩瀚宇宙中流星般的光,璀璨亮丽。

少年则像是一颗启明星,惊于其璀璨,安于其岁月。

“可能你从小到大都听惯了这种话,但是我确实是真情实意的向对你说。”威兹曼说道,“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我确信这件事。”

威兹曼说的没错,这句话他从小到大从无数人的口中听到过,父亲的耳提面命,宴会时别人艳羡的目光。

赤司征十郎会成为赤司家的下一任继承者和完美的领导者。

但是面前的人是真诚,没有恶意和压力的。

只是,那双眼里并不是自己一向看到的目光,反而是有些看不懂。

“好了,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威兹曼合上书,看了眼腕表,“现在也到了你打篮球的时间了吧?”

赤司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青年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去吧,我也该下课了。今天也约了人,要是明天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打篮球,我认识个小朋友,他很擅长球类运动,到时候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好。”赤司微微颔首,心里松了口气,“那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一起出门后,少年转身去了后院的篮球场,威兹曼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少年微微加快的脚步。

他抬眼打量着这座城堡,佣人们正在修剪草坪,传来轰鸣的割草机的声音,空气中也藏着生涩的青草的气息。

之前听001科普说,赤司家这座城堡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确实是哦。”听到威兹曼的声音,001回道,“您刚刚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只是在想慢慢来吧。”威兹曼向外走去,“他们家上百年的历史都是这样的想法,我只用这几天时间,什么也改变不了。”

001大约能猜的出威兹曼的想法,毕竟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他已经为此等待了整整六十年了。

“宿主?”

“慢慢来吧。”青年顿了顿,“我最不缺的也只有时间。”——

威兹曼没有忘记晚上还要和悟见面的事,只是刚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后,便看到一个青年蹲在自己的门前,像一个无家可回的大猫咪一样。

“悟?”他停下脚步。

“老师?!”早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五条悟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威兹曼说道,弯腰道,“是腿麻了吗?”他说着,双手伸向五条悟,准备拉青年起身,却被一个借力被青年抱住了。

“悟?”不知道五条悟这次出差发生了什么,威兹曼保持着姿势,一手放在青年的肩膀上没有落下,“是累了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安静的趴在威兹曼的肩头,虽然总在研究室里待着,青年的身上却没有消毒水一类的味道,是难以言说淡淡的清香。

他站起身来,“老师有没有想我?”

“当然。”

威兹曼看了眼少年,这些年悟越来越高,像竹子一样疯狂的拔高,即将突破两米,曾经当初被仰望的他也变成了那个仰望的人了。

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先进来休息会儿吧,我们一会儿出去吃。”

五条悟跟着威兹曼进了房间,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

刚开始的时候威兹曼并没有告诉他住址在哪里,但是耐不住五条悟问上问下,最后还是套了出来。

之后要是每次出完差有时间了,五条悟就会来这里,美其名曰陪陪威兹曼。

他可不想在老宅里每天对着那群老橘子。

还是威兹曼老师赏心悦目一些。

五条悟直接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青年金进了卧室后换了套衣服,又转身进了厨房,端着一盆还冒着冷气的车厘子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之前买的,很甜。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威兹曼坐在五条悟对面,打量着他最近的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威兹曼总喜欢安静的打量着身边人的变化。

分开的日子太长,有些微小的变化只有细细的打量才能看出来。

五条悟也知道威兹曼这个习惯,坦然的任由他打量着自己,一手捏起一颗车厘子,放进了口中,咬开果肉的那一刻,甜水在口舌间迸开。

“诶?这个好甜。”说着他又拿了一颗抛起来,又落在自己的口中。

“你不是爱吃甜的吗。”威兹曼关心道,“这次怎么突然去出差了,很累吧?”

“累死了。”五条悟吐出果壳,翻了一个白眼,向威兹曼吐槽着这堆烂橘子的所作所为,“我迟早有一天得扬了他们。”

青年的墨镜懒散的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微露出的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些不耐烦,一副嚣张的模样。

他一手支着脸颊,“不过确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起,咒灵越来越多了。东京湾的垃圾都快比不上了。”

“可能是因为春夏时分吧。”

威兹曼垂眸道,灯光透过青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洒出阴影。

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话倒是让威兹曼想到了一些往事。

按照时间算,那孩子现在得四岁了吧-

第92章 092

“怎么突然想换份工作了?”五条悟摘下那副墨镜,看向威兹曼,好奇的凑近,“黑手党头子同意了?那几个黑衣人没反对?”

他可没忘记当时那个叫琴酒的男人在听到他说要威兹曼辞职时那臭臭的眼神。

结果怎么样,威兹曼还是在五年后辞职了。

威兹曼没想到时隔这几年五条悟居然还能记得琴酒那几人,“他们没有反对,支持我休息。那位也同意了,让我先休息几年。”

“几年?”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抬眸看向威兹曼,眯眼道,“所以你并没有离开黑手党?果然,我就觉得黑手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你离开,你可是当初我都看中的人。”

五条悟说着坐直了身体,眼里兴奋,“用我出场吗?”

认真的回忆一下,他可没有和黑手党切磋过。

“不要一副打打杀杀的样子。”威兹曼直接拿起一颗车厘子堵住了五条悟的话,“你觉得要是我不同意,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看着青年一副狡猾的样子,五条悟心中吐槽,硝子和杰看到老师后,一定会因为和他们想象的样子不同而大为诧异。

“走了,不晚了,吃饭去”威兹曼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放心吧,我都有分寸。”

“真的吗?”五条悟抬眸看向威兹曼,自言自语道,“还真想看到老师没有分寸的那天。”

威兹曼听到五条悟的自言自语,手中的动作一顿,看着少年如成熟的猎豹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穿上大衣。

他不是没有做过忘了分寸的事,面前的人就在昭示着这件事。

两人准备去附近之前经常去的一家餐厅,路上五条悟打听着威兹曼现在的工作。

“当然是德语老师,他们又不可能让我教日语。”威兹曼双手插到风衣兜里,走在青年的身边难得幽默的说道。

威兹曼的身高也并不低,一米八左右,站在五条悟身边正好旗鼓相当。

“那个小孩多大?”五条悟转过身来,向后倒退着走。

“才上六年级。还挺乖的。”威兹曼说,“有一说一的话,比你和修治都要乖一些,但是怎么说呢,太省心了往往不是件好事。”

“我可比太宰治乖多了!”五条悟想到当初那个小鬼躲在威兹曼身边,像胶水一样黏着眼前人。威兹曼看他的时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自己的时候像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五条悟可是真的就表里如一诶。

“现在的小孩有可能只是在你面前看着乖。”五条悟指道,却见威兹曼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

五条悟:“?”

“你在心里居然觉得我是这种小鬼?”五条悟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还有比我更成熟更善解人意的人吗?!”

001:你开心就好

威兹曼握拳轻笑,解释道,“现在的性格就很好,很开朗。”

虽然偶尔确实是有些男生的顽皮,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他可没有忘记在最初见到悟的时候,少年坐在墙头上低头时露出的满是冰冷的眸子。

五条悟“哼”了一声,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悟这次出差有遇到什么事情吗?”威兹曼随口问道,这几年五条悟对于咒术界的事和那群烂橘子的恶意丝毫没有掩藏,几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向他吐槽,本来就知道那群人劣性的威兹曼对此又有了深刻的理解。

“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在祓除咒灵。不过夜蛾老头说这次的情况可能有些严重。”五条悟插兜道,“不过在我看来只要灭了就好了。”

少年带着一副墨镜,呲牙笑着,看起来像个恶人一般。

“你一个人做起来太累了,不要总有把什么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想法。”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威兹曼顿了顿。

咒术界烂到根里了,但是单靠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他也觉得五条悟没有义务为咒术界负责。

“宿主,您的想法有些危险。”听到威兹曼的心声,001赶快提醒道。

“我只是想想,而且悟比我有责任心。只要有人向他求救,他永远不会放任不管。”威兹曼回道,他对悟的实力有信心,但是只有实力还不够,有时候还需要一些和那群御三家斡旋的计谋。

“我觉得琴酒他们就挺合适的。”威兹曼突然想到了他们组织的那几个人。

确实合适啊。

且不说伏特加怎么样,单是琴酒和贝尔摩德,他们俩就可以搞定这群老头子。而且自己的心确实有些软和不干脆,不然也不会看到那个孩子叫“妈妈”时,不忍心放了羂索。

他能提供的只有异能力和钱,这些黑吃黑的事还得让那两个专业的人来做。越来越觉得很合理的威兹曼把这件事放到了行程上,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出手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001:我尽量忽略威兹曼脑袋闪过的危险想法

“我知道,你说过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孤独,包括我。”五条悟说道,“而且我现在身边也有两个朋友。”

威兹曼听到五条悟这么说,愣了一瞬,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的眼里带着嚣张和张扬,是少年人独有的意气。

“你真的长大了。”

五条悟心想这话也只有威兹曼才能也才敢说出来,听到这话他心里像是落了羽毛般,带着说不出的惬意,本来想谦虚一下的他在看到威兹曼时,大为吃惊。

“你怎么笑了?”

或许说这是五条悟这些年第一次看到威兹曼笑的这么真实?

不,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以前的威兹曼也会笑,但是那种笑总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今晚不一样。

青年的眸子像盛满了瓦尔加湖清澈的湖水般,笑意在里面荡漾着,眉眼弯弯,就那样站在对面看着自己。

五条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泛酥。

“因为高兴。”

“悟,你真的长大了。”

就算是平时再怎么嘚瑟和臭屁,实际年龄才只有18岁的五条悟嘴角嗫嚅,双手甚至不知道做些什么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转过头,轻声切了一声。

他可是咒术界最强咒术师诶。

这点领悟都没有的话,还怎么可能是最强!

“悟,你是害羞了吗?”难得见五条悟害羞的样子,威兹曼打趣问道。

“哪有?!!”感觉到威兹曼靠近的气息,五条悟向后推了半步,“谁害羞我都不会害羞的,不是说要吃饭吗?你不饿吗?”

果然不能总打趣人,不然就算是小朋友也会生气的。

威兹曼耸了耸肩,“好了,吃饭去,为你庆祝一下到来的18岁。”

五条悟:“什么叫庆祝18岁!我的生日还没到,不要先自作主张帮我庆祝了啊!12月还得照样庆祝!”

“嗨嗨。”听到身后五条悟抓狂的声音,威兹曼笑了笑,摆了摆手,“快跟上。”

路上五条悟嘟囔了一路,两人终于到了餐厅。

“你的那两个朋友呢,什么时候我也能见见他们?”威兹曼点完菜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看向正拿着叉子即将开吃餐前甜点的五条悟,“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见见他们。”

当然还要说一声谢谢。

作为差不多是从小看着五条悟长大,虽然对自家学生的滤镜很深,但是还是有着清晰认知的威兹曼,一直觉得该好好感谢那两个人。

“杰和硝子吗?”五条悟叉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他们这次出差回来后也一直说要见你一面。”

鉴于杰和硝子一定会说一些影响自身形象的话,最近还是先不要再见了。

吃着甜点大脑神经获得满足开始活跃的五条悟此时也没有想到之后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除了上课时间,我一直都有空,到时候带他们来家里也可以。”威兹曼说,“虽然我的料理能力不强。”

“他们都不是挑食的人。”五条悟呲牙道,“到时候做我喜欢吃的就好。”

看着五条悟大快朵颐的样子,威兹曼又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只是成长了,一点点。

第93章 093

五条悟休息没有几天,便又去学校了。他所上的咒术高专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节假日之分,毕竟咒灵也不会因为节假日而不会出现。

威兹曼的教学之路也逐渐步入了正轨,或者说真的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德语老师。

“赤司君有没有打过街头篮球?”周六早早上完课的威兹曼看向正在收拾书的赤司。

“没有。”赤司摇了摇头,除了在家和学校会打篮球外,他还从没有机会打过街头篮球,而且从来也没有人问过他。

“你要去试试吗?”威兹曼跃跃欲试,“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篮球场,可以去观摩学习一下。正好今天周六,你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赤司若有所思的看了威兹曼一眼。

他今天下午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但是,真的要去吗?

“如果怕有什么安全隐患的话,可以带上几个保镖。”威兹曼继而道,“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

“不需要那个,还没有人敢动赤司家的人。”赤司淡淡道,顿了顿,答应了。

赤司家的家教是很严厉的,威兹曼本以为他们出去至少要带上四五个保镖那种,结果只有一个司机随行。

看到了威兹曼有些诧异的眼神,本来准备上车的赤司补充道,“他是军队出身。”

“这样啊。”威兹曼恍然道,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对赤司察言观色的能力佩服又上了一层楼。

赤司家所在位置是东京接近郊区的地方,和五条家老宅的位置正好相反,而且五条家的老宅也要更深山老林一些。

车上坐着三个人,司机坐在前面,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安安静静的开车。

赤司和威兹曼坐在车的后排,赤司坐在左侧,虽然少年已具备了领导者的素质,但是到底还是个十二三的孩子,许久未出过门,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车窗外的风景。

“是不是感觉和上次见过的时候又变了一个样子?”威兹曼开口道。

赤司看了眼嘴角含笑耐心的看着自己的威兹曼,点了点头,看向周围这篇树木围绕的地方,“世界总是在变化的,人、动物、植物皆是如此。”

“你说的很有道理。”威兹曼赞同的点了点头,继而耸肩道,“但是我们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一次学术性活动,你可以尝试欣赏外面的风景。”

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是真的值得的吗?

赤司无解的看向威兹曼,像是不理解青年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的人生中,生活,学习,一切都标好了价值。

“你是在思考,这样做会不会很浪费时间吗?”看着少年脸上少有的迷茫的样子,威兹曼勾唇道,“如果真的这样去想的话,有没有想过,这种思考反而是一种对于时间的浪费呢?”

时间在每个人的脑海和心里都有不同的刻度和解读,是分为不同刻度的一辈子,可以荒废丢弃,也可以紧紧的抓住追赶着。

对于威兹曼,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在他的人生中画了一圈又一圈的刻度,却没有发挥着任何作用。

这只针对他自己,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被时间忘记呢?

少年还只是少年。

“其实。”在赤司沉思时,秉持着沉默原则的司机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威兹曼老师说的很有道理,赤司少爷。我们也只有一辈子,不能总是绷着心里的那根弦。”

没想到司机会突然开口,威兹曼听着他说完这些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您的理解,我也很同意。”

“我就是随便一说,您继续聊,我不打扰您。”司机憨厚笑着。

赤司听到司机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事实上他和家里的佣人司机交流很少,交流最多的是家里的那位老管家,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司机能说出这么多话。

他真的是绷的太紧了吗?

正在思考的赤司突然被威兹曼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终于到目的地了。”

车子缓缓停下,车外是一处街头篮球场。

虽然是周六日,但是因为位置并不是东京中心,人并不多。

“停完车后要来打球吗?”威兹曼下车后,看向坐在车里的司机问道。

下车后的赤司走到威兹曼身边,顿了顿,“要来吗?”

司机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赤司少爷居然会这么问自己。

他对赤司少爷的印象一直很好,年纪小又懂礼貌有分寸。但是怎么说呢,可能是赤司少爷不爱笑的原因,总感觉“缺少人气儿”,疏离感很强。

他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赤司少爷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要一起来打篮球”的话。

“半个小时后我要替先生接一个客人,少爷你们打吧,玩得开心。”难得被邀请的司机“含泪”推辞道。

“路上注意安全。”赤司嘱咐道。

“是!”司机立马积极回答,发动汽车离开。

“进去吧?”威兹曼挽了挽手中的袖子,一手叉腰看向赤司。

赤司:“好。”

就算是第一次来到街头篮球场,少年也没有陌生和抵触的情绪。他熟练的拍着篮球,扔给威兹曼一个。

“老师,试试手感。”

“好。”威兹曼紧急忙慌的接过赤司扔过来的篮球,看着手中的篮球,他婆娑着上面的纹路,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对这些球类运动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上次和安室透打完网球后就累的回家睡了整整一天。

幸好他们这三个人之中只有赤司一个人喜欢运动。

如此积极想着的威兹曼拍着手中的篮球,尝试用肌肉记忆做出一个三步上篮的姿势。

抛起的篮球巧妙的从篮筐处飘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赤司看了威兹曼一眼,迈出脚步,只见篮球恰中红心从篮筐中见穿过。

二人身后想响起了掌声。

“其实您的动作做的也没有问题吗,只是右脚刚刚迈的步子太小了。”青年带着善意的笑的声音响起,让威兹曼觉得格外的熟悉,“那位小朋友做的很规范,也很棒。”

威兹曼和赤司扭头看向站在两人身后的那个人。

青年穿着棒球服站在他们身后,金色的头发仿佛带着光,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零?!”没想到会在街头篮球场碰到安室透,威兹曼微微睁大眼睛,走前一步,确认般的拍了拍降谷零的胳膊,“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兼职,附近国中篮球队让我当临时教练。”降谷零说道,其实从威兹曼踏入球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降谷零自然也发现了站在威兹曼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联想到之前威兹曼说过要换工作的事情,他便想着这可能是威兹曼的新工作。

是篮球教练吗?

鉴于上次威兹曼打网球的场景,他默默的否认了这个答案。

“不愧是你。”威兹曼诚恳的称赞道。

从他认识降谷零开始,少年活跃在东京的各个打工地。威兹曼知道少年的想法,所以有时候书房需要整理的话,会借此让降谷零打工一天,顺便吃个饭,陪自己逛个街买几本书之类的。

在威兹曼眼里,降谷零一直属于全能型人才.

所以他也很赞同降谷零的想法,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直接上交给国家吧。

“这是我的朋友降谷零,就是我上次说要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威兹曼说道。

认识的那个小朋友吗?

赤司看着降谷零一米八几的身高,晦涩的看了威兹曼一眼,和他形容的不太一样。

“这是赤司征十郎,我的学生。”威兹曼介绍道。

“你好。”降谷零礼貌的点了点头,看向威兹曼,“怎么突然介绍我了?”

“老师说你很厉害。”赤司说,面前的青年身上带着猎豹才有的危险而又敏锐的气质,不容轻视。

“这样吗?”降谷零挠头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懂的东西比较多罢了。”

“你们俩要不尝试打打篮球?”威兹曼看向二人。

降谷零爽快的应下了,“可以,正好那群孩子已经训练完正休息呢。”

“相信我,就算是看着他打篮球,也会学得不少的东西。”威兹曼看向赤司,“要去试试吗?”

“好,那就麻烦了。”赤司上前一步道。

趁赤司在做热身的时候,降谷零凑到正双手环胸看着赤司的威兹曼身边,“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份这样的工作,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之前就想好了还当家庭教师,辞职后联系的。”威兹曼说。

“这孩子看起来很优秀。”看着少年一本正经踏踏实实的做着热身运动,降谷零感慨道,“我刚刚看过他做的三步上篮了,是个好苗子。”

“他很优秀,只是对胜利追求的欲望过重。”威兹曼皱眉描述道,“或者说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况,他对于胜利的追求掩盖了他的兴趣。”

威兹曼更害怕的是,少年会因为失败而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从而走向极端。

降谷零看着少年做好热身动作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

青年小跑着站在赤司的身边,不知道小声的说了什么,赤司转身看了威兹曼一眼,点了点头。

赤司虽然对胜利的要求极高,但是他并非莽撞的人,正如他喜欢下国际象棋一般,他喜欢细致的谋划和不出意料的胜利。

面前的青年虽然身高和力气都比自己优秀,但是他也会尽力的进一球,永不放弃。

威兹曼坐在休息座上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打着篮球,少年的脸上带着汗水,但是那眼神丝毫没有放弃,紧紧的盯着降谷零手里的球。

赤司从小到大对于赞美溢美之词听得数不胜数,可能听到之后会习惯的放在耳后或者无视。

但是优秀的人,永远值得。

这几天威兹曼发愁的原因不仅只是因为少年滴水难尽,更多是少年除了性格有些偏执外,其余一切都很完美。

威兹曼抬眼看向在篮球场奔跑因为得到一球而嘴角带笑的少年,欣慰的笑了笑。

这样就很好,让他在这个年纪好好享受因为爱好而带来的快乐吧。

两人打篮球的时间并不长,毕竟现实差距也在那里。

“感谢指教。”结束时,赤司站定,向降谷零鞠了一躬。

这次不仅仅是只有礼貌,更带了真心。

“不用这样。”降谷零连忙摆手道,“我其实会的也不多。以后你还想找人打篮球的话,可以随时让威兹曼联系我。”

“放心吧,肯定会。”威兹曼说。

赤司家的司机办完了事情后就在篮球场外等候了,威兹曼和赤司也没有久留。

“回去联系。”降谷零倚在篮球网的边缘,冲威兹曼挥手道。

“好,你也早点回去。”威兹曼叮嘱了几句。

回去的路上,少年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但是还带着些运动后的红晕。

“累就休息一会儿。”见赤司端坐在自己的旁边,威兹曼说。

赤司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外面夕阳渐渐落下,赤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泛着热。

他想到了母亲当初递给自己篮球的画面,想到了威兹曼说的话,想到了安室透告诉自己的话。

“全心全意的打一场吧。”

“老师,今天谢谢你了。”

正在微眯着眼小憩的威兹曼听到少年的话,嘴角上扬。

“不用谢。”

“我可是你的老师。”

第94章 094

没过多少天,暮春就这样过去了,夏天也如期而至。

因为上次打篮球的原因,赤司也比以前改变了很多,作为老师的威兹曼最有体会。

少年前几天参加了学校专门为六年级学生准备的篮球赛,还邀请了威兹曼去看。

比赛的结果自然是少年站在了冠军的领奖台上。

威兹曼这几天也和降谷零联系过,青年依旧在学业外打着几份工,用降谷零自己的话说,就是乐在其中。

在休假的时候,他也曾去过横滨。

这次去了横滨后,夜晚的接道不再复当初港口黑手党刚刚洗牌的时候那样安静。

在这位新首领的安排下,横滨的里世界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修治也因为协助森欧外进行清理活动而顺理成章的晋升为了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让威兹曼难得放松的时候又有些暗暗的担心。

001说是他这些年操心惯了,也该好好的放松自己一段时间了,威兹曼对此不置可否。

直到威兹曼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所以说你们老师只给你和杰外派了任务?”听到五条悟在那边丝毫不加掩饰的抱怨声,威兹曼问。

“谁让我是最强咒术师呢,当然杰也勉强算是吧。”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说是要保护星浆体,所以我这两天就不能过去了。”

“没事,你好好完成任务。”威兹曼应道,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星浆体”这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电话里传来了夏油杰让五条悟赶快跟过去的声音,“先去做任务吧,晚些聊。”

“好吧。”

挂了电话后,五条悟把手机塞到兜里。

“给你老师打电话报平安吗?”夏油杰瞥了眼手机,一副习惯了的眼神。

“报备一下而已。”

“说起来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真面目,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硝子有多好奇。”夏油杰勾唇道,“我们猜谁能让你脾气这么好,平时一口一个“老子”的人,手机里这么有礼貌。”

“那可是老子的老师。”五条悟双手插兜,抬眸看向夏油杰。

这么几年,他的记忆是一点儿也没有恢复,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和肌肉记忆都在告诉他,威兹曼和他的关系匪浅。

而且这几天,他总感觉在自己的脑袋里,青年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在告诉他,时间快到了。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吧,他也一直想见你们。”五条悟说着不忘强调,“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说老子的坏话。”

“那可不一定。”夏油杰眯眼笑道,像只狡猾的狐狸。

放下电话的威兹曼坐在阳台处,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001,星浆体是什么?”

在听到五条悟打电话的时候,001就知道该来的果然来了。

但是作为看着这个小崽子长大,而且威兹曼真的很在乎他的情况下,当然绝对不是001有些舍不得五条悟,001如是想道。

“星浆体是天元的容器。”

“天元?”

“容器?”

“天元是一名特殊的咒术师,咒术师的据点和辅助监督的防御结界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得到了强化。他拥有不死的术式,但是并非不老。他老到一定阶段时会进行进化,从而成为危险的存在。为了防止他的进化,每五百年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容器让他夺取身体,如此往复。”001科普道。

“原来是这样吗?”威兹曼之前从未听过咒术界有“不老”之人,接受缓慢的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是到了天元换身体的时候了?”

“是的,目前星浆体的藏身地点已经暴露了。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星浆体,直至那位天元大人成功获得身体。”

威兹曼从未想到这世界上除了自己居然还会有不老不死之人。

因为就算是异能,也只会是改变人体内细胞分裂的速度。所以只是会活得时间长一些。

他也是因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存在,才能超脱时间的限制。

一旦德累斯顿石板消失,他身上【永恒】的能力便也不复存在。

按001这么说,这位天元大人应该是活了几千年了,就像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星浆体的存在?”

“是自愿的。”知道宿主在想什么的001立马回道。

“不过任务没有这么简单吧?既然天元的存在是咒术界人尽皆知的事,难保会有人因为贪图天元的能力而企图让他进化。”威兹曼分析道,趁这个时候想作乱的人肯定不少。

“是的,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方是企图让天元失去控制而重新洗牌咒术界的人,一方是天元的忠实信徒,对天元及其崇拜的人。”001说。

“果然是。”威兹曼说,“001,你近期盯好悟那里的动态,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旦有变动,赶快告诉我。”

“好的!”001应道,作为已经跟随威兹曼多年的人工智能,熟悉了威兹曼性格的它在这件事上不打算在隐瞒威兹曼。

毕竟星浆体这件事的发生,影响的可不只是一个人——

夜晚。

东京的一处酒吧。

威兹曼进来的时候,这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倒是很安静。

“这里这里。”女人张扬的声音响起。

威兹曼抬眼,见贝尔摩德三人坐在一个半包间的座位,叹了口气,起身向那里走去。

“真是的,你怎么一辞职就不联系我了。”贝尔摩德嗔怒的看着正在慢条斯理的脱下大衣的青年,“还得我去联系你。”

是的。

威兹曼本以为今晚就安生在家里看看书翻翻资料就过去了,谁知道突然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让他去老地方约约。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威兹曼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继而看向贝尔摩德,无奈的耸了耸肩,“最近确实在忙,也就是这两天才歇下来。”

“怎么样啊,你那学生?”贝尔摩德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威兹曼的学生苗子是真不错。

上一个在贝尔摩德看来天生适合当黑手党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了。

就算贝尔摩德觉得少年可期,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就连一直觉得太宰治病病弱弱的伏特加也大为震撼。

“很优秀。”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杯子,威兹曼放到桌子上。

“或许你们可能听过他父亲的名字。”

伏特加:?

贝尔摩德:?

琴酒淡淡的瞥向威兹曼,看着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酒杯。

“赤司征臣。”

“赤司家?”

贝尔摩德支起下巴,没想到威兹曼这次的学生来头这么大。

“日本的三大家族之一啊,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得赤司征臣有个独生子,现在应该就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对吧,琴酒?”

莫名被cue的琴酒点了点头,“之前组织有和他们家族合作过。”

刚举起杯子还未抿一口的威兹曼听到“合作”一次震惊的看向琴酒,没想到赤司家居然和酒厂会有合作?!

他们之间能合作什么?

大概能猜出来威兹曼在想什么,琴酒补充道:“前几年的时候赤司征臣差点被暗杀,当时找到了boss,希望找到幕后黑手。”

“这样啊。”

想到赤司之前说没有人敢刺杀赤司家的人,想必在这中间肯定是做了很多努力吧。

“没想到你居然去当了他儿子的老师,这份工作不错啊。”贝尔摩德赞道。

不仅有安全保障,而且薪水也很高,休息时间也充足,这可比他们组织的工作好太多了。

“还可以。”威兹曼耸肩道,看向面前的这三人,“你们呢,最近怎么样?组织有发生什么事吗?”

“还是原来的样子。”贝尔摩德耸肩道,“唯一的区别是你走了以后我们聚会就少了。”

贝尔摩德手指指向威兹曼,“所以一定要多多联系,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待着太无趣了。”

威兹曼也知道琴酒和伏特加是什么脾气的人,同情的看了贝尔摩德一眼。

与此同时,酒吧却突然喧哗了起来,一个彪形大汉被人摔在了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背对着威兹曼这一桌,看不清长相。

他穿着一个黑色的长袖衣服,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伏特加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家酒吧背后可是酒厂的投资,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冷静。”琴酒按下伏特加,转头却见威兹曼和贝尔摩德一脸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打架场景。

他倒是忘了,这两人最爱看热闹了。

等等。

001看着面前的男人,重新又用扫描器识别了一下男人的身份。

恰在此时,男人扭过头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喝了一干二净。

没错!

伏黑甚尔!!!

但是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001看着威兹曼打量观望伏黑甚尔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他现在可不敢告诉威兹曼,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差点把五条悟杀了。

它丝毫不会怀疑威兹曼会立马开打。

它只能提醒一下,“宿主,他叫伏黑甚尔,叛出了禅院家,和这次星浆体的事件有些关系。”

贝尔摩德只见威兹曼突然站起身来,向出事的那个方向走去,“威兹曼?”

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看热闹也不用凑这么近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见威兹曼去了,这三人也起身跟了过去。

“滚远点儿,不要让我看到你。”伏黑甚尔看着地上的那个人,踩着他的胳膊。今天完成了任务,本来想出来喝几杯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会遇到小偷。

“是是是。”地上的男人赶快应道,在伏黑甚尔抬起腿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胳膊,借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

“小心。”威兹曼连忙提醒道。

“居然认为可以打败我吗?”伏黑甚尔狠笑了一声,直接一脚将男人踢开,直接踢到了两米远的墙边。

男人还未动作,头上便被一个黑衣男人用枪抵着,正是闪现的伏特加。

伏黑甚尔看着面前的这三人,和身后拿枪的男人,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像大爷一样的挑起眉毛,“怎么,你们也想来试试?”

威兹曼:“不,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琴酒:?

贝尔摩德:?

就连以为是来找事的伏黑甚尔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一个问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和那两个黑衣男人是一伙的,他们的身上都带着独属于杀过人才有的危险气息。

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看起来完全就像个教书的。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站在一起也不会觉得违和。

贝尔摩德惊讶而又好奇心爆棚的看向威兹曼,她还是第一次从威兹曼嘴里听到这话。

“要不要和我们喝一杯?”威兹曼指了指他们的座位。

“我在这里打了人,老板不会欢迎我吧?”伏黑甚尔挑眉道,没有弄清楚面前青年的意图。

“不会的。”威兹曼说,“要来吗?”

伏黑甚尔看了眼远处的吧台,在这几人来了之后,吧台的服务员没有动。

看起来这个酒吧像是有他们的背景。

不过他可没有怕过什么,“那你请。”

“好。”威兹曼爽快的答应了,引着男人向他们的专座走去。

“威兹曼不会真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了吧?”贝尔摩德紧紧的盯着两个人的背影,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你说呢,Gin?”

“把你声音里的兴奋压下去。”琴酒淡淡道,也跟着走了过去,“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你总有理由解释。”

“所以找我来有什么事?”伏黑甚尔一手扶在沙发上,抬眸看向面前的青年。

“理由我已经说了。”威兹曼说道,“我叫威兹曼,你呢?”

“伏黑甚尔。”伏黑甚尔举杯说,“就当是答谢你的酒了。”

威兹曼好脾气的笑了笑,对男人的不客气并不在意。

“你们都是黑手党吧?”伏黑甚尔看向走来的琴酒三人,昂了昂下巴,“这是你们的产业?”

琴酒不置可否,坐在了威兹曼的身边,手扶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贝尔摩德则是坐在了威兹曼另一边,一手扶着威兹曼的肩膀,一手搭在桌子上。伏特加则站在三人的后面。

俊男美女,格外的引人注目,只是更加的凶神恶煞了。

“不过我倒是看不懂你是做什么的。”伏黑甚尔看向威兹曼,轻轻摇了摇头,“你也是黑手党?看起来倒像个教书的。”

“甚尔君猜的没错。”威兹曼打了一个响指,“我的确是一个教师。”

“教师啊。”伏黑甚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后仰道,接着笑了,“那你们这几个人的组合确实很有意思。”

一个教师居然能和三个黑手党待在一起,而且明显是被这三人保护起来的。

有意思。

还真是有意思。

“你呢?”贝尔摩德红唇微启,一手支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又是做什么的?”

“一个杀手罢了。”伏黑甚尔摊摊手,无辜道,一副人善模样。

“这么看的话,确实有缘。”贝尔摩德轻笑道,心里倒是想着管他什么缘分,先把伏黑甚尔留下再说,威兹曼难得感兴趣,她也好奇的很。

“这天底下有缘的事情多了。不过如果你们要是雇我的话,也可以。”伏黑甚尔道,“明码标价,准备好钱就行。”

“那我要是让你保护一个人呢?”威兹曼敲着桌面,抬眸看向伏黑甚尔。

“?”嘴角带着笑意的伏黑甚尔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笑意逐渐消失,“先生,我都说了我是杀手,只杀人,保护人这种事还是找专业保镖吧,我不信你们黑手党里面没有保镖。”

“你可以好好考虑。”威兹曼道,“尽管开价。”

他并不着急等待男人的回复,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微抿了一口。

在场的三人和001被威兹曼这波操作搞得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威兹曼果然很适合黑手党。”贝尔摩德心里暗道,而且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要保护谁?”琴酒暗暗的瞥了威兹曼一眼,“无论是谁,这样也太冲动了。”

伏特加:“我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伏黑甚尔愣了一秒,看着青年淡定的模样笑出了声。

是他看错了。

和黑手党待在一起的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伏黑甚尔摩挲着下巴,玩味的看了威兹曼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

男人继而补充道:“不过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如果有人让我杀了他,我会看在今天你请了我的酒份上饶他一命。”

“那就算了。”威兹曼双手支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上,抬眉看向面前的男人,“如果你们敌我相对的话,赢得人不一定是你。”

威兹曼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伏黑甚尔,“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伏黑甚尔接过名片,上面很简洁,只有一个名字和联系方式。

青年越这么说,伏黑甚尔觉得越发有意思,他起身,双手扶桌,向前倾去,和威兹曼只离了二十厘米的距离,低喃道:“以后接了任务,我都会打电话告诉你。希望让你未雨绸缪的人能成功阻止我。”

“感谢你们的酒,有机会再见了。”伏黑甚尔摆了摆手,慢悠悠的起身向外走去。

“老大,就这么放他走吗?”伏特加摸着怀里的枪。

琴酒看向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的威兹曼,“威兹曼?”

“让他走吧。”威兹曼挥手道,“他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在你辞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兹曼?”贝尔摩德眼里闪过忧色,看向威兹曼。

这么多年了,她可几乎没有见过威兹曼这么认真的样子。

琴酒和伏特加也都看向威兹曼,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我有些担心一个人的安全。”威兹曼叹了口气。“放心吧,我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伏特加晃了晃手中的枪说道。

“一定要告诉我们。”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不然我会让BOSS立马把你召回,放在我们的眼皮下看着。”

听到他们又关心又恐吓的话,威兹曼心里一暖,“嗨嗨,放心吧。”

琴酒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送我回来,我又不会迷路。”威兹曼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人,“要上来坐坐吗?”

“我怕你邻居家的那两个孩子看到我了做噩梦。”贝尔摩德双手环胸,挑眉道,指的正是宫野姐妹。

“她们应该早就休息了。”早就习惯了贝尔摩德挑衅的语气,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琴酒和伏特加,“你们呢?”

琴酒看了眼腕表,“走吧,明天还有任务。”

“那就走吧。”虽然这么说,贝尔摩德还是无声的冲威兹曼说了“琴酒是个大魔王”的话。

威兹曼笑了笑,“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琴酒看向站在楼口的威兹曼,“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已经坐到车里的贝尔摩德降下了车窗,指着面前的青年,“Gin的话就是我的话,一定要记得哦。”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作为白银之王,大晚上的面对几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承诺着一定注意安全的人,威兹曼猜也只有自己一个了。

看着保时捷逐渐离开,威兹曼转身向楼内走去。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很珍贵。

“宿主,您今晚的时候怎么突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见威兹曼躺在沙发上微眯着眼揉着太阳穴,001好奇问道。

“伏黑甚尔是被雇杀星浆体的人吧?”威兹曼丝毫不惊讶的说。

那个男人倒是诚实,或者说他丝毫不怕任何人的威胁。

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有绝对的实力支撑。

“是的。”001应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因为五条悟这里的进度条,您是已经完成了的状态,之后涉及到关键剧情发展的事,我不能透露。”

它总不能说,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杀了,但是又活了。

“没事,这样就好。”威兹曼睁眼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我在想,他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赌徒吗?”——

这天,已经下课的威兹曼收到了五条悟发来的几张照片。

在海边拍的,是三个人的合照,有搞怪的,也有正经的,但更多的还是以搞怪的为主。

五条悟详细的给他标明了身边两个人,一个是夏油杰,一个是黑井美里,这次任务保护者的朋友。

这次任务,家入硝子并没有一起来。

“这次回去想带他们一起和老师吃饭!就由我充当介绍者吧。”

“本来想给老师带贝壳的,结果差点被螃蟹夹到手,附赠一个哭脸。”

“回去跟你讲任务,回东京见,不要太想我。”

威兹曼看着这几条信息,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他的脑海里甚至可以想象到悟在给自己发这几条短信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等你回家。”

见赤司疑惑的看着自己,威兹曼晃了晃手机,“是我一个学生,这几天要出差回来,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赤司点了点头,想起父亲昨天的安排,“老师,我明后两天要和父亲外出,可能就上不了课了。”

“这样吗?没事。我们的课程也不是很紧。”威兹曼理解道,“那我们两天后见。”

赤司嘴角轻微的上扬,点了点头。

五条悟出差的第三天,星浆体和天元同化的那天,一切都还无事发生。

难得赖床的威兹曼十点多起了床,凑合的吃了中午饭。

他昨晚就收到了五条悟的短信,他们预计今天晚上就忙完了。

想着五条悟要来,威兹曼吃完饭后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甜点,将家里的冰箱又填满了。

中途他又给太宰治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太宰治提到黑手党来了一个自己招进来实力还算可以的人,最后还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可以过来看看,或者他有空了过来也可以。

威兹曼盘算着最近的日期,半个月后赤司会有几场考试,那个时候德语课会先停了,这段时间正好有时间。

和太宰治聊完后,已经14:30了。

时间还早,威兹曼准备出去走走。

那天他把联系方式给了伏黑甚尔后,那个男人也没有联系过他。

如今星浆体还安全,所以伏黑甚尔和星浆体的这件事联系到底在哪里?

都立咒术高专,筳山山麓。

五条悟和夏油杰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安全护送到了这里——高专的结界内。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两个女孩,皱着眉头,“我以后再也不要给小孩当保姆了。”

“哈?”天内理子举起拳头。

只是突然间,一柄长刀刺穿了五条悟的胸膛。

怎么可能?!

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气息。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五条悟微眯着眼,看向伏黑甚尔。

“我可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伏黑甚尔抬眸看向面前的五条悟。

不过在五条悟小时候,他倒是见过这位几千年才降生的六眼之子。

那也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发现了存在。所以这次战斗,他在接到任务后就期待了。

他很想看看这个六眼现在强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事情突然发生,夏油杰立即反应迅速的发动术式,使得伏黑甚尔的刀从五条悟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没事吧,悟?”

“没问题,你们先赶去天元大人那里,不用管我。”五条悟喊道,挡在了他们面前。

“千万不要大意。”

面前这个男人目的肯定也是理子妹妹,夏油杰见五条悟应付过来,连忙护送天内理子二人向里走去。

看着面前的五条悟,伏黑甚尔倒是想到了那天自己对青年说的话。

五条悟还未动作,只见男人突然拿出手机,按了一段号码,看着自己。

“你说的那个人是五条悟?”

“不过我打算杀了他。”

“???”五条悟皱眉看着面前的人,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被挑了起来,歪头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你能杀了我?”

男人自说自话了两句,电话挂断后,威兹曼愣了一秒,迅速反应道:“001,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快!”

“是!”001连忙应道,“他们,目前在咒术高专。”

15:10

五条悟突然如有所觉,看向北面的天空,那里出现了一把银色的剑。

而在他反应的这一瞬间,伏黑甚尔却突然消失了。

“这也太快了。”五条悟皱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隐藏着气息的伏黑甚尔在五条悟不留神的一瞬间,冲了过去。

那把刀在刚刺穿五条悟的脖子时,被甩了出去。

“感谢你的电话,能让我及时到来。”

只见不知何时站在房檐上的威兹曼动作轻便的跳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伏黑甚尔,“对吧,甚尔君?”

“那把剑是你的?”伏黑甚尔想到刚刚五条悟注意的那把剑,看向威兹曼,恍然道,“白银之王?”

伏黑甚尔自然也认得那把剑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银色的,白银之王,第一王权者。

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去当老师了,还和黑手党搞在了一起?

“你想保护的人居然是五条悟?”伏黑甚尔看向摇摇欲坠的五条悟,哼笑道,“可惜他好像被我杀了。”

“他不会死。”威兹曼扶着晕过去的五条悟,将他靠在了树旁。

“什么意思?”伏黑甚尔看向五条悟,青年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却突然想到了白银之王的能力,“他是你的氏族?”

“很多年前就是了。”威兹曼眼神温柔的看了眼正在昏睡的五条悟,向伏黑甚尔走去,“你们咒术界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但是你不该动我的学生。”

听到“学生”这两个字,伏黑甚尔想到了威兹曼那天的话。

他是一个教师。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任务是杀了星浆体,现在和五条悟可没什么关系了。”伏黑甚尔说道,如一阵风般向内窜去。

“宿主,夏油杰在里面保护天内理子。”001连忙说道。

“我知道了。”

高专的最下层,薨星宫本殿。

终于到了最终的地点。

夏油杰想到了之前和五条悟的谈话,温和的注视着天内理子,“理子妹妹,如果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我和悟可是最强,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白白无辜的牺牲着一个人的生命,剥夺她的青春,这种事本身就是一种罪行。

天内理子看向夏油杰,少女的眼里自刚刚和黑井美里告别后,·就满是泪光。

她从小到大从未对自己星浆体的身份产生过疑惑,在她看来,她就是天元大人的容器。

但是和他们这二人待在一起的时光,和黑井美里从小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她无法舍弃的。

如果可以,她不想寂寞的活着。

“回去吧,理子妹妹。我们带你回家。”夏油杰伸出手看向天内理子。

“嗯!”天内理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未动作却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突然被套了一层保护罩一样,子弹从自己的脖子旁擦过。

夏油杰迅速转过身来,只见刚刚袭击他们的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站在他们的对面。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青年,青年的身上围绕着一层银光,直觉告诉夏油杰,就是他保护的天内理子。

悟呢???

“威兹曼,星浆体的事你也要干预?”伏黑甚尔一手叉腰看向来人,抬眉说道。

威兹曼?!!

听到男人口中的名字,夏油杰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青年。

他没有听错,那个男人称呼青年“威兹曼”。

悟的老师?!

那悟应该没事。

暗送了一口气的夏油杰看向威兹曼,原来那位老师战斗力这么强吗,想到五条悟嘴里脾气很好的威兹曼,他的心里升起一丝违和感。

“你是杰吧?”

“我是悟的老师威兹曼,常听他提起你,没想到会以这种场合见面。保护好你身边的那个女孩。”

像是感觉到了夏油杰的打量,威兹曼扭头冲他笑了笑。

夏油杰点了点头,守在天内理子身边,警惕的看向这个危险的男人。

“因为他们是悟的朋友。”威兹曼看向伏黑甚尔。

“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属于不同的领域。”伏黑甚尔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已经掏出了刀,做好了要打的准备。

“所以我打算用钱来解决。”威兹曼淡淡道。

正打算掏出刀的伏黑甚尔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趣的看向威兹曼。

毕竟和白银之王打起来,他的胜算可能不大。

他倒是想听听,这位白银之王还会说些什么。

听到震撼发言的夏油杰:???

仍被保护罩罩在里面的天内理子:???

“我可是很贵的。”伏黑甚尔善意提醒说。

“一个亿。”威兹曼淡淡道,“取消暗杀天内理子的行动。”

一个亿???

夏油杰震惊的看向威兹曼,心里暗道,五条悟,你知道你的老师这么有钱吗?

“只有这些吗?”伏黑甚尔看似不为所动。

“你还想要什么?”毕竟自己不是咒术界的人,而且伏黑甚尔还是禅院家的人,怕会影响到五条悟,威兹曼仍是问。

“我想让你教一个人,你说过你是教师吧?”伏黑甚尔指向威兹曼,“一个亿加上这个要求,我就同意。”

教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伏黑甚尔说的是谁,威兹曼干脆的点了点头,“可以。”

“那合作愉快。”伏黑甚尔把刀收了起来,伸出了手。

这笔买卖,他只赚不赔。

“不过你那学生还欠缺本领啊。”

威兹曼握住男人粗壮有力的手,“他会成为最强咒术师。”

“你们一起走吧?”威兹曼看向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悟还在外面昏迷着。”

夏油杰点了点头,护着天内理子向外走去,只不过内心还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他必须等五条悟醒了以后好好给他讲一讲和他描述完全不同的威兹曼。

只是四人还没走出去,白发少年满脸是血的站在他们的面前,脸上带着戾气,格外的渗人。

“呦,居然醒了,还这么精神。”伏黑甚尔打趣道,却见青年有些不对劲。

“悟?”夏油杰皱眉道,怎么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五条悟无视周围所有的声音,直直的盯着威兹曼,头微微歪着,那双湛蓝眸子里带着戾气却又晦暗不清,山雨欲来。

“老师。”

“我全都想起来了。”

第95章 095

想起来什么了?

在场的几人表情各异。

伏黑甚尔看好戏般的看向威兹曼,虽然说正处于事件中心的人刚答应给自己一个亿。

夏油杰皱眉,眼睛在五条悟和威兹曼两人之间晃来晃去。

他还从未在五条悟的脸上见到过那样的表情。

他们两人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吗?

从消除少年记忆的那刻起,威兹曼就在后悔。

和修治告别时,他发现原来他也可以正视离别。

他在等,等待五条悟恢复记忆的时候。

他在想,如果五条悟真的恢复记忆了,自己该怎么承认这个让他后悔了这么多年的错误。

“为什么要消去我的记忆?”五条悟歪头看向面前的青年低声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威兹曼的时候就觉得亲近,为什么他觉得和毛利夫妇很熟悉,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老师”二字,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多么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自己。

这些一切,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看到天空上的达摩克里斯剑时,他想起了所有被他强行丢失的记忆。

第一次在老宅见到老师,第一次在他面前留下眼泪,第一次咬在他的手上,第一次和老师去逛街,第一次也是记忆力最后一次和老师去烟火大会。

说好让他永远记着自己!

说好的在他活着的时候只有他一个学生!

全都没有做到!

这些记忆一幕幕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入脑海,非但没让他思绪混乱,反而如野兽般饥渴的吞噬着这些原本属于他该有的记忆,填缺着十八年的空缺。

“你还是和当初一个样子。”五条悟说着,慢慢向威兹曼靠近,那双苍天之穹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生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悟?”夏油杰上前一步企图阻止五条悟的进一步动作。

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千万在不冷静的时候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小子,等等看。”伏黑甚尔一手伸出,拦住夏油杰,冲威兹曼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他可是第一王权者,还是那小鬼的老师。”

威兹曼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去说些什么,手也在微微颤抖。

五条悟慢慢的一步步向前,走到了威兹曼的面前,牵起记忆力的那只手。

那个疤痕还在,只是变浅了。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悟?”威兹曼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那双在别人看来总是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眸子颤抖着,眼神也不自觉的移到那个疤痕上。

“老师,它都还在,为什么只让我消失了?”

不是当初刚遇到威兹曼的冰冷,也不是十八岁正少年意气的张扬,少年的声音低哑,仿佛在克制难以隐忍的疯狂。

少年的手很冰,反复的摩挲着那当初被咬在手腕上的疤。

“对不起,我当初太懦弱了。”威兹曼低声道。

因为懦弱,所以以自己懦弱的眼光而去审视他人,企图以一己之力担下离别的痛苦。

其实他,比自己想象的勇敢太多了。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反驳道:“根本不是,只是你居然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可是五条悟!”

他从获得记忆的时候就明白了老师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现在,如果当初老师要离开,他会同意吗?

根本不可能同意啊。五条悟理所应当的想着,就算是现在也不可能,说好了只有他一个人。

让他疯狂的是,他居然这么晚才想到。

从失去记忆后和老师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身为最强,他居然五年才恢复记忆。

这还算什么最强!

“小鬼,讲完了没?”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看向五条悟,“先把你头上的血处理一下吧,出去该吓人了。”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五条悟这才发现了伏黑甚尔的存在,不耐烦的看着这个男人。

“看你的笑话。”伏黑甚尔双手环胸道,“不过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永恒的力量给了你。”

“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永恒的力量?

意思是悟永远死不了?

“第一王权者,永远不会被干涉的王之力,不死不伤,不老不灭。”威兹曼向夏油杰解释道,“只要是第一王权者的氏族,都可以获得这种能力。”

夏油杰诧异的看向五条悟,“所以悟?”

按这个意思的话,悟是?

“是束缚。”五条悟抬眸咬牙道,“当初因为那群烂橘子,老师被迫和我立下了束缚,要永远的保护我。”

从束缚立下的那刻就永远生效,不遵守承诺就会遭到反噬。

虽然他们知道当初那个束缚是威兹曼自愿立下的。

“那群人还是这个样子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伏黑甚尔嗤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种做事风格。”

“不过我活下来可不只是因为这个。”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兴奋,独属于疯子的兴奋,“当我被你用刀贯穿喉咙时,我就停止了反击,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反转术式。所以谢谢你让我掌握了咒力的核心。”

反转术式?

伏黑甚尔本以为五条悟活下来是因为束缚的力量,没想到五条悟会在那个时候领悟到反转术式。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想想这是五条悟。

一个怪物能在死亡的边缘领会到这些,也不愧是怪物。

“所以还要再试试吗?”五条悟呲牙道,“我现在可是感觉到难以言表的畅快。”

“不了,你的老师刚刚答应给我一个亿,而且还同意收个学生。”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的刀,“这比你更有吸引力。”

虽然总说自己忘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个孩子。

五条悟:???

“老师,你怎么就答应他了?!”五条悟震惊的看向威兹曼,虽然一个亿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完全不用这么破费。

更重要的是,后面那个要求无论是怎么听都令人恼火吧?!

威兹曼难得尴尬的笑了笑,“我感觉,这两个要求不是很过分。”

“我感觉别人什么要求,对你来说都不算过分。”五条悟客观陈述道,大抵是威兹曼无欲无求,或者想要的得不到,好像别人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这个时候他倒是注意到夏油杰后的天内理子了,“杰,你们?”

“理子妹妹说她想我们在一起。”看五条悟没事,夏油杰松了口气说道,“悟,你说呢?”

“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做吧。”仿佛早就想到了一般,五条悟笑道,“只要有我们在,就没人敢动她。”

没有人可以随意的剥夺别人的青春,就算是咒术界和天元大人也不行。

“这两个小鬼。”看着两个少年张狂嚣张的模样,伏黑甚尔嘴角微勾,看向威兹曼,“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带星浆体走?他们要是带星浆体走了,可就不只是和那两个组织作对了。”

咒术界那群迂腐还活着呢。

“谁说她是星浆体了?”威兹曼挑眉看向伏黑甚尔淡淡道。???

居然还能这样???

夏油杰、天内理子和五条悟不明觉厉的看向威兹曼。

“悟,老师原来这么狂吗?”夏油杰杵了杵五条悟不可思议的低声道。今天回去得好好的给硝子讲了讲。

“老师生气了就这样。”五条悟一副与有荣焉道,皱眉看向夏油杰,“什么老师?别瞎喊,这是我的老师。”

夏油杰:……

伏黑甚尔在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的时候就笑起来了。

行,很好。

这个生意做的一点也不亏。

“回去给你打电话。”伏黑甚尔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事我就不掺和了。”

而且他看到那群人就头疼。

见伏黑甚尔消失后,威兹曼转身看向身后的三个孩子,“我们也走吧?”

上去后,只见黑井美里站在入口那里等着他们,看来是伏黑甚尔告诉她了。

“美里!”刚刚在下面一直淡定的天内理子在看到黑井美里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抱住了少女,哭了起来。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夏油杰温和的眉眼弯了弯,看向不知道被五条悟缠着干什么的威兹曼,“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夏油杰,咒术高专的学生。”

夏油杰说着,看了眼五条悟,“这家伙的朋友。”

“勉强算是挚友。”五条悟哼了一声介绍道。

“之前总是听悟提起你。”威兹曼温声道,“你很厉害,年纪这么小就评上了特级咒术师,还很有责任心。”

“没有没有。”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油杰摆了摆手,别扭的转过了头,“还需要更加努力。

“喂杰,你居然脸红了?!”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脸上疑似红晕嚷嚷着,”而且这话也不太像是你会说的了吧?”

“被夸的害羞了不可以吗?!”

谁让青年真的很有一种长辈如沐春风般关照的感觉,让人感觉他是为你着想的那种。

没有人会不为别人真诚的夸赞而害羞的。

包括夏油杰自己。

就在这时,威兹曼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众人只见威兹曼像是轻松了许多,但是眉间却又含着郑重。

“你们先在这里,我去接个电话。”

看着威兹曼向远处走了几步,夏油杰看了眼五条悟,低声问,“不会是那群上层已经知道这些事,来找老师的麻烦了吧?”

“那是我的老师!”五条悟强调,低声回道,“不可能的,你是没有见过当年那群老橘子在得知老师身份后的害怕,他们还不敢和老师作对。”

正在打电话的威兹曼也自然不知道那两个人在讨论自己什么。

“你总喜欢闹这么大的动静。”电话那边国常路大觉埋怨道,声音里却带着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你那里去了,让我猜猜,是在告我的状?”威兹曼也轻轻笑了。

好像是因为岁月在两个人心里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多么大的事都成了小事了。

“告状倒是算不上,只是说你怎么没早早透露自己的身份。”国常路大觉说道。

那把银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很久没在天上出现过了,今天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事发生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咒术界上层打来的电话。

“我倒是不知道你之前让我关照的五条家的那个孩子居然是你的学生,威兹曼。”国常路大觉说道这里,声音带了些谴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威兹曼:“之前我做了些错误的选择。”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叹了口气,想到五年前老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多多关照五条悟,怕就是那个时候了。

“你已经好多天没来过了,下一次一定要带你那个学生来!”国常路大觉叮嘱道,“星浆体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没人再会威胁他们的安全。”

“知道啦。”威兹曼点头应道,“总是这样麻烦你,中尉。”

“这算什么麻烦。”国常路大觉想到刚刚那群人给自己打电话告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颇有些家里的孩子犯了错被找上门来了。

这种麻烦多来一些也没什么。

“替我问候你的学生,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国昌路大觉挂断电话前补充说,“想做什么放开去做,我一直都很看好他。”

威兹曼扭过身来,才发现四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老师,谁打的电话?”五条悟率先问道。

“是我的老友,也就是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和隐世多年的威兹曼不同,国昌路大觉的名字可算是家喻户晓,说是整个日本的掌控者都不为过。

“他说这件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威兹曼看向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继续享受属于你们的青春,好好生活。”

“谢谢,真的谢谢您!”听到威兹曼这话后,两个少女连忙谢道,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

她们从未想过天内理子不是星浆体的时候,这份标签贴的时间太久,也让她们忘了这是可以撕下来的。

“还说改天让我带你上门去拜访。”威兹曼看向五条悟,弯眼笑道:“他说想看看我的学生。”

“那我得好好看看时间。”五条悟傲娇的哼道,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悟,你嘴角要咧到天上去了。”夏油杰“友善”提醒的指了指。

威兹曼看着两人贫嘴的画面,心里轻快了不少,倒是想起了本来的计划,“悟,叫上你的另一位朋友,我们今晚聚一聚。”

“好耶!”

第96章 096

晚上,四人终于坐在了一起。

“你好,我是家入硝子。”

来之前夏油杰就对家入硝子说了今天发生的详细事情。

毕竟星浆体最后消失这件事在咒术界又不是什么小事,导致很少对什么好奇的家入硝子也越来越好奇威兹曼的样子。

…………

直到见到了威兹曼。

青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和五条悟完全不一样。

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觉得他很有亲近感,却又透露着些疏离。

“威兹曼,悟的老师。”威兹曼介绍道。

他听悟提起过,家入硝子是少数的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的人。

因为威兹曼在,家入硝子整个晚上都没有碰烟盒,只是简单的讲讲话,吃了饭。

“所以老师之后还是准备当家庭教师吗?”夏油杰抬头贴心问道,“您的身份已经已经藏不住了吧?”

“没事的,咒术界是不会向外泄露的。”威兹曼弯眼笑了笑,“对于他们来说,脸面比任何事都重要,这件事我在很多年前就体会过了。”

青年说的样子格外的轻松。

在一旁听着的家入硝子只是暗暗的想着,希望那群上层可不要突然想不开和悟的这位老师作对,不然她已经预想到后果了。

“所以今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想到那个令自己不爽的男人,五条悟看向威兹曼,“你认识他吗?”

他之前肯定见过那个男人。

“之前在酒吧认识的。”怕五条悟听到细节后炸毛,威兹曼解释道,“他叫伏黑甚尔,当年叛出了禅院家。”

“有远见。”五条悟轻轻的吹了声口哨。

在他看来,御三家迟早会完蛋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聚会结束后,威兹曼给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

“老师不需要我的吗?”五条悟歪头问道。

“早就背过了。”威兹曼笑了笑,“不需要。”

夏油杰、家入硝子:啧。

是炫耀吧。

绝对是在炫耀。

饭后两人各回了家,五条悟和威兹曼回了他现在所住的公寓。

终于恢复记忆的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两脚高高翘起,仔细回忆着他和威兹曼的每一次见面。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东京的夜里!”

威兹曼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沙发,随手抱了一个抱枕,听着五条悟的回忆。

“那个时候也是遇到了毛利一家。”五条悟仰头,转过去看向威兹曼,“现在兰得有六七岁了吧?”

从五年前新年在浅草神社那一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毛利夫妇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当初看毛利夫妇这么恩爱的样子,应该是很幸福吧。

“还有仙台,之前我去仙台的时候遇到了你,还有那三个人。”想到琴酒之前说威兹曼绝对不会辞职的样子,五条悟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讽刺他一顿。

不过其实威兹曼当时在仙台碰到五条悟的时候,震惊居多。

那个时候羂索还在仙台。

想到这里,他敛起了眸子,看了眼少年兴高采烈的脸,又移开了视线。

“对了!老师什么时候和太宰治见面,我也要去!”想到了自己当初居然被叫师弟的画面,五条悟立马坐了起来,兴致冲冲道:“我现在可是他的师兄诶!”

“这个月底,到时候一起去吧,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三月末的一天下午,威兹曼和赤司早早完成了上课的任务,如同往常一样去了街头篮球场。

而在赤司去洗手间回来后,却发现威兹曼消失了。

看着四周都没有威兹曼的身影,赤司疑惑的给青年打了一通电话,没有人接。

“这是,去哪里了?”

正好司机来接他们,赤司则吩咐司机和自己一起在附近找找,最后在远处的一处草坪找到了威兹曼“不小心”掉落的手机。

司机将手机递给赤司的时候,赤司眉头一跳,“报警吧。”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十分钟后,警视厅的人员赶到了这里。

“请您详细告诉我,刚刚都发生了什么?”高木涉看向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害怕,气场还真是有些强大。

“赤司征十郎。”听完赤司介绍完情况后,高木涉小声重复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而且少年后面说的那个名字更熟悉了。

“情况登记的怎么样了?”目暮警官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向正在做笔录的两个人。

“在这里。”高木涉将笔录递给目暮警官。

“赤司?”看到“赤司征十郎”的名字,目暮警官激动的看向面前的少年,“赤司家族就是您的家族?”

赤司家族可是日本的三大家族之一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只是看到后面那个名字时,目暮警官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抬眼郑重的看向赤司征十郎,“您确定您的老师名字叫威兹曼?”

赤司征十郎打量着面前警官的表情,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认识吗?

“您也觉得这个名字熟悉?”高木涉听到目暮警官这么问,小声问道,“总感觉听过一样。”

“你忘了五年前工藤有希子差点被绑架那件事了吗?”目暮警官看了眼赤司勉强笑了笑,低声冲高木涉强调道,指了指天上。

工藤有希子被绑架?!

这话和目暮警官的动作像是闪电般突然照亮了被高木涉的记忆深处,他手指颤抖的指着笔录上的名字,“那个人?他…他怎么会失踪了?!”

第一王权者会在日本失踪吗?!

高木涉抓狂道,这怎么可能发生啊?

“什么意思?”赤司皱眉看着大惊小怪的高木涉,他们肯定知道些别的什么隐情,比如说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这件事不由我们负责,我们需要通知上层处理。”看着少年好像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目暮警官坦率道,“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警视厅等待,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赤司看了眼司机,示意他把车开过来,“我和你们去警视厅。”

回到警视厅后。

“先喝杯水吧,我们已经通知上级了。”高木涉坐在赤司的一旁,将盛满热水的纸杯递给他,好奇问道,“他,威兹曼,是你的什么老师?”

刚刚回来以后,目暮警官重新调出了当年工藤有希子被绑架的那件事。

那个时候,威兹曼身边也有两个学生。

但听后面跟着威兹曼接人的警员说威兹曼这几年一直卧底在酒厂那个格外危险的组织。

却没想到现在会成为了这位赤司家大少爷的家庭教师。

“德语老师。”赤司回道,接过高木涉放在桌子上的水,“谢谢。”

“没事没事。”高木涉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们之前见过?”赤司听到高木涉这么说,抬眼看向他。

刚刚的那位目暮警官在听到威兹曼的名字时也是这个样子,是一种敬畏。

“嗯,算是吧。”高木涉挠头呵呵笑了笑,目暮警官走之前说了不能随意透露威兹曼的身份。

“五年前的时候,他的两个学生因为歹徒认错了人被绑架了。但是他当时一点儿也没慌张,反而帮助我们抓住了歹徒。”

当然,那把剑出现在天上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第一王权者。

“这样吗。”

赤司瞥了眼高木涉,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说的话中一定隐瞒了一些重要又不能透露的事,所以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

“好,我知道了。”

国常路大觉眉头紧皱的挂断了电话。

威兹曼居然消失了?

作为相处一个几十年的老友,国常路大觉对威兹曼的性格不可谓不熟悉,青年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告别。

一定是他注意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这么想着,国常路大觉吩咐非时院的人赶快行动,同时打电话联系了五条悟。

他知道咒术界的人不敢搞事,但是这段时间和威兹曼接触最密切的也只有这个学生了。

“老师失踪了?!”

正在黑板写字的夜蛾正道突然听到了金属制品的座椅在地板上画出刺耳的声音,他紧紧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还未批评五条悟,却看到了少年难得有些慌张的脸。

五条悟口中的老师也只有那个人了。

夏油杰看了眼同样注视着五条悟的家入硝子。

所以威兹曼消失了?

“今天他去上课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五条悟仔细的回忆着威兹曼今天一天的行为,正常一天的正常行为,什么都没发生。

“我也立马去找。”五条悟说完后,连忙挂断了电话,向外跑去。

“还不上不上课了!”目睹五条悟这一系列操作的夜蛾正道将粉笔拍在桌子上,那小子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我们也去帮悟找找。”夏油杰站了起来,“上次任务也是因为有他的帮助。”

家入硝子没有说话,但是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位王权者?”

十几天前,星浆体事故的发生给咒术界的震撼不小。

无论是上层意识到了之后不能在无法无天,还是得知五条悟这位五条家未来家主和白银之王居然是师生关系,都使得那群人开始审视咒术界的未来。

夜蛾正道倒是对咒术界的猜忌派,即认为威兹曼和五条悟是有交易在身的想法不屑一顾。在他看来,五条悟压根就没这么多心眼。

你看上着课就跑走也不和自己说一声有事的样子,像是考虑周全的人吗。

“去吧,注意安全。”夜蛾正道理解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两位学生离开。

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就当提前下课好了。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赤司守在警视厅里随时等着消息,黄金之王已经派了非时院的人去找,五条悟三人也开始了新行动。

而处在事件漩涡中心的人丝毫没有自觉,反而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和她身边的孩子。

“好久不见,威兹曼,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羂索笑眯眯看向威兹曼,握紧身边小男孩的手。

“妈妈,他是?”羂索牵着的那个男孩有四五岁左右,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天真可爱,他攥着羂索的手,看向威兹曼。

“叫叔叔就好。”羂索指着威兹曼,半蹲着,扶着小孩的肩膀。

“叔叔好,我叫虎杖悠仁。”虎杖悠仁好奇的看着面前长相帅气的人,很有礼貌丝毫不怯懦的点了点头。

威兹曼没有想到羂索有一天会来东京。

当他追过来时,才发现羂索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居然还带了一个孩子。

看着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虎杖悠仁,就算想说点儿什么的威兹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好啊,小朋友。”

第97章 097

事实上这五年里,威兹曼曾经去过一次仙台解决这件事。

因为面前的这个孩子,他没有行动。

但是今天

“悠仁,你告诉叔叔,你们来东京做什么?”威兹曼微微弯身,看向捏着羂索衣角的虎杖悠仁。

尽管他能看的出来虎杖悠仁对于羂索的依赖,但是羂索不得不除,时间越长越是祸害。

他可没忘记面前的这个人一直在寻找两面宿傩的容器。

两面宿傩的容器?

想到这里,威兹曼蹙眉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

“你问一个孩子,还不如问我。”羂索抚着虎杖悠仁的肩膀看向面前的青年,眯眼道,“我来,可不是想找你叙旧的。”

“001,我能消除虎杖悠仁的记忆吗?”威兹曼看着面前一脸天真的男孩试探问道。

虽然说他之前还在反思消除记忆这件事的错误,但是虎杖悠仁年纪这么小,他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杀了被他视为母亲一样存在的人。

“理论上是可以的。”001迟疑道,但是根据五条悟五年就想起了所有记忆的现实来说,就算是人工智能也没有彻底消除记忆的方法。“但是我无法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这样吗?”看着面前的二人,威兹曼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们走吧。”威兹曼看向羂索,淡淡道。

“?”虎杖悠仁的双眼在母亲和面前这位哥哥的之间转来转去,他是个敏感而又善解人意的孩子,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这位哥哥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就这么简单就放我们走了?”羂索似笑非笑的看着威兹曼,“这次就是第二次了。”

他知道只要虎杖悠仁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威兹曼就不会对自己下手。

这是事实。

“只有这两次。”

“妈妈,哥哥还站在后面。”虎杖悠仁牵着羂索的手,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威兹曼,抬头看向羂索。

“他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也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悠仁。”羂索轻笑着,低头看向一脸信任看着自己的孩子,摸了摸小孩眼角处像月牙一样的疤痕。

比他想象的计划提前了很多,但是既然成功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那只有接续行动了。

“001,虎杖悠仁就是两面宿傩的容器吧?”威兹曼看向这对母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冷静的问道。

“是的。”没有必要继续隐瞒的001诚实回道。

“他吞下了手指了吗?”威兹曼不敢想这个问题,但是除了这个缘由,他想不出任何羂索带着那个孩子来东京的原因。

只有一个。

为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而来。

“是。”

在看到虎杖悠仁眼角下的那两道月夜似的疤痕时,001没想到羂索会提前这么早设计让虎杖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

但是看起来两面宿傩还没有苏醒,因为虎杖悠仁的岁数还小,那位千年诅咒也只是在虎杖的身体里沉睡着。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威兹曼愣神之时,却突然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扭头时只见少年一脸慌张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威兹曼呆愣的看着五条悟以及他身后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黄金之王说你突然失踪了。”五条悟抬眉道。

青年的身后是一片树林,根据威兹曼日常所说,他们平时打篮球的位置在最北边,而这片森林却是在最东面。

如果不是青年遇到了什么,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因为您突然失踪,赤司报警后警视厅直接通知了黄金之王,黄金之王则告诉了五条悟。”001向威兹曼简单讲述了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威兹曼听了之后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当时看到羂索突然出现在附近,他一时着急去追,忘记告诉赤司了。

和中尉、赤司打电话报平安之后,威兹曼这才扭身看向站在自己后面好整以暇等待着自己回复的五条悟三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五条悟环臂问道,大有威兹曼不告诉自己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威兹曼见状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你还记得宫野千晃吗?”

宫野千晃?

羂索?!

“那个人当初不是被我祓除了吗?”五条悟有些惊讶的看向威兹曼,当初是自己亲手杀了羂索,他还记得都是因为羂索,老师才被御三家逼上了绝境。

“其实他没有死。”威兹曼说道,“他的灵魂是唯一的,可以无数次更换身体。所以当初你在祓除他的时候,他不知道靠什么方法逃了出去。”

“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五条悟蹙眉看向威兹曼。

那么按照威兹曼的意思是,刚刚他看到的正是羂索?!

“你还记得之前在仙台见到我的那次吗?”威兹曼继而问道,声音放缓,“就是那次,我再一次看到了羂索,只是这次他”

“他怀孕了。”

五条悟:?

夏油杰:?

家入硝子:?

怀孕了?!!!

等等。

五条悟仔细的回忆了自己记忆中的宫野千晃。

没错,是男人啊。

“老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野千晃是男人吧?”五条悟倒是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他换了个女人的身体?”

之后直接回归到幸福的家庭了?

虽然说在场的三人见识不少,但是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难以言尽的事。

被杀后换了具身体成了女人,还结婚生子。

听起来倒还是挺平淡的???

想到这里的五条悟一阵恶寒,喂,他怎么这么简单就接受这种设定了呢?

“那个孩子体质特殊,羂索想把他当成两面宿傩的容器。”威兹曼敛眸说道,虎杖悠仁年纪小,才没能让两面宿傩苏醒过来。

两面宿傩的容器?

“据我所知,两面宿傩遗留下来的20根手指都是剧毒。”夏油杰微微蹙眉,他的咒术使得他需要吞噬咒物。

那种味道,吃过一次,就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而且正常人,谁会去吃那种东西。

更不要说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所以羂索来仙台的目的是?”五条悟低眸,墨镜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露出一双极为不爽的蓝色的眸子,“两面宿傩的手指?”——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仙台?”虎杖牵着身边那人泛凉的手,看着他们身后穿过的森林,小声问道。

“回去做什么?”羂索看了眼不远处的神社,继而低头看向虎杖悠仁——他最满意的两面宿傩的容器。“你不喜欢东京吗?”

虎杖悠仁沉默了半刻没有说话。

从爸爸去世后,他就觉得妈妈变了。她总是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看,眼神格外的奇怪,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一样。

有时候他半夜做噩梦醒来,就发现妈妈站在自己的床前,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自己。

直到那天他发烧了,脑子里总感觉有个人在说话,脑袋嗡嗡的头疼。

醒来的几天后,妈妈便带着他来了东京。

东京很好,这里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事物。繁华的大都市,就算是夜晚的霓虹灯,也像是抹了糖霜一样。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想念和父母还有爷爷一起生活在仙台的时候,而不是和变得陌生的妈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虎杖悠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就像感觉他和妈妈不会再回去了。

“悠仁,你会怪妈妈吗?”羂索弯身,动作放轻的摸了摸少年樱色而又柔软的发丝。

“妈妈做坏事了吗?”虎杖悠仁一脸天真的看着面前自己最为信任的人,那只如藕一般的胳膊拉着羂索的衣角。

“不算坏事。”羂索温和笑道,“只是对某些人不利,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件能拯救很多人的事。”

见虎杖悠仁没有说话似懂非懂的样子,羂索握紧了小孩温热的手,向神社内走去,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虎杖悠仁和母亲住在神社附近,母亲每天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像是知道虎杖不会乱跑一样。

事实上悠仁也是个很乖的孩子,母亲说要出门,那他就会乖乖待在家里。

直到那天下午,他在神社的附近看到了遇到的那位哥哥。

“你怎么来了?”虎杖悠仁站在神社附近的草丛旁,胖胖的手上甚至还抓着几根草,吃惊的看向面前的青年,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找他们来了。“妈妈没有在家。”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青年的声音温和,不紧不慢,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找我?”才四五岁的小孩,粗短又可爱的手指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不明白这位哥哥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嗯。”威兹曼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可能是宿傩在悠仁的体内沉睡的原因,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咒灵的气息,干干净净。

“你的眼睛下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道疤?”怕虎杖悠仁戒备,威兹曼只是站了很远,指了指小孩眼角下那两道弯弯的疤痕。

“不知道。”虎杖悠仁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两道疤痕,只是一天醒来,他突然在镜子里面发现了这两道疤痕的存在,“妈妈说是生病的原因。”

威兹曼继而问道:“病的很厉害吗?”

“只是发了几天烧。”虎杖悠仁摇头回道。

“你很喜欢你妈妈吗?”看了眼不远处的神社,弯弯的屋檐角垂落着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威兹曼转身看向面前的这个孩子。

喜欢吗?

那可是妈妈。

可是在虎杖悠仁这句“喜欢”还未说出口时,他便迟疑了。

现在的妈妈真的是他喜欢的妈妈吗?

“我走了,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看着小孩沉思纠结的模样,威兹曼心里有了答案,摸了摸虎杖悠仁的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保守我们两个人见过面的秘密吗?”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虎杖问道。

“可以吗?”威兹曼说。

看了眼面前的青年,虎杖悠仁慢慢的点了点头。

威兹曼走的时候看了眼这处的神社。

在这所落败的神社不远处的箱庭里放着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至今还在。

他们都在赌。

羂索在赌,威兹曼不会将此事告诉咒术界,反而是打算自己处理。这五年的一切都在告诉羂索,只要虎杖悠仁在的一天,那么他就不会死。

就算咒术界真的知道了,那么虎杖悠仁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咒术界祓除。

他可不相信那个人会愿意看着这个场面的发生。

毕竟人性是人致命的弱点。

威兹曼也在赌。

他在等羂索会不会对虎杖悠仁再次下手。

当虎杖悠仁吃下两面宿傩的第一根手指时,这件事已经无法阻止了。两面宿傩会随着虎杖悠仁的长大而苏醒,他只能赌他想保护下来的少年能够阻止两面宿傩对他身体的控制。

1999年5月2日,曾经在五条老宅中发现丢失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两根。

2005年5月2日,相隔整整六年的时间,东京一处废弃神社旁箱庭中镇压的两面宿傩手指再次消失。

虎杖悠仁觉得很奇怪。

这几天他总是睡得很早,每晚都格外的困。他怀疑是自己的病加重了,甚至还要死去。

他哭着找到了羂索说了这件事。

羂索没想到虎杖悠仁会这么想,抹掉小孩脸上的泪珠,温声笑着,“悠仁没有生病,只是最近太累了。晚上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虎杖悠仁也只好点了点头。

“一会儿记得把这杯牛奶喝了。”羂索把一杯温好的热牛奶放到悠仁的床前桌,轻声的关上了门。

虎杖悠仁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只是因为这几天因为心事有些重的原因,才五岁的小孩子又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虎杖悠仁醒了过来。

才凌晨一点,还早。

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刚起身才发现客厅的光透过木门的缝隙露了进来。

妈妈还没睡吗?

虎杖悠仁揉了揉眼,放轻了动作,轻轻推来了门,却看到妈妈迅速扭过来头,笑着看着自己。

“怎么醒了?”

羂索哂笑说道,虎杖这几天每晚上要喝的牛奶里面都被他灌了少量的安眠药,也因此每晚都睡得很沉。

“做噩梦了。”悠仁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刚刚醒来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格外的软糯,“妈妈怎么还没睡?”

“我在想些事情。”羂索回道,放在身后的手下意识的将木盒向虎杖看不见的方向推了推。

“妈妈也早点睡。”

悠仁回道,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又再次回归于宁静。

羂索拿出放在自己身后的木盒,摩挲着上面的雕花,眯眼看向窗外。

该行动了。

悠仁感觉自己今晚格外的睡不着,他可以听到外面车辆行驶而过的轰鸣声,母亲轻轻的脚步声。

而脚步声正在慢慢的靠近。

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凌晨一点了,如果让妈妈发现自己没有睡的话,肯定要生气了。

羂索从木盒里面掏出了手指,看着面前的孩子。

一个星期前,他给悠仁灌了安眠药,喂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少年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繁密晦涩的花纹,而又马上消失了。

只有出现在眼角下的两个月牙型像胎记一样的印记证明着,他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而且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这是他等待了几千年的结果,终于培养出了令他满意的容器。

但是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容器这么简单。

另外的历练,他等着那个人。

他会带着悠仁做到的。

悠仁可以感觉得到母亲在看着自己。

只是他还未说话,下巴却被紧紧的捏住了,嘴巴也被迫张开,塞进了一个味道极为难闻说不出来的东西。

“妈妈?”悠仁连忙张开眼睛,嘴里呜咽不清的喊着。

没想到虎杖悠仁会突然醒来,羂索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坚定的看向面前的少年,“悠仁,吃下它。”

与此同时,悠仁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嗡嗡的,一直有个男人在里面叫嚣着。

“小鬼,吃下它。”

“吃了我就能复活了。”

虎杖悠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被羂索捏住了下巴,怎么都动不了,少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无法阻止面前这个人疯狂的动作。

手指顺着少年的口腔滑入胃的时候,少年瞬间闭上了双眼,脸上迸出无数的花纹,无数的咒力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就在此时,房门响起了碰撞的声音。羂索刚转过头,房门竟然被踢到了面前。

只见少年长腿一迈,一脚踩在门板上,扶了扶墨镜,呲牙笑道:“好久不见,你还认识我吗?”

“五条悟。”羂索面上不显,手指握紧床板,咬牙道。

“没错是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五条悟啧啧称奇的打量着羂索,“不过一会儿你可活不了了。”

说着他歪头看向羂索身后那个身上不断冒着咒力的小男孩,指了指,“听老师说,那是你孩子?”

羂索眉头一跳,心想来的人还不如是威兹曼。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孩说话还是这样令人咬牙切齿。

像是知道羂索的想法,青年从五条悟身后走了出来。

“羂索。”——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他的爸爸是个医生,虽然工作繁忙,但是每天下班回来后都会给妈妈带一束玫瑰。他的口袋里永远装着糖果,那是送给自己的。

爷爷的声音虽然很大,总是皱着眉头,但是悠仁知道,爷爷很在乎自己。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场梦突然结束了。

悠仁醒来的时候,身边坐在一个青年,他眼神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告诉自己,他是悠仁的家庭教师。而他的父母和爷爷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老师的家里很大,学生也很多。

经常和他在一起待在这里的是一个叫伏黑惠,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

虽然惠不爱笑,但是悠仁知道,惠是个特别可爱特别善良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除此之外,老师还会定期去给一个叫赤司征十郎的哥哥补课,还会带着自己和惠去看哥哥的篮球赛。

当然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几个经常来访的哥哥和姐姐。

一个总是逗悠仁和惠又被老师斥责,但是乐此不疲的白毛哥哥五条悟。他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就算是“讨厌”悟哥哥的惠在看到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也看呆了。

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哥哥,虽然他也总是逗他们两个人,但是总会给他们两个人带吃的,他说他们两个人可以不叫他哥哥,直接叫他杰就好。

还有硝子姐姐,那个姐姐不爱说话,但是每周都会定期给他和惠检查身体。

老师说,他还有个学生在横滨,有机会了会让他们见面。

有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会有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人在说话。他拍了拍脑袋,问问那个人是谁,但是又没有了声音。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第二天硝子姐姐就过来帮他检查了身体,老师当时也在场,悟和杰哥哥也都在。

硝子姐姐说,自己的身体很健康,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悠仁看到老师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一堆糖,说让自己去找惠玩,他们有些事要说。

有的时候悠仁也会想念家人。

但是惠告诉他,如果想念的话,就要加倍的努力,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思念。

悠仁知道,惠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也很喜欢。

他们都将之成为家。

第98章 098

三年的时间能带来什么?

赤司征十郎小学毕业后进入了帝光中学,加入了篮球社社团。

因为他人生中的重要节点尚未出现,三年了,威兹曼的任务也还没有完成。

在此期间,安室透也顺利大学毕业,如愿以偿进入了警校。每周和威兹曼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提起他在警校组遇到的那堆朋友。

或许是之前的人生遭遇了太多的苦难,这次终于有了回报一般。

三年过去,威兹曼和乌丸莲耶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这天晚上,他还是接到了乌丸莲耶的电话。

“下周回来吧,你回来的第一个任务我已经发给琴酒了。”

对面的人独断惯了,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威兹曼任何反应的机会。

威兹曼攥着手机,似笑非笑,微弯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开口道,“我想收购了酒厂。”

“什么?”不小心又听到威兹曼危险发言的001破声道,“收购酒厂?”

宿主不会是因为不想工作而突然产生的这种想法吧?

“嗯,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威兹曼思考道,“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警校五人组,宫野姐妹。

解决这些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成为酒厂的老板。

确实该好好盘算如何去做这件事了。

或多或少因为威兹曼和港口黑手党关系的原因,这几年来,两个组织的合作是越来越密切。

琴酒此次被派发的任务正是去横滨和港口Mafia洽谈最新的合作,不过boss在电话中提到,这次除了他和伏特加之外,又派了一个人。

“你们居然来的这么早吗?”看着早就守在楼下的车,威兹曼有些惊讶,走近了些。

“也就等了十五分钟。”伏特加补充道,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让这么早到,“没想到这个任务的第三个人会是你,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伏特加边驱动车子问,毕竟这三年来,威兹曼看起来和酒厂已经毫无干系一般,每天勤勤恳恳教书,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家里待着就是在公园散步。

哪有什么当年酒厂核心成员的模样。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威兹曼坐在熟悉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没有说话的琴酒,“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琴酒微微颔首,本来准备递出去的文件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原处,“这次要去横滨,和港口Mafia合作。”

“港口Mafia吗?”

威兹曼这三年只要有时间了总是会去横滨小住一段时间,只是这个月还没有去。听到能免费搭车,自然也没什么被突然抓来工作的意见。

“威兹曼,你还见过你的那个学生没?”伏特加问道。

威兹曼:“怎么了?”

“他现在在港口Mafia的地位很高。”伏特加想起上次和太宰治见面,少年看着喜怒不定的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后颈,“和以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那只是表象吧。”威兹曼笑眯眯道,“你总不能期望一个在黑手党的人总是一脸脆弱的模样吧。”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伏特加耸了耸肩,“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变的。”

“组织最近怎么样?”威兹曼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抬眼看向琴酒,若无其事的问着,仿佛一个多年未回组织的人好奇的问了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

“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琴酒回道。

“最近多了几个人吧。”伏特加补充道,“我记得有个小鬼射击能力不错,或者说很好。”

“诸星大?”听到伏特加这么说,琴酒倒是想起来那个长发青年,隔壁组织被清盘后投奔而来的人,“那人的枪法确实不错。”

诸星大?

“赤井秀一的化名。”001听到威兹曼的疑问,回答道。

事实上因为威兹曼对于宫野姐妹一事的插手,宫野明美虽然是组织的一员,但是就算已经到了可以去单独完成任务的年纪,她也没有被派发任何任务,仍然是在学校顺顺利利认认真真的读书,享受着属于她该有的青春。

也是因此,剧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宫野明美没有遇到赤井秀一,但是赤井秀一还是化名诸星大,通过其他的手段进了酒厂。

“下次有机会见见。”

赤井秀一已经进酒厂了,那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计划的首要就是面前的这两个人,还有现在远在美国的那个女人。

感觉到后面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神,琴酒攥着手中的资料,微微蹙眉。

威兹曼,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芥川龙之介是一个星期前加入黑手党,成为了太宰治的手下。

但是奇怪的是,七天了,他没有经历任何的训练。

他打算去问问。

在港口黑手党什么也不做,如同一个废人一样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刚到太宰治办公室门口,只见青年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少有的兴奋。

只是在看到芥川龙之介的时候,青年脸上的笑意少了一些,嘴唇微抿,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太宰先生?”

“嗯,是芥川啊,有什么事找我吗?不过一会儿再说哦,我要去接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太宰治说着声音逐渐上扬,那是显而易见的期待和开心,让芥川龙之介更加好奇平时都和森首领唱反调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人能这么快乐。

“太宰先生,我也跟着你去吧。”芥川龙之介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你是会开车,还是能保护我的安全?”太宰治淡淡的瞥了眼芥川龙之介,因为常年待在贫民窟里,少年的肩膀很是单薄,在听到自己的话时,肩膀抖动的更加严重,如同鹌鹑一般。

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走去,只是擦过芥川龙之介的肩膀时,“还不快跟上来。”

“是!”

听着少年积极的声音,太宰治加快了脚步。

芥川龙之介乖巧的坐在太宰治的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和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般。

他悄悄的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宰先生,从上车后,太宰先生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手机,手指翻舞在在屏幕上来回滑动。

是今天要去接的那个人吗?

看着屏幕上“马上到”的字眼。太宰治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看向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芥川龙之介,“芥川是在好奇吗?”

“只是”芥川龙之介下意识想否定,但是看着青年注视着自己的鸢色眼眸,动作很小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些好奇。”

“说起来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太宰治一手搭在座椅上,轻飘飘的问着。

司机目不斜视素质良好的驾驶着车,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手指握紧了方向盘,这么多年来,太宰先生除了渗人还是渗人,现在面不改色说几句话就让人觉得压力极大。

芥川龙之介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看来这个问题或者提出问题的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想让太宰先生给我安排任务。”

“安排任务?”听到芥川龙之介这么说,太宰治哼笑了一声,“等那个人来了再说吧,你现在还太弱了。”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芥川龙之介重重的点了头。

不一会儿,他们的车子停在了一处酒店旁。芥川龙之介刚进入港口黑手党,自然也不知道这里的酒店都是在港口黑手党名下的。

他们的车子刚停下不久,一辆保时捷也停在了他们的旁边。

上面一共下来了两个人。

副驾驶上的男人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阴鹜的绿色眼眸仿佛透过车窗看了过来。

这个男人绝对地位不低。

芥川龙之介心里默默的想着,却见同一侧的车门也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青年,他束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眸子也是如同玻璃般的浅色剔透。和男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危险的气息,嘴角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如果两人不是从一辆车里下来,芥川龙之介还真的可能会怀疑青年被男人绑架了。

“太宰先生?”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时,只见太宰治也下了车。

看来这两个就是要接的人吗?

想到这里,芥川龙之介也打开了车门,跟随太宰治走了出去。

只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个金发男人在看到太宰先生时面无表情,而太宰先生似是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芥川龙之介疑惑的将目光移到金发男人身边的那个青年,难道说是他?

“修治。”

正如芥川龙之介所想,青年在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太宰治时,总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真诚了很多,在看向太宰先生时,那双眼眸格外的亮。

他听到了,这个青年称呼太宰先生“修治”,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宰治竟然称这个青年为“老师”。

所以面前的这个青年居然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宰治期待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威兹曼暂离酒厂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昨晚森首领突然收到了乌丸莲耶的消息,拜访横滨的名单里面恰好有“威兹曼”的名字。

“昨晚吧。”威兹曼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

太宰治这些年身高一直向上窜,现在都快超过自己了。想起当初才刚到自己腰部,羞涩胆怯的看着自己的少年,就算是威兹曼也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修治,你身后这位是?”威兹曼歪头看向站在太宰治身后的少年,其实一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这个少年的气质很显眼,有些危险却又让人怜惜。

用贝尔摩德的话来说,简直是最具有杀手气质的人。

“我收的手下。”太宰治移开脚步,走到威兹曼一旁,将芥川龙之介彻底暴露在威兹曼面前。

面前这位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芥川龙之介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的声音,发出了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声音,“我是芥川龙之介,老师多多指教!”

错了。

这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芥川,这可是我的老师哦。”听到芥川龙之介这么说,瞥了眼少年因为太过紧张而爆红的脸颊,太宰治似笑非笑道。

“好了,修治,不要逗小孩子了。”威兹曼笑了笑,看向芥川龙之介,“我是修治的老师,你可以叫我威兹曼,当然叫我老师也没什么的。”

说着他似有所感,瞥向太宰治,“修治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芥川龙之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和修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像,但是却又根本不一样。

可能是那股易碎却又坚韧的气质?

在听到修治说这是自己的手下时,威兹曼就明白太宰治在想什么了。

相似的人总会吸引,却又因为过于相似,行动起来却又总是有些顾忌。

“只是几天,学生就算了。”太宰治哼道。

不知道太宰先生和威兹曼老师在打什么哑谜的芥川龙之介迷茫的看着二人。

“先进去吧。”琴酒上前,看向正在寒暄的师生二人,“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这几年因为酒厂和港口黑手党合作关系密切的原因,这家酒店已经成了酒厂的常驻地址。

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跟着威兹曼去了他所住的房间。

“我帮你整理行李吧。”太宰治踊跃举手道。

“好。”见太宰治进了卧室后,威兹曼看向站在面前局促而又不知所措的少年。

“您也可以给我分配任务。”芥川龙之介小声说,“或者我可以和太宰先生一样去收拾行李。”

像是听到了芥川龙之介的话,卧室里传来了声音,“这里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哦。”

听到明晃晃的拒绝,芥川龙之介局促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东西不多,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威兹曼坐在沙发上,示意芥川龙之介也坐下,“你就和我聊聊天吧。”

聊天?

这是任务吗?

芥川龙之介有些迷茫的看着威兹曼,轻轻的坐在了威兹曼对面沙发的一角,仿佛随时都能滑落下去一样。

威兹曼无奈扶额,他确信自己只要大声说话一句,少年就会迅速站起来。

确实有些难办。

“能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吗?”威兹曼端起桌子上的量杯,清洗着茶具,语气轻松的开启了话题。

“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芥川龙之介紧紧的盯着威兹曼的动作,一问一答非常格式化的回答着威兹曼的问题。

只不过青年嘴角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清洗着茶具,动作赏心悦目极了,让芥川龙之介心里放松不少。

“这样啊。”威兹曼微微颔首,看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芥川龙之介,”所以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呢?”

为什么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答道,“想要变得更强,保护妹妹。”

他和芥川银从小到大在贫民窟长大,要不是他觉醒了异能力,他们早就死在了那里。

从那一刻,他就决定,一定要变得更强,要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样啊,你的目标很清晰。”威兹曼停下动作评价道,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眉眼微弯,“其实你和修治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太宰先生?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芥川龙之介诧异的看了眼卧室的方向。

太宰先生的老师居然说他和太宰先生有些像???

怎么可能呢!

芥川龙之介想到自己见到太宰治的时候,青年站在自己的面前,披着黑色的大衣,背后是高悬的月亮,问自己要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那个场景他可以记住一辈子。

但是他呢?

他只是生活在贫民窟,靠异能力勉强维持生活的暗淡的沙子。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相似的地方呢?!

“你是在心里贬低自己吗?”

芥川龙之介回过神来时,只见威兹曼已经沏好了茶,将茶杯推给自己。

“没有,只是一些事实。”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想听听修治小时候的事吗?”威兹曼眨了眨眼睛。

太宰先生的小时候?

这是可以听的吗?

芥川龙之介诚恳的点了点头。

其实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第一眼,太宰治并没有想将他加入港口黑手党。

实在是太瘦弱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狠和坚韧,尤其是对自身,格外下狠手。

不过也可以想到,能在贫民窟完好无存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只不过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种将面前之人视为救赎过于忠诚的眼神让对这种眼神最熟悉不过的太宰治感到害怕。

这不就是自己在看到老师时的眼神吗?

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不是能将别人带出深渊的人,他只会将别人残忍的扔进去。

如果没有遇到威兹曼,面对芥川龙之介,他会怎么做?

这样的问题绝对没有好的答案。

收拾好行李的太宰治走出去的时候,只见芥川龙之介坐在威兹曼的一旁,手里捧着茶杯,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眉眼,但是相比于面对自己的时候,肩膀也不抖了,格外的放松。

老师总能有这样的魔力。

太宰治想着,顺势坐在了威兹曼一旁。

“你们趁我没在的时候在聊什么?”

想到太宰先生小时候偷偷看书的事,芥川龙之介有些无法直视面前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

真不愧是太宰先生啊!

“只是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威兹曼向后仰道,给太宰治也倒了一杯茶。

“这样吗?”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没有说话的芥川龙之介,嘟囔道,“还以为在聊我呢。”

只是三人还没待多久,琴酒就敲开了门。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说话。毕竟森欧外在知道这次威兹曼要来之后,可是专门给太宰治放了一天的假。

因为琴酒的突袭,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只好先回了横滨。

出来后,芥川龙之介沉默的跟在太宰治的身后。

听到身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太宰治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少年。

“太宰先生?”不知道太宰治为何停下了脚步,芥川龙之介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少年身材瘦弱,穿着单薄的衣服,还有一件自己给的黑色大衣,怯弱的看着自己,看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

但是见过芥川杀人的样子,太宰治知道他的异能力有多大的能力。

“明天开始跟着我训练。”太宰治淡淡道。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惊讶的看着太宰治,眼里满是惊喜。

“别迟到。”

看着面前眉眼都写着高兴二字的少年,太宰治抬起的手又落下。

算了,慢慢来吧——

晚上,港口黑手党旗下的酒店。

因为这次是港口黑手党和酒厂的聚会,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能到的几乎都来了。

“喂,青花鱼。你等谁呢?”才十几岁就成了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着时不时看看外面的太宰治。

“哈?小矮人对这些也感兴趣吗?”太宰治抬眉不客气的回道,看了眼窗外,那辆保时捷停到了酒店门外。

只见太宰治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快步走了出去,中原中也好奇的看了眼窗外,这是酒厂的车?

“芥川,这次酒厂来的人都有谁?”出差晚上刚回来的中原中也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冲窗户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琴酒和伏特加,以及太宰先生的老师。”芥川龙之介回道。

“那个人??”晃着手中红酒的中原中也停下了动作,恍然道,“原来青花鱼说的是真的啊,走,我们也去看看。”

因为威兹曼每次来横滨的时候都是借住在夏目漱石的家里,也很少去Mafia大楼,再加上太宰治自己的小心思,除却当年见过威兹曼的尾崎红叶,目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几乎没有见过威兹曼。

就连中原中也都以为太宰治一直挂在嘴上的老师是虚构的。

毕竟青花鱼做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你见过了?”中原中也将酒杯随意放到一边,看向丝毫不惊讶的芥川龙之介,太宰治新收的手下。

“今天早上太宰先生接人的时候,我也去了。”芥川龙之介回道。相比于其他的干部,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的关系更亲近一些,毕竟这位干部可是港口黑手党有名的好脾气。

听着芥川这么说,中原中也微微颔首,“对了,他给你安排了吗?”

芥川来港口黑手党一个多星期了,太宰治还没安排任务,或者说根本就是放任自由。

“嗯,太宰先生说了。”

听着少年声音里难得的兴奋,中原中也应了一声,“那就好。”

其实中原中也有时候也好奇过太宰治口中的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

不过既然能成为太宰治的老师,脾气一定很好。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看向已经停下的车。

琴酒,认识。

伏特加,认识。

所以最后走下来的那个人就是?

太宰治的老师?

“先去问候森先生,你再去做别的事。”下车前,琴酒像是预见了威兹曼的行动嘱咐道。

“嗨,我一定先去“问候”森首领。”威兹曼妥协的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有事和森欧外谈谈。

“威兹曼,你这个学生很在乎你嘛。”看着站在门口的太宰治,琴酒评价道。

威兹曼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是他的学生,不在乎他,难道在乎你吗?

“欢迎,森先生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看着走来的琴酒,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鸢色眸子里的笑意格外的虚假,随意的给他指了指方向。

琴酒见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停下了脚步,瞥了眼身后的威兹曼,“走吧,一起去。”

太宰治:

“还是跟我来吧。”

第99章 099

“好久不见,琴酒。”

鉴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披着黑色大衣戴着礼帽的青年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是气质摄人。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注意到那张不威自怒的脸。

“□□的重力使,确实好久没见了。”琴酒淡淡道,还不忘向站在一旁的威兹曼解释道,“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其实只是一个漆黑的小矮人。”太宰治接着琴酒的话继而补充道。

“喂?!”听到太宰治这话,中原中也的眉头狠狠的跳了几下,但是介于有重要客人在,想了想还是之后在和青花鱼算账。

还是很少见修治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啊。

威兹曼有些好奇的看向中原中也。

“你好,威兹曼。”

“我听过您。”中原中也看向站在面前脸上带着笑温柔看着自己的青年,眉眼间的怒气也消了不少,“您是青,咳,太宰治的老师?”

威兹曼闻言诧异的看了太宰治一眼,却没想到青年别扭的转过了头。

难得。

“没错,叫我威兹曼就好。”

“你们终于来了啊。”

几人正在说话间,这场聚会的主人公端着酒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在场的Mafia成员纷纷行礼,只有酒厂的三人和太宰治站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出。

看着四人,准确说太宰治硬要跟上去谈事的背影,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的芥川龙之介。

“威兹曼老师是酒厂的成员吧?”

像是没有指望芥川龙之介知道些什么,中原中也自言自语的推测。

如果说威兹曼是酒厂的成员,还是太宰治的老师,那太宰治为什么会加入港口黑手党,而不是酒厂呢?

这次Mafia和酒厂签订的协议还是如同以前,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动。

威兹曼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在签字的琴酒,他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们师生好不容易见面,不去聊聊吗?”签完字的森欧外转着手中的笔,一手支着脸颊,像是极为无趣,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太宰治。

自己名义上的部下,只有在外人在的时候才会给自己一些面子。

“森先生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呢。”太宰治心里想着,面上礼貌应道。

“去吧。”森欧外都这么说了,再加上琴酒也没这么无情,也点了点头。

不知道里面在谈什么,出来后,威兹曼呼了口气,靠在墙边。

想到今晚琴酒的一些列动作,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显然,太宰治也看出来了。

“琴酒最近工作不顺利?”

“他可能心里有别的事。”威兹曼想了想琴酒来之前的行动,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老师这次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想说吧?”太宰治看向威兹曼,怎么说他也是威兹曼看着长大的了,更何况青年本来就善察人心,他总感觉老师这次来横滨,心里是藏着事的。

“酒厂,我在想”

“可以。”

还没说完话的威兹曼欲言又止的看向太宰治,惊讶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无论是想让酒厂换代还是离开,我都同意。”太宰治直言,一脸支持,“我等了很久了。”

从决定和森欧外合作的那天,他就在等这天的到来。

七年了。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沉默了。

他突然后悔。

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早点端了酒厂。

酒厂和港口黑手党除了官方的合作外,首领之间私下未进行过交流。

谈完了合作的事,琴酒刚打开门,只见威兹曼和太宰治都站在门外,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琴酒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看向这对奇怪的师生,“怎么了?”

“没什么。”威兹曼站直,看向琴酒,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去喝一杯?”

“走吧。”琴酒微微颔首,看向站在威兹曼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太宰治,“你呢?”

虽然伏特加说太宰治和小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但是琴酒总感觉太宰治还是原先那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这也是他不太喜欢威兹曼这个学生的原因,太难相处了。

“你们去吧。”太宰治耸了耸肩,“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琴酒见状也无疑再次邀请,和威兹曼向大厅走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太宰治眼神微眯,站直了身体,打开了微开着的会议室的门,“森先生。”

琴酒拿起两杯,递给一旁的威兹曼,顺势靠在一边看着宴会里来往的人,“威兹曼。”

“?”攥着酒杯正在思考怎么说的威兹曼抬眼看向男人。

“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威兹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面前等待着自己回答的男人。

“感觉。”琴酒淡淡道,看着面前这个漫不经心的笑着的青年。

多年的相处,琴酒自然感觉到青年笑的并不真诚,更多的是一种伪装。

从来横滨之前,他就是这样了。

会是什么原因呢?

“没想到你这些年对于他人的情绪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正在脑海里思考的琴酒只听威兹曼这样“夸”自己。

或许,某些时候也算不上一种夸奖。

“我确实在想一些事。”威兹曼直言道。

这种事情他没有想瞒着琴酒这群人,而且本来就瞒不住。

“想出结果了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琴酒站直了身体,那阴鹜的眼眸里居然流露出一丝善解人意,“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我已经想出来了。”见太宰治走了过来,威兹曼拍了拍琴酒的肩膀,“之后告诉你。”

琴酒见状,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酒厂,一个纵横国内外的组织。如何成功的端掉酒厂并成功上位,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据威兹曼所知,成功完成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你说呢?”

彼时夏目漱石的住宅里,威兹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森欧外——成功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男人。

森欧外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威兹曼,这位白银之王,放着好好的权力不用,反而潜伏一个对于他来说几乎什么任何意义的黑衣组织,而且一待这就七八年了。

直到那晚太宰治告诉他后,他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果然,终于等到了。

“学长,人对最亲近、最信任、能抓得住把柄的人向来是放松警惕的。”森欧外勾唇笑着,男人紫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却又未及眼底,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坠进去恐万劫不复。

“森先生的意思是,可以走他的老路。”坐在威兹曼一旁的太宰治直接说道,丝毫没有戳破谜语人的自觉。

“太宰君,这样就不好玩了吧。”只见男人眼里神秘的雾消失殆尽,皱眉哀嚎道,和刚刚□□黑手党翻云覆手的模样判若两人,倒像是因为上班而满是怨言的社畜。

“这样吗?”听到他们这么说,威兹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于森欧外如何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这件事,他听001和太宰治说过。

作为先代的私人医生登上这个位置却坐的这么稳固,面前这个人的手段当然也绝对不能忽略。

“不过您是打算一个人吗?”想到了酒厂那几个干部,森欧外摩挲着下巴,“成功后,琴酒他们,您打算怎么做?”

一个组织经不起这么大的变动,就算是当初的港口黑手党,也只是肃清了上层的一些干部,其余的依旧各司其职。琴酒和贝尔摩德,虽然他只和前者交涉过,但是后者的传闻也不是空悬来风。

说到底酒厂不能只有威兹曼一个人孤军奋战,必须要有人接应。

森欧外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他相信威兹曼是明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策反琴酒三人。

太宰治闻言也看向威兹曼。

在老师心里,那几个人算是他的朋友吧?

威兹曼自然领会到了森欧外的言下之意,思忖道,“我会考虑的。”

“你们啊,来这里总是谈事情,也不陪我下下棋。”夏目漱石端着茶壶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眼神责怪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横滨的三重构想完成之后,夏目漱石就彻底功成身退,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有灵感了再写写小说,这些年出版了不少优秀的小说,为日本不知为何越发干枯的文学界增添了不少亮色。

他自然也听森欧外说了威兹曼的想法。

在他看来,一个危险的组织长期存在且对一个城市没有任何好处,那就应该趁早消失。

“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直接说”夏目漱石直言道,“我这学生还是有些本事的。”

听着恩师难得的夸奖,森欧外尴尬的笑了笑——

夏目家的夜晚到来的很快,不到九点就彻底安静下来。

威兹曼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住在了太宰治的隔壁,收拾好东西后,他脱下鞋袜,赤脚踩在木板上。

正值夏日,木板泛着温热。

“夏目家的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啊。”床的侧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木制书柜,里面的书摆的满满当当,各国作家的书都有涉猎。

威兹曼也只是拿起了夏目漱石最新的一本书,直接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只不过他刚翻了几页,就听到了敲门声。

大概率猜到是谁了,威兹曼将书随意放到桌子上,慢悠悠起身,打开了门。

“老师。”

青年一脸乖巧的站在门外,在看到开门的那刻,鸢色的眼眸仿佛满是星子,格外的亮。

“怎么还没睡?”威兹曼侧了侧身,看向走进来坐在榻榻米上的太宰治。

“有些睡不着。”太宰治双手后靠,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单纯的眨了眨眼,“想找老师说说话。”

难得来横滨,听到自家学生这么说,威兹曼自然欣然欢迎,直接盘腿坐在了太宰治的对面。

夏天总是要比冬天热闹一些,窗户外面传来了车辆轰鸣而过的声音,蟋蟀偶尔路过响起轻微的窸窣声。

很安静,也很适合谈心。

面前的青年还是如同自己最初遇到的那样。

对啊,他永远不会变老,永远不会死亡。

太宰治突然有些卸力,他向后仰去,躺在榻榻米上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到了青年温和的声音。

“修治,在这里遇到了很好的朋友吧。”

“?”太宰治微微起身,只见面前的人专注的看着自己。

面前这个人总有这样的魔力,仿佛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一样。

记忆里威兹曼生气过,嗯,因为他和东京的那个小鬼。

“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是朋友。”想到酒吧的那两个朋友,太宰治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颇为傲娇的哼道,“下次的话可以和老师见面哦,他们也很好奇老师。”

“他们?”威兹曼疑惑的看向太宰治。

等等,他们又是谁?

“嗯,他们也是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太宰治兴冲冲说道,给威兹曼讲了他们的相遇。

和小说中的情节很像,只是某一天踏入了酒吧,遇到了同样喝酒的两个人。虽然大家职位不同,性格不同,有时候甚至会发生争吵,但是每晚,大家还是格外的默契,踏入那个酒吧。

除了老师,在光怪陆离的横滨,相处舒服的也只有那两个人。

没想到会听到意外收获的威兹曼格外的惊喜,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自豪道,“修治一直都招人喜欢,如果那个人不喜欢,也只是因为没有了解你。”

因为没有了解,才会觉得太宰治像妖怪一样善懂人心而又可怕。了解后才会发现,他是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滤镜十级的威兹曼如是说。

每次见面都被老师夸的太宰治虽然感觉自己已经免疫了,但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不过他怎么感觉老师想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老师是在说谁?”

“emm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干部吧。”威兹曼笑眯眯道,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哈?!那个小矮人???”只见面前的青年像是极为不相信般,那双鸢色的眸子瞪得格外的大,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没想到太宰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威兹曼有些奇怪,“是我记错名字了吗?”

那个干部是叫中原中也吧。

“那个漆黑的小矮人怎么能算的上我的朋友呢?”太宰治生气道,“勉强算是同事吧”

青年看起来有些生气和抓狂,如同一只顽皮的猫咪一般。

看着太宰治傲娇的样子,威兹曼挑了挑眉。

看来真的是朋友吧。

远在自家别墅喝酒的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喷嚏,并深刻怀疑是太宰治正在辱骂自己。

“好吧,那就不提他了。”威兹曼摆了摆手安抚道,“我是想说,修治遇到了很多朋友,真的很好。”

作为从小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对于他们的性格和个性有着深刻了解的人,没有比威兹曼更想看到他们不再孤独一人的样子了。

悟是如此,修治也是如此。

“老师是不是要说自己很欣慰?”太宰治猛地凑前反问道,“但是我不想听到老师这么说哦。我一直希望老师能真正的停下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青年说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房间里极为安静,就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威兹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注视着面前的人。

以前的津岛修治不敢戳破任何人;现在的太宰治在外人看来浑身是刺。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能见到他最真实一面的是他的老师,而最了解老师的,也是他。

“嘛,老师总说我是神一样的孩子,但是老师在我的心里也是。虽然已经成年了,这样说可能会酸掉牙,但是这是事实。”太宰治低声道,“老师总说想看着我们完成什么,但是你自己呢?”

青年摸了摸胳膊上的绷带,轻笑着,“有时候真希望老师停下来啊,在我有限的生命里。”

第100章 100

威兹曼第二天就回了东京,那天他和太宰治的聊天内容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回到酒厂后的威兹曼继续在研究室安安稳稳的工作,只不过意外的是,被乌丸莲耶升为了干部。

酒厂众人也没奇怪,毕竟威兹曼一直很受乌丸莲耶的重视,而且能力也出众。八年了才升迁为干部,甚至会让人有一种怎么会这么慢的感觉。

升为干部有两个好处,一是和乌丸莲耶的距离更近了,二是获得了酒厂所有人员的名单。

虽然酒厂的人员名单001早就告诉了他,但是这一次他可以选自己的部下。

彼时的威兹曼坐在研究室里,笔尖在这份机密名单上流连。

“您不想选诸星大吗?”看见赤井秀一的化名在这份名单上,001问道。

这么看来,无论是赤井秀一背后的身份,还是他自身的能力,都很合适吧。

“不需要。”威兹曼低眸看着“诸星大”三个字,嘴角带着笑意,“让他成为我的部下只会阻碍他的步伐,而且我需要他的能力帮我做其他的事。”

相比于让诸星大成为他的部下,还是让他尽可能的在酒厂发光发热的好。

“说起来,零的警校生活快结束了吧?”威兹曼摩挲下巴道,之前听降谷零说过,他的警校生活到七月就结束了。

从现在来看的话,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警校生活结束,休息一段时间后,他们也该被派上任务了吧。

“抓紧行动吧。”威兹曼将手中的名单折好放进大衣兜里,起身去检查手下的最新研究成果。

青年身材挺拔,就算是穿着白大褂也难掩其帅气。这里的研究员有男有女,为这位所长心动的不在少数,常年荣获不为人知的酒厂前三受欢迎人选,值得说明的是贝尔摩德也入选了,琴酒因为太凶则没进入前三。

一路上和威兹曼打招呼的不少,威兹曼也会礼貌的回应。只不过看着脸上总挂着笑意的威兹曼所长,在场的人谁也猜不透面前这位企图端掉酒厂的野心。

事实上和威兹曼想的一模一样,在完成酒厂的突发任务后,诸星大获得了“黑麦威士忌”的代号,一跃成为了酒厂的重要成员。

这天,乌丸莲耶难得召开了一次高层干部的会议,会后只留下了威兹曼一人。看了眼起身离开不忘冲自己眨眼的贝尔摩德,威兹曼笑了笑,轻咳一声,严肃的看向乌丸莲耶。

事实上就算酒厂一直在研究药物,但是世界上不可能会存在让时间逆转的事物,除却异能力之外。

八年了,威兹曼也是看着乌丸莲耶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的老去,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垂暮老人罢了,眼里更多的只是对药物的期望,而不是开疆扩土的野心。

“你现在的任务怎么样了?”老人关心道,“第一次当干部可没之前的那么简单。”

和之前的研究所负责人不同,成为酒厂的干部后,威兹曼需要负责的东西也会多一些。举个例子来说,当初和津岛家的医疗合作这件事,换到现在就应该是威兹曼来负责。

乌丸莲耶也自觉知人善用,如果说琴酒和诸星大是组织里的枪,专用于各种黑手党血腥业务,那威兹曼就是组织的门面,专用于处理酒厂各种上得了门面的事情。

“还算上手,这些以前都或多或少接触过。”威兹曼谦虚回道,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回答问题的学生一般。

乌丸莲耶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不知在沉思什么,半晌开口道:“虽然说升为了干部,但是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任务也不能耽搁那个东西的研究。”

威兹曼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想着,放心吧,他肯定不会研究出来的。

“说起来你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那个公寓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宫野家的那两个姐妹就住在对面。”像是想到了什么,乌丸莲耶突然停下了动作,好奇道。

“对,一直没有换地方。”威兹曼谨慎的点了点头,心里思忖他怎么突然问到了宫野姐妹。

“挺好。”

乌丸莲耶当初见到宫野夫妇时候,那对姐妹也在场。只是下次再遇到的时候,宫野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宫野姐妹的学习生活也一直有人监视,他自然也知道宫野家的二女儿是难得的天才,有望成为第二个宫野艾莲娜。

“之前我是想把宫野志保送出国。”

听到乌丸莲耶这么说,威兹曼抬眸淡淡的看向面前的老人,却见他也盯着自己,像是等待威兹曼的反应。

“宫野志保确实是个天才,也很值得培养。”威兹曼公事公办的客观道。

“不过我觉得倒是可以先在你的研究室当当助手,等到年龄再大一点儿了再送走吧。”当初宫野夫妇研究的“梦幻般的药物”,他可是一直心心念念。

“是。”威兹曼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反应。

“好了,别的倒没什么事了。”说完了该敲打该交代的事后,乌丸莲耶像是极累般挥了挥手,“你以后每周来找我报告一下进度。”

“是。”

威兹曼点了点头,轻声向外走去,他自然能听的出来乌丸莲耶说话中敲打的想法。

乌丸莲耶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想早点解决问题。

威兹曼关上门,只见一个头戴针织帽留着长发的男人站在门外,看起来是刚到这里。

那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威兹曼的存在。

“你是?”威兹曼好奇的望向面前的青年,他应该猜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谁了,能够面见乌丸莲耶,有望成为最快升级干部的人选。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的青年。

作为FBI探员,在进入酒厂前需要了解酒厂的各个成员和背景。

面前的青年,他曾经见过无数次他的照片,被称为最不像酒厂的人,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掌握着酒厂所有地下的研究项目。

只不过却在三年前不知缘由的失踪了,三年后在赤井秀一加入酒厂后又再次回归,并一跃成为了酒厂的干部。

很有趣,不是吗?

“诸星大。”

“原来是你啊。”面前的青年眼里有些惊讶却又带着些赞赏的说道,“我听琴酒他们说了,你的潜力很不错,好好干。”

“还需要继续努力。”赤井秀一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研究室里还有事。”威兹曼耸了耸肩。

这是赤井秀一和威兹曼的初次见面。

事实上赤井秀一来酒厂后已经和很多干部都见过面,威兹曼是最后一个。

琴酒阴鹜凶狠,朗姆老奸巨猾,贝尔摩德虚假危险。

只有威兹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酒厂的成员对他的评价也都是最好相处的干部。

但是赤井秀一知道,这个人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他能升为干部,不仅仅是他那天才般对科学的敏感。

黑手党,从来还没有人畜无害这一词语。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威兹曼的下一次见面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原因是东京的一家医疗公司要召开晚会,而作为医疗公司背后的重点对象,酒厂自然要派人出席。

按道理这种事情正是需要威兹曼出场,但是巧合的是,此时贝尔摩德正在国外不知道在做什么任务,琴酒和伏特加当天也有事。

于是琴酒便联系了诸星大,让他那天陪威兹曼一起去。

这家医疗公司有涉黑背景,关系复杂,威兹曼又是个不会玩枪的主,怕到时候有危险,在伏特加的提醒下,琴酒倒是想到了诸星大。

“好,我那天没有事情。”想来这正是个接触这位干部的机会,赤井秀一便答应了。

威兹曼自然也收到了琴酒发来的消息,这次酒会让诸星大协同他一起行动。

这场酒会是有涉黑背景的医疗公司主办,这些年来日本公安一直没有抓获到其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就算是来自国外的FBI探员也奈何不了。

“实在对不起啊,还让你来接我。”上车后,威兹曼歉意的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

“没事。”瞥了一眼今晚打扮格外郑重的威兹曼,赤井秀一微微颔首,双手握紧方向盘,心里松了口气,向今晚酒会的地址驶去。

车里只有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都保持沉默,看着001直挠头皮,恨不得替威兹曼说话。

“您没有考虑配一个司机吗,这样可能会更方便一些。”赤井秀一先开口道,这句话倒是没有冒犯,毕竟无论是黑手党还是权贵人家,出行更多的是考虑配置固定的司机。

当然其实更好的方法是学会开车。

还是说他这是怕自己的司机有一天被别人收买了?

“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挺近的。”没想到赤井秀一会问这个,威兹曼答道,“我更多的时候是步行过去。有时候出任务的话更多的是和琴酒一起,这次倒是没想到他们都腾不出时间。诸星君倒是提了一个好的建议。”

“您联系我也是可以的。”赤井秀一看着车前的路标,转了转方向盘。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只见威兹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惊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身边的人,“这是我的名片,只有这一个号码。”

赤井秀一将名片接了过去,瞥了眼上面的字,只有名字和号码。

除此之外,别的都没有。

“说起来我之前听琴酒提起过你的名字。”威兹曼说道,“之前去横滨的时候,他们说你的枪法很好,整个组织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还算可以。”赤井秀一语气很平静的回答说。

“你就不要自谦了。”

只见青年摆了摆手,饱有深意的瞥向开车的男人,“诸星君很快就会被提拔的。组织不缺有野心的人,只缺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就是那个人。”

赤井秀一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不显,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点到为止,威兹曼也不再说什么,开始欣赏许久未见到的东京夜里的景色——

到了地点后。

威兹曼曾经和琴酒出席过这家晚会,虽然是很久以前,但是工作人员还是认出了他的样子,直接将两人放行了。

见主人公忙于应酬,威兹曼也懒得上前,直接拿了两杯红酒,递给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打量着面前一脸若无其事仿佛来游玩一样的青年。

所以,他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试探,还是拉拢?

“诸星君,我的脸上有花吗?”威兹曼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赤井秀一,“如果你在为我刚刚说的话困扰的话,那是没有必要的。你要知道,无论怎么做,我们都是组织里的人。”

只见青年一通格外神秘的话说罢,悠悠的端起酒杯向人群中走去。

所以?

在进组织的第二年,FBI探员赤井秀一被邀请一起篡位吗。

赤井秀一倒是沉默了,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很显然威兹曼成为首领比乌丸莲耶更具有活力,但是前提是他是向善的一方。如果他扶持一个大魔头篡位,对之后的工作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前提是,那个人真正的信任了他。

不过他为什么不去找琴酒呢?

赤井秀一微微蹙眉,在心里思忖着利害关系。

答应了就是一步险棋;不答应,他也会被裹进被动的局面。

倒不如趁这个时间,多多的了解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晚宴结束的很快,有酒厂在背后支持,其他涉黑组织也不敢做什么。一场晚宴下来无事发生。拒绝了主人家的留宿,威兹曼仍是让赤井秀一送他回去。

不同于来时的位置,威兹曼坐在后面,一手扶着头靠在车窗旁,车里充斥着轻微的红酒香气。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威兹曼的公寓门口。

赤井秀一一手搭在车窗上,看着青年向明亮的楼道走去。

青年个子很高,背影暴露了一些枪击的绝佳射击点。不过不知道在他拿枪的瞬间,那个人会作何反应,赤井秀一在心里随意的想着。

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赤井秀一,“下次再见,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赤井秀一看着青年向里面走去,直至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而开车离开。

这天之后,赤井秀一就没有再见过威兹曼,但是不妨碍他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威兹曼的事情。

八年前凭借琴酒的赏识而进入酒厂,成为研究所的一员。因为其在科学研究上卓越的能力而一跃成为研究所的所长,掌握了酒厂所有的医疗项目。

这么看来确实前程似锦,而青年却在三年前突然消失。

据酒厂的人说是执行乌丸莲耶的秘密任务,但是FBI送来的资料却是赤井秀一没有想到的,青年竟然去当了一名家庭教师。

如今三年后重新回到酒厂,并被乌丸莲耶迅速提拔,成为了组织的更核心的人物。

他离开只是为了成为一名家庭教师吗?

赤井秀一显然是不信的,他调查过威兹曼所教的学生。

赤司家,日本三大家族之一。

难道是当时和乌丸莲耶闹下了什么矛盾才赌气,或是其他缘由离开了三年?

想到这里的赤井秀一又调查了威兹曼被琴酒赏识之前的资料。

事实上因为001和国昌路大觉对于威兹曼背景的隐藏,他现在可查到的资料只是在德国留学回来后去青森县任教。

而他的那位学生正是?

“目前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电话那边,拿着资料的朱蒂严肃道,“没有出错,秀一。这位干部比我们想象的要难搞的多。”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靠在停靠在路边的车旁,嘴角却带着笑意,“越来越有趣了啊。”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找自己合作,怕早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正在翻阅助理资料的威兹曼听到电话铃声后停下了动作,看向桌面上的手机,一个未接过的电话。

他,来了。

“喂?”

“我很好奇,您怎么会找我。”赤井秀一倚靠在车旁,抬眸看着马路对面的研究所。

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威兹曼靠在窗户旁,声音带着些笑意,“那天我有说过吧,只有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才会是赢家,这两者缺一不可。”

琴酒和贝尔摩德能力毋庸置疑,但是对酒厂太过忠诚。

赤井秀一闻言挑了挑眉,声音沙哑,“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放下手机后,威兹曼轻轻撩起百叶窗,只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车同时发动离开。

“是赤井秀一。”001说道。

“嗯哼。”威兹曼收回动作,坐回到椅子上。

“宿主,您为什么会觉得他会乖乖和您合作?”001好奇地说,请原谅它是个人工智能,跟着威兹曼这多年了也没看懂人类的你来我往。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乖乖的?”听到001这么问,威兹曼有些震惊,“他可是FBI最优秀的探员。只不过他也发现了和我合作没有什么坏处罢了。”

“???”001不理解,总不能是赤井秀一知道了威兹曼的白银之王身份了吧。

“那些资料你都给朱蒂了吧?”威兹曼解释说,“看了那些资料,他自然就明白了。”

“那琴酒他们?”

001自然感觉的到这几天威兹曼异常的纠结。

这几天他给黄金之王打了电话,预备了几套方案,和横滨那几位也打了电话,总之该知情的人都知情了。

只是到了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这里却没有行动了。

“贝尔摩德在美国。”威兹曼难得语塞,“琴酒他们,没有必要说了。就算他们不同意,这件事我还是要做下去。”

听得威兹曼难得坚定的话,001居然有一丝老父亲似的感动,“那就行动吧。”——

方案很简单,在森欧外的言传身教下,www.youxs.org,当然中间少不了森欧外的慷慨献身。

因为最近几起港口贸易均出现问题,再加上日本现在境内对异能力者和组织的管控力度也在加强。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外决定拜访东京酒厂首领乌丸莲耶,并企图打开东京的地下贸易市场。

彼时,酒厂的各个干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难得这位首领终于舍得踏出横滨了。”终于从工作中脱身,相约来酒吧喝酒的伏特加收到消息后感慨道。

确实也是如此,从三年前森鸥外成为首领后从来没有离开横滨,全部都是其他组织去横滨寻找合作。

这次确实难得。

“那你学生也来东京?”伏特加看向正在看手机的威兹曼,琴酒闻言也看了过去。

“他这次不来。”威兹曼看了眼太宰治的回复,晃了晃手机,“森先生说让他在横滨守着。”这次也是威兹曼和他们商量的结果,这次陪同森欧外来的人只有中原中也。

“这样啊。”伏特加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应该不会外派什么其他的任务了吧?”

“看boss的安排。”琴酒淡淡应道。

听琴酒这么说,威兹曼应了一声,摩挲着酒杯,不再说话。

“这也是安排吗?”

赤井秀一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在威兹曼刚说了想要夺权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要来东京。如果说他们不认识倒是没关系,但是偏偏是关系密切。

看来威兹曼谋划的时间绝对没有自己和他人想象的那么短。

港口黑手党首领要来东京,乌丸莲耶对这件事格外的重视,最重视的还是和森欧外的面见。

面见当天有谁在场,这也是个难题。

朗姆有其他的任务,这场会议自然不会出场;贝尔摩德远在美国,剩下的只有琴酒、伏特加、威兹曼和诸星大。

酒厂的其他人对于这件事的安排也很好奇,毕竟谁能在乌丸莲耶身边自然是代表其在他心中的地位。

最后的结果直到面见的前三天才出来。

琴酒和伏特加负责维持外部秩序安全,诸星大则是和威兹曼随行左右。一个是用枪能手,可以随机应变;另一个则是掌握了酒厂目前的合作项目,而且和港口黑手党的人一直有来往。

结果出来后,众说纷纭,多数都在说诸星大这次事件成功解决后绝对会被立马提拔。

赤井秀一知道后也没当回事,仍是组装着自己用的枪。

会升迁,但是原因绝对不是酒厂众人想象的那样。

而此次筹备事件的中心人物威兹曼则是刚从宫野家蹭了顿晚饭,还被这对姐妹分享了学校生活和学习情况。

“您准备好了吗?”见威兹曼回到家后消失的笑意,001忐忑问道,想想明天的计划或多或少感觉有些刺激。

“到时候直接上吧。”威兹曼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直接躺在沙发上,拖鞋落在了地上,声音闷闷的,“我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

只不过临睡前,威兹曼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好好休息。”

这几天晚上聚会的时候琴酒也感觉到了威兹曼像是很累,想到明天还要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想来想去,临睡前还是难得的发了一条问候短信。

这算什么?

打开手机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已经是已读状态了。

威兹曼默默想着,“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我必须要这么做。”

“你也是。”看着自己回复过去被标记为已读状态的短信,威兹曼放下了手机,才彻底打算睡过去。

今晚,就让他睡个好觉吧——

事实上这晚并没有威兹曼想象的这么难以入睡,作为一个心理老年人,他也算是经历风风雨雨了,所以直接睡到了十一点,也幸好港口黑手党的人是下午两点到。

收拾好后,威兹曼直接去了今天的场地,酒厂旗下的一所酒店里,这里最近交由诸星大管理,但是因为这次琴酒负责外部安全,则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乌丸莲耶为人神秘,没有到关键时候是不会露面的,这段时间则一直由这四个人忙碌。

“调试好了吗?”看着正在玩枪的赤井秀一,威兹曼双手背后凑近说。

只见男人应了一声,手里的枪械零件在他的手中如蝶般飞舞,快速的组装在了一起。

“不过我觉得今天没有诸星君用枪的机会。”

赤井秀一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抬眸望向了他,“希望如此。”

下午两点,港口黑手党的车准时到达酒店。

先蹦下来的是Mafia重力使中原中也,其次是Mafia唯一的女干部尾崎红叶,最后穿着黑色西装缓缓下来的正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外。

赤井秀一的眼眸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

港口黑手党,横滨最大的□□组织,但是现代首领森欧外一直专注于横滨和日本境内的贸易,并没有向国际发展的打算,也不在FBI的管辖范围内。

“好久不见啊两位,我听太宰说你最近升为干部了,这可是件喜事。”森欧外寒暄笑着,这位中年男人的眼里满是轻松的笑意,只有和他对上眸子后才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怕。

“哪里,只是首领信任罢了。”威兹曼笑着应着,示意他们先进酒店再说。

“你们这装潢不错。”跟在森欧外后面的中原中也打量着酒店的风格,看向站在一旁的琴酒。

“嗯。”琴酒淡淡的应了声,没有回话。

看着一分钟都蹦不出一句话的人,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看向正引着森鸥外的威兹曼,不由得感慨,还是青花鱼的老师好相处啊。

却没想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正在讨论如何端掉酒厂的事。

“看起来这次准备的很充足啊。”森欧外嘴角带着笑意,一脸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就差您了。”威兹曼悠悠道。

几人说话间就到了今日的面见地点,只听到门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快进来吧。”

“请。”威兹曼攥着门把手,打开门,看向森欧外。

“中也,你就在这里和琴酒他们守在门口吧。”森欧外瞥了眼中原中也,吩咐说。

“是!”

“请跟我来。”威兹曼瞥了眼森欧外,缓缓的打开了门。

屋内的装置很简单,是昨天诸星大亲自督促布置的,里面只摆了一个圆桌。

乌丸莲耶站在窗边,看到人来了,这才转过了头,他的头发泛着花白,脸上带着明显的老人纹和一丝颓态,这个样子很难和他酒厂首领的地位挂为一勾。

“森先生,幸会幸会。”乌丸莲耶慢条斯理步伐很稳的走上前。

“早就久仰大名,今天算是终于见到了。”森欧外笑了笑,握住了乌丸莲耶的手,“难得有这次机会,可要好好利用。”

“最近东京确实不太太平啊。”森欧外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率先开口道,“我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少传闻。”

“我想森首领也知道传闻不可轻信吧。”乌丸莲耶回道。这些传闻他也听朗姆和威兹曼说了不少,也确实带着些真实的色彩。

东京的其他地下组织最近又活跃了起来,对酒厂的生意造成了积压。

“我不知道您会怎么想,但是在横滨,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森欧外略有些不屑而又玩味的笑了笑。

赤井秀一好奇的瞥了更靠窗一侧的威兹曼一眼,却见青年依旧是背手在后,没有任何行动的企图,在等待时机吗?

威兹曼听着森欧外和乌丸莲耶踢皮球,虽然仍在计划之中,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还是说,是他太紧张了?

踢来踢去,乌丸莲耶倒也感觉到森欧外并没有真诚和自己合作的想法。

“威兹曼,去倒杯凉茶,天气热了难免让人心浮气躁。”乌丸莲耶看了眼面前嘴角仍带着笑意仿佛已经做好僵持准备的森欧外,转头向威兹曼吩咐道。

“好的。”威兹曼耸了耸肩,转身去拿房间角落里的杯盏。

就在威兹曼闪开的这瞬间,窗户破碎的声音传来,乌丸莲耶应声倒地。

“原来是这样安排的吗?”看到乌丸莲耶中弹的那一刻,赤井秀一暗自想到,却见威兹曼有些震惊的看向乌丸莲耶倒了下去。

直到第二枪也随之射了进来,子弹擦过了威兹曼的脚下,赤井秀一才明白这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诸星君。”威兹曼一个闪身,看向赤井秀一。

此时赤井秀一也反应迅速,立即站在窗前的那对碎玻璃上,拿着枪对准射击的方向。

因为没有带狙击枪的,他只能看到远处有人拿着狙击枪正在离开。

尾崎红叶敏捷的挡在森欧外的面前。

“我没事。”森欧外摇了摇头,看向正在检查乌丸莲耶身体的威兹曼,“怎么样?”

感觉到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呼吸了,威兹曼皱眉看向森鸥外,“一枪致命。”

这间房间的隔音性非常强,外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屋内发生了什么。

“那人跑了,我去追。”诸星大看了眼威兹曼,见威兹曼点头后,向外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见诸星大跑了出去后,中原中也和琴酒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冲了进来。

只见桌子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威兹曼蹲在地上,乌丸莲耶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积在那里。

“怎么回事?”见威兹曼摇了摇头,琴酒看向那扇碎掉的玻璃,眼里闪过寻味的光。

“诸星大已经去追了。”威兹曼说。

“居然有人在□□黑手党和酒厂的会议上捣鬼,中也。”森欧外收敛了眼里的笑意,瞥向中原中也,“你也去看看。”

“是,首领。”中原中也应道,直接从破碎的玻璃冲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倒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森欧外施施然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身体,眼底晦暗不清。

乌丸莲耶真的死了。

完全没有想到的死法。

“琴酒?”威兹曼郑重的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琴酒,“目前首领的死不能泄露出去。”

琴酒微微颔首,看向坐在对面没有任何笑意的森欧外,“先失陪了。”

“没事,放心做你该做的事。”森欧外理解的挥了挥手。

房间里只剩下了森欧外、威兹曼和尾崎红叶三人。

威兹曼找到了一张白色的桌布盖在了乌丸莲耶的身上,起身看向子弹射进来的地方。

这次会议的召开,几乎所有的地下组织都知道。虽然东京现有的地下组织对于酒厂略微不满,不过还不敢做这种事。

而且对面大楼应该有自己人守着,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还是因为有间/谍?

“不是间/谍。”001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事件的发生,但是开枪的人绝不可能是间谍,唯一的间谍刚刚还出去追人了。

“自己人吗?”威兹曼嘴唇微抿,蹲下碾了碾手中破碎的玻璃渣。

三人静静的等待着两人调查后的结果,房间里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后,中原中也和赤井秀一才回来,还绑了一个男人,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是这个人吗?”威兹曼不怒不喜低眸看向跪在地上完全没有印象的男人,只见男人的精神恍惚,脸上带着明显的胆怯,不像会刺杀乌丸莲耶的人。

“首领?”

中原中也看了森欧外一眼,见森欧外没有异议,直接拎起了“凶手”的衣服,“我和诸星大确实在那栋楼里抓到了他,也找到了狙击枪。”

说到这里,他却罕见的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红叶。”森欧外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抬起,示意尾崎红叶上去审问。

“这个人你认识吗?”看着身边的诸星大,威兹曼小声说。

“认识,是我们组织的。”诸星大双手环胸,微微颔首。他感觉的到,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谎,但是子弹确实是从他的枪里射出来的。

“他没有说谎。”看了眼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尾崎红叶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

“怎么样了?”已经安排好下面的人迅速的封锁了消息,琴酒回来只见这些人面前还跪着一个男人,“是他吗?”

“不是。”威兹曼摇了摇头。

“有精神系且没有被记录在册的异能力者吗?”森欧外看向威兹曼,这种事情只有精神系的异能力者才能做到。

如果真是异能力者的话,这件事就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了。

威兹曼也想到了这点,异能力的存在。

这件事必须要调查到底,但是他们也不能放着乌丸莲耶在这里不管。

一场凶杀案发生在两个首领举办会议的地方,这本来就是在挑战首领的尊严。但是现在还有凶杀案的发生,实在是顾不上招待森欧外一行人了。

“请您先移步其他地方,合作的事稍后再议吧。”琴酒难得寒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也必须找到凶手,居然当着我的面杀人。”森欧外似笑非笑的指向琴酒,“我有个建议,乌丸莲耶已经死了,你们最好还是赶快选出新的首领。”

“这就不劳烦您挂记了,我们之间会商议的。”琴酒眉头微蹙,眼里闪过警惕。

原来是帮我当做暗地里的敌人了吗?

森欧外无辜的耸了耸肩,笑了笑,“只是个建议哦。”

晚上,森欧外一行人早早的入住了有港口黑手党参股的酒店里,走之前也说了,港口黑手党愿意倾所有力量和酒厂一起找出杀害乌丸莲耶的凶手。

琴酒听了以后也默许了,毕竟对于异能力者的事,港口黑手党的人比他们更为熟悉。

现在更重要的是选出酒厂的新首领。

在封锁到最小的风险下,琴酒一一通知了酒厂的干部和重要成员。

“是这样吗?”彼时远在美国的贝尔摩德听到乌丸莲耶的死讯,心神一晃,却又感觉到一丝轻松。

被束缚了几十年,最后居然是这么草率的结局吗?

还真是如同戏剧一般呢。

“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

听着对面贝尔摩德没有丝毫沉重反而轻松的声音,琴酒声音放低,“赶快回国,组织也需要选一个新的首领。”

“诶?”听到琴酒的话,贝尔摩德才想到了还有新首领这件事,这么有趣的事她自然也要回国观看。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提起了兴趣,“放心吧,我会乘坐最早的班机回去的。”

“怎么样了?”彼时坐在一旁的威兹曼看向挂掉电话的琴酒。

“都通知到了。”琴酒攥紧手机,靠在墙边,从兜里掏出烟来,火星从指尖冒出,紧接而来的是袅袅的烟雾。

他是个冷血的人,不仅身边的人这么觉得,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进组织已经十年了,就算再冷血,也

想到威兹曼不吸烟,琴酒掐灭了手中的火星,偏头看向身边的青年,“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威兹曼挑眉道,“现在只有两件事,找出凶手,选出首领。”

凶手如果是精神系异能力者,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只有杀了乌丸莲耶这么简单。

目的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想到精神系异能力者,001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又震惊的猜测。

难道是祂?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