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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

漆黑的夜里,道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路灯还亮着。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让他感觉很危险的人,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右腿轻轻的向后撤去。

“哦呀,是害怕我吗,小朋友?”贝尔摩德见津岛修治眼里深深的戒备,挑眉笑道。

大晚上热情找人搭话的金发外国女人,看起来就格外的奇怪。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看哪里能让自己迅速离开令自己不安的环境。

而贝尔摩德此时也从摩托车上下来,抱着自己的头盔,冲津岛修治走去。

只是津岛修治还没往后退几步,便感觉到了一道屏障挡住了自己,他心里暗道不少,却又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威兹曼看着只穿着一套单薄的和服的少年,皱眉说着却将自己的大衣脱下,非常自然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躲过仆人的眼神,也幸亏津岛原门右卫在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津岛修治,不然今晚津岛修治肯定又要被狠狠的修理一顿了。

“你有没有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人吗?”

威兹曼蹲下身来,不赞同的看向津岛修治,心里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001告诉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津岛修治偷偷溜出来了。大晚上无人的街道,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的。

津岛修治攥着威兹曼的大衣,看向面前少见有些生气的青年,没有说话。不过在威兹曼说到“遇到危险的人”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身后的贝尔摩德一眼。

威兹曼给津岛修治正了正衣领,这才看向站在津岛修治背后的金发女人。在看到津岛修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贝尔摩德看着面前的银发青年,难得的挑眉道:“不是日本人,德国人?”

青年的眉眼偏深邃,眼神却平静无波一般的平静。就算是贝尔摩德,也被青年眼眸里阅尽千帆的模样有些惊住了。

比起刚刚见到津岛修治时的有趣,这时她的警惕提高了不少,直觉告诉她,这个青年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这么温和好相处。

“德日混血。”并未对贝尔摩德这么直接的话语感觉到冒犯,威兹曼说道,只是看向了津岛修治,摸了摸少年因为在外吹冷风而泛凉的脸颊,“怎么都冷成这样了,走吧,回家了。”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牵住了青年的手,转身看向贝尔摩德,鸢色的眸子里晦暗不清。

贝尔摩德挑眉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兄弟但是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二人,还真的有趣。

威兹曼也听到了001给自己的科普,知道了面前的女人是琴酒组织的同事,号称千面魔女的苦艾酒。不仅贝尔摩德有这个直觉,在威兹曼看来,他同样也觉得这位女士看起来也要比琴酒还要难对付。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总觉得我们会再一次相见。”贝尔摩德红唇微勾笑道,她的直觉可是不会出差错的。

而此时的她尚不得知,他们确实很快就会再次见面,而且以后更会以同事的身份来相处。

而此时,青年也只是拉着少年的手在她的身旁走过,落下的声音很快在风中消散。

“威兹曼。”

贝尔摩德扭头看向两人的背影,挑了挑眉,长腿一迈,骑在了摩托车上,加大火力,转身向和琴酒约定的地方驶去。

摩托车轰鸣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街道又恢复了安静。

“别生气了。”津岛修治摇了摇青年牵着自己的手,像是撒娇一般小声而又胆怯的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老师。”

威兹曼低头便看到少年那双里面仿佛藏着星子一般的鸢色眸子,轻叹了口气。

他承认,他对这群小孩子的撒娇认错确实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出来也要告诉我,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让在看到那个金发女人的时候,心思只有逃这个字了。

威兹曼看津岛修治这个纠结的模样便知道少年又开始在心里贬低自己了,“其实这很正常啊,因为治君现在才十一二岁啊。”

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少年的脸,“老师十二岁的时候连家门都不敢出呢,什么人都不想见。”

“真的吗?”津岛修治抬眼好奇的看向威兹曼。

“当然了。”威兹曼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大概每天都沉迷在那些科学书籍里面,总幻想自己能解决什么谜题。“除非姐姐把我拉出门,我可能连房间门都不会出。”

“老师还有姐姐吗?”津岛修治攥着青年的手,好奇的问道。对于背景一片神秘的老师,他实在是很好奇。

“治君都有兄弟姐妹,老师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像是被津岛修治天真的语气逗笑的威兹曼故作惊讶道。

和之前说到姐姐时候一点就着的脾气和悲伤的语气不同,现在提起姐姐,青年的语气更多是释然,或是说更深的执念被他放在了心灵深处,表面反而风平浪静不起波澜。

“我姐姐比我还要聪明,如果是她来教导你的话,肯定比我厉害多了。”威兹曼说道,“毕竟我也是她教导出来的。”

“那她现在在哪儿?”津岛修治问道,“是在德国吗?”

可是听着威兹曼轻松又带着回忆的声音,津岛修治只觉得好像并不是威兹曼说的这么简单。

“被老师这个笨蛋弄丢了。”说到这里威兹曼眼前闪过了那天被自己抱在怀里没有呼吸的克劳迪娅,背后是被轰炸机庞炮轰过的废墟残渣,“后来我就变成胆小鬼躲起来了。”

“可你不是胆小鬼。”津岛修治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老师,这个总能猜中自己想法自诩为胆小鬼的人,“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勇敢了。”

少年的脸颊泛着因为风吹而不健康的红色,他这个胆小鬼,什么时候居然有资格去评价别人是不是胆小鬼了。”是吗?”威兹曼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津岛修治会这么评价自己,他好笑又感慨道:“谢谢治君,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勇敢。不过我会努力把她找回来的。如果成功的话,到时候治君也能见到她。”

克劳迪娅死在他面前,身体在他的怀里逐渐变凉的痛苦,他不愿再体会一次。

既然001说可以复活克劳迪娅,那么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他也必须要成功。

看着威兹曼眼眸里满满的执念和一闪而过的疯狂,津岛修治心里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这么坚定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随和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老师真正隐藏在背后的样子吧,津岛修治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心里带着一丝窃喜。不知是因为发现了老师的两面性还是说因为更一步接近了威兹曼的真面目。

“那你们今晚都聊了什么啊?”津岛修治继而问道,他可没忘记今天自己出来的目的是因为这个的啊。

而且他看到了,父亲并没有和威兹曼一起回来。按照父亲的性格,那也肯定是他将威兹曼丢在了那里。而不是威兹曼比他早一步回来了。

“就聊了一些有关于医疗器械的合作,最后黑泽先生看起来是同意了和津岛先生的合作。”威兹曼随口说道,只能说是看起来,毕竟琴酒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信为好。

“代价是什么?”安静的街道里少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配上鸢色的眼眸,沉沉的自己对面的人,格外有压迫力。

威兹曼一直奇妙的觉得,如果修治以后去当类似于琴酒这样的组织成员,一定比琴酒的职位还要高。

而清楚以后津岛修治会成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001只是笑笑不说话,威兹曼的直觉确实很准。

只可惜现如今的津岛修治年纪还小,而且他对面的青年也不是普通人,也并不会被他的气场吓到,只是觉得奇妙罢了。

嗯,怎么说呢,感觉怎么说都会令人伤心吧。威兹曼看着少年的眸子,默默想着,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瞒住任何人的。

而且他也不能这么自私,向本该知道这件事的人隐瞒。

威兹曼松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蹲在少年的对面,双手扶住少年的胳膊,“这个协议要是成功签下来的话,我可能要离开津岛家了,和那位黑泽先生一起去东京。”

如今因为津岛原门右卫每天的新想法,威兹曼早已经脱离了原有的家庭教师的任务。而津岛修治的剧情完成度也达到了98%。剩下便只是等待时间的发展,在津岛原门右卫去世后,少年便会离开津岛家。

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威兹曼已经不再是只考虑剧情的发展,或是说会强制少年失去记忆。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少年要是不同意的结果了。

那么就开启另一个方案,怎么说自己也是白银之王,一个组织什么的还是很好解决的。

当然这是最后的备用方案。

津岛修治在听到青年的声音时,悬着的心只觉得突然放下了。

对于青年要离开的消息,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不是那些爱哭爱闹的淘气包,躺在地上撒娇打滚让老师不要离开他。

或许说离开的威兹曼却更能催生他企图逃离津岛家的想法,那么这样津岛修治才算是真正的没有所牵挂的事了。

只是津岛修治却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是如此的冷静,以至于他都想不到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那明天我可以去吗?”

第42章 042

因为要签订协议的原因,津岛原门右卫并没有睡得多安稳。这是他再一次打败森田二郎,带领津岛家在医药界走向成功的机会。

而这天早上,他也接到了来自森田二郎的电话,关于晚上筹办协议签订晚会的事情。听着对面虚与委蛇假意应酬的杀人凶手的声音,津岛原门右卫虽然生气却也附和着。

“那就今晚见吧,津岛社长。希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啊,希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听着对面得意的声音,津岛原门右卫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笑意说道。

因为津岛夫人体弱多病,再加上孩子们年纪都还小,津岛原门右卫虽然对暂时教导他们的规矩还算满意,但是仍不愿意带着他们出席晚上的宴会,只是让津岛家的长子津岛文治和这场戏的重要角色威兹曼一起出场。

而得知消息后的津岛文治已经高兴的在孩子们住的地方叫嚷一天了。津岛家的孩子还从未和父亲去过这种宴会,全都羡慕的围着津岛文治,说他回来后讲讲都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里面少了一个孩子,之前被当成主角的小丑——津岛修治。

房间里,津岛修治好奇的看着威兹曼放到桌子上一卷卷绷带,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心里有些疑惑,却也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老师,这是?”

“嗯?”威兹曼一手捋顺有些凌乱的绷带,抬眼看向津岛修治,晃了晃手中的这些绷带,“你不是说也想去今晚的宴会吗?这些就是秘密武器。”

“是要给我变装吗?”津岛修治抓起一卷绷带,像是抓着毛线球的猫咪一样,示范的缠绕在自己黑色的卷发上,“但是会不会被抓出去?”

“放心吧,不会的。相信我。”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调皮的眨了眨眼,“到时候我会说你是我带进来的孩子。而且津岛先生也不会认出来你。”

而且还有001的存在,是实在不行也可以让津岛原门右卫和津岛文治产生幻觉。

听到威兹曼心声的001一噎,好家伙,它这个系统原来是这个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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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威兹曼,屏住呼吸,感觉着青年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过,绷带逐渐遮挡他的视线,覆盖在他的皮肤上面。

在这一刻,津岛修治突然感觉到这些绷带之于自己的魅力,就像面具之于小丑。

他甚至觉得,这些绷带应该永远陪伴着他。

“治君眼睛的颜色真的很特别。”看着少年被挡住的一只的眸子,威兹曼说道,“以后还是让它看到光吧。”

001看着面前这个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装扮,只是小了一个型号的津岛修治,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个样子的津岛修治,真是看起来又违和却又很符合形象,总之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是主办方,津岛原门右卫早早的便带着收拾了很久的津岛文治走了,但是不忘给威兹曼留下了要去邀请函,说有需要的话,可以让还留在津岛家的司机开车接送。

但是津岛修治也要去,威兹曼只是应下了却没有答应,只是告诉仆人,修治因为有些不舒服,喝了药已经睡了,让其他的孩子不要打扰,两人便也出发去了所谓签订协议的晚会。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夜色早已经降临了青森县,只有酒店内人声鼎沸,明亮的灯光折射着房间内地毯的样式。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酒店的门童拦下威兹曼和津岛修治说道。

“请。”威兹曼从西装的兜里掏出邀请函,递给门童,手轻轻的握了握津岛修治微微发热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门童低头检查了一眼邀请函,确实是这次的邀请函,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和以前的发型不同,这次他的头发梳成了高马尾,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津岛修治和001看到后都有些愣了。只是001又补充了句话,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是标准的混血,就连见惯了外国人的酒店门童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而青年身旁站在一个留着黑色卷发的少年,和看到青年的惊艳不同,少年的左眼像是有伤,缠着绷带,被黑色的发尾遮挡着。而且在和少年对视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有些害怕。

“我们可以进去吗?”威兹曼看向一直盯着他们的门童问道。

“哦呀,怎么还不放人进去呢?”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和昨晚的声音如出一辙。

而威兹曼自然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苦艾酒贝尔摩德。他转身看向这个危险的女人。

和昨晚一身机车服装不同,今晚的贝尔摩德披着一头大波浪卷,穿着一身红色的裸胸晚礼服,笑起来格外的明媚动人。

“嗯?是你。我们又见面了。”贝尔摩德见青年扭过头来看向自己,却没想到是昨晚碰到的那个青年,她有些惊讶,嘴角勾起迷人的笑意。“今天很帅气啊,不知一会儿有没有荣幸邀您跳支舞呢?”

在贝尔摩德看来,如果昨晚上的青年,是如同从未降临的天使长。而今天,她瞥向青年手里拉着的那个少年,虽然变装的很好,可是在她的面前,一切变装都是无效的。

他们二人看起来就像奔向人间企图成为人类的天使与恶魔一般。

“是我的荣幸。”威兹曼礼貌的点了点头。

“小姐,您的邀请函?”门童看向贝尔摩德说道。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威兹曼接过门童递过来的邀请函,冲贝尔摩德说道,便牵着津岛修治修治向大厅内走去。

贝尔摩德看着两人的背影,将邀请函递给门童。

看起来今晚来对了嘛,Gin。

因为怕津岛原门右卫会注意到津岛修治,两人进了会场后便先找了一个人并不是很多的地方。

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和这个喧哗的宴会格格不入。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津岛先生。”

感觉到少年的紧张,威兹曼抱了抱津岛修治,又松开了,“放心吧,没人会认出你的,我保证。不要太紧张,治君。那我去了?”

津岛修治打量着他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觥筹交错,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类,心里如同荒芜一般的平静。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他低头,不知是安抚威兹曼,还是安抚自己,捏了捏青年的手,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43章 043

威兹曼起身,目光锁定站在中央的津岛原门右卫和津岛文治,以及森田二郎,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津岛先生。”看着正在闲聊谈笑风生的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威兹曼冲津岛原门右卫点了点头,站在了他的一旁。

“你来了啊,威兹曼。这样看起来更有干劲了啊。”见威兹曼来了,津岛原门右卫倒是颇为热情的向森田二郎介绍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他,是我的得力下属。”

“我可没忘记,津岛社长念叨的可不是一遍两遍了。”森田二郎似笑非笑的伸出手,他怎么可能忘记面前的这个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的青年,毕竟可是帮津岛这个老匹夫躲开子弹的人。

“只是当一个家庭教师是不是太屈才了。”森田二郎继而客套道。他的口中不乏艳羡,森田家发家并不光明,而他也需要忠诚的人帮他挡子弹。

虽然他知道自己挖不走威兹曼,但是起码心里留一个疙瘩还是可以的。

毕竟津岛原门右卫可是有名的疑心重。

“是啊,我也经常这么劝威兹曼。”多年宿敌,津岛原门右卫也自然能听出对手的想法,笑呵呵的应道,“不过在我的劝说下,也幸好威兹曼同意了去寻找更好的未来。森田社长,我们也不能总是困住年轻人的自由,对吧?”

更好的未来,津岛原门右卫会这么轻松的就放人?

森田二郎眯眼点了点头,只觉得里面像是有什么蹊跷。

只是还未细究,森田二郎便被来寒暄的客人拉走了。

“觉得闷吗?”威兹曼看向乖乖站在津岛原门右卫身边,有些拘谨的津岛文治,弯腰问道,银色的发尾也随之坠落。

因为年龄,再加上津岛原门右卫对长子的重视,津岛文治一直未跟从威兹曼学习,也并不认同弟弟妹妹口中这位据说对他们非常好,还经常买礼物的老师。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件。

不这么做,威兹曼又怎么会有站在父亲身边的机会,甚至出席这个这么重要的会议。

津岛文治矜持的昂起下巴,摇了摇头。

津岛原门右卫自然也听到和看到了两人的对话,而且长子的反应也颇让他满意,他皱着眉头看向威兹曼,“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不然以后还怎么继承津岛家的企业。”

见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津岛文治还赞同的模样,威兹曼也只好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倒是威兹曼,昨晚黑泽先生有留你说些什么吗?”津岛原门右卫咳嗽了一声,耷拉着眼皮,话语中其中暗含的无非还是关于琴酒所说的诚意。

“并没有。”威兹曼回答道,“他也只是说了关于工作的事情。”

“既然我愿意帮你介绍给黑泽先生,那你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总为了自己着想。”津岛原门右卫走上前,抬起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向来是聪明的,如果见到黑泽先生该怎么说,你是知道的。”

“是。”威兹曼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津岛原门右卫拉着津岛文治四处应酬,介绍这个将来继承自己位子的长子。

“那津岛修治他们该怎么办?”001见威兹曼一直看着那两人问道,“他真的没为他的其他孩子着想吗?”

“如果没有着想的话也不会为他们请家庭教师了吧,只能是说,身在复杂的环境里,人也会变得复杂许多。”威兹曼说着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端着一份甜点的少年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向青年。

“所以说,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青年没有说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指的是谁。

虽然说与津岛原门右卫、森田二郎接洽的一直是琴酒,但是到底是杀手,为了之后的任务安排,来签字的并不是他们,但是却也承诺了会出席。

威兹曼见目前还没有自己的任务,便准备回去找津岛修治,却没想到被一道红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又见面了。”贝尔摩德撩了撩大波浪的卷发,妩媚的笑着,吸引了在场无数男人的眼光,虽然在威兹曼看来,贝尔摩德只是个小女孩。

“是啊。”威兹曼靠在墙边,看向贝尔摩德,“说起来这位小姐,你一直以来都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有时候也是危险的代名词,不过你可以叫我温亚德。”贝尔摩德炸了眨眼说道,两人对彼此的戒备都心知肚明。

“很好听的姓氏。”威兹曼点头道,“我还有事,恕不作陪了。”

“哦,是吗?”贝尔摩德看向威兹曼,恰巧这是突然换了音乐,她勾起红唇,“确定不邀请我跳一曲吗?”

“如你所愿。”威兹曼知道如果现在不答应贝尔摩德,之后还有的纠缠,也只好点头应道,“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跳过了,那就献丑了。”

青年刚说罢,便被贝尔摩德拉进了舞池里面。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贝尔摩德说道。

“我们应该是彼此彼此,只是如果我问了你问题,你会告诉我?”威兹曼无奈笑道,努力的跟上贝尔摩德的步伐。好多日子没跳舞,确实生疏了不少。

“那得看你能不能回答我了。”贝尔摩德笑着,对上远处少年直勾勾盯着自己或者说威兹曼的眼神,愣了一秒,却又恢复了笑意,“你今晚怎么会把那个孩子带来的,而且看起来还和那位津岛先生这么熟?”

威兹曼倒没想到贝尔摩德居然没调查出来自己的信息,“津岛家的家庭教师。而他只是个想看热闹却被禁锢在家,只能求他老师带他出来的可怜孩子罢了。”

说罢,威兹曼继而问道:“那你呢,温亚德小姐,你是谁递的邀请,或者你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会场的音乐逐渐从舒缓转为激昂却又慢慢结束,贝尔摩德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面前的青年,弯腰行行礼,“虽然我想说这是秘密,但是作为和您交换的诚意。我只能说是来自这次嘉宾的邀请,目的也只是为了一场戏罢了。”

虽然这么轻松的说着,但是在听到那句家庭教师时,贝尔摩德却也有些惊讶。

昨晚琴酒可是告诉她,为boss挑选了一个研究人员。她虽然一直不太相信琴酒的眼光,但是津岛家能进组织的人,在贝尔摩德看来,除了津岛修治年纪过小,非常适合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个青年了。

她觉得,琴酒这个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吧。

“您的舞技很好,希望下一次还会有机会和您共舞一曲。”威兹曼也回之行礼道。

“相信我,很快的。”不同于之前带着面具一般的笑容,这次,千面魔女的笑容倒是真心了不少。

如果面前的青年成为了自己的同事,那么之后的工作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只是两人说着,却见门口传来了一些喧哗。“动作还真是大啊。”贝尔摩德无奈却又了然的看向门口。

“琴酒来了?”威兹曼想着,也好奇的瞥了一眼。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金色的长发被压在下面,抬眸便可看到墨绿色的眼睛。

酒店的门童倒是有些感慨,他今晚这是碰到第三个了吧?

因为琴酒之前说的不要声张,这次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倒是没有像之前这么热切,但是眼神的光比今晚的灯还亮。

而威兹曼却也注意到了,伏特加并未跟随琴酒一起来。

“伏特加目前在二楼埋伏,随时听候琴酒的安排行动。”听到威兹曼问,001迅速回道。

“看来他今晚真想这么行动了啊。”威兹曼挑眉道:“001,你随时盯着琴酒和伏特加。必要时,我们也可以向琴酒展示一下我们的异能力嘛。”

青年说到最后声音里也带着轻松的笑意,让001忍不住为被算计的琴酒默哀,想想之后的亲近只觉得更加可怜。

而此时,和琴酒成功接头的贝尔摩德讽刺道:“Gin,你今晚的风头有些大了吧,看起来倒像是把签字的那位嘉宾的风头都盖下去了。”

“苦艾酒,不要多事。”琴酒皱眉道,到底是高看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了。这次交易结束后,便不用再留了。

“我看到你昨晚说的看重的人了。”贝尔摩德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角落里,蹲在地上不知道和少年说些什么的青年,“你是的是他吧,威兹曼?”

“怎么样?”琴酒倒是没惊讶贝尔摩德见过威兹曼以及判断出他的身份,甚至如果没有做到,反而不符合苦艾酒的身份了。

“他很适合我们组织,比你还适合。”贝尔摩德敛起眸子,“但是我认为,你不可能算计到他的,他可比伏特加和你还要聪明。”

“这不更好吗?”琴酒问道。

“所以我不赞同你杀了森田二郎,你知道的,boss并没有想要这两人的命。”贝尔摩德说道,“而且你要是毁了津岛一家,我也觉得那人不会放过你。”

“你这么说,我倒是越发好奇了。”看着两人的背影,琴酒眯眼道。

第44章 044

“在这里无聊吗?”威兹曼蹲在地上,掐了掐少年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着说道。

他也注意到了后面那两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却也没回头。任由那二人打量着,脑海里还伴随着001的隔空传话。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的人,刚刚他也看到了一向强势的父亲和骄傲的兄长,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了很多,并不像是他之前所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哥哥,他一向是比较害怕人多的环境,更不可能像哥哥那样挺直了背站在众人之间介绍自己。

但是是自己提出想来的,津岛修治握紧拳头,手指攥紧,感觉到指甲碰触到手心的触感,企图忽略内心泛起的慌乱。

他可不能永远这么弱小,不然就连津岛修治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就像对老师承诺的那样,津岛修治要做第一个勇敢的胆小鬼。

“老师,我看到那位黑泽先生了。”津岛修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瞥了眼和黑泽站在一起的那个外国女人,转头看向威兹曼,镇定道:“他今天是来签订合同的吗?”

“不是他,据说他们老板派了新的交接人来签订协议,他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威兹曼说道。

“那他旁边的女人,他们是同事?”津岛修治微微蹙眉。

看起来两人很熟悉,而且在他看来,黑泽先生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对于对面的那个金发女人却又透露着尊敬。

威兹曼有些诧异的看了津岛修治一眼,他听001说过,这个时候刚入职没多少年的琴酒对于一直跟在乌丸莲耶身边,被他所重视的贝尔摩德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只是没想到津岛修治却也能看出来。有时候他真觉得这孩子就算进了黑手党,也绝对是第一把手。

天生的敏感和观察力,这是其他人得不到也羡慕不来的东西,却也是津岛修治一直在企图躲藏的。

“应该是的。”威兹曼说着,却听到了脑海里001的声音,“宿主,森田二郎要去洗手间,琴酒也跟了过去。”

听到这个,青年眸子微沉,勾起嘴角,拍了拍津岛修治的肩膀,“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先去个洗手间。”

说罢,威兹曼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起身跟了过去。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威兹曼边走边问001道。

“伏特加在洗手间里面埋伏着,琴酒跟了过去,两人手里都拿着消音枪。”001提醒道,却又感慨,“他们还真是大胆啊。”

“你也知道他们是杀手啊。”威兹曼抬眉道,双手插进兜里,仿佛散步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了过去。

森田二郎从厕所隔间里出来,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慢条斯理的洗着手,心里倒是想着今晚的合作,却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他刚刚和黑泽先生交流过了,但是那个男人一直用“一会儿就知道”的话来搪塞自己,打着机锋。

森田二郎自认为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津岛原门右卫一定是向黑泽说了什么。毕竟森田家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医疗器材,但是津岛家却可以。

可惜失去了一次刺杀的机会,之后再找机会可就困难了。

这么想着,森田二郎从镜子里只看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礼帽。

这么熟悉的装扮,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位黑泽先生。

只不过森田二郎此时也无心打招呼,而且这人也配不上让自己去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却没想到转身的瞬间,一个东西抵在了他的腰后。

森田二郎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是什么了,一把木仓。

津岛原门右卫这是等不住了?

“津岛那老匹夫派你来的?”森田二郎故作淡定道,“说吧,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尽力的将视线直视前方的空白墙壁,企图有人会来洗手间看到面前的一幕,眼睛却又忍不住瞥向身后的这个人。

如果活下去,他也一定要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前提是,他能活着出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背后的人却没有说话,直接用木仓把他抵在了墙边。

“森田先生。”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森田只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人物。

“黑泽先生!?”像是极为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是琴酒,森田二郎的眼睛睁大,忍不住破声道,“怎么会是你?”

“震惊吗?”琴酒用枪顶了顶自己有些低的帽檐,墨绿色的眼眸残忍的看向森田二郎,“你该去问问津岛原门右卫,他给的东西打动了我。”

“你的意思是?”森田二郎紧紧蹙眉惊慌的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心里慌乱惊恐却又摸不着头绪。

所以说是津岛那老匹夫和黑泽合作,结果两人准备干掉自己?

“你们难道不怕警察来吗,森田家的社长死在这里,我相信这个大新闻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新闻吧?”森田二郎故作淡定的说道。

这话倒是让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笑了,不屑的抬眼看向森田二郎,“森田二郎,你好歹也算是黑手党出身了,怎么感觉思想如同幼儿一样。要是我想杀你,你觉得我会让我的手上沾你的血吗?”

“你的意思是?”听到琴酒这么说,森田二郎脑子里所有凌乱的思绪一瞬间连在了一起。为什么当初合作的时候先找森田家,为什么选定津岛家而又让森田家也出席这次会议。

这一切仿佛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算计之中。

不过能拉津岛一起下地狱倒还是不错,值了。

想到这里,森田二郎认命般的闭住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扭曲的笑容。

“森田先生,我觉得津岛先生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吧。”青年无奈却又轻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绝望而又冰冷的氛围。

他怎么会来?

琴酒的眸子缩紧,迅速转身,将手木仓对准来人。

走廊这里,一个名为“正在打扫,请勿进入”的黄色标识摆在路口。

虽然路过的来人并不明白为什么举行宴会的这天也会打扫,却也只是去了别的洗手间,也并不知道什么危险的场面正在这里上演。

“哦呀,你想进去吗?”不知从哪里出来的贝尔摩德斜倚靠在墙壁旁,看着准备进来的津岛修治,对着他挥了挥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这可不行哦,已经写了禁止入内了。”

贝尔摩德说着盯着面前的人的动作,她看到了威兹曼跟随琴酒一起进了洗手间。当然她很感兴趣也很好奇,威兹曼会做什么让琴酒会放下对森田二郎的杀心。

做不到的话,也没有进他们组织的必要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少年也悄悄跟了过来。

“那如果说我非要进去呢?”津岛修治抬眼,鸢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声音轻飘飘却不容忽视。

“那当然也不能进去。”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她是真的很对面前见过两三次的少年感兴趣。

和威兹曼那种如海洋般平静却又能仿佛容纳无数喧嚣的眼神不同,少年的眸子里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盯得时间长了甚至会产生压迫的感觉。

在她看来,如果让她好好培养的话,少年绝对会成为组织里不亚于琴酒的存在,甚至还有可能超越自己的位置。

而威兹曼,在贝尔摩德看来,他本身就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直觉告诉她,青年背后的身份绝对超乎她的想象。

贝尔摩德微微屈身,看向津岛修治,红唇张开,“或许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男孩?”

“津岛修治。”津岛修治也看出了这个女人眼中对自己的好奇,而他也知道一向引以为傲的表演天赋在这个女人面前将不会起一点儿作用,“您呢?”

“津岛修治。”

贝尔摩德重复了一遍少年的名字,点了点头,听到少年问自己的名字,轻笑道:“你和你的老师真像啊,都喜欢这么礼尚往来。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称我为温亚德。”

温亚德?

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但是可以先记住。

津岛修治心里这么想着,抬眼看向贝尔摩德,“那么我能进去了吗,刚刚老师也进去了。”

“哦,是吗。我怎么没看到?”贝尔摩德装傻说道,身体倚靠在那里,显然今天是不可能让少年过去,她笑着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倒是蛮喜欢你的,小男孩。考虑做我的学生吗?”

“我的老师只有一个。”津岛修治蹙眉看着面前的贝尔摩德,眉毛轻轻的挑起,仿佛挑衅般的问道,“而且你是要教我如何用枪吗?”

看着终于露出了獠牙像是小兽一般的津岛修治,贝尔摩德忍不住笑了声,果然还是看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了,她挑衅般的看了津岛修治一眼,“对啊,我可以教你用枪。而你的老师呢,你又对他了解多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吧?就像现在,威兹曼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意外,而你却也只能被我挡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女人说罢甚至还耸了耸肩,装作无事般的挥了挥手,“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也是个小孩子罢了,对吧?”贝尔摩德说罢,眸子里满是笑意和趣味的盯着津岛修治,看着少年会做出什么反应。

可是贝尔摩德没想到的是,这些问题处处戳在了少年的痛处之上。

是啊,如此弱小的他能做些什么呢?

这正是津岛修治夜夜思考的问题,但是他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阻挡了自己的思考。

而与此同时,洗手间内。

威兹曼看着琴酒对着自己的木仓,无奈笑道:“黑泽先生,您这也太危险了吧?要是被警卫发现了,肯定会被公安带走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青年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害怕或紧张,反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威兹曼,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琴酒并没有收起木仓,想到今晚贝尔摩德告诉他的话,他只觉得心里升起一阵烦躁,挑眉看向面前的人。

“要说的话,我是看到黑泽先生的背影才跟来的。”威兹曼诚恳道,而面前的男人立马扳动了扳机。

“我本来是想问问黑泽先生关于工作的事情。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威兹曼无辜的举手道,他歪头看向被伏特加用木仓怼在墙上,一脸惊恐又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看着自己的森田二郎,重复道:“很抱歉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森田先生。不过我觉得津岛先生应该没有和您一起赴死的这种奇怪想法。”

“怎么会是你?!”

本来以为看到了救星,结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家庭教师,森田二郎只觉得更加绝望了,也懒得和他计较话里面的刺。

“所以呢,你会怎么反应?”琴酒拿着木仓,慢慢的靠近青年,残忍却又带着好奇的问道,“是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想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一样拼命,却也只是无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或许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吧?”威兹曼抬眼看向琴酒,凑到男人的面前轻声道:“比如说黑泽先生不杀森田先生,同时愉快的和津岛先生达成交易。贝尔摩德小姐也是这么觉得的。”

青年说罢退后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琴酒的反应。

“贝尔摩德?”

听到苦艾酒的名字,琴酒皱眉看向威兹曼。

那女人怎么这么草率,连在组织里的名字也告诉威兹曼了?

这是直接想把威兹曼当做自己人了?

“这么说的又怎么样?”琴酒继而说道,瞥向紧紧的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森田二郎,“他死了岂不是更好。”

“他死不死其实和我没关系。”

青年仿佛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说出了多么疯狂的话,他指了指森田二郎,勾起嘴角,“就凭他当年的发家史,也只是死有余辜罢了。但是我在乎的是他什么时候死。我可不想让您把津岛家也扯进来,就算您会是我未来的上司。”

听到这话,琴酒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威兹曼一眼。

青年和之前总是带着笑容一脸温和如同棉花一般任人揉捏样子不同,青年眼底闪过的疯狂倒是让琴酒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如果这就是贝尔摩德所说的东西的话,那么确实很有趣。

“但是你会怎么阻止我呢?”琴酒说道,“先拿出资本来再找我说辞吧。”

“是他挑衅的,你也看到了,001?”威兹曼耸了耸肩,对001说道,“所以该下定决心了吧,比如让我一招制服琴酒。”

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召唤出来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而且酒厂他还没待过,怎么也得研究一下他们正在研究的药品才暴露身份吧。

“好吧,只此一次。”001叹了口气,“就这一次嗷。”

它也知道不能让威兹曼总暴露身份,便也只好同意了。

琴酒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人,却见青年的嘴角勾起笑意,得意的看着自己。

一瞬间,琴酒只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枪突然被夺去,就连自己的太阳穴上都被人拿枪怼着。

“所以呢,黑泽先生,这个诚意怎么样?”威兹曼歪头在琴酒耳边,有些调皮的说道,“考虑一下吧,我可一直想被您背后的公司录取呢。”

从进酒厂的那时起,琴酒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有一刻会被被人用枪怼在太阳穴处。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自己居然成了被猎物反杀的猎人了。

倒是真是和贝尔摩德说的一模一样,是啊,能帮津岛原门右卫挡住子弹的人怎么可能属于普通人?

这种人就应该属于酒厂。

“老大。”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的伏特加连忙将枪对准了威兹曼。

而作为旁观者,森田二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画面。

等等,这不是津岛家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吗?

“放下吧。”琴酒看向伏特加说道,“毕竟以后还要相处。”

伏特加无奈却也只能放下了枪。

“森田,管好你的嘴。”琴酒淡淡的瞥了森田二郎轻声道。

“是,是。”森田二郎连忙应道,“在下一定不会多嘴。”

威兹曼放下了枪,扔给了琴酒。

“那么期待你的加入。”琴酒接过枪,看向威兹曼。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轻蔑和不在意,这个时候已经全无了。

“我也如此期待着。”威兹曼鞠躬说道,看着琴酒和伏特加大步走了出去。

威兹曼转身看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森田二郎,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您没事吧,森田先生。受惊了吧,用我扶您吗?”

森田二郎看着青年温和的模样,欲言又止,心累的挥了挥手,”不用麻烦您了。”

“正如黑泽先生所说,这件事就劳烦您保密了。”威兹曼笑道,“我很相信您。”

“是,放心吧。”森田二郎立马点头道,他彻底看出来了这几个青年人完全不好惹。

但是这岂不是也是说,津岛原门右卫也不知道威兹曼的真面目,把青年拱手送给了黑泽。这么一想,森田二郎心里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安慰。

“那就麻烦您了。”威兹曼看着森田二郎奇怪的模样,耸了耸肩。

而门口还在对峙的贝尔摩德和津岛修治却听到了身后哒哒的皮鞋声。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扭过身去。

而津岛修治见面前的人放松,连忙冲了进去。

“结束了吗?”贝尔摩德也看到了津岛修治的动作,也没在意。

毕竟一切都结束了。

“贝尔摩德,你太自以为是了。”琴酒瞥了一眼贝尔摩德,想到苦艾酒轻易的把名字告诉威兹曼便有些不满意,停顿了一秒,便向外走去。

贝尔摩德奇怪的看着琴酒的背影。

等等,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津岛修治看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威兹曼,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着青年。

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老师!”见少年向自己跑来,威兹曼连忙蹲了下去,抱住了津岛修治,甚至因为少年像是小炮弹一样的冲击,差点向后仰去。

听到少年激动的声音,威兹曼忍不住笑了,“这么激动啊?”

“嗯嗯。”津岛修治诚实的点了点,鸢色的眸子里满是欣喜,没有半点儿的隐藏。

贝尔摩德看着相拥的师生,倒也勾起了嘴角,冲威兹曼无声的说了句话,摇曳生姿的向大厅走去。

那句话是:“欢迎你的加入。”

第45章 045

而之后协议也很顺利的签订了。

津岛原门右卫获得了和乌丸集团的合作权,所有的医疗器械由津岛家来提供。

会场上,唯有津岛原门右卫笑的眼不见牙,却又在暗暗打量着森田二郎,他的对手这次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只是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吗?

“津岛社长。”森田二郎见津岛原门右卫打量着自己,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凑了过去,“真的恭喜您啊,获得这次合作的机会。之后的津岛家肯定又要再上一步了。”

“承让承让。”津岛原门右卫伸手握住,呵呵笑道,“只能说是黑泽先生赏识罢了。之后可不一定,毕竟森田社长的公司也不容小觑啊。”

听到津岛原门右卫口中的“黑泽先生”,看着津岛原门右卫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森田二郎心里对自己多年的竞争对手突然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同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津岛原门右卫真是又幸运又可怜。

不过这也不是他正想看到的吗?

签订合同后,宴会上的音乐也轻松欢快了不少。

威兹曼端着一份蛋糕递给了津岛修治。

从刚刚开始,少年便一直黏在自己的身边,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像一个小尾巴一般。

“谢谢老师。”津岛修治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惊喜的接过蛋糕,拿着叉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威兹曼坐在了津岛修治的身边,看着面前正欢快跳着舞的众人。

“那他们是走了吗?”津岛修治问道。

“嗯。”威兹曼点头回道,事情已经办完了,琴酒他们也早早的离开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和他走?”少年放下叉子,瓷器相碰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倒是显得少年的声音格外的轻,“现在协议已经签了。”

换言之,你也应该离开了吧。

“这么想让我走吗?”威兹曼调笑道,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还没有说定,不过倒也快了。”

津岛修治本来想问,如果我不想你走,你会不走吗。

但是他知道他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从心底里,他是想让威兹曼离开的。

他们都是要离开津岛家的人。

“那如果以后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前对危险,你还会走吗?”津岛修治小声却又倔强的问道,虽然老师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这只刚开始连爪子都不敢探出来的幼猫终于彻底的勇敢的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好会说。”001默默感慨道,这和五条悟之前简直是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

青年眉眼柔和的看着面前的津岛修治,少年就仿佛易碎却又格外珍贵的宝物一般。

这话让威兹曼实在是心软成了水一般,就连习惯性想要抚上少年柔软发丝的动作都停下了。

“修治。”威兹曼也放轻了声音,“无论你有无能力,你都会是老师的学生。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当老师,但是经验还是太少,很抱歉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津岛修治连忙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你已经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了。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如果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那么我也会开心,因为那是你通过努力而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威兹曼看着少年解释道,“修治应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而不是成为我想让修治成为的人。”

“而且修治长大了,真的不会嫌弃我吗?”威兹曼继而语气轻快的问道,“毕竟我总是这么啰啰嗦嗦的讲着一些自己都做不到的大道理。”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威兹曼,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银色的长发仿佛闪着碎光一般。

他的眉眼极为的深邃而又精致,嘴角勾起的笑容总是让人有想倾诉一切的想法。

那十年,二十年后的老师又会是什么模样?

就算是神,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吧。

他可惜,可惜自己没能在自己也处于青年时期遇到威兹曼;却也感觉幸运,因为少年时期的相遇并不算太迟,反而也因此留下的记忆在时间的渲染下,只会越来越深刻,甚至刻在骨子里,带着青年的模样。

“威兹曼。”

津岛修治并未说话,便见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他连忙低下了头。

“嗯,怎么了,津岛先生?”威兹曼站起身来,微微侧身,挡住了津岛原门右卫的目光。

而津岛原门右卫仿佛还在沉浸刚刚的喜悦,也没注意站在威兹曼身后的少年,激动的拍着威兹曼的肩膀,“这次的功劳得记你一笔。”

他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成功,居然能顺利的绊倒森田二郎。

津岛修治抬眼盯向津岛原门右卫放在威兹曼肩膀上的手,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嘲讽,津岛的家主会诚心感谢人吗?

“也幸好我将你推荐给了黑泽先生,之后在那里要好好工作,不要丢我的脸。”津岛原门右卫哈哈笑道,“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威兹曼扯了扯嘴角,也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你离开的时间,我刚刚和黑泽先生谈过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放人呢,我津岛原门右卫又不是这样的人。”津岛原门右卫挑眉道,仿佛对自己做的决议格外的满意,“明天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天,后天就启程出发吧。正好那个时候我们的合作也开始了。”

津岛原门右卫说罢,却突然听到了威兹曼身后瓷器摔落在地上,格外清脆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却见小孩立马跑走了,“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冒失。不过看起来倒是和修治差不多的年纪。”

“我让服务员来收拾了吧。”威兹曼说罢,歉意的看向津岛原门右卫,“津岛先生,我今晚实在是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去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还真是差啊。”津岛原门右卫倒是没有在意的说道,便转身继续应酬去了。

“是。”威兹曼看着津岛原门右卫的背影,笑眯眯的应了。

这么说来他居然也算是年轻人了。

津岛修治躲在墙后,见津岛原门右卫走了后,才探出了头,松了口气。

“走吧,回家了。”看着少年探出头的模样,威兹曼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头,“我已经和你父亲说了,他批准我先走了。”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前凑,拉住了青年的手,“嗯,回家。”

津岛家的家规是很严的,这才刚到晚上八点,孩子们都早已经睡了过去,内院只有走廊上才亮着灯。

两人回来的路上,津岛修治并未说话,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快到房间了,见少年还没有去自己房间的想法,威兹曼便问道:“要和我一起睡吗?”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却也并未说话。

威兹曼见状也只是挑了挑眉,进了房间把灯打开,让少年站在自己的前面,把缠绕在少年脸颊上的绷带一圈圈的绕开。

少年那只被缠上的眼眸因为许久不见灯光,有些忍受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不说话呢?”威兹曼把绷带放在桌子上,坐在榻榻米上,看向津岛修治,“因为津岛先生和我说的话吗?”

他倒也没想到津岛原门右卫会那么的,嗯,热情和助人为乐。

“我。”津岛修治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看着威兹曼期待的看着自己,又泄气的垂下了眸子。

他怎么说呢?

关于自己想离开家,准确是逃离这个家的事情。

“或许等到你想好怎么说了,再告诉我?”威兹曼问道。

津岛修治也只好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威兹曼便在洗漱后直接关了灯,房间也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威兹曼睡在靠外的位置,津岛修治则还是睡在靠里的位置。

少年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纸窗照射进来的月光落下的投影,身边人沉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砸在自己的心里。

他,必须要说出来。

对于津岛修治这个胆小鬼来说,比起勇敢的迈出一步,更需要的是来自在乎的人的鼓励。仿佛这一声鼓励和肯定能让他为止付出生命一般。

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津岛修治来说,无异于如此。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父亲回来了。

吵闹的环境里,津岛修治的脸转到威兹曼的这一侧,看着青年安稳的睡姿和闭上的双眼,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道:“我要逃离这个家。”

说罢少年便紧紧的闭住了双眼,泄气的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也没看到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肯定。

第46章 046

可能是因为想事情的原因,津岛修治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当他醒来后,身边的毯子里面早已经没人了,只留着一丝余温,自己身上的被子倒是被裹的严严实实,像是生怕自己被冻着了一般。

津岛修治坐起身来,看着空空的房间,将脸塞在被子里,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有些蠢的事情,就觉得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会在那种环境里问出来,甚至还躲避在被子里,生怕会听到老师的答案。

既然问了,就去好好的面对啊。

这么想着,津岛修治却听到了外面孩子们的喧闹声,在安静的早上格外的突兀。

他肯定不能从老师的房间里出去的。

津岛修治贴近房间的门,听着孩子们在外面却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说话声。

“修治还在睡吗?”小百合问道。

“把他叫醒吧,他平时不是很喜欢威兹曼老师吗?”津岛圭治大喇喇的喊着,津岛修治甚至感觉到津岛圭治的手已经放在了房间的门上了,“明天老师就要走了,他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圭治,小百合。”青年温和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安抚住了少年慌乱的心,“修治昨晚不舒服,应该还在睡。你们先去吃饭吧,津岛先生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是,老师。”小百合乖乖应道,走之前却又看向威兹曼,“老师明天真的要走了吗?”

“虽然老师也不愿意离开你们,但是确实是真的。”威兹曼说道,“而且我听津岛先生说,他近期会把你们送到学校里。”

“好吧。”小百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有趣又喜欢的老师,结果这么快又要走了,但是她也知道没人能违背父亲的想法,“那我们一会儿见,威兹曼老师!”

女孩说罢,蹦蹦跳跳的向餐厅跑去,到了餐厅门口,却又放慢了步子,安安稳稳的走了进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和活泼的样子,威兹曼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修治也应该要醒了吧?

这么想着,威兹曼拉开了房间的门,刚刚松了口气的津岛修治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吓到,一时没小心,坐在了地上,鸢色而又湿润的眸子瞪得圆圆的。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威兹曼无奈又好笑的伸出手,“他们已经走了,起来吧。”

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并无太大差别。看起来昨晚并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但是津岛修治却又想到,自己一向都不是很能看懂老师,而且威兹曼除却非常严重的事外,都是温和笑眯眯十分好相处的模样。

这么一想,少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嗯?”看着津岛修治迟疑的模样,威兹曼微微挑眉,“怎么了,地上不凉吗?快起来吧。”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威兹曼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整理了整理因为摔倒而有些凌乱的衣襟,“父亲他醒了吗?”

“还没有,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威兹曼说道,“不过餐厅的饭已经做好了,先过去和大家汇合吧。”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跟随着威兹曼向餐厅走去,一路上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手指不自觉的又攥在手心里。

威兹曼瞥了眼身边纠结的少年,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没说话。

餐厅里面孩子们早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威兹曼来了,还不忘打招呼,询问着威兹曼要离开的事情。

等到威兹曼说的差不多了,津岛原门右卫才姗姗来迟到了餐厅。

“因为工作的原因,威兹曼老师离开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津岛原门右卫满意的看了眼坐的满满当当的位置,微微颔首继而说道,“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你们也该去上学了,不能总在家里待着。毕竟你们可是津岛家的孩子。”

就像威兹曼到来津岛家的第一天,如同国王一般的津岛原门右卫仿佛检阅士兵一般发表着自己的讲话,只是这次的孩子却和之前有了不同。

“父亲,我们可以给威兹曼老师办欢送会吗?”小百合抬头声音有些欢快的问道。

这话一问,就连津岛修治也点了点头。

津岛门田右卫见状,有些稀奇孩子们这还是第一次向自己要求,但是觉得也有些道理。

威兹曼怎么说,对他们津岛家也有些帮助。就这样让他收拾东西离开,确实显现不出津岛家的重视。

“不用的。”威兹曼推辞道,“津岛先生工作这么忙,就不麻烦了。要不我今天带着他们出去写生吧?正好今天的天气也合适。”

津岛门田右卫因为和黑泽背后的公司展开合作的事情,正觉得分不出心办欢送会。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倒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样也行。那就多找几个仆人一起去,让司机跟着你们去。还安全一些。”

“好。”威兹曼点头应道。

听到父亲第一次这么容易答应他们的要求,津岛家的孩子也颇为高兴,只是当着津岛原门右卫的面,倒也不敢多么放肆。

只是因为津岛文治每天要去上学,再加上津岛家的长女因为最近发烧生病被医生勒令外出,最后只有英治、圭治、小百合和津岛修治一起和威兹曼在下午的时候出了门。

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为了方便写生,便把画架纷纷架在了池塘附近。

“说起来老师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那天下午,也是让我们画画。”小百合惊喜说道,“我记得老师说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对啊,修治还画了一个妖怪。”津岛文治放下手中的画笔耸肩道。

“画那个也没什么的吧,毕竟老师说了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小百合看向威兹曼说道,“对吧,老师?”

女孩说罢还不忘撞了撞津岛修治的肩,倒是让津岛修治红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百合说的对。”听到女孩这么说,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画笔一个个分给他们,站在津岛修治的画架旁,看着这些年纪尚轻,眉眼间尚不知人生为何物,没有任何忧愁的孩子。

“无论是画画还是人生,你们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那都是你们的自由。只是我们因为处于各种各样的环境中,会面对各种问题或者困难,所以为了自由想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不一样的。自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为了自由而进行的付出却并不简单。”

威兹曼说罢,看着呆愣愣盯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笑了,“我是不是只顾自己说了,说的太复杂了,你们没有听懂?”

“是不是就像之前老师说的那样,上课回答问题的孩子才能获得奖励?”小百合歪头疑惑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哦,小百合很厉害啊。”威兹曼赞同道,“你得有付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不能总想的不劳而获。”

“可以要是家里本来就有呢?”津岛文治问道。

津岛家是津轻地区有名的富豪之家,要什么有什么,他们有什么可缺或者追求的呢。

“啊,文治说的确实是个难题啊,毕竟津岛家确实是很有实力的。”威兹曼摩挲下巴,瞥了少年听到这个夸赞有些骄傲的脸,“但是家庭所给你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是你们父亲会给的吗?或许,你们可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我想要的,父亲会给吗?”津岛修治抬眼看向青年,高高束起的银色长发在地上落下稀落落的影子,握着画笔的手轻轻颤抖。

“我想要的,老师会给我吗?”

可津岛修治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谁也给不了他。

除了他自己真正的迈出那一步。

“不过你们现在还小,这个问题可以慢慢去想。今天大家的主要任务是写生,而不是上思考课。”威兹曼拍了拍手,示意他们注意力回到现实世界。

一定的思考确实是必要的,但是津岛家也只有一个津岛修治这样多智近妖的孩子。其他孩子,或者说,慢慢成长才更适合他们。

不一会儿,响起的也只是画笔刷刷作响的声音了。

“老师,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津岛修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威兹曼,小声说道,又强调道,“和你一起。”

像是知道了少年想做什么,看着津岛修治坚定的眸子,威兹曼点了点头,了然笑道:“当然可以。”

因为提前告知了津岛先生,他们晚上也没回去吃饭,只是找了一家餐厅。

“有人想要和老师一起散步回去吗?”威兹曼看着吃饱喝足准备上车的孩子们,温声问道。

津岛英治率先来了津岛圭治跑到了车里,冲威兹曼晃了晃手,“不用了,已经感觉走不动道了。”

津岛修治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威兹曼的身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小百合看了看一如既往站在威兹曼背后的津岛修治,有些奇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修治有些变了。

不像以前一样“露出笑脸”,也不会再做一些傻事来逗笑大家,只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者画画。

或是自己每次无聊的时候去找修治,威兹曼老师永远在修治身边。

可是如果要问小百合讨厌这样改变的津岛修治吗,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心里却有些期待修治这样的改变。

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呢?

她忍不住看向站在津岛修治身边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威兹曼。

是老师吧?

可是一开始修治不是很怕老师吗?\

“小百合,你呢?”威兹曼弯腰看向小百合。

小百合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我也想先坐车回去了,老师和修治注意安全。”

“好,回去早点休息。”威兹曼摸了摸女孩头上有些自然卷的发辫,看着女孩上了车。

黑色的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里,小百合趴在车窗,看向那里的老师和修治。

修治不知道在对老师说什么,嘴角还带着笑,而老师也是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修治。

那是小百合没有见过的津岛修治,乖巧安稳。

“所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威兹曼看着面前的少年,因为自己的注视,少年似乎变得更加紧张了,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着。

两人处在青森县最热闹的街上,周围是小贩的声音和人流的涌动,津岛修治站在台阶上,抬眼看向威兹曼。

青年的那双平静无波的浅蓝眸子看向自己,仿佛无论自己说什么,青年都不会放在心上;又像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青年永远都会接受自己的想法。

“老师,我要逃走。”津岛修治张口说道,与此同时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将少年的声音挡在了后面。

津岛修治懊恼的看向威兹曼,只是还未再次张口,却看到了青年脸上的笑意。

“我听到了,修治。”威兹曼点头道,“我听懂了,你要离开津岛家是吗?”

津岛修治愣了一秒,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走。”说着他看向威兹曼,青年的脸上并无震惊,反而像是早就猜出了自己会这么说,“您怎么不惊讶?”

“我可是你的老师。”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那你有想过,你要去哪里吗?毕竟日本有那么多的地方。”

看着津岛修治湿润的鸢色眼眸以及昏黄的灯光,威兹曼突然想到了那天被抛弃的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离开。”

001和津岛修治听到威兹曼这话,一个心惊,一个心动。

“宿主,这可不行。”001连忙阻止道,虽然白银之王的权力很大,他就算这样做也没人能阻止他。“那之后的津岛修治该怎么办?您冷静一下想想。”

“可是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不是吗?”威兹曼反问001道。

“可是您的任务是帮他解除障碍的,而不是创造障碍啊。”001越说声音越小,“您当初对五条悟做的就可以啊,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助您消除记忆。”

“可是他和我太像了。”威兹曼看着眼前的津岛修治喃喃道,却又晃了晃头,“我先冷静一下吧。”

津岛修治太像当初那个胆小的自己了。看到和当初一样的自己,他不自觉的想一直的保护他。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正在为了成为胆小鬼而内疚吗?

那么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和自己一样去成为胆小鬼呢?

“老师。”津岛修治无可否认,和老师一起离开这个愿望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让他能把自己坚定了几天的选择全都抛之脑后。“你说过,你期待我成为你见过的第一个勇敢的胆小鬼,这也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仿佛带着哭腔一般,“你说过的,是勇敢的胆小鬼,而不是胆小鬼。津岛修治不想当一辈子的胆小鬼。所以老师千万不要说一些让津岛修治这个胆小鬼怯懦的话,不然我会答应,然后狠狠的厌恶自己。”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总觉得我们是相像的,但是我错了,你比老师强太多了。真正的胆小鬼是我罢了。”威兹曼伸手擦了擦少年眼眸垂下的泪珠,温声道,“那想好有要去的地方了吗?”

“横滨。”少年直接道,一看便知是考虑很久的结果。

横滨,港口城市,这几年治安才好转了许多。一个才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去那里自然是危险十足。

津岛修治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走上了自己该走的道路。

只是在说到横滨的时候,威兹曼却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人,眸子微敛,安抚般的揉了揉津岛修治的头。

夏目漱石,就在横滨。

微凉的夜晚,威兹曼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包和沉沉睡去的津岛修治,叹了口气,轻轻的拉开门,打了一个电话。

“他会走上他想要的路的。”001在威兹曼身边喃喃不休的说着,想起刚刚威兹曼打的一堆电话,就害怕威兹曼一个不放心就把津岛修治带到东京去。

“我当然知道。”威兹曼靠在走廊上的木制廊柱上,看着房间里微亮的灯光,叹了口气,“就当我过于担心了吧,我每次只感觉为他们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001听着威兹曼有些惆怅的话,让黄金之王留意御三家改革的事情,并尽力让政府支持五条悟改革;在横滨打点津岛修治的未来问题,这做的还少?

“你就是太担心他们了。”001一针见血道。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谁来做这些事?”

依仗御三家还是只顾长子的津岛原门右卫呢?

他们一个也靠不住。

而他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这么想着,威兹曼却听到了背后推开门的声音,他扭过头,只见少年披着一件外衣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怎么还没睡?”威兹曼问道。

“醒来就发现老师不见了。”津岛修治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还以为老师已经离开了。

威兹曼招了招手,示意少年坐在自己的身边,津岛修治顺势躺在了青年因为在外面待了太久而微微泛着凉意的怀里,“要是离开,我肯定会喊醒你的,不要乱想了。”

“老师,我一直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低头看着自己的眸子,“就像直觉。”

“肯定会啊。”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修治不是说过,长大后要站在老师的身边吗?”

听到威兹曼重复自己之前说出的豪言壮语,津岛修治有些难为情的扭过了头。

“放心吧,肯定会再见的。”青年的声音在安静的内院也显得轻飘飘的,像是安眠曲一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津岛修治只记得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眸,醒来的时候房间也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就连昨晚的行李箱也没了,倒是桌子上放着夏目漱石之前赠的书。

“是走了吗?”

津岛修治颤颤巍巍的穿上自己的和服,甚至连鞋袜都没穿好,跑了出去,却看到威兹曼站在走廊的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见状,少年也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袜子穿了一半,鞋子还穿反了。

威兹曼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帮少年理好了着装,“我不是告诉你,我会来叫醒你的吗?”

“我。”看着青年熟练的动作,津岛修治小声道:“我怕,你走了。”

“不过确实要走了。”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停下动作,眉眼一软,看向津岛修治,“津岛先生刚刚已经让仆人把行李箱放到车里了。”

听到大早上醒来青年的声音,津岛修治不知为什么,只觉得鼻头一酸,双手张开抱住了青年。

“别怕。”被抱进怀里的威兹曼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背,“没事的。”

“都到了吧。”津岛原门右卫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孩子,“向威兹曼老师说再见,威兹曼这一段时间算是辛苦了不少。”

“老师辛苦了。”所有的孩子鞠躬说道,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令威兹曼感觉心头酸酸的。

“大家都很听话的,不辛苦。”威兹曼目光在这群孩子们的身上的闪过,“也感谢这段时间津岛先生和大家的招待了。老师也没有别的祝福了,就祝你们每个人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吧。”

走之前,孩子们每个人都过来拥抱了一下威兹曼。

“老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津岛修治抱着威兹曼小声说道,他一直都知道老师的名字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走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津岛原门右卫坐在座位上,看着依依不舍的孩子们说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们也真是的。果然还是小孩子。”

没有任何犹豫,威兹曼回道:“阿道夫·k·威兹曼。”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看着青年走进了车里,车子发动,离他越来越远。

“修治又在做什么?”

“是在跟车子比速度吗?肯定比不上的,这种行为也太蠢了吧。”

众人看着在车子发动后跑出去的津岛修治,笑着评价道。

小百合看着跑到街角停下脚步的津岛修治,并没有说话。

她知道,只有修治,是真正的舍不得老师离开。

是真的在难过。

令津岛原门右卫没想到的是,他所期望的持续性合作并未出现。在收到医疗器材后,乌丸集团便终止了合作。

一个星期后的东京,贝尔摩德靠在柜子上,看着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青年,红唇微勾,“果然没有选错人。”

“苦艾酒,请不要在我做实验的时候,擅自进来。”威兹曼放下手中的试剂,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贝尔摩德以及站在门旁的琴酒说道,“哦,还有这位称为黑泽的琴酒先生。

“没办法,Boss要见你。”贝尔摩德耸肩笑道,“而且大家都想见见你。”

“那好吧。”威兹曼耸了耸肩,收好试剂,穿上大衣,起身跟着这群都用酒命名的人向外走去。

他也好奇这个酒厂的boss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样子。

两个星期后,浑身上下只带着一本书的津岛修治逃离了津岛家。

那本放在桌子上的书里面夹着一张支票,是老师的签名。

像是怕津岛修治不接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而津岛修治,不,应该被称为太宰治,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奇怪少年站在了横滨的地界上。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棕色礼帽穿着棕色大衣,像是日本刚开化时模仿西洋打扮,拿着手杖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道:“等你好久了,欢迎来到横滨。”

第47章 047

酒厂,也被日本情报局及被其他情报局称为黑衣组织。在这个组织里,所有重要人员的名字都以酒的名字命名。

“所以琴酒的原姓就是黑泽咯?”威兹曼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男人问道。

“Gin可没有把自己的姓告诉我,要不是威兹曼,我都不知道Gin原来是姓黑泽呢。”贝尔摩德瞥了一眼沉默不语只是眉眼看起来格外凶狠的琴酒笑着说道。

“那只是出于需要。”琴酒看着面前有意开自己玩笑的贝尔摩德和好奇的威兹曼,解释道,“只不过在组织里,大家还是要以代号相称。对吧,苦艾酒?”

说着男人轻轻瞥了一眼打算和威兹曼说笑的贝尔摩德,在“苦艾酒”这个名字上语气加重的强调道。

“Gin,你还真是听从boss的命令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愧是他最看重的人。”贝尔摩德声音里带着笑意,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威兹曼看着贝尔摩德的表情,心里倒是越来越好奇幕后的boss。

“苦艾酒。”琴酒狠狠的皱眉看了贝尔摩德,倒也没说话,只是又转身看向站在自己的青年,叮嘱道:“一会儿进去后慎言,不要看不该看的,不要做不该做的。”

“放心吧,我倒是觉得威兹曼比那些死去的人靠谱多了。毕竟威兹曼可是我一眼相中的人。”

贝尔摩德说道,想到之前经常待在威兹曼身边的那个男孩,抱怨道:“也不知道之前经常待在你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我当初也是觉得他有进组织的天赋,本来想收他为学生的,结果却被拒绝了,说什么只有你一个老师,这也太犯规了吧。”

虽然琴酒当时一直忙于和津岛原门右卫的合作,但是也注意过那孩子几眼。

不过在他看来,那孩子有些过于羸弱和敏感了。

“是修治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这次倒是勾起了嘴角,眼里的笑意倒也真心了不少。

事实上他早已经收到了来自001和远在横滨的夏目漱石的消息,在几天前,修治已经去了横滨,想必也看到了自己留在书里的支票了。

不过他倒没有听津岛修治说过和贝尔摩德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听贝尔摩德说着,他便能在脑海里想出那孩子的模样,肯定是声音虽然害怕着颤抖着,却也是坚定的。

“那孩子很可爱。”说到津岛修治,青年的语气也真诚了许多,不像和他们刚见面时的声音,温和却又疏离毫无温度,“现在也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可真幸福。”贝尔摩德哼笑道,看着面前的大门停下了脚步,斜靠在墙壁上,冲威兹曼昂了昂下巴,“到了,boss就在里面。”

虽然不满的看了一眼贝尔摩德,但是琴酒这次却也没有斥责,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了有些苍老的男人的声音,“进来。”

听到里面的回话,琴酒打开了门,示意威兹曼进去,他也只站在门外,并未上前。

威兹曼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平静的推开了门。

房间十分的空荡荡,事实上这并不是酒厂的boss乌丸莲耶工作的地方,或者说他工作的地方就连他的心腹贝尔摩德有时也不清楚。

这次会来到东京这里,说是为了有事要处理,却也是为了见酒厂的新员工。

房间中间的皮质椅坐着一个人,但是因为那人背向他,威兹曼也看不清楚酒厂这位boss的脸。

“您想看到吗?”001有些激动的问道,这毕竟是酒厂的幕后老板,引起众多事件的源头。

虽然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在进入这个房间后,他就看到了乌丸莲耶的真面目。

但是这种事情,当然要和威兹曼一起分享才会感受到快乐。

“你要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看看。”威兹曼声音刚落下,001就给他传送了乌丸莲耶的模样,却见威兹曼一脸平静,丝毫不对乌丸莲耶的模样感觉到奇怪。

“说起来他应该一百二十多岁了哦。”001配着如同幽灵般飘飘忽忽的声音说道,“但是居然看起来还和中年人一样。”

001这话倒是将威兹曼逗笑了,他看了眼乌丸莲耶的那张脸,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001,你是忘记我多少岁了吗?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倒是把001说的一愣。

对啊,自己身边有个容貌和年龄从未变化,整个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威兹曼。

乌丸莲耶这个样子早威兹曼面前倒是算不上什么了。

“不过他和他找的科学家确实很厉害。”威兹曼继而说道,“我还从未设想过,让一个人的容颜停止不灭,或者说,不生不死。”

001也明白威兹曼的话,从未设想过,并不代表威兹曼做不出来。

他将自己还年轻时的所有岁月都献给了德累斯顿石板,之后便永远承受着来自德累斯顿石板赐于的【永恒】力量。

以前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现在有了无穷的时间,他却痛恨企图被时间遗忘的研究。

在威兹曼通过001观察乌丸莲耶时,乌丸莲耶也通过房间里的摄像头观察着面前的青年。从进到这个房间起,青年没有一丝慌乱或者胆怯,相反是无关己事的平静与淡然。

这倒让乌丸莲耶想起了苦艾酒向他推荐威兹曼时说的话,“他这个人无欲无求,只有研究某样东西时,才能让他产生别样的情绪。而且他的背景足够干净,比死去的宫野夫妇更要适合研究您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贝尔摩德在向乌丸莲耶推荐威兹曼时,却主动的漏掉了一句话,“在真正重要的人面前,他也会泄露情绪。而且那也是底线。”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没有告诫乌丸莲耶这后面一句话,就连贝尔摩德自己也清楚。

或许是肯定boss能看出来,又或许是,这生活太过于无趣。

偶尔这位千面魔女也想看看威兹曼如果被触碰到底线时,那双平静无澜的眸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青年的模样,乌丸莲耶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听贝尔摩德说,你是德日混血?”

“是的,boss。”威兹曼点头应道,说起来酒厂的大多数人都是混血,就像琴酒和贝尔摩德。

“不要拘谨,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乌丸莲耶说道,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青年在他的面前有多紧张,甚至在他多年的经验看来,青年并不是这么简单。

只是在贝尔摩德调查过后,他又派人调查了一遍,但是并没有什么问题,背景确实无话可说。

当然这些背后都是001从中作梗的功劳。

“我听他们说,你是从德国留学归来的。之前还做过几次家庭教师,怎么最后会选择我们?”乌丸莲耶随口问道,平平无常的话像是普通公司的应聘一般。

可惜他的身份是酒厂的首领。

“因为生活过于无趣了。”威兹曼抬眼看向坐在那里的人,他一进房间的那一刻便知道乌丸莲耶在透过摄像头看着自己,“而且我也太过于无趣了,总需要一些改变。”

“无趣吗?”乌丸莲耶听到这个回答笑着说道,“那么这几天,相信贝尔摩德已经告诉你,关于药物研究的情况了吧。”

“是的。”威兹曼点了点头。

刚来的第二天,贝尔摩德就带他去了据说是全新修建的实验室,而以前的实验室因为研究失误而在大火中毁灭。

“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乌丸莲耶说道,苍老的声音反而使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显神秘,“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thagainstthestreamoftime.”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威兹曼说出了之后的话。001已经告诉过他一次了,而且他也确实也是因为这个目的而被吸引进来的。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乌丸莲耶继而问道。

“我对背后的研究很感兴趣,而且我也好奇我能研究到哪一步。”威兹曼看向乌丸莲耶说道,青年的眼里带着疯狂和些许执念,是和刚刚完全不同的光景。

而乌丸莲耶心里也清楚,威兹曼被录用了。

“对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相信贝尔摩德已经告诉你了吧。”乌丸莲耶继而悠悠说道,“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判别的标准,不要向那些前人学习。”

实际上一年前酒厂实验室大火的发生并不是那么简单,随着大火丧失姓名的还有两位科学家,他们也是一对夫妻,留下了一对女儿由组织代为收养。

这场大火中消失的,还有无数的经年积累下来的研究资料。也因此,一年了,对于这场大火发生的原因仍然众说纷纭。

只是能够肯定的是,这场大火绝对不是科学家企图销毁资料这么简单的了。

而目前这也是威兹曼并不会被允许接触的机密事件。

“我明白。”威兹曼点头道。

当然他背后研究什么其他的,乌丸莲耶也不会清楚。

“我也很期待你会研究出来些什么。”乌丸莲耶笑着说道,“那么欢迎你的加入,威兹曼。”

第48章 048

和乌丸莲耶见面,威兹曼也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的模样,这位谨慎的首领自始至终一直是背对着他。

而在谈完话后,乌丸莲耶也只是吩咐威兹曼将贝尔摩德叫了进去。

倒是出来后,威兹曼看着贝尔摩德靠在琴酒的身边,嘴角勾着笑意。

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笑意才有了收敛,薄唇微启,“通过了吗,威兹曼?”

威兹曼看着两人看似亲密却有些奇怪的动作,微微颔首,倒也没好奇的问下去,只是说道:“贝尔摩德,Boss找你。”

听到乌丸莲耶的名字,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这才全部消失了,整了整衣领,向房间内走去。

空旷的走廊上,又剩下了琴酒和威兹曼两个人,各靠在走廊的一边。

威兹曼看了眼走廊,又看向打量着自己的琴酒,问道:“伏特加呢?”

自从他加入组织后,贝尔摩德算是把琴酒能透的底透了个点儿掉。

就像这位黑泽先生在酒厂的代号是琴酒,而之前跟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伏特加是他的下属兼司机,据说还擅长IT。

听到威兹曼说起自己的下属,琴酒瞥了青年一眼,却见青年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嘛。”

“不要拿你哄学生的腔调来对我说话。”听着威兹曼温和有耐心的声音,想到青年之前蹲着哄津岛修治的话,琴酒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总有一种被面前的青年根本不放在眼里或者当做小孩的感觉。

“他被我派去办任务了。”

听到琴酒前面说的话,威兹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想笑,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挑了挑眉,“这样啊。”

“该说的,boss都告诉你了吧?”琴酒抬眼看向面前总是带着一副笑意的青年问道,从青年瘦弱的外表,谁能看出来他一手制服了自己。

“嗯,说了关于我要研究的事情。”威兹曼点头应道。

琴酒微微颔首,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烟盒,递给威兹曼,“需要吗?”

“不,谢谢。”威兹曼摆了摆手,看着男人熟练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嘴里,打火机“吧嗒”一声,一丝火星燃起,在安静的走廊声音格外的清晰。

“说起来那对姐妹呢?”威兹曼随意问道,“我听boss说,宫野夫妇在大火中丧生后,还有两个女儿。”

“被组织的人收养了。”琴酒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有些诧异的看向青年,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宫野姐妹二人,想到之前威兹曼当家庭教师的经历,抬眼道:“你不会又有什么当教师的想法了吧?”

“说起来在你的眼里,我居然是这种形象吗?”威兹曼有些怪异的看向琴酒,“而且我来这里的任务可是为了研究的,可不是当什么教师。”

当然这还是目前威兹曼的想法。

这时的他完全不会想到,没过几天,他又回归了老本行。

“知道就好。”琴酒磕了磕手中的烟灰,却听到了房间的开门声。

只见贝尔摩德已经走了出来,脸色倒像是轻松了不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倒是笑了起来,“你们不会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吧?”

“boss有说什么吗?”琴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熄灭了烟,用皮鞋碾掉烟灰,抬眼看向贝尔摩德。

“还是原来的嘱咐罢了,不过boss倒是说让我带威兹曼去好好喝一杯,作为欢迎。”贝尔摩德勾起嘴角看向靠在走廊处的青年。

和气质完全符合酒厂的琴酒不同,青年总是一副温和疏离,但是有时候又格外有亲和力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酒厂的人。但是刚刚和乌丸莲耶的对话中,乌丸莲耶夸了威兹曼几句,有些让贝尔摩德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威兹曼的可塑性太强了,像是在哪里都很适合,让贝尔摩德在看热闹的时候却也不得不警惕。

“诶?”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一副不知情自己刚刚被提到的惊讶模样,“这也太破费了吧。”

“这有什么嘛。”贝尔摩德笑着拉起威兹曼的胳膊向前走去,“正好带你去东京的酒吧看看。”说罢她不忘冲琴酒昂了昂下巴,“把伏特加也叫上。”

“boss会在这里待几天?”威兹曼跟着贝尔摩德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

“今天就走,他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来见你的。”贝尔摩德轻笑道,毕竟是研究对那人至关重要的药品,他这么保险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不想亲自见一面。

贝尔摩德轻轻瞥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琴酒,又移到威兹曼的身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对了,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你们在讨论什么?”

“没有,只是问了琴酒几句,宫野夫妇的事情。”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说道,却看到了面前的女人在听到宫野夫妇名字时,眸子里闪过了非常明显的厌恶。

相比于琴酒身上更明显的血腥气,被誉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每天仿佛佩戴着假面一般,眼里永远带着神秘的笑意,如同伊甸园的毒蛇一般,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在想写什么。

但是这还是威兹曼第一次看到贝尔摩德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

这是和宫野夫妇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贝尔摩德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太明显了,她轻咳了一声,“不是说在火灾中去世的吗,怎么了,你是好奇他们去世的原因?”

“你也说了,他们是在火灾中丧生的,贝尔摩德。”威兹曼抬眼看向贝尔摩德,抬眉道,“对吧?”

就算有时候结果再离谱,但是为了博取信任,他们也不得不相信,哪怕是欺骗自己。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出了威兹曼的言外之意。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值得追究的呢?

对啊,那场大火可是烧的渣都没了,包括乌丸莲耶想要的资料。

她也猜过是boss派人放的大火,但是那个实验室的资料也随之全没。很难不会有宫野夫妇早就知道结局而带着资料一起丧身大火的想法。

毕竟黑手党的人,哪个人心不狠呢。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向威兹曼,“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的很适合黑手党,威兹曼。我有时候甚至感觉你本来就是黑手党的一员。”

“然后不知道听从什么安排,来组织做卧底对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没觉得敏感的回避,挑眉看向大胆发言的人,“这么说来你和琴酒一样对我的滤镜真厚啊。”

“?什么意思?”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转身看了琴酒一眼,男人应该是在和伏特加打电话,看到她的目光,还疑惑的回望了一眼。

“他觉得我有想当教师的想法。”威兹曼无奈扶额吐槽道,“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想到威兹曼之前和琴酒的谈论话题,便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了,“看起来Gin脑袋里的想法倒是比我丰富的多啊,他大概是以为你想成为宫野姐妹的老师吧。不过宫野家最大的女儿也才不到七岁,还没到请老师的地步。”

“而且仅仅让你成为一个家庭教师,这也太浪费资源了。”贝尔摩德轻轻眨了眨眼,有些顽劣的笑道,“毕竟,你身上可是有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呢。当个老师,实在是浪费了。”

毕竟现在的任务可是帮乌丸莲耶研究如何让死人“复活”的药啊。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让他来说的话,当一个老师的感觉,也不错。

三人就这么说着到了基地的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而长相憨厚老实,穿着一身黑大衣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早已经站在那里,不知等了他们多长时间。

见威兹曼他们来了,也只是礼貌的问候。

在看到琴酒的时候,声音倒是恭敬了不少,“大哥。”

三人上车后,伏特加关上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琴酒坐在副驾驶。而威兹曼和贝尔摩德坐在后车座上,一路无言。

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染上了黄昏的颜色,威兹曼觉得有些无聊,便一手支脸看着窗外,顺便和001闲聊着。

“宫野夫妇和贝尔摩德是有矛盾,因为研究的药?”威兹曼问道。

他来之前001倒是给了他相关的资料,但是威兹曼也发现了,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相关的剧情发展,001丝毫不会透露。

001也知道这是威兹曼想让自己听到的心声,但是它可不想再次经历威兹曼直接召唤达摩克里斯之剑杀羂索时的场景了。万一威兹曼一听乌丸莲耶研究间接影响了毛利兰,把乌丸莲耶绳之以法了,后面的剧情可怎么发展。

而且它也没忘记,自己还瞒着羂索的事情,只希望威兹曼这辈子都不要去仙台。

“是的。”001回道,“在资料上显示,贝尔摩德也疑似吃过这类药。”

既然如此,那也很好推测贝尔摩德为什么在听到宫野夫妇的名字时,眼神会那么的厌恶。

“宫野姐妹会平安长大吗?”威兹曼继而问道,虽然没有在黑手党待过,但是对于黑手党对待组织成员子女的手段他也是听说过的。

无论火灾背后的情形是如何,乌丸莲耶对于宫野夫妇肯定是有所不满的,那么宫野姐妹的生活也确实令人担心。

“会的。”没想到威兹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001谨慎回道,“组织里收养他们的人员待他们很好。”

准确来说,是在18岁以前。

威兹曼也知道就算好好长大,但是之后宫野姐妹也一定是酒厂的成员。

脱离黑手党没有那么容易,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尽份力。

“是在看东京的景色吗,你多久没回东京了?”像是也觉得无聊,贝尔摩德出声问道,“我记得你第一份工作是在东京当家庭教师吧?”

“是。”威兹曼见贝尔摩德向自己搭话,勾起嘴角,“不过那份工作总感觉没做好。”

说起来抹去五条悟的记忆,一直是他尝试回避却又逼着自己面对的事情。

他无数次后悔做出那个决定,甚至有时做梦梦到那双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如苍天般湛蓝的眸子都会觉得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他才想到了一件不能忽视的事情。

对啊,这可是东京,时时刻刻都会有碰到五条悟的可能性。

不过那孩子既然已经被抹去了记忆,那么也不会有事情发生了吧?

“一般情况来说,是的。”001回道,只是五条悟本来就并非常人,万一真会有突破系统给他限制,那也不是并没有可能发生,“毕竟您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是真实的,所以如果遇到后会产生情绪变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遇到他之前,我会提醒您的。”

“算了,随缘吧。”想到五条悟被抹去记忆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眸,威兹曼叹了口气,“如果遇到了也没什么,正好看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从始至终,他也真的把五条悟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他也想看看悟的现状。

看着威兹曼难得惆怅的眼神,贝尔摩德倒是有些惊讶,看起来这是真的在遗憾啊。“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做好现在的工作。遗憾可以有,但是可不能让自己的经历都成了遗憾啊。”

说到这里,车子停了下来。

他们常去的酒吧,也是酒厂的据点之一,里面消费也多是酒厂的员工,保密性很好。一进去这几人便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苦艾酒,琴酒,boss的直系下属;威兹曼,最近刚刚被苦艾酒招进组织的研究员。而且还是一齐出现在酒吧里。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毕竟琴酒的性格和脾气,他们谁也无福消受。

酒吧的灯光昏昏暗暗,音乐也是偏舒缓,威兹曼慢悠悠的摇着酒杯,看着酒吧里四处走动的酒厂成员。

“说起来一天都没看到伏特加了。”贝尔摩德优雅的坐在座位上,微抿了一口手中的马丁尼,看向默不作声的伏特加。

“有任务。”伏特加沉声道,便又闭上了嘴,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你要总是这个样子,可是不讨女人欢心的啊。”贝尔摩德微微蹙眉吐槽道,“说起来最近不是正好不是刚完成了任务吗,你们可真忙啊。”

最近完成的任务便就是酒厂和津岛家的合作,听到这个,威兹曼好奇的看了这三人一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事可做吗,苦艾酒。”伏特加放下手中的被子,呛声道。

“但凡你们做事有效率一些,也不会这么慢,还需要我的帮忙吧。”贝尔摩德挑眉笑道,明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烦恼或是怒气,反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伏特加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

“这次聚会不是说是我的欢迎仪式吗,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看着站起来的伏特加,威兹曼放下酒杯,看向贝尔摩德,无奈道:“适可而止,小心伏特加真的生气了。”

“伏特加,坐下。”琴酒皱眉看向伏特加。

“大哥?!”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伏特加还是听琴酒的话,乖乖的坐下了。

“ok,那就先祝威兹曼成功加入。”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举起酒杯看向面前三人。

“祝贺。”琴酒举起酒杯说道。

“恭喜。”虽然还有些气不过,伏特加也颇为顺从的举起举杯。

大概已经看清楚了酒厂这三个人相处模式的威兹曼举起酒杯,低眸看了眼自己在酒杯中的倒影,“干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在场的这几人谁也没有想到,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有多么的和谐,甚至后来还传出了乌丸莲耶企图将威兹曼升为干部的想法,只不过酒厂人员对威兹曼的尊敬却也促进了他之后工作顺利的展开。

因为威兹曼“刚回国”的背景原因,酒厂给了他一套公寓居住,离研究所倒是很近,听说这附近也住着几个酒厂的工作人员。

聚会过后有些累的威兹曼被琴酒三人送回了家里,站在阳台上,威兹曼眼神微眯看着逐渐远去的保时捷,松了口气,转身趴在了床上。

“001,我现在还有任务吗?”看着头上明亮的灯光,威兹曼有些累的闭上了眼睛,随口问道。

“因为第三个主角目前还未出现,所以目前并未有具体的任务指示。”见威兹曼揉着太阳穴,001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他会在十年后才出现的,我本来是想您用这些时间休息的。”

“休息十年?”威兹曼将鞋脱掉,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挡着光,听到001这么说,忍不住勾起嘴角,“我都休息几十年了,该下来转转了。而且下来了,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的日本居然这么可以,这么丰富。”

咒术界,异能力,黑手党,甚至还有系统。

他有时候都好奇,日本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诅咒了?

“那这么说的话,这十年的时间就是任我支配了?”威兹曼继而问道。

“按道理是的,除非是会出现奖励任务,或者说因为涉及剧情发展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是这个几率是很小的。”001安抚道,“所以您这是打算在酒厂待十年吗?”

它并不认为酒厂可以困住威兹曼,甚至只要他想走,随时就可以离开。

在整个日本,也没人敢公开和第一王权者叫板,更何况是还被日本及其他国家情报局追讨的酒厂。

可是不同的是,威兹曼的性格实在是太温和了,或者说太好相处了。但凡是任何有野心的人拿到了这样的地位和权力,绝对会搅风搅水。

但是威兹曼却极其的厌恶又不得不屈服这个身份,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了几十年。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吧。

而自己,也不正是看中了这样的宿主吗。

“看情况吧。”威兹曼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相比于五条宅和津岛家,酒厂给他的感觉,倒是舒服了很多。

没有过于机关算尽处心积虑的人,也没有暗藏杀机的伪善者,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几天。

“我对他们关于复活的研究有些好奇,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余的资料。”威兹曼想到之前乌丸莲耶告知他的研究,激动的坐了起来,“或者说我能研究到什么地步,毕竟这可是我从未研究过的领域。”

也只有说起研究的时候,威兹曼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因为一点儿小发现便能激动半天的青年。

“而且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让时间停止那么久,乃至令人复活的药物。”

说到这里,威兹曼的声音有些严肃,却又恢复了笑意,“那么做个破解的研究也是不错的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被时间遗忘。”

本来还有些担心威兹曼的001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甚至开始有些担心看起来有些可怜的酒厂了。毕竟按照之后剧情的发展,酒厂大概会变得越来越可怜吧。

“只是又要麻烦中尉了。”威兹曼叹了口气,他可没忘记他的“天国号”飞船一直让中尉帮忙运行着。“一直以来我都算不上尽到王权者的责任,过几天也该去看看我的老友了。”

青年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威兹曼的工作时间和普通的上班族没有什么不同。

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打卡,晚上六点半下班,外加周六日休息,甚至还有年假,也不算多么压榨员工。因为之前当老师每天都要早起的原因,对于这个时间,威兹曼倒也是适应良好。

早上威兹曼收拾好准备带到研究所的包,刚关上门便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拖鞋的声音。

“您是新搬来的吗?”不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女孩拎着一包垃圾,穿着一双上面是兔子头的棉拖鞋抬头看向威兹曼,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有些胆怯。

“是的,你住在对面?”威兹曼打量了一眼女孩,蹲下身问道,声音又成了之前被琴酒吐槽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声音。

小女孩本来想回答,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谨慎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很乖巧,有警惕心,但又不是过分的谨慎。

威兹曼心里想着,本来想递给小女孩几块糖作为礼物,但是摸了摸兜里,什么也没有,也只好作罢。

“对不起了,没有什么礼物能给你。”威兹曼歉意道。

“没事的。”小女孩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怯生生的摇了摇头,”您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嗯,那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见面,小朋友。”威兹曼挥手说着,向外走去,却听到了与此同时传来了另一道女人带着关心的声音,“明美,快进来,这么冷会冻着的。”

宫野明美,宫野夫妇的大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威兹曼脚步一顿,没有停下,快步向楼下走去。

“所以我居然和宫野姐妹住在同一个公寓楼,甚至还算是邻居。”威兹曼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该说是缘分呢,还是说乌丸莲耶对我的警告,他的疑心还真是重。”

因为原来的研究所曾经发生火灾,新建的研究所比原来的防备更加严格。只是目前的研究所并没有多少人,加上威兹曼也就四个人,剩下三个还都是研究员助理。

也就是说整个药物的研究都需要威兹曼全权负责。

换上白色的大褂,为了方便研究,威兹曼将长发束在一起梳成高马尾,感慨道:“他们是真的很缺乏人才啊。”

在外人看来颇为神秘的酒厂在威兹曼看来,人才目前确实短缺。

他见过的干部只有两位,据001说还有一位叫朗姆的干部一直在暗地里替乌丸莲耶干活,没人知晓他的真面目,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是的,不过之后会多一些。”001补充道,虽然后面的干部卧底居多,但是还是可以算在里面的。

“不然迟早会分崩离析吧。”威兹曼合上自己放东西的柜子,起身向自己的研究室走去,边冲向自己点头示好的员工点头边说道。

一个黑手党的发展,可不只只需要狙击手这么简单,武器、情报乃至人员的数量都很重要。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

在研究所研究的日子很枯燥,但是对于一向沉迷于研究的威兹曼来说,却像是找到了以往的乐趣,研究到晚上十一二点都很正常。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说了这位研究员的事迹,甚至还给威兹曼发短信调笑道:boss还没病入膏肓呢,你这么紧张搞得喝杯酒放松一下都会让我愧疚。

因为研究的事情,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威兹曼倒是没有见过宫野明美。不过他让001留心着宫野姐妹的事情,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发生。

直到周六,研究所的假期到来了。

“下周见。”和助理们道别后,威兹曼起身向公寓走去。虽然沉迷于研究,他可没想牺牲自己的假期时间。

只是刚到公寓楼下,他便看到了宫野明美。

女孩站在路灯底下的游戏设施上玩耍,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哥哥就是邻居。”宫野明美自然也看到了下班归来的威兹曼,她看向身边的女人,又悄悄看了眼威兹曼说道。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那个女人扭头看向威兹曼,却在看到威兹曼脸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恐慌。

看来是认出来自己了。

威兹曼冲那个女人微微颔首,“您好。”说罢倒是看向了宫野明美,“好久不见了,小朋友。”

“明美,叫先生。”女人惶恐的点了点头,见威兹曼打量着宫野明美,有些紧张的微微侧身挡住了威兹曼看向宫野明美的视线。

“不用敬称,叫我威兹曼就好。”威兹曼摆了摆手说道,见女人实在很紧张,也没想为难,“你们继续玩吧,我就先回家了。”

“再见,威兹曼哥哥。”小孩子天真的声音里面带着些稚嫩,怯生生的,但是却也是友善的。

“再见。”威兹曼看向这对“母女”,点了点头,起身向楼内走去。

见威兹曼走后,女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满是薄汗。

“他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宫野明美看向身边的女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位住在他们旁边的邻居其实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害怕或者说不舒服,不然那一天,宫野明美也不会去找威兹曼搭话。

青年易亲近而又温柔的气场让她有些想起了爸爸妈妈。

“嗯。”女人点了点头,对于已经懂事了的宫野明美并没有隐瞒,“他是研究所的研究员,据说很厉害。”

虽然听了身边的人很多关于威兹曼和琴酒划为一谈的言论,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新任的研究员和琴酒还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好相处很多。

“不过你也不要主动接近他,注意安全。”女人想着摸了摸宫野明美的头,叮嘱道,听到兜里手机传来短讯的声音,打开手机,声音也放松了不少,“走吧,志保醒了,去看看她。”

听到妹妹醒了,宫野明美倒是行动迅速的从娱乐设施上爬了下来,拉着女人的手向楼内走去。她现在只有妹妹了,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带着她逃离组织。

只不过在经过威兹曼紧闭的房门前,宫野明美还是没有忍住偷偷看了一眼。

不过对于终于可以过礼拜的威兹曼来说,他的周六日又有了新的安排。

“又来叨扰你了,中尉。”威兹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人,调皮笑道。

“你是知道的,威兹曼。我很喜欢被你叨扰。”国常路大觉看着友人越来越轻松舒展的眉眼,禁不住欣慰的笑道,“所以最近去了哪里呢?”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帮威兹曼倒好茶水,递给威兹曼。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的面前甚至还摆着一副棋局,氤氲的雾气袅袅上升,两人时隔几十年相见也没有几次的友人面对面坐着,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之前去了青森县当了家庭教师。”青年的声音也很舒缓,有时候又带着独独面对着最亲近的人才会有的小情绪,向国常路大觉吐槽遇到的伪善者和一些离奇的事情。

而国常路大觉也欣慰又心疼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的听着他说,甚至还会在青年说到关键处时,提出自己的建议。在青年说到自己和时代早已经不符时,国常路大觉又笑了出来。

“中尉在欺负人吧?”威兹曼双手环胸,“不满”的看向国常路大觉,“谁知道会变得这么快,每次来东京的时候都感觉不认识了。”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天上待着啊。”国常路大觉笑着解释道,“幸好你是现在下来了,要是晚几年,我要是不在了,谁帮你解释。”

生死无常,他虽然是第二王权者,却无法控制他人和自己的生死。

他一直以来能做的就是努力活着,替威兹曼姐弟二人改变这个世界,让德累斯顿石板发挥更好的作用。

同时也为了等待青年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真正的放下了心结,将自己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见过的风景讲给自己的老友听。

威兹曼何尝不明白自己老友的想法,只是因为明白,才会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每次和国常路大觉见面的时候,多讲一些自己经历的事情和见过的风景。

这一对友人都在尽可能的弥补两人相差了五十年的时光裂痕,尽可能的见证可以一起见证的风景。

“不过不要因为我愿意下来了,中尉就放松警惕啊。”威兹曼继而说道,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平静,“我还想和中尉多聊几年的天呢。”

说到这里,国常路大觉问道:“那你之后呢,又打算去哪里呢?”威兹曼就像无法掌控的风,以前克劳迪娅在的时候,还能看好威兹曼。后来看护者成了国常路大觉后,他也只能看着这阵风离他越来越远。

“回东京。”威兹曼眨眼道,“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地点哦。”说到这里青年笑道,“说起来我还感觉奇怪,咒术界、异能力和黑手党,日本这几年怎么这么热闹了?”

“黑手党?”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皱眉看向满脸轻松笑意的青年,“威兹曼,你不要告诉我,你去加入黑手党了?”

他这个老友这么多年了,玩心还是这么重。

“其实也不算黑手党了。”威兹曼将酒厂的事情向国常路大觉全盘托出,并未有所隐瞒,“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对他们的研究很感兴趣。正好他们邀请“威兹曼”这个普通人,我就加入了。”

“酒厂吗?”国常路大觉听到青年这么说,了然的点了点头,作为政府背后的执政者,他自然也听说过酒厂和乌丸莲耶的名字,以及他们背后搞得奇奇怪怪的研究。

“威兹曼,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靠谱的。”国常路大觉蹙眉道,他知道在威兹曼的心里,克劳迪娅有多么重要,威兹曼的执念又有多深。

“我知道的,中尉。我也知道姐姐不会因为这个研究死而复生。”威兹曼无奈道,他就知道中尉会担心这个,“放心吧,我只是对这个研究有兴趣。”

“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联系我。”国常路大觉说道,友人回到东京,甚至离自己的身边这么近,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我也可以在酒厂安放几个人帮你。”

听到黄金之王这么说,人工智能001越发的心疼的酒厂。

算了吧,要是再放几个卧底,酒厂真的就没人了。而且要是黄金之王要插手的话,酒厂甚至可以直接没了。

听着老友这么担心的语气,威兹曼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吧,中尉,我总不会连自己能力都没有吧。”青年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眸子里满是认真,“我可是第一王权者。”

与此同时,一个白发蓝眸的少年走在东京的街道上,他的长相很精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眼光。而他只是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直至走了几步后,他停下了脚步,不耐烦的说道:“要么光明正大的跟着我,要么就滚回家去。”

听到少年的话,躲在角落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是,悟少爷。”

第49章 049

到后来威兹曼和国常路大觉聊到了咒术界的事情。

毕竟之前一直在青森县,再加上忙于津岛修治的事情,威兹曼倒是没特别注意最近咒术界的发展。

“咒术界吗?”国常路大觉也知道自己的老友一直很关注咒术界,或许说是关心那个名为五条悟的孩子的状况,所以也一直派人留心着。

“放心吧,他们最近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而且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咒术界也确实安生了不少。”

“那就好。”威兹曼微微颔首,见国常路大觉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过分安静了,只会让人觉得更危险。”

就像宫野千晃的突然出现。

但是他却总感觉,羂索其实并没有死。

毕竟那人等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了呢。

听到威兹曼心中所想的001并未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二人千万不要碰到。

国常路大觉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吧,如果有异动,我会告知你的。”只是说到这里,想到青年加入酒厂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在酒厂,总之还是小心一些。”

战争结束后,国常路大觉以第二王权者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带着日本开启了新的时代。而研究出石板奥秘的威兹曼却从此消失。

再加上国常路大觉的有心隐瞒,目前除了王权者,已经没人知道第一王权者的名字了。

虽是如此,他还是怕被有心人得知利用。

“放心吧,要是真出问题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办的。”威兹曼爽快的摆了摆手道,只是说到王权者的姓名,他想起了之前在青森县遇到的夏目漱石,那人认出来他,甚至在电话里也称他为“白银之王”。

“夏目漱石,横滨的异能力者?”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奇怪的看了威兹曼一眼,脸色严肃,“你怎么遇到他的?”

“之前去书店的时候遇到的,他给我介绍了他写的书,是个很厉害的作家啊。”威兹曼随口说道,却见国常路大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好奇的凑近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是知道的,横滨以前是个租界城市,后来收回后管理也极差,毒品、黑手党的事情层出不穷。而且那里还出现了异能力者。”想到横滨现在的乱状,国常路大觉便觉得头疼,“夏目漱石就是一个异能力者,而且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想改变横滨的现状,甚至之前还曾经来政府找过我,只可惜我当时那几天却没在。”

“这么说来,他也问了我,如何更好的管理异能力者。”威兹曼恍然道,居然还和中尉联系过吗,“不过我对这些事情完全属于一窍不通,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建议罢了。这些事情,中尉你比我更擅长。”

当初研究德累斯顿石板,他的目的便是带给全人类幸福,结果最后甚至对异能力失去了信心,懦弱的逃避现实。

他也只是遇到了五条悟和津岛修治后,重拾了用异能力保护身边之人的想法。威兹曼自知自己的野心太小,他完全不可能会涉足到政治的领域,更不可能产生管理异能力者的想法。

在听到夏目漱石阐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想法绝对不简单,或许和国常路大觉能聊到一起去。

“你看看这个吧。”国常路大觉看着青年眼里对自己不假辞色的赞扬,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威兹曼哪里是不会,他只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罢了。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威兹曼,“看了这个,你就明白了。”

“关于横滨建设异能特务科的建议。”威兹曼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几个字,挑了挑眉,翻开了封面。

国常路大觉咳嗽了几声,看向正在认真看着文件的威兹曼,“这份文件是前几天内务部提交给我的,里面甚至还涉及到关于如何管理异能力者的构想,署名正是夏目漱石。”

翻看了几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威兹曼最后还是觉得头疼的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就目前我看到的内容的话,我对这份文件还是很有期望的。毕竟大家都想看到横滨的变化,不是吗?”

国常路大觉看着上面“夏目漱石”的署名,眼里也带着期待,笑道:“我已经批准了,或许他可以带来横滨的变化。”

“或许吧。”威兹曼看着那份文件,想到了已经到达横滨的津岛修治,眼神微敛。

那就希望夏目漱石先生能够完成构想。

最后威兹曼也只是在中尉这里待了一天,国常路大觉甚至还提出让青年在这里睡上一晚的想法,不过还是被威兹曼婉拒了。

他现在毕竟来酒厂没多久,行动多少有些受拘束。

只不过走之前,国常路大觉一直也还在嘱咐他,甚至又提出来可以派人去酒厂的想法。

“放心吧。”威兹曼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

酒厂本来的人员就不多,如果中尉还要硬塞人的话,这样实在是有些可怜了。他也只是答应了中尉,以后会常来。

等到威兹曼从这里辞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

虽然“天国号”飞船常年在日本上空飞行,但是威兹曼却从来没下来过几次,更不要说来看东京的夜景了。

唯一的几次还都是和悟在一起,包括那次的烟火大会。

周六晚上的东京,比工作日的□□闹了很多,呈现出繁华城市独有的色彩。九十年代末期的日本,还未经历经济危机的洗礼,正是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似乎每天醒来都能变一个样子。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着和青森县完全不同的偏于西方的服装,关东煮的小贩已经摆上了临时的摊位,有的老板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甚至还在车子上挂了好几串彩灯。虽然已经快接近末秋,还有小贩的面前摆着温室培育出来的花来贩卖,加上周末的原因,销量还算不错。

威兹曼本来已经走过了卖花的婆婆身边,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卖花的婆婆的面前。

“先生是想送女朋友吗?”卖花人看着面前年轻又精致的青年,热情慈祥的问道,“一般都是选红玫瑰的。”

“不是,我还是单身。”看着有些热情的婆婆,威兹曼无奈的摆了摆手,“我随意看看,随意看看。”说着威兹曼微微倾身,打量着摆在面前各种颜色的玫瑰。

“红玫瑰销量很高的,摆在家里也很好看的,粉玫瑰也可以。”婆婆继而推销道。

威兹曼边听便点着头,只是眼光挪到了那束白玫瑰上面,指着它们看向卖花人,“麻烦把那个包起来吧。”

“白玫瑰吗?”顺着威兹曼的手指,卖花人的目光移到了白玫瑰上,有些惊讶,“您是想全要了吗?”

看了没有多少枝的玫瑰花,威兹曼点了点头,“全包上吧。”

回到家里,可以找个瓶子,摆在桌子上好了。想想家里如同没人居住过的环境,威兹曼便觉得越发有道理,这样也有些生活氛围了吧。

“今晚还没人买白玫瑰呢,一直都是红玫瑰销量好。”卖花人边包装边随口说道,“所以我也没拿多少白玫瑰,谁知道您偏偏相中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青年在众人中有些显眼的白发,善意的笑了笑,“和您的发色也很配呢。”

不知道回答什么的威兹曼也只是含糊的应着。

“给您,包好了。”卖花的婆婆将用浅绿色的包装纸包好的白玫瑰递给威兹曼,最后还不忘俏皮的祝威兹曼早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谢谢了。”看着有些可爱的婆婆,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包好的白玫瑰。

“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怎么也逛了一天了,该回去了吧?”看着逛了一下午还不休息的五条悟,身后的仆人低声恳求问道。

“从头到尾,我也没让你们跟着我吧?”五条悟站定,湛蓝的眼眸扫过面前的二人,不满道:“而且老头子也说了,允许我出来逛一天的。”

虽然悟少爷比以前好相处了很多,但是仆人们对于这位六眼之子还是轻微的敬畏和恐惧,但是他们却没有听到五条悟随之而来的斥责。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沉默下来的五条悟,却见少年紧紧的盯着他们。

应该说是他们身后的人。

“宿主,五条悟。”001看着面前盯着威兹曼的五条悟,不知为何,001只觉得自己人工智能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它当初可是暗算了五条悟。

那可是五条悟啊。想到这个,001就有些后怕。

“我看到了。”听到001声音的同时,威兹曼已经看到五条悟了。

见少年直直的看着自己,威兹曼也只是抱着那束刚刚包好的白玫瑰,看似平静的抬眼望了过去。

“悟少爷?”侍从看了五条悟一眼,又顺着五条悟的眼光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青年以及他怀里的花。

等等,少爷这是想买花了吗?

两个侍从见状跑到了威兹曼刚刚买花的地方,而这里却只剩下了威兹曼和五条悟二人。

五条悟也看到那两人的动作,知道他们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没在意。

他的眉毛微蹙,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脱离控制。

就像他感觉,自己原本应该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只是这么想着,五条悟更觉得奇怪了,抬脚凑近了几步,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事实上今天的威兹曼并未穿着之前经常穿的那一身黑色大衣,而只是穿了件毛呢料的棕色大褂,头发也是高高的束成了马尾。青年的精致却又温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白玫瑰,像是要去赴约的男朋友一样。

“你的黑色大衣呢?”五条悟脱口而出道,却又紧紧的皱眉。

不可能的,他绝对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

听到五条悟蹦出来的这句话,威兹曼和001同时都愣住了。

“001,怎么回事?”威兹曼皱眉问道,不是说悟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清除,或者是其他的事情填充了吗?

这个样子,看来还是有印象。

“大概是填充记忆的原因吧。”001迷茫道,“因为您在五条家生活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为了方便您离开,我给他填充了原本有个家庭教师,但是之后被辞退的经历。而且您本来是真实的陪他走过来的。”

“就算是能消除记忆,也无法消除走过的痕迹吗?”沉默片刻,威兹曼叹息道,看着面前的男孩。

像是为了今天特意出来转一天,五条悟并没有穿在五条宅才会穿的和服,反而是常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少年一般。但是那白发蓝眸却格外的突出,那双湛蓝的眸子满是迟疑和质问。

威兹曼知道五条悟此时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可是那双质问的眼眸仿佛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让我忘掉?”

“你见过我吗,小朋友?”威兹曼抱着怀里的那束花,弯身看向五条悟。

见青年向自己靠近,五条悟却并没有抵触,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反而让他觉得处处诡异。

那双苍天之穹般的眸子抬起,声音还是和刚刚一样冰冷,却又不自觉的有些放软,“你是谁?”

第50章 50

“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陌生人吧。”听到少年和之前一样习惯性抬眼,看着自己有些依赖的眼眸,威兹曼直起身子,看向少年说道。

“确实是陌生人。”

这也是五条悟心中所想,记忆里面前的青年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但是他又觉得很不对劲。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的想和面前的人亲近?

是的,五条悟可以确定。

是亲近。

这位被御三家格外重视的六眼之子从来未曾有过这种令人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或许说,从上次两面宿傩的手指丢失又找回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一些潜移默化改变,像是坚定了成为最强咒术师的信心,甚至想以后逃离御三家,寻找和自己志向相同的朋友乃至是培养学生来改革咒术界。

相比之前一个人孤身在咒术界拼个头破血流的想法,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想法。而且他一定和面前的男人见过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印象。

这件事五条悟也说不清楚。

但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放青年离开的,他抬眼看向面前认真盯着自己等待自己回话的青年,“现在认识也不迟吧?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的名字这么随意吗?”

还是和原来一样,看着少年骄傲的脸庞,威兹曼忍不住笑了,“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吗,小朋友?”

“五条悟。”五条悟毫不犹豫的说道,冲青年昂了昂下巴,示意青年也应该如约的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这么快就告知了自己的名字,真是的。

少年自信又高傲的样子像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一般,威兹曼勾起嘴角,“你可以叫我,K。”

“绝对不是真名吧?”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瘪了瘪嘴,不满的看向威兹曼,“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应该告诉我吧。”

“这个确实是我的名字,也是真名。”威兹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以防万一,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五条悟。

“行吧。”五条悟见青年这么说,反而大气的双手环胸,像是大人一般,“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说着少年打量了一眼威兹曼手中的花,眉毛微蹙,“你这是去见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了?”少年继而有些惊讶的说道。

“少爷,那里没有这位先生手里的花了。”终于从买花摊上回来的侍从见两人聊了起来,冲五条悟道歉道。

看了眼满脸愧疚的侍从,威兹曼将怀里的这捧花递给了五条悟,“你想要吗?给。”

“这也太感谢您了吧,我马上把钱付给您。”侍从连忙掏出钱包感激的声音都颤抖着。

“不用了,能够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就当是我送给悟的礼物吧。”威兹曼冲侍从摆了摆手。

听着侍从感激的声音,和青年温柔的推辞,五条悟接过青年手里的花,白玫瑰的清香扑在他的面前,甚至有些令人眩晕。

他转了转眼珠,抬起眼眸看向面前这个自称为“k”的男人,“你不送女朋友了?”

“懂得还挺多的。”威兹曼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女朋友,这也不过是我想带回家的花。”

五条悟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嗯,本来想回家的。”威兹曼双手插兜,环顾了一下周围热闹的环境,“但是我现在想再转转。”

“我也想再转转。”少年冰冷的声音带着些明显的期待,并没有原来的那么冰冷,甚至还瞥了威兹曼一眼,湛蓝的眸子显得格外的亮,“要一起去逛逛吗?”

“少爷,早点回去吧。”听到五条悟这么说,陪同而来的侍从只觉得更加头疼,当着外人的面也只能小声的祈求道。

“很着急回去吗,要不就当散步,把你送到你家的附近好了?”威兹曼看向五条悟提议道,又看向有些焦急的侍从安抚道,“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就只能麻烦您了。”见这位青年这么好商量,侍从更觉得感激了。

“哈?好吧。”反正不现在回家就好,而且他现在想观察几眼自己身边的青年,五条悟见状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夜晚的东京,少年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束挡住怀抱的白玫瑰,青年站在他的身边,周围是路人的喧闹和嘈杂的声音,这声音却让五条悟感觉格外的惬意。

“你是哪里的人啊?”五条悟抱着怀里的话,好奇的看向威兹曼,“是刚来东京吗?感觉怎么样?”

“之前一直在德国,对东京确实不是很熟悉。看起来你对东京倒是很熟悉?”威兹曼看着少年昂起的下巴,耐心回道。

“那当然了,我只要有时间了就会在这里四处逛逛。”五条悟说道,不过是在他每天的任务都完成之后。但是他可是五条悟诶,就算再多再重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是吗,那可能就是你带着我逛逛了。”威兹曼笑着回道。

五条悟得意的看向威兹曼一眼,“那就跟我来吧。”

之后的一路,少年边走边对威兹曼说着这路上的见闻。

例如街头卖关东煮的婆婆会每晚八点准时时间来摆摊;每天晚上七点,这里的蛋糕店会飘出来刚做好的草莓大福的香气;每周六晚还会有个警察在这里巡逻,因为他妻子的律所在这附近。巡逻完毕后他会接上自己加班的妻子,有时候会买上一碗关东煮分着吃掉。

那是别人从未注意到的日常小事,却是五条悟眼里珍惜且为之守护的人间烟火。

“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告诉我,要观察观察他们。”少年的声音轻松且愉快,“毕竟他们也是我要保护的人吧?”

少年的脸庞在威兹曼不知道的岁月锋利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正在慢慢的长大,越来越意气风发,满怀的少年意气。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脸,心里只觉得欣慰。

就这样慢慢的长大,成为最强咒术师吧。

“喏,那就是我说的那家关东煮的店。”五条悟突然站定,向街道靠左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家,诶?那对夫妻也在诶?”

威兹曼顺着五条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男人穿着西装,挠头哈哈笑着,手里拿着女士公文包,是他妻子的包包。

旁边的女士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显然是刚刚下班的模样,她的手里接过一碗刚刚煮好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总感觉他们很熟。”五条悟双手环胸,看着站在面前甜甜蜜蜜的夫妻二人,却见身边的威兹曼罕见的沉默了。

是啊,当然会眼熟。

威兹曼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毛利夫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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