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井卦所在的那个青铜鼎上摸索了许久,但是却没有找到有关于机关的任何关卡。
难道是我想错了吗?这围楼和青铜鼎与六十甲子和周易六十四卦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站在青铜鼎前,皱眉凝神,想不通这其中所隐藏的奥妙。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围了上来,一脸的不解,大概除了张继生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搞什么吧。
但是,这个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老李围着青铜鼎转了一圈,然后朝着鼎底看了一会儿,看着我幽幽地说道:“井卦的卦象是木上有水,所以你觉得,这青铜鼎中,会不会有点什么东西?”
老李的这一番话点拨了我,这鄱阳湖底所有建筑的设计都如此的用心,因而倘若这里有机关的话,那么也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老李,你的意思是说这口大水缸,额,这个硕大的青铜鼎里,有一块木头机关吗?”湘玉问道。
“有没有机关,下去摸一下就知道了。”安德鲁说道。
但是,这些人也只是口中说说,没有人有想要行动的感觉。
“周家小哥,你帮我一下,我下去看看。”老李对着我说道。
这青铜鼎大概有到我们胸部的高度,所以要徒手爬进去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老李这鼻血才刚刚止住,脸上呈现着一股暗青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颜色,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会让他爬进青铜鼎之中呢?
“我来吧,这种东西,我比较在行。”我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
老李大概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话一说完,就双手撑着青铜鼎的边缘,手臂用力将自己抬高,紧接着,一只脚跨进了青铜鼎之中。
安德鲁和张继生见状,都上前来帮忙托着我的屁股将我推进了青铜鼎之中。
这里的每一口青铜鼎的直径大概有一米长,鼎里面有点深,我们在院子里所见到的那些青铜鼎,其实才仅仅露出了鼎身的一半,还有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没在了青石地砖之下的。
我的脚没办法够到青铜鼎的底部,所以只能让队友将潜水的眼罩递给我。
“周沧,这里面的水很深吗?需不需啊先出来将氧气罐背上去。”湘玉趴在青铜鼎边上说道。
我笑着说道不用,自己闭气的时间很长,刚好能够趁此机会给大家表演一下。
听到我这么一说,大家都笑着调侃起我来,刚刚有点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好了很多。
虽然知道大家都心怀鬼胎,但是我仍希望以一种轻松的方式与队友们一起走完这一趟旅程,这大概就是从小耳濡目染受到奶奶的影响吧。
大概从我记事起,她老人家就总是跟我讲:爱不会让人痛苦,只有恨才会。
我将面罩戴好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将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
水里有点暗,但是围楼上头那一团白色的烟雾映射下来的稀稀疏疏的光亮,能够让我将青铜鼎的内部看个大概。
让我震惊的是,这些青铜鼎没在青石地砖下面的部分,居然是相通的。每一个青铜鼎的四面上都有一个大概有直径几十厘米长的洞,让人可以从这个青铜鼎钻到那一个青铜鼎里面去。
我不知道刚刚从隧道口掉入这些青铜鼎中的队友们是没有见到这些孔,还是有人刻意隐瞒了下来,但是我当时就是真的没有发现。
这些青铜鼎如此特别的设置,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处。
虽然不是带着水肺下水,但是我仍旧安耐不住胸中的好奇,忍不住将头探到了青铜鼎壁上距离我较近的那个洞孔上,心中还想着,我就看一眼,然后就沉下去找木头。
可是,当我的头伸到洞口的时候,隔壁的那个青铜鼎里,有一张像是宣纸剪出来的女人的脸,飘了过来,正贴在那个洞口,与我四目相对。
纸剪出来的那个女人的脸眼眶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靠近我肌肤的鼻孔处,似乎又有气息飘出来的样子,将我下嘴巴的皮肤吹拂得有丝丝的瘙痒。
我感觉自己要被吓疯了,条件反射地就想往后退,但是好死不死,我的头正正地就卡在那个洞口,天灵盖一直到短下巴在洞口的那一面,而脖子连接的后脑勺和身体就在井卦所在的这个青铜鼎中。
在黑黝黝的水底里,与纸片女人脸贴着脸,后面又没有任何退路的这种情况,让我一下子体验了死亡瞬间。
在晃晃悠悠之中,我大概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没有脚,白色的裙摆下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条鱼尾。
难道这些青铜鼎摆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养这些人鱼怪吗?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了,几乎要爆炸那样。
这人被吓死之前,大概就是这种体验吧。
终于,我再也屏不住呼吸了,不由自主地张嘴吸气。
我感觉到自己在溺亡,黑暗包围了我,伸入我的肺中,将四周的空气都给抽走了,而我手舞足蹈的,但是却毫无作用,没有任何力气对抗这水流的力量。
就在我觉得自己很快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往后一拉,我的脸终于在洞口掰下来了。
求生的本能让我一下子游到了水面上,然后趴在青铜鼎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气。
安德鲁和张继生将我从青铜鼎中拉了出来,我整个人瘫在地面上,觉得眼前金光闪闪、天旋地转的。薆荳看書
在呼吸了足够的氧气之后,我的意识才渐渐地恢复了。
这个时候,我才察觉到湘玉在托着我的下巴,安德鲁是一副想笑又极力忍住不能笑的模样。
应该是刚刚强硬地将卡在洞口的脸给掰下来,所以导致我的下巴脱臼了!
天呐,此刻口水正像没有关上闸门的溪流一样哗哗哗地流了湘玉一手呢。
“周,请原谅我,但是你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可笑了。”安德鲁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教授,你这个样子,太不地道了吧,周沧刚刚是为了我们才进入青铜鼎之中的,你看他脸色这么差,就知道在水里被呛到了,你还取笑他,真是的。”湘玉说着,是一脸真的气氛的神情。
“好好,对不起,我给你们道歉,周沧这下巴脱臼了,要快点想办法正位。”安德鲁收住了笑脸说道。
“我来吧。”老李这个时候已经将两只手上的拇指和食指都绑上了纱布,准备将我脱臼的下巴给扶进去。“周家小哥,你将嘴巴张开,尽量地张大一点,然后我会按住你牙齿最里断的那个骨头,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难受,你要忍住不要干呕,我们争取一次成功。”
湘玉听到这话,将扶着我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我流下来的唾液,但是我们身上又没有带纸巾,她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将手伸进青铜鼎中清洗干净。
老李用两个拇指按住我智齿后面的那一处软骨,然后两个食指不知道在我的口里怎样拨弄了一下,反正在“哆”的一声,我的嘴巴恢复了正常,终于能控制住口水不要往下淌了。
但是,在老李的手指抽出来的瞬间,我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忍不住扶着青铜鼎疯狂地干呕起来。
老李的两只手指上的纱布,已经被我口中的血水染红了。
没想到在青铜鼎中没有被纸片脸吓死,反倒在这外面被这口腔脱臼给折腾掉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