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退婚流“男主角

今天周二,冼巍一大早就送他的儿子,冼琥前往学校。

冼琥被老师带进校园后,冼巍站在大门外,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远去,直至消失在树荫深处。

他仍在原地呆着,抽了两根烟,这才跨上破旧的凤凰单车,往来路骑去。

冼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已经在旧改中的村子。

尘土飞扬的村子里,早已看不出历史留下的痕迹,唯一没动的,是他们的宗祠。

在岭南一带的人看来,宗祠是他们的根,是信仰,代表着他们家族的存续,一人一家或许破败甚至消亡,但是,宗祠一定不能凋零。

这同样是中华文化的根本——宗族文化。

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遇到难以抉择之事时,都会前往宗祠,寻求先祖的帮助。

冼巍将单车放在施工通道入口旁,跟保安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进去。

他应该没少来这里,熟练地穿过几处施工的地方,便走到宗祠前。

这座宗祠已有数百年历史,明中期时,冼姓逐渐昌盛,宗祠开始出现。

冼巍这一支,无论内族外族,上三代都只是贫下中农,他能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可见其能力。

在外人看来,如果说有哪一件事对冼巍的影响最大,应该是他十九岁那年。

那也是他成为村办小学代课老师的第二年,家里给他安排了个对象相亲,是同村另外一个大姓卢姓的女孩子。

这家姓卢的人家,在解放前是书香门第。

当时已经改革开放。

所以。

不过,冼巍毕竟是读过书的人,用过去的话说,也算一个“土秀才”,对她的身份,并不在意,几番相处下来,对她的知书达理非常满意,很快就催促着定亲。

双方都只是普通门户,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特别卢家又是孤儿寡母,所以,两人很快就定下了亲事。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冼家上门接亲的那一天,卢家女孩多年没有音讯的大伯突然出现,撕毁了这份婚约。

在新社会,婚姻大事,自然不是旁人说了算,更何况,两人在三天前就已经去领了证。

关键是卢家这位大伯,是旅居美国多年的“爱国华侨”,这次不仅回来准备投资建厂,还捐赠了大笔物资。

而他出现在卢家的目的,则是要带这双饱受磨难的孤儿寡母出国。

不要说离婚证,就是平反的事情,在省里的直接干预下,马上就定了下来。

冼巍当时毕竟年轻,认为在这件事情里,女方是被逼的,于是要求一定要见当时没有露面的自己的“合法妻子”,不然,他就在那里自杀。

然而,他等来的,是他的“前妻”一句:你根本配不上我。

她之前答应,因为别无选择。但是,现在有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嫌弃的神情,冼巍必然至今都记忆犹新。

冼巍面色青白地出了村子,三天后才回来。

家人自然是找了三天时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奇怪的是,后来有同村的人说他在村东的河边见到冼巍,在那里坐了很久。

总而言之,回来之后的冼巍,将自己关在了屋里两天两夜后,再出现时,已经变了一个人。

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这在当时只是感觉。

也很有可能,是后来他成了区里的干部后,他们从他的为人行事倒推回去找到的“源头”。

是真是假,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如果要说得具体一点,那就从他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硬生生地将当时区里第一大外资公司搞倒说起。

是的,那家外资公司的老板,就是他以前的亲家,姓卢的爱国华侨。

还连带将当时负责分管外资这一块。

至于那位爱国华侨,最后以跳楼自杀的悲催结局收场。

从此之后,冼巍稳步前进,走得虽然不快,但是再无波澜。

据说。

而截至目前为止,将近天命之龄的他。

换句话说,在未来十年。

如果不出最近的事情,我倒是看好他的前途。

毕竟,那个开口的人。

话说回来。

我们追踪了他过去三十年的足迹,而只重点说这么一件事,是基本认定,冼巍之所以成为如今的冼巍,与他荣升“退婚流”男主角后,消失的三天有着密切关系。

按照我的扑街脑洞,甚至认定,他就是在那三天里,遇到了高人或者掉进了神秘洞府,就此获得“爵门”传承。

这一点,从他不久之后成为区里办事员,并自此平步青云的履历,多少可以推测。

但说到底只是猜测,因为没有证据。

毕竟,这么多年,就连一直想要将他连同他后面的人搞倒的闾闫那个山头,都没能抓到中间那根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线”。

但我已经猜出来了。

这就足够。

最后无论真假,我都当真即可。

这时,在天际酒店国际会议中心举办的艾瑞南夏季拍卖会,已经开始进场。

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足见王哥是下了重本。

但愿不会给他添乱,我心中苦笑。

我特意和王哥打了一声招呼,不代表艾瑞南露面,将打神棍交割给上拍区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随我而来的,还有雪芙。

这一次,她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还记得她那枚价值一套房子的“光绪元宝双龙寿字银币”?

今天可也上了精品类目。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双眼红肿的俏佳人突然冒了出来,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搞得好像是我怎么了她一样。

这个俏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艾瑞南的助理丽雅。

刚才一直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休假了呢。

“臭关俞……”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小雪芙,已经将贝齿咬得格格作响。

我翻了个白眼,顾不得失礼,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另一边的位置上。

“有事说事。”我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

倒不是生气,只不过,这时候对她太温柔,反而于事无补。

“rheet他,他失踪了!”她抽噎着说。

“谁?”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我下意识便问。

“rheet,送拍元青花的瑞德,他不是你朋友吗?”那双通红的湿润大眼睛里,忽然冒起火光。

我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闻无虞那小子。

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该不是……”我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她肚子上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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