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资格生气。”
楚玄墨淡然回答,丁香却是惊悚的瞪大了双眸,迈着小碎步,跑到叶姝的面前,虚抬着手,却不敢真的捂住楚玄墨的嘴巴,只惊恐道,
“娘娘,日后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落在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到时候要被治大不敬之罪的!”
她说的小心,楚玄墨唇边不屑的弧度却是越发浓重。
眼瞧着楚玄墨压根不搭理自己,丁香也不觉得枯燥,反而要继续往下念叨着,
“娘娘,今夜皇上从未央宫离去,只怕明日变多了诸多看热闹的妃子,您到时候可切莫着了其他人的道!奴婢相信皇上明日必定还会再来的!”
“说够了吗?”
耳边念念叨叨的声音,让楚玄墨心生烦躁。
他紧拧着眉心,不悦的眼神让丁香又是狠狠一颤。
丁香连忙站起,弯着身子向后挪了几步,“说够了!奴婢这就退下了!”
话音刚落,转身连忙离去,生怕晚了一秒便会被楚玄墨的怒火波及。
走到门边之时,丁香还很识趣的将门口给轻轻合上,这才快步离开了未央宫。
不过,走在宫门之外,丁香心底却是有些不踏实。
她嘟囔着嘴,心里默默道,这些日子娘娘的脾气出奇的大,所以说以前也是动辄发怒,但是从前的发怒却不像现如今这般,颇有威严。
幸好她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否则当真要以为娘娘的身子都换了另外一个主人了。
翌日一早,不出意外的是,又收到了大臣劝她,后宫之中不能独宠一个妃子,必要雨露均沾的奏折。
叶姝气笑了。
她将奏折随意丢在一边,漠然的凤眸紧盯着台阶之下的大臣。
“各位爱卿,现在居然还开始操心起朕的后宫来了,前朝的事情还未解决,你们的目光却都放在朕的后宫之上,成何体统?!”
众多大臣纷纷垂下头,但是却总有那么几人,挺直着脊梁,仿佛并未觉得自己有错。
“皇上,您登基近一年,但是后宫之中却并未有妃嫔怀有子嗣,即便夜夜独宠叶昭仪,却也并未瞧见叶昭仪的肚子有动静,这样下去只怕皇室子嗣凋零啊!”
“这用不着你们来操心。”叶姝手拍椅背,锐利的双眸在阶梯之下的大臣身上扫了一眼。
“莫不是,众位爱卿还想替朕行使权力不成?”
“微臣不敢!”
众多大臣连忙跪地,其中几位一直不满的大臣却并未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梗着脖子继续到。
“皇上,昨夜只是已然传出,您如此独宠叶昭仪,并不是一件好事啊!这叶昭仪行事实在乖张跋扈,就连诛灭九族这话都可以轻易说出,您继续独宠下去,只怕这叶昭仪日后必定越加跋扈!”
“这就用不着你们来担心了。”
叶姝嗤笑一声,“朕要宠幸哪个妃子,是朕的自由与权利,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也不得过万后宫之事,难道众位爱卿是将历代以来的帝皇警示,当成玩笑不成?!”
她怒气渐起,冷冽的语气在朝堂之中缓缓回响。
“皇兄息怒。”
就在这时楚玄泽站了出来。
他双手交缠紧握成拳头,弯着身子声音恭敬道,“各位大臣,绝无恶意,只不过是望着皇兄如此独宠一个如此跋扈之人,这才好心提醒,还请皇兄不加责怪。”
众多大臣一听,纷纷露出了感激的模样。
唯有叶姝心里只觉一阵嘲讽。
当真是好计谋。
看来这楚玄泽每次在楚玄墨发怒之时都会适当的站出来,这样一来众多大臣便会将他视为唯一能够抑制皇帝怒气的人。
那么日后若是他想要造反,众多承蒙他的恩惠的大臣,必定会站在他那一边,公然对抗皇帝。
可真是个机灵的人儿。
“哦?皇弟是在为他们说话?”叶姝不怒反笑。
“不敢。”楚玄泽连连摇头,“只是,皇兄,臣弟实在不忍皇兄后宫子嗣凋零。”
“这便不需要你们来操心了,若是有时间还是与朕禀报禀报,塞北之地的通水通道挖的如何了?”
这问题一出,楚玄泽面上温润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紧咬牙根,视线落在自己已然黑了不少的手臂上。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即便心中再怎么失控,面上也能维持着一丝理智。
楚玄泽垂下面容,声线却是变得紧绷了起来,“皇兄放心,您吩咐的事情,皇弟定当办到。”
“既然如此,皇弟还需要更加努力才是,时间可不多了。”
叶姝淡然提醒,楚玄泽额间青筋却是微微一跳,显然被叶姝的话气到了。
而叶姝的耐心也已然耗尽。
她可没心思在这里听着众多大臣,教她如何宠爱后宫的妃子,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些大臣未免太过逾矩。
宽袖一挥,她站起身子,旁边的陈玉瞬间了然,挥动着臂膀之间的拂尘,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多大臣这下子没了敢继续进谏的胆量,只得纷纷垂着头。
叶姝眼底露出一抹嘲讽。
看来就连这古人也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一个一个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与方才那副冒死谏言的模样,简直就是形同两人,当真可笑。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满朝堂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的大臣。
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而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是很快便传到了未央宫。
丁香站在楚玄墨身后,撇了撇嘴,面上带着一丝愤慨,“娘娘,这些大臣当真过分,从前皇上独宠贵妃,娘娘之时也不见他们禁噪弹劾,现在不过就宠了您这么几天,居然满大臣一起上奏!”
“何必如此愤慨?”
楚玄墨将茶壶端起,又将浸泡在冰水之中的茶杯用木质的小夹子夹起,置于茶桌上,面色漠然,显然没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放在心里。
“那群大臣这不就是针对您一个人吗?”丁香语气越发不满,“当真是过分至极!后宫之事,前朝不得涉及,这可是历朝以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