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米尔多妮的病房,满满当当地塞了十几个人。
这些天来,米尔多妮除了对花粉、鸡蛋这种普通的东西有了过敏反应,甚至对温度稍高的自来水都显现出来不耐受。
症状越发严重,但她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唐暨:“警察没来?”
越悠点头:“没报警。”
幕后黑手的目的并不是想让她坐牢,只是想尽千方百计让陆衔星退赛罢了。
室内很挤,陆衔星将她摆在了自己和靖君中间。
靖君悄悄问她:“你俩昨晚真出去调查了啊?”
越悠“嗯”了一声。
“就光调查啊?”靖君撇嘴,“没干点别的?”
越悠:……
难道要说昨晚她跟陆衔星两个人在马路边花了三十分钟才走了五百米吗?
如果硬要打个比喻,那就是——
好不容易上高速了,结果碰上了春运。
真是让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越悠瞥了他一眼:“能干什么别的?巴黎没有适合我俩的夜生活!”
“哦……”靖君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多浪费啊,大好春光的。”
“马上要入夏了好吗?”越悠没好气地说道,“少看点霸道总裁强制爱,对你脑子发育不好。”
“开始了,别聊了。”唐暨给他们每人敲了一下。
大家一起看向米尔多妮。
米尔多妮虽然虚弱,但是声音还是很坚定的。
“这件事情,应该是一个误会。”
“我跟Ms越都已经聊过了,大家协商完毕。”
“米尔多妮,你可以放心地说实话。”一位官员斜睨着他们,“不用害怕恶势力,我们尊重真相。”
陆衔星哼笑一声,也开口道:“米尔多妮,实事求是就好了。”
米尔多妮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都是误会,Ms越是好人。”
手持纸笔的官员说道:“那你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米尔多妮在言谈间非常轻松:“Ms越本来就在赛场上帮忙了,后来她落下了一瓶药,被我的朋友捡回来了。”
对哦,娜塔莎在哪儿?
越悠四处张望,也没见到人。
米尔多妮继续:“到了晚上我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见到有药,我们就拿出来试喷了。”
“没想到就过敏了。”
“可能是我的信息传递有误,这件事情跟Ms越没关系。”
记录官员用笔敲敲本子:“那你当时怎么说是她让你过敏了?还怀疑她的用药有问题?”
米尔多妮:“因为我的朋友告诉我这是Ms越送给我的药,但是其实不是。”
“她的英语不太好,误会就是在这里产生了。”
她转过头来,对着越悠:“Ms越,我要向你郑重地道歉。”
“www.youxs.org,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而作为这件事最后的处罚后果,我愿意退赛。”
米尔多妮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唐暨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低声说道:“可以啊,你们真的谈妥了啊。”
是谈妥了,但是——
到最后她都没把Jane供出来。
她下意识地扯一下陆衔星的衣服下摆,对他做了口型。
陆衔星摇摇头。
众人哗然。
米尔多妮都打进四强了,如果她退赛,那么她的对手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了。
她却非常坚定,闪着泪光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希望组委会能够公正地解决。”
刚刚发言的那位官员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他还在游说:“你之前信誓旦旦说的是Ms越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又改了说法?”
“是不是她们采取了不法手段。”
米尔多妮坚定地摇头。
越悠不屑:“贼喊抓贼。”
组委会的几个人也小声讨论,最后对于米尔多妮的说法算是采纳了。
“那么,等于控诉取消了,你要退赛。”
“对。”米尔多妮点点头。
主席:“好的,那Ms越,既然指控已撤销,那么你可以正常进行你的工作了。”
越悠应了一声,脸色非常淡定。
倒是旁边的三个人,已经开心地窃窃私语,晚上要去哪里庆祝了。
米尔多妮想要站起来跟他们握手,却无力支撑。
越悠过去扶她,发现她的手心在冒汗,嘴唇泛白,甚至有越发严重的症状。
越悠的嘴唇动了动,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开了口。
“靖君,把我的背包拿过来。”
她今天出门时,特地背了个包,里面装满了药。
因为她要干一件大事。
当着组委会的面,治好米尔多妮,给他们一点来自中国的震撼。
越悠示意米尔多妮坐下,然后落落大方地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这件事情因为我多管闲事而起,那么就让我再多管闲事一次,把它结束掉。”
她打开背包,倒出好几瓶药。
“米尔多妮是雄黄过敏,”她抬头想了一下,“就是四硫化四砷过敏的意思。”
“雄黄是一味非常好的药,但绝对不能使用过量。否则,将有中毒的风险。”
“我看她输液输了两天了也不见好,不如让我试一下吧。”
米尔多妮用一副信任十足的眼神看着她。
“我相信你的。”
见医院的医生也没有异议,越悠便开始了表演。
“在中医来讲,过敏是由于外感入侵引起的风疹。医治时需要用到其他药材进行中和。”
有些术语她一时卡壳,只能转换为更加通俗的说法,就是用拼音……
“我们会用到马齿苋、地肤子等等的药材。”
当然她手上没有这些草药的实物,只有早上在跳蚤市场买的几个喷雾。
外国人纷纷探头过来看,却被古老复杂的汉字镇回去了。
主席:“请继续。”
越悠用食指挠了下脸。
其实她接下来就是打开喷雾,照着米尔多妮过敏的地方全喷一遍就完事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看起来实在是太逊了,她才在前面加了很多修饰的话。
要营造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感觉。
甚至想着要不要用手指在空中写“安徽”两个字,营造一种东方神秘色彩的咒语。
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们一起跪下了怎么办。
越悠想了想,又掏出一包药,甚至自备了热水。
“西医治标,中医治本,米尔多妮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输点地塞米松可以解决的了。”
米尔多妮捧着越悠冲的复方金银花颗粒,乖巧地喝下。
然后露出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对了,金银花喝下去就是这种回甘的苦味。
越悠一摊手:“结束了。”
大家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全都是在等着看效果。
果不其然,二三十分钟过后,米尔多妮身上的红斑已经开始褪了,整片肩背从大红色变成了浅红色。
米尔多妮照着镜子,渐渐地热泪盈眶。
“Ms越,你就像是天使,上帝会永远保佑你。”
她尴尬一笑,怎么说呢,大部分中国人都不信奉这个。
“谢谢你的祝福。”
而且,她别再反水就是最大的祝福了。
整个组委会的人看着这堪称奇迹的医术,居然开始鼓掌了。
“难以置信的中国医术!”
“像奇迹一样!”
“魔法师Ms越!”
……好的,以后请叫她魔法少女小越。
“这个你拿着,”她把药喷给了米尔多妮,“六小时后再来一次,等到红斑消退,就不用再喷了。”
毕竟也是一剂猛药,她要说得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你自己注意着。”
能帮她一次,两次,可帮不了第三次了。
当地医院的医生引颈张望,对药喷好奇得很,大手一挥将房间里的人全赶出去。
离开了病房,越悠看着快步走来的人,搓了搓眼睛。
是不是幻视了,这人怎么长得好像三哥。
三哥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男。
靖君:“三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做慈善,”三哥停在越悠面前,擦着汗,“你这个小姑娘,搞了那么大一件事出来。”
越悠心虚地咬嘴唇。
“……对不起。”
陆衔星站在一旁:“米尔多妮在里面,昨晚我只讲了个大概,需要落实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