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话不说，上前重新给她把外套穿上了。
“不可能，我不会接受这个。”我斩钉截铁，心里也冒出一股无名火。
希雅欲言又止，表情很复杂。
我心头一软，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希雅，我感谢你的好意，但就算这是必须的仪式过程，我也宁愿拒绝。”
希雅眨了眨眼睛，大惑不解，“为什么？林辰，你们男人不都——”
我翻个白眼，“少来这一套。我是男人不假，但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跟机器似的渴望发生这种事。换句话说，要是不涉及人与人的伦常道德，我还能接受。现在的问题是，我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你经过转世后，也是一个人类。我不能……”我摇摇头，又说道：“希雅，请你理解我。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有人类的身体，有人类的心，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如果我真的接受了，那只能说明我把你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奴仆！我不想咱们的关系变成那样。”
希雅沉默着，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接着噗嗤一声笑了。
她重新坐下来，笑道：“好啦，我明白了。仪式的事你就先别烦恼了，我会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嗯，既维护了你的立场，又能让你成为刺风真正的兵主。”
我反问道：“如果咱们不发生那样的关系，又有什么区别呢？”
希雅瘪嘴，无奈答道：“如果成了正式的兵主，那就算咱们两人相隔千山万水，你也可以随时唤醒刺风的长弓。张弓射箭的时候，也不需要我在你身边帮忙——因为我的灵力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反过来，哎……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只能随时随地跟在你身边，否则刺风便不会听从你的召唤。”
我细细琢磨一阵，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两个多月前，我和小川、蕊儿一起在C市追击癸女。那时候，我们曾掉入了癸女的巢穴。小川发现我和蕊儿的灵气有混杂的痕迹，因此他第一反应便以为我和蕊儿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此说来，从理论的角度出发，这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还真会对彼此的灵气产生影响。其效果固然比不上我和蕊儿那样的混灵仪式，但也不遑多让。
想明白了这层道理，我又问道：“希雅，我还有个问题。嗯……稍微有些冒犯，但你别误会。我是说……假如，咱俩没有发生仪式，而是另一个人和你……你懂吧？那么这样的话，刺风是不是便会成了那个人的兵器？”
希雅耸耸肩，“不太可能。刺风与冲魂不同，是一柄阳兵。要想成为刺风的兵主，除了这场仪式外，还需要得到刺风本人的认可。”
“刺风本人？”
希雅笑道：“别装傻，我的意志，不也就等于陆木的意志吗？他既然选择了你作为继承者，那就不会有第二人选。”
她站起身，伸个懒腰，“哎，困了，我先休息去了。”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朝我神秘一笑，“林辰，反正我这辈子是注定要跟你绑在一块了。希望你别嫌烦哦……”
希雅走后，我陷入了沉思。万没想到所谓认主仪式居然会是这种事……
不是我自夸，客观来讲，我活了二十四年，因为个子比较高，人也还算精神，从青春期开始，时不时总会收到来自女孩的示好。本来嘛，到了这个年纪，男孩女孩都有自己的心思，属于人类正常情感生活的一部分。
但一方面，我的家庭教育比较严格，父母尤其反对我与女性产生一些不正常的交往——换句话说，认认真真谈恋爱可以，瞎搞不行。我们隔房的一个表叔，因为始乱终弃，惨遭全家老小唾弃。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每到逢年过节，全家人在饭桌上便把他拿来批判一番，给我幼小的心灵种下了“思想钢印”，认为这种事是大逆不道，几乎等同于违法犯罪。
另一方面，自从拜入了白派门下，无论是门规还是师父的教导，都让我发自内心尊重身边的女性。因此不管别的女孩怎么对我暗示、明示，我都会从实际出发，自己不喜欢的、不愿意的，便马上婉言谢绝。绝不可能图一时冲动，做出一些不能做的事。
这一点，师哥跟我一样。他今年三十多岁了，估计也只和龙秀谈过一次恋爱——结果还无疾而终了。
我之所以觉得愧对小影，便是因为两年前那场意外。按理说，从我本心出发，我与她素未相识，绝不可能会稀里糊涂发生那种事。等到真相揭晓，我便更觉有愧了。她腹中还怀着我们的孩子，这对我来说只意味着两个字——责任。
哎，或许是我把这份情感混同于了爱情。
可想而知，这件事已经让我如此烦恼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答应和希雅进行那样的仪式？
当然，我更佩服的是希雅的洒脱。在仪式这件事上，她并未表现出东方女性那样的纠结，完全把这件事视为自身职责的一部分。而被我拒绝之后，她也并未生气，反而能赞同我的立场，这让我无比感激。
有人总以为西方人非常“开放”。这个词我倒觉得另有商榷余地。我的外国朋友虽然不多，但
通过和他们的交流，我认为他们的思想中更多的不是开放，而是正常面对。希雅在西方长大，或许在她心中，这种事便如同吃饭睡觉，其实不过是生活中一个正常的行为罢了——只要不违背道德和法律，那便是可行的。因此她才会事先询问我和小影的关系，害怕因此破坏了我的人生。
比起他们，我们东方人反而刻意施加了太多不必要的神秘感和负罪感。
哎，我暗自苦笑，这便是不同地域、不同国家的文化基因的差异，并非三两句话能说得明白的。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这一回终于成功抓住了睡意的尾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不知为何，我又梦到了迷雾老人和谢仙姑。他们并没有对我多说什么，只反复问我一句话——何时才能结束这场梦境？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后，听到窗外的虫鸣，看着天空的月亮，我才发现已经将近午夜了。
我起床洗漱，接着去隔壁房间叫醒了希雅，两人轻声出门，直奔第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