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容与负手而立于冷宫门前,四周寂静,没人愿意来这粘上晦气。

这几日容与办案也会来这,终究是皇室秘辛,他没有细究那些细枝末节;只是将冷宫内邪祟清除,再布置些法阵镇宅。

可饶是如此,也花了几日才弄完。容与现下站在冷宫门前,开了天眼看着自己不久前才布置如今却已经被阴气腐蚀殆尽的法阵,心下还是惊了惊。

师傅对他们四个徒弟的术法传授,不尽相同。

而容与修习百年来,最为精通的便是阵法,即使他画的是简单驱邪镇宅的阵法,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破坏。

吱呀一声,冷宫大门被推开。

开门宫女被站在门前不动的容与吓了一跳,但又再看清来人的如玉面容时,又一阵脸红。

“公子怎么又来了,昨日不是还在向太妃辞行嘛?”宫女好奇的问着,又不敢与容与对视。

“哦,在下想起来还有些话没有与太妃说清楚,明日再启程。”

容与瞧着宫女的样子若有所思,试探着问:“不知太妃昨日夜里可还犯病咳嗽?没发生什么事吧?”

见容与主动搭话,小宫女忙答道:“没有没有,太妃昨日夜里一切安好,也不怎么咳嗽了。”

犹豫了一会又开口:“不过,昨晚半夜我在外面,听着里面太妃好像说了句什么,我以为太妃醒了便问了问,但是没人回。想着可能是太妃半夜梦话,也不打紧。”

“公子可真是关心太妃,在这冷宫里,无聊的很,公子今日来太妃肯定高兴。”

“姑娘客气。”容与礼貌的笑了笑,一时宫女如沐春风迷了眼。等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容与迈步进了冷宫,阴冷的感觉更甚。

迎面进来还是那面浮雕屏风,隔断了门外朝里的视线。绕过屏风,便瞧见几位冷宫里的老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当朝天子的后宫嫔妃多家族实力深厚,冷宫内多是些前朝老人。

抬头看了看天,在他这样的修士眼里,这院子早已被阴气包裹,这太阳晒得还不如不晒。

负于身后的手掌微翻,手指结印画了个简单法阵,光影慢慢没入地下。头顶阴气便散去许多。

此时正是午后,之前还有些疯疯癫癫的老人也安安静静的趴在窗沿如同少女一般。容与慢慢踱步,看着闲庭散步,慵懒至极,眼睛却在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

最终脚步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这房间门和窗户都紧闭着。但门前花盆中的花花草草却侍弄得极好,看得出主人对他们的喜爱。

轻叩了叩门,“太妃,我来看你了。”

一边听着这门内的动静,又一边注意这身后。自从进了冷宫大门,那些看似不在意的老人,实则目光都在注视着容与。

许是受了阴气影响,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妙。

容与在来冷宫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各种可能,也在猜究竟是谁在布局,神经一直紧绷着。

门内突然传来咳嗽声,“是容与呀,进来吧。”

容与进去时,屋内没人,转头瞧见里屋用一扇屏风堪堪挡住,尚可模糊见着床上的人影微微晃动。

“拜见太妃。”容与朝人影弯了弯身,他来冷宫时并未跟她们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替皇帝来查案,经过冷宫时遇见太妃觉得相谈甚欢所以时常拜访。

“快免礼罢,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太妃的样子。”声音沙哑,气息不稳,看起来好像很虚弱。

容与若是在今日之前,恐怕真的会相信眼前的景象。

容与也不见外,自己在屋子里找了个面朝里屋的位置坐下,一双桃花眼直盯着屏风后的人影。

“太妃哪里的话。昨日还向太妃辞别来着,谁知今日被耽搁,便又来打搅太妃了。”

不等屏风后的人说话,容与继续说着,“不知太妃可知今日陛下设宴,宴请百官前来观看祥瑞。当时远远看了一眼,那祥瑞当真是耀眼极了。”

“看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必然是位明君,连上天都降下祥瑞了。”随着容与清冽的嗓音响起,屏风后的人影似乎晃动得更加厉害了。

“是吗,这我怎么会知道呢。”

微喘着答了几句,床上的人好似不耐烦了,提醒着面前的男子。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出宫了,再晚些宫门怕是要关了。”

容与侧头看了看门外,确实不早了,阴气又将院子厚厚地笼罩住了,似乎随着时间越晚阴气吞噬阵法的速度就越快。

“明日便是真的启程了,望太妃——保重。”刻意加强了保重二字。

起身走出太妃房门的那瞬间,容与身形隐去,门外再无人影。

容与依旧停在太妃房间门口,施法给景云传信后便扩大神识隐去自身气息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果然在容与离开之后没多久,里面的人一改方才的虚弱,从床上起身来到门前。就在容与以为她要出来时,却停在了门前。

足站了一刻钟,方才回到床前。

好似挪动了什么东西,下一刻屋内便再也没了声音,容与等了一会儿便轻轻推开了门进了屋子,屋内果然没人了。

此时若有人在,看到门自己被打开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容与倒是自在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却在路过方才太妃躺过的床边时,注意到鞋子还在地上,放在了床尾的方向。

皱着眉蹲下,朝床底一看,果然见到了被移开的地砖。

朝下望去,竟然有梯子顺沿下去,像是一个通向地下的密室通道。

等容与顺着梯子下来时,还是被里面的阴气震惊到。自他修炼以来鲜少见到如此浓郁的阴气。

本就黑暗的通道,即使有着墙壁上几根蜡烛照亮,空气中浓郁到化成液滴的阴气还是会阻挡住视线。容与默念着清心咒,又咬破中指在手心画了个雷印。

慢慢向前探索,途经好几个石门,神识都没有探索到太妃的气息,又只得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才隐隐听到谈话声。

“你不是说这次一定可以的吗?”

“我怎么知道他儿子没来,狗皇帝实在狡猾。不过幸好,我留了后手。”

“你最好祈祷这次能够成功,否则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你最好也祈祷你如今这个样子不被人发现,否则——”

“谁!”

一枚阴气凝聚的尖刺转瞬就到了容与的眼前,挥手挡过后居然刺入身旁石墙,裂缝延伸极长,足可见其功力深厚。

“真是好身手啊!”容与拍了拍手,轻松的走出方才藏身的角落。

“是你!”说话的妇人正是方才还在跟容与话家常演虚弱的太妃。

走出角落才完全看清室内布局,由密室顶部深处两根极粗的铁链困住一个极大的铁笼,铁笼下方堆着许多黄符,像是被人为撕了下来。笼内竟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目眦欲裂的盯着容与,眼见方才出其不意的攻击被挡开,又准备再次出手。

却见这突然闯出来的男子飞速的结印,不过转瞬,自己一伸手便被那铁笼上覆满的雷印给击得后退好几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