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滢滢。”提高自己的音量，顾谨言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眉梢微挑，汪滢滢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你们两个不来我的面前碍眼，随便你折腾。还有，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马上去离婚！”
自己不过是想听汪滢滢说后悔，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狠下心来再说一次离婚。
顾谨言的呼吸深重，片刻后，他突然抬手，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骨节处是钻心的疼，可顾谨言却浑然不觉。
高昂着自己的头，汪滢滢死死地捏着拳头，任由指尖刺进了掌心。
看顾谨言再没开口，汪滢滢这才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般，扬着头上了楼。只是，她人才转过了弯，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力气尽失靠在墙边大口的呼吸着。
耳朵放在楼下的动静上，汪滢滢不敢有丝毫松懈。
片刻后，张攀果然开了口，“顾先生，你别在意，刚刚夫人说的可能只是气话。”
并未马上回答张攀的话，顾谨言先是抬眸看了看楼上的方向，这才给张攀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自己来。
听见一楼客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汪滢滢仿佛也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些年，她也曾和顾谨言闹过无数次，可是不管两人之间闹成什么样，顾谨言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
可是现在，他好像也在筹备着离开了。
想到这里，汪滢滢的世界像是突然被人关了灯一般一片黑暗，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卧室走去。
而一楼的客房内，顾谨言和张攀并肩而立，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她的病只有这样的办法治疗么？”
顾谨言开口时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若是了解他的人一定会察觉到此刻他已经耐心尽失。
“据您提供给我的资料，夫人大概是轻度抑郁。我们当然也可以采用普通的药物以及心理疏导，可是那样见效太慢，夫人又忧思过重，所以我建议您狠狠心。”
“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
顾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攀打断了，“今天是开始治疗的第一天，夫人扛不住压力很正常，建议您多观察一段时间，只有转移了夫人的注意力，才能让她尽快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
张攀的话说完，卧室便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顾谨言抬眸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座玻璃花房。
如果他的女孩得的是其他的病，那他宁可一辈子悉心照顾也绝不想她受这样的委屈。可是她得的是抑郁症，那个严重起来甚至可以要了人性命的病。
见顾谨言并不开口，张攀又劝道，“有一点顾先生可以放心，其实夫人刚刚发的脾气并不只是针对您，还有之前她因为孩子积压的情绪，现在她有了发泄的地方，绝不是一件坏事。”
仔细回想着汪滢滢刚刚的反应，顾谨言也不得不赞成张攀的想法。
只是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宝贝女孩，他的心里真的比丢了命还难受。
如果可以，他情愿代替汪滢滢承受这一切。
一楼的客房静寂了半晌，终于，顾谨言点了头。
“我答应你继续，只是汪滢滢的情绪但凡出现一点不对，我要求立刻叫停本次的计划。”
两人达成一致后，顾谨言正要走出卧室，张攀的脑海中霎地浮现出了贺玄那双漆黑的眸子。
急忙出声，张攀叫停顾谨言，“顾先生，刚刚在外面你们的邻居和夫人打了招呼，以我多年的经验，您最好小心隔壁的男人。
张攀的花说完，顾谨言略微沉思一瞬，而后侧着脸同张攀说了感谢。
隔壁的男人他没有见过，可张攀是一名心理医生，能够从一些细节来判断一个人。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张攀要提醒自己的程度，顾谨言自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朝着张攀点了点头，顾谨言退出了房间。
自己这样的状态，如果换做是之前的顾谨言，必然回放下一切事情来陪自己。可是如今，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汪滢滢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竟然觉得让顾谨言上楼来找自己都是一种奢求
片刻后，门外果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汪滢滢仔细辨认着，最后一颗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
门外的人，并不是顾谨言。
果然，不多时，敲门声响起，开口的人是张攀。
“顾夫人，午饭已经好了，谨言要我过来叫你。”
张攀的话音才落，汪滢滢猛地拉开房门，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汪滢滢沉声，“请。”
哭了太长时间，汪滢滢的双眼甚至有些红肿，可面对张攀时，她却依然是一副高贵的姿态。
因为她是汪家的女儿，因为她是汪滢滢。
楼下，顾谨言已经摆好了餐具，看见汪滢滢，他迟疑一瞬，还是移开了自己的双眼。
心里像是未熟的梅子一般酸涩，汪滢滢强撑着面上的体面，做到了餐桌前。
她就在顾谨言的右手边，而张攀则坐在了她的对面。
“多吃些。”
汪滢滢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进行这场午餐的时候，顾谨言已经抬手将一只剥好的虾丢进了张攀的碗里。
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皱，汪滢滢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谁知道张攀像是故意挑衅一般，直直接将那只虾放进了汪滢滢的碗里，“滢滢姐的烦心事更多一些，还是让她多补补吧。”
对比之前的那些女人，张攀有着极大的不同。
那些女人虽然也企图爬上顾谨言的床，可他们终究没有自信，总是在看汪滢滢的脸色。
可是如今的张攀，却自信得让汪滢滢害怕。将那只虾塞进自己的嘴里，汪滢滢笑着称赞，“味道真好。”
“那当然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虾，谨言知道后每次见我都会买这种虾来。”
张攀的话音才落，汪滢滢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