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似乎有进步。”以往总板着脸的女巫冲我露出难得的微笑,“最近努力练习了吗?”
“比以前好像是用功一点……”我低头抓紧了魔杖。
“但显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她的嗓音又恢复了严肃,“问题还是和以前一样,魔力流动滞涩,无法与魔杖妥帖配合。我问过奥利凡德,他告诉我说,这支独角兽毛的魔杖选择了你。”
“奥利凡德?”我抬起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月亮般的、一眨不眨的眼睛,“对角巷那位银灰色眼睛的老先生吗?”
“没错,我的魔杖也是从那间店里买到的——事实上,几乎所有来霍格沃茨念书的巫师和女巫都会购买由奥利凡德制作的魔杖。他们家的魔杖极少出现什么毛病。”麦格教授的黑色眼睛打量着我手中的细长木棍,“苹果木,对吧?”
“是的。十又四分之三英寸长,不易弯曲。我记得奥利凡德先生好像说过,它是‘迷人的搭配’。”我轻轻摩挲着打磨光亮的魔杖表面,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歉疚。这是根好魔杖,但可惜在我手里没能发挥出它本来的能力,有点对不起用心制作的魔杖匠人。
“……一支很不错的魔杖。”麦格教授的语气似乎突然放缓了,“你要利用好它。”
“我会的,教授。”我收回落在细木棍上的目光,忍不住发问,“可是,您刚才说,它选择了我……?”
“对,魔杖选择巫师。”她点点头,“每根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巫师也是,你的魔杖选择了你成为它的主人。”
“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我想是在奥利凡德店里吧。”麦格教授说,“这实际上属于奥利凡德对魔杖学发展的重要补充之一,这种学说的主要观点就是,魔杖和巫师一样,应该被看作具有独特性的完整个体,魔杖与巫师互相配合,才能完美施展魔法。当然,某些特殊情况除外。”
“请等等!什么特殊情况?”我赶紧抓起羽毛笔——这是在开小灶期间养成的习惯,“特殊情况”基本等同于“下次补课会被问到的知识要点”。
“顺便把刚才说的奥利凡德魔杖学观点也记下来。”她说,“在工具的配合下合理运用魔力的学问已经发展了千百年,近现代的魔杖学说不过才兴起一阵子而已。你想过在魔杖出现以前,古代的巫师们是怎样施魔法的吗?”
“——那个,在梅林的时代,魔杖出现了吗?”我艰难地努力跟上她的思路,“梅林不需要魔杖也可以施魔法*吧……”
“是这样。”我为没有回答错误而松了口气,她继续说,“中古时代法力高强的巫师们,并不依赖于道具的力量来施展魔力。梅林没有魔杖,而在更久远的过去,少部分受过训练的巫师同样可以徒手随意变幻事物的模样。但大部分人无法如此自如地运用自己的魔法天赋,光凭□□掌控魔力是非常危险的,在施展的过程中魔法很可能因为微小的扰动而发生巨大变化,甚至可能伤害到巫师自己。所以,随着对魔法研究的深入,巫师们开始借助种种器具来帮助自己控制魔力。金属权杖、宝石、皇冠……许多物件都曾经被赋予协助施法的使命,但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人们终于发现,有魔法的树木或许是选取这类器物材料的最好来源。这就是魔杖产生的源头。”
“……借助器具……魔力控制……树木……最佳来源……”我飞快地刷刷记下关键词,“……请问这次的必读书目都和魔杖学起源有关吗?”
“也有关于其他魔法器物的。”她从一沓纸卷下抽出一小张羊皮纸,“这几本一定要看,其他的参考书籍从架子上挑几册就行,平斯夫人会很乐意帮你的。”
我含混地答应着,接过那张纸片,又问:“咒语呢?我们施魔法的时候,除了挥动魔杖,还要念对咒语,古时候的巫师使用的魔咒和我们会有所不同吧?”
“的确如此。”她投来赞赏的目光,“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别,下次我们可以详细讨论魔咒的起源与发展——我希望你有认真听弗立维教授的课,他对咒语的理解之深刻非同一般。仔细研究你就会发现,咒文实在非常奇妙,这门学科的创立也极其有趣。”
“啊……这个……”我想起自己课上灾难般的糟糕表现,心虚地搪塞道,“魔咒课是挺有意思的……”
天啊!直到现在,绝大部分变形术和魔咒学的咒语,在我眼里都跟一堆乱码没什么区别好不好!那长长一溜毫无规律、仿佛由字母随机组合而成的字符串,到底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它们有趣啊!
“那么,今晚就说这么多吧。”麦格教授看了眼手表,“你该回去睡觉了。别忘了好好读那些书。晚安。”
“晚安,教授。”
这差不多就是每次我单独补习的情形。自从邓布利多教授检查魔力之后,我每个星期都有一天晚上去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上课——内容主要是傻乎乎地挥舞魔杖,然后,用她的话说,“细心感受每一丝魔力流动”。接着我们会学一点关于魔力的基础知识,教授给我布置阅读任务,让我回去看书。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这样的课程能够对我“基本是个麻瓜”的事实有多少改变,起码直到马尔福在图书馆外面对纳威施咒的那回,我根本就没能感觉到进步。麦格教授总坚持说那都是“练习不够”,但我依旧觉得,霍格沃茨的录取过程可能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们估计从没遇到过魔力如此微弱的案例,和巫师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能看见破釜酒吧。
但我想做得更好,至少要比现在好。不是为了应付期末考试,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不能狠狠地给马尔福来个恶咒,也不能在即将来临的魁地奇球赛上为哈利的安全增加一丝保障。以后又该怎么办呢?万一遇上更危急的情况,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有一天,我要还给马尔福一个锁腿咒。我再也不能像那天,紧紧握着拳头,血流冲得耳畔呼呼作响,却什么都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