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罗耀调走

第23章:罗耀调走

训练的日子痛苦但是过得很快。

庆安二十一年迅速走到了尽头,伴随着张有志的进步,时间很快来到了新年。

登基三月的皇帝把先皇的年号用到年末,然后颁布了自己的年号。

仁孝。

诛河西莫氏九族,弑父杀兄囚禁弟妹的皇帝,定年号仁孝。

天下闻之先是一片哗然,随后却又噤若寒蝉。竟没什么人站出来反对,因为激烈的反对者差不多算是死完了。

后来朝中发生了多少大事边军士兵们不知道,但是,边军去年的斩首钱居然扣到了新年还没发。

有消息说,此战边军救援归汉城,以精锐四千出击,共斩获四千余首级。

守城的民壮也斩获近千,赏功钱合计多达三千多万。

除了赏功钱,还有装备损耗钱,归汉城重建的钱,战损士卒抚恤钱等等。

户部向皇帝表示财政压力大,且朝中有人以为斩首太过容易,一个鲜卑人的人头不该值这么多钱。

还有人说,禁军三卫的定策之功大过边军的靖边之功,应该扣些边军的斩首赏钱,发给禁军。

然后又有人说,应该给边地的胡人分分等级。

发赏钱记功劳的时候要看砍的是什么人头,比如突厥的人头该重一些,鲜卑的人头该轻一些。

有眼光的大臣们敏锐的察觉到,这是皇帝的策略。

师从大儒不知兵事的皇帝在军中没有什么威望,因此他需要由头介入各路边军中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刷一刷威望。

可边军士兵不管这些,尤其是底层士兵。

不独独参战且有所斩获的征东卫西大营将士,整个征东卫,乃至所有边军,在等待赏钱的过程中都越来越焦虑。

等待赏钱的人因为钱不发而焦虑,今次没有赏钱的士兵也为他们担心,因为可能下一次被扣钱的就是自己了。

关键时候,征东卫西大营的主将,威远将军罗耀站了出来:

“定是朝中有人蒙蔽圣意,圣人很快就会知道,把赏钱给大家补发下来。”

仁孝元年的一月底,朝中派来几个内侍进了西大营,带来皇帝的旨意:

金吾卫校尉,抚军都尉崔秀,调任征东卫西大营主将,晋威远将军。

原西大营主将,威远将军罗耀迁镇远将军,任荆州卫将军。

荆州卫有七郡一百一十七个县,乃是一等一的大州。

卫将军名义上管辖州军、郡兵、县兵上下五万余人,听起来威风的紧,可实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要知道,罗耀此战之前就已经攒够了功勋,可以升镇远将军,任征东卫参将了,只要等老将军一退,就是水到渠成的征东将军。

罗耀做边军一营主将的时候,可以自主调动的部队只有一个镇,要调动麾下全营的部队至少需要征东卫的主将,征东将军签发的军令才行。

若是做了征东卫的征东将军,则可以管辖整个征东卫五大营这天下战力前三的精锐,扬威塞外。

做荆州卫将军看似也是升职,实则明升暗降。

因为卫将军能跨郡调动的部队,就只剩那一个营的州军了。

不仅职权没比现在大多少,而且去南边剿匪,镇压山蛮水匪,哪及得上扬威塞外来得畅快。

金吾卫校尉崔秀到边军当营主将,罗耀去当荆州卫将军,两个都是提拔。

而且看起来,两项都是最正常不过的提拔,可在这个关口调动就很微妙了。

因为征东将军听说年纪大了,几个月前就已经乞骸骨,并推荐军功资历都到位的罗耀接任。

而接任罗耀的天然人选是王虎,他的军功在西营众校尉中早就首屈一指,此番收复归汉城他们这一镇也是首功。

至于那个新来的校尉崔秀,据说和新皇帝沾着亲,乃是大族崔氏的嫡系,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他从军是从县兵开始的,可参加过的战斗不过是几次剿匪,总之十几年来没有斩下过一个外敌的首级,很叫边军士兵看不起。

大家都觉得真要论起来,五个流匪的人头还及不上一个胡骑的人头呢。

倒是有消息灵通的人听说,几个月前崔校尉在东都连着砍了几十个左羽林卫士卒的头颅,很是悍勇。

于是许多人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不说话,心中却都在想:

娘的,禁军也是从边军选去的,这是杀老子们的袍泽立下的军功哪。

随后,新主将崔秀站在校场点兵,挨个把将士们的赏钱发了下去,足足从日出发到日落。

这其中作秀的意味实在太浓厚了,带着浓浓的文人气息。

大周开国二十一年,从来没有拖过将士的斩首钱,但凡军法官认下来的功勋,一个铜钱都不会少。

以往大家往校场一站,宣读上官的命令,一起感谢一下给自己发钱的皇帝,然后各自去镇校尉或者旅率那里拿钱,也不见有人敢贪墨一钱。

可崔秀倒好,故意拖着士兵们的钱,等自己上任了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发。

是想让士兵们发钱的时候念着你的好吗?

真以为这样就能笼络人心吗?

老子们拿命换来的钱,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除了少数新入伍的家伙,征东卫大多数将士站上去从崔秀那里领了赏钱,不少人还升了官,比如张有金和王大刀。

但是,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张有志的三哥早已攒够了功勋,这次又功劳极大,直接从队率成了旅率。

而且功勋比寻常旅率还多,再积功一两次,指不定就能够到校尉了。

王大刀欠下五个首级的债,但是如愿成了队率。

他把发下来的钱分了两万五千给张有志,整整一麻袋,都用牛皮绳串成了一百钱一吊。

......

这天上午,新兵张有志早早的爬起来了。

边军并不需要天天训练,而是四天训练,三天值守,三天修整。

今天正好轮到他们修整,可是修整的时候也不轻松。

张有志要去辅兵营取回送去修理的甲胄,还要排队修理兵器。

完了还要让大哥教着写封信,连着赏钱一起寄回家。

林林总总算下来,事情比训练的时候还多呢。

辅兵镇的那些工匠人手不够,经常把去修兵器甲胄的新丁拉着打下手,给他们抡大锤,又累还得挨骂,还不敢还嘴。

要是态度不好了,人家就叫你等到下个月去。

正要出门的时候,张有志竟然接到新任将军崔秀的命令,让他们兄弟前去相见,张有志连忙找了三哥一起出发。

中军帐的亲兵已经全被换掉,亲兵队旅率贺三也已被打发到了前镇。

士兵中一些被安置到各镇,补充战损和之前遴选留下的空额。

还有一些竟被直接遣回家乡,给个郡县兵旅率校尉之类的职务。

那可是全西大营最精锐的一旅士卒,多年培养的百战精锐,且个个属于当打之年。

一百二十五人要是披甲结阵,只要不遇到重甲,可以面对五百胡骑都不落下风。

就这样送回家乡闲置,真不知是该为他们离开危险的边地高兴,还是要惋惜。

守门的队率换成了个眉清目秀的家伙,再不是那个见了张家兄弟,笑呵呵的打招呼,喊一声:

“张老三,你上回喝了酒又说老子违反军规。”的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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