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得很玄幻，她好像是醒着的，又像是走到完全虚幻的世界里，每一步都是虚浮的，耳边仿佛有人在争吵，那声音忽远忽近的很熟悉，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去听的更清楚，但是，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她的身体动不了，只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被睡意困着，挣扎不出来。
沈望舒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但是身体倒是没有特别的虚弱无力，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体，竟然没有觉得疼痛，难道是身体的麻药还没有过去吗，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有个脸庞在她的面前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她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有点懵。
方砚白？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么快就来了吗？西陵城到这里，少说也要一天的路程吧。
应该是她还没有清醒吧，日有所思，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就是自己想见的人了。
方砚白好像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眉头紧蹙着，担心又生气，坐在她的床前盯着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放。
“阿砚？”
“嗯。”
“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你瞒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你在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竟然还觉得我应该高兴？”方砚白握着她的手，用足了力气，勒的她有点疼。
沈望舒蹙了一下眉头，“嘶”的一声，方砚白不舍，又松了手。guhu.org 完美小说网
这，沈望舒迷糊了，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啊，怎么感觉那么真实？她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
方砚白看起来更不高兴了，抓住了沈望舒的手，“不许掐自己。”
“我是在做梦吗？”
“你觉得呢？”方砚白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看着沈望舒，“麻醉还没过？还是，你不想清醒啊？”
“我……”沈望舒愣愣的，一下子炸起来了，“你怎么来了？谁跟你说的？”
“沈望舒！你觉得我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你背着我干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准备贡献出自己的一个肾，还觉得我应该不知道吗？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瞒着我，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好好的回到我的身边，可是你想的就是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方砚白快要被气死了，眼神阴鸷的吓人，在沈望舒的面前他已经努力的在克制了，然而这还是沈望舒见过的方砚白最生气的一次了。他的手都在颤抖。
沈望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她，她也猜到了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方砚白所有的怒意她都愿意承受，因为她知道方砚白越生气，正是因为对她的爱和在乎越强烈。
“沈望舒，所以你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吗？若是手术发生什么意外，若是你……”方砚白都不敢说下去，更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可能，那太可怕了，是他无法承受的。
过去那么多年，他没有怕过什么，但是当他匆匆的赶来，看到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沈望舒的时候，那一刻，他是窒息的，被那双恐惧的手扼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他真的很害怕沈望舒就那么消失不见了，他人生中的光就此消失，他还怎么继续走下去？
幸好，她还好好的活着，她的手还是热的，还能跟他说话，还能这样看着他。
“对不起。”方砚白眼中的怒意变成了浓烈的沉痛，只是一眼，沈望舒就心疼的厉害，她忽然很后悔，自己瞒着方砚白做了这样的决定，这样的方砚白看起来好可怜。
沈望舒抬手，忍不住的去摸了一下方砚白的脸，轻轻的抱歉的开口，“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不要生气，不要难过，我不是不在乎你，要离开你。我只是觉得，这是所有的办法里牺牲最小的一个，我只能做这样的选择，你不要生我的气。”
方砚白没有像之前一样，温柔的把他拉到怀里说没关系，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他只是用一种极为忧伤的复杂目光看着她。
“阿砚，你为什么不说话。”
“牺牲最小，你竟然觉得牺牲你是牺牲最小的办法。可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牺牲，我才不在乎会死多少人，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怕沈家吗？”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我不要你去跟沈家你死我活，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沈家家破人亡。阿砚，求求你。”
她这次瞒着方砚白失败了，手术没做成，可是沈秋梅已经危在旦夕了，她这边耽误不得。
“我不会让你去做手术的，沈望舒，你立即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你不是在求我，你是在拿刀子扎我的心，你是要杀我。”
“阿砚，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沈秋明不能死，他活着不仅仅代表着他一个人的命，还有很多人的。”
“沈望舒，你跟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沈家的人的死活？”
“亲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们死。更重要的是，这还代表着我们的未来，阿砚，我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可以牺牲自己，那都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也有我必须要守护的东西，那是我存在的意义。”
沈望舒很难让方砚白明白自己的处境，要说服方砚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始终不肯点头，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僵持的氛围中，方砚白还是不肯让步，他不明白，到底沈望舒在守护些什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健康作为筹码。
“阿砚，我必须要去。”
方砚白拉住了她的手，“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呢？”
“你会后悔的，阿砚，你放开我，让我去。”
沈望舒挣扎着要走，方砚白一把抱住了她，“沈秋明那么重要吗？比我重要吗？”
“不是，你不能让我在你们之间做选择，阿砚，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
“你别去，我相信你，我救他。”
“你，你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