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斐然就知道他为什么忍不住了。
因为杜孤庭紧接着便道：“你让我来，我的脸就不红了。”
她被他身上淡淡酒香侵染，吻得头晕目眩，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四下也有几对像他们这样的情人，悄悄地亲昵。
为何小摊会开在隐僻地界，她似乎已经明白，却也不愿深思。
烟花炸响，她眼底浸着淡淡水汽，睁开眼睛。
杜孤庭环着她，直勾勾地看着她，哑声辩解道：“真的忍不住。”
楚斐然闭了闭眼，最终认栽，踮脚吻他前嘱咐道：“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杜孤庭“嗯”了一声，吻得来势汹汹。
堂堂男子汉何须女子负责，再说了，带兵打仗素来都是先把领地抢到手，确保不被他人染指。
而后，再慢慢攻心。
纸条的事情似乎落幕，没有人再质询楚斐然一句。
回到医馆，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再看看楚斐然唇上痕迹，冬青的脸跟着红了红：“王妃，你和王爷是不是那个了呀？”
“哪个？”楚斐然微诧，“你可别瞎想。”
“我与燕侍卫跟在后头，都看见了。”冬青笑嘻嘻地伸出两只手，带着些害羞地将大拇指对了对，“就是……那个呀。”
“不要多想。”楚斐然摆摆手，云淡风轻，“就是亲两口，互馋身子罢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冬青忙道，“您这样天姿国色又有本事，王爷看清了那侧妃真面目，如今真心倾心于您，是很正常的！”
她喜滋滋道：“若是王爷如今站在我们这边，就可以把从前受过的气全部还回去，王爷可宠媳妇儿了！”
“想得倒是美。”楚斐然被她逗笑，“可他们这样的上位者，真心何其珍贵？昨日喜欢小白花，今日看霸王花新鲜，就又转了口味，若真将自身攀附于其上，早晚有被抛弃之日，这才是蠢呢。”
冬青挠挠头：“您的意思是，王爷对您只是一时新鲜？可是我怎么瞧着……”
楚斐然捏捏她的鼻子：“别多想，我已经看透他了，这狗男人就是单纯的心虚又傲娇，没准是看透侧妃真面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大男子主义发作，想来补偿我们呢？”
冬青似懂非懂：“看来王爷的心机，实在是太深沉了！”
“财、色、医术、孩子，他所图的无非就是这四样，从前他脑子糊涂，能被侧妃耍的团团转，如今又想来骗我，我可不稀罕。”楚斐然笑了笑。
冬青挠头道：“那王妃，你为什么要和他……”
楚斐然坏坏一笑：“图色呗。”
嬉闹之间的主仆二人，没有发现门外静静站立着的男子。
杜孤庭揣着怀中精美的盒子，听着里头的话语，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又如在云雾之间倏然坠落悬崖。
眼见他面色愈发冰冷，身周的侍卫都大气不敢出。
真没想到，王妃竟然这样胆大包天，表面上敷衍王爷，背地里却劈头盖脸地骂王爷，还句句都戳人肺管子上。
这些天，只要提到花以禅，杜孤庭便很是不悦，他素来自傲，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妇人欺骗，更可恨的是自己有恩必报，却被利用。
如今，头一回心意萌动，却又被楚斐然欺骗，甚至弃如敝履。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最终所有的怒火都被压抑，只是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军营之中，不许饮酒，因此杜孤庭回的是王府。
书房之中，屏退外人后，燕杀难得小心翼翼道：“王妃兴许不是故意的，她跟你一样好面子，可能只是在跟小丫头吹牛闲聊？”
杜孤庭慢慢的拿出手中盒子，摩挲几下，摔在桌上：“真心假意，本王尚能分辨！”
燕杀绞尽脑汁安慰道：“至少王妃不排斥您的亲近。”
“她又何曾真的排斥过谁？”杜孤庭冷笑，“左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女版的采花大盗罢了！”
这话一听，便是气狠了，燕杀哑口无言，默默退下：“王爷早些歇息。”
他在门口守着，只见得里头灯灭了。
自花灯集后，楚斐然在城中顿时名声大噪，人人都说她与贤王恩爱甚笃，又人美心善。
“王妃，这是本地最好的西瓜！”裴副将拎着麻袋进门，笑呵呵道，“您尝尝。”
楚斐然也不客气，切开一看，果见西瓜皮薄瓤红，香甜脆爽。
“多谢了！”她笑道。
裴副将摆摆手：“嗨，这有什么？这几年边境安稳，我们军中特意开辟了菜园，这西瓜就是我亲手种的！”
“我儿子种地一把好手！”老虎大爷很是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些日子，楚斐然与军中将士打成一片，就连之前支持侧妃的那些人，许多也扭扭捏捏的向她认了错。
很多人心中都是暗暗敬佩这位王妃的。
虽然不知她从前经历了什么，但是如今只要一心向着北境，便是他们的朋友。
何况，楚斐然半点也不矫情，人爽快大方，若不是已经成了王妃，多的是人想朝她送花呢！
天气闷热，楚斐然吃着瓜，感觉心头躁郁也消了些，便遣冬青将这些瓜都切了，分给诸位看病的人。
冬青吃着瓜，笑眼弯弯，眼睛却不住张望。
“看什么呢？”楚斐然敲她的头。
“说来也是奇怪，”冬青小声地道，“王爷最近很忙吗？怎么不来了呢？”
那天晚上，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气氛，她看着都脸红。
可为什么……
今天这个话题，许多人都悄悄竖起耳朵。
楚斐然将瓜皮丢进桶里，云淡风轻地道：“军务繁忙，岂能天天耽于儿女情长，何况我也没空理他。”
店中无事，她便径自上楼，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玉瓶，仔细地看了看。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一道人影悄悄窜进王府。
楚斐然蹑手蹑脚的打开书房门，默默握紧怀中的玉瓶。
最近杜孤庭确实有些奇怪，她对此专门制作了吐真丸。
此药服用之后，便会让人陷入半昏迷状态，问什么答什么，时效一刻钟。
对付杜孤庭这种心口不一的人，最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