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临淮关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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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澍一直把这段黑历史遮掩得非常好,大家都已经忘记了湖北巡按御史黄仲霖与开封府推官黄澍是一个人,都以为他黄澍即便不是圣人也是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

但是刘永锡这一顿饱拳却是让大家突然想起了他以水代兵的辉煌战绩,特别是马士英的贵州乡党在这件事特别活跃,整个南京城现在流传他黄澍就是个十足的活曹操,之所以扒开了黄河大堤就是他信奉“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

这些贵阳乡党在这件事上有着切肤之痛,天启年间奢安之乱贵阳被围十个月人率相食,四十万军民饿死大半,包括马士英、杨龙友、越其杰在内的贵州乡党才不得不在崇祯年间迁居南京,正因为有过这样的悲痛遭遇,所以现在到处都帮他宣扬以水代兵的辉煌战绩。

而河南乡党只要一想到小半个河南都因为黄澍化为泽国,都会第一时间转变成坚定的“后党”坚决反对黄澍,就连刚刚入阁没多久的阁臣王铎也不例外。

甚至连那些特意来给黄澍打气的诸位东林君子,现在都小心翼翼地与黄澍保持着距离,虽然他们仍然信誓旦旦地一定要把刘永锡拉下马来,但是也被黄澍以水代兵的辉煌战绩给吓住了,不敢跟黄澍靠得太近。

而黄澍则是指着门口贴着的“得罪权奸,命在旦夕”八个大字:“请诸位声气君子放心,虽然马士英这奸相阴谋百出,甚至派了刘永锡这恶徒来故意拆我的台,但是黄某一腔赤诚之血始终未冷,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把马士英这权奸拉下马!”

有了黄澍的保证之后,诸位东林君子总算是得到想要的答复,不管黄澍人品到底如何,但是只要他能把马士英拉下马并阻止阮大铖复出解决东林眼下最重要的当务之急,只要黄澍还是马士英的敌人,东林君子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而送走了诸位东林君子之后,一直标榜闭门谢客的黄澍却是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阴狠:“不管你们最终斗到什么程度,黄某已经大获全胜了!”

虽然被刘永锡痛殴了一顿,但是这一刻的黄澍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胜利者,他早已经稳操胜券。

不管什么东林、马士英、阮大铖、张皇后、刘孔昭,注定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自古定都金陵者,都会面临占据长江中上游者的巨大压力,所以历朝不得不用宗室与重臣镇守江陵。

而弘光一朝开国之际就面临左良玉盘据上游的格局,虽然左良玉迫于形势被迫开读诏书承认了弘光皇帝的合法地位,但是有识之士都认识到金陵与江陵之间必有一战。

而黄澍身为湖广巡按御史,自然是选择与左良玉站在一起对抗朝廷而且对这件事特别热心,市面上的小道消息确实说得没错,“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黄澍心底就是这么想,而且黄澍觉得既然成王败寇,自己就应当搏一回滔天富贵。

左良玉不但是天下名将而且拥兵数十万,有朝一日沿江东进金陵指日可下,唯一可忧者就是金陵以举国之力对抗沿江东进的左良玉。

而黄澍之所以觉得自己笑到了最后,自然是因为他与何志孔入朝之后,由于他们两人的全力配合整个朝堂已经是彻底乱成一团粥,谁也不服谁,甚至出现几路人马夹击一路的情况,根本无力与上游的左良玉大军对抗。

只要他能劝服宁南侯大兵沿江东进,他就是开国元勋。

黄澍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小诚意伯,到时候千万别落到我手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对他来说,金陵朝堂上斗得越激烈越好。

只是关于张皇后移居燕子矶与刘永锡打砸黄澍宅引发的波澜并不象预期那样引发惊天动地的波澜。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皇家,或许是因为张皇后曾经与弘光皇帝约法三章,或许是刘孔昭、刘永锡父子过于野蛮,大家都觉得招惹不起,反正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

虽然奏疏一道接着一道,但是大家还是一直保持冷静,没出现几路人马同时夹击一路人马,或是彻底失去冷静相互人身攻击的地步。

根据许多老成人的看法,自然是因为许多大人物都对张皇后都抱有期望,都认为弘光皇帝如果确实不成气候的话,恐怕还需要张皇后站出来主持大局,所以才特意点到为止。

就是那些福王死党也觉得再这么闹下去弘光皇帝与张皇后的约法三章会传得满城皆知,更不要说福王无意说出的那段前汉故事,直接影响到弘光皇帝登基的合法性,所以只能先把这件事压下去再慢慢下去。

大家对刘永锡的看法就负面多了,认为他跟刘孔昭一样都是一介武夫,但是张皇后最信任的就是刘永锡,所以大家对刘永锡虽然不怎么客气,但终究还是留了些情面,加上马士英的全力支持,最后刘永锡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次风波。

从处理结果来说,刘永锡遭受了重大打击,不但被免去了署理京口镇副总兵的任务,还被朝廷罚俸半年并在诏书上训斥了一番,朝廷甚至要求刘永锡立即率部离开京口,并把防务交给实授的京口镇总兵黄蜚。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刘永锡根本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虽然丢了署理京口镇副总兵的位置,但现在他已经是实授的临淮关总兵,而且为了让他离开京口到临淮关接防,朝廷已经答应把之前拖欠的一切钱粮都给他补足了,甚至还愿意加发一大笔开拔费。

现在朝廷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当初让刘永锡就食京口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把刘孔昭、刘永锡父子的兵马分开才能大小相制中外相维,所以给足了甜头。

只是刘永锡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朝着代表张皇后专程渡江的史朝立问道:“立哥,现在朝廷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为什么要特意给我这个临淮关总兵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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