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长庚在屋里打五行拳,听见外面有太监叫他,才慢悠悠地出门。
桂海把所有太监宫女叫到一起,点卯。
“各位小主,小祖宗们,咱家给你们请安了。”
桂海开口就阴阳怪气,整得太监宫女们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们都非池中龙凤,早晚也是要从咱们这昭阳宫飞出去的。但你们攀高枝儿前至少得给咱家说一声,别让咱家蒙在鼓里,最后才知道。”
说完,他看了赵长庚一眼。赵长庚连忙低头认错。
好在他昨天是直接向桂海请的差事,倒也不算是自作主张。
桂海继续道:“今儿个咱家就给你宣布一件喜事,咱们宫的杂役女使,小翠儿,今儿个正式被封为选侍贵人。”
几个太监宫女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大雍朝后宫妃嫔等级分为皇后、贵妃、妃、嫔、昭仪、婕妤、美人、选侍、淑女九个等级。
各个等级自然也是鸿沟巨壕,但比起普通太监宫女,那是阶级跨越。
在皇宫之中,宫女要想快速出人头地,只能爬上龙床。但这条路是绝路,一旦不成功就粉身碎骨。
所以幻想的人多,敢真的付诸实践的少。
太监要想快速出人头地比较难,除了混到贵人身边当近身太监,只剩认干爹这一条路。
干爹嘛,从古至今都是那个作用。
对于提醒眼前这群太监宫女别冒险去学小翠,桂海也只能点到为止。
万一那个头铁的真的再去搞成了,以后就成了他的主子了。
点卯结束后,桂海把赵长庚单独叫到房间里问话。
“你昨晚没学小翠儿?”他问。
赵长庚马上反应过来,昨晚他和小翠给管事太监递银子的事恐怕桂海已经知道了,他不敢不承认。
“昨晚小翠跟我说递银子可以求管事公公安排好一些的差事,我想见见世面,就给了他二两银子。”
桂海瞟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别学那些坏主意,当心哪天掉了脑袋。”
赵长庚连忙道:“多谢公公指点,小的省得。”
“练武是一条正途,虽然你这个年纪才开始有点晚了,但到四五十岁未尝不能突破筑基。”
“多谢公公指点。”
“去吧,咱家乏了。”桂海厌烦地挥了挥手。
赵长庚退出房间,回到内院便摆开架势练拳。
当着人面,他按照拳谱打一遍,又会再胡乱打一遍,以防被别人学去。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太监,天天顶着烈日练功。
有人摇头,有人嘲讽。
期间,又听宫里传闻,小翠被太医查出了喜脉,景王大喜过望,直接封她为昭仪,连升三级。
赵长庚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一月之后。
赵长庚早上正练着拳,忽然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他感到体内的劲气比起当初,浑厚了不止十倍,并且越来越难压制,正在五脏六腑里四处冲撞,想要找到出口。
赵长庚一直压制住没有突破筑基,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速度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再这样憋下去,恐怕要出事。”赵长庚心道。
反正那天他给桂海吹牛说自己这套功法来自梦中仙人,应该也能糊弄的过去。
不如今日便突破筑基,武道入品!
想及此,赵长庚翻出当时桂海送的《武道修行要论》,将里面写的突破筑基要法读了一遍,准备突破。
武道入品,入的就是九品炼筋境。
炼筋境的意思就是淬炼人体内的筋肉,让其达到一种最强悍的状态,炼筋巅峰肉身可抵抗普通凡人的刀兵伤害。
筋肉是人身体内力量传递的末端,更是力量外泄的出发点。
武道入品以筋肉为基础,是有逻辑的。
按书中所说,修炼者要尝试将体内的力量向四肢引导,并汇聚其中。此事必须要在有经验的前辈指点下进行,如果劲气在体内走散,前面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赵长庚没有前辈可以指教。
桂海跟他的关系,仅仅止于一个看着长大的叔辈,本质上还是上下级关系。
而且他不知道桂海是否乐见他武道入品。
不如我自己来,反正错了再花一个月重新汇聚劲气便是。
第一个后代已然可以稳妥出世,他现在过两天才算老了一天。
赵长庚扎稳马步,平心静气地感知着那股力量,将其分为几份,然后慢慢地引导它们停留在双腿、双臂、腰、腹、背、肋下等处。
书上说的是四肢,但他学过现代知识的他知道,带动全身肌肉的出拳,威力才能最大。
腿法也是如此。
等劲气在这些部位汇聚后,他并不着急让其外泄,而是反复调动东劲气去冲刷旁边的筋肉,等身体的忍耐度达到极限,再突然释放。
轰的一声。
他旁边的木桌被掀翻,连房门都被那股劲气冲得吱呀作响。
“这就是入品了?”
赵长庚惊喜地举起双手观察。
当然,身体从外形上看不出来差别。但内在的差异却和刚才大相径庭。
最主要的就是身体肌肉经过劲气涵养和冲刷之后,它们的韧性得到了大幅提升,能够将体内的劲气快速爆发出去。
之前的筋肉像是一根棍子和一根绳子,武道入品的突破就像是将它们组装成了一张弓。
弯弓如满月,蓄力而待发。
赵长庚忍住心里的激动,又练了一边五行拳,然后将体内产生的劲气汇聚到右手,接着一拳朝地上砸了下去。
“嘭!”
地上的水磨石地板应声碎裂,底下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凹坑。
这一拳,恐怕有百斤之力!
赵长庚收拳,然后将屋里收拾了一番。
桌子碎得有点彻底,拼是拼不好了,只能去给桂海报修。
他理了理衣服,又揣了二两银子,朝桂海的房间走去。
“公公,小的有事禀报。”
赵长庚在门外垂手而立。
“进来。”桂海懒声道。
“公公,小的闯了个祸事,把房里的木桌打坏了。”
赵长庚说着,双手捧着银子递了上去。
“唔,无事,我托内务司的太监来修。”
桂海皱着眉瞟了一眼银子,翻身睡觉。他床边的小林子取过银子,朝赵长庚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正转身要走,忽然听见桂海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桌子怎么就弄坏了?”
赵长庚此次来就是想择机汇报自己突破筑基一事,因为桂海也修行武道,这事迟早会被他发现。
还不如主动坦白。
“禀公公,小的,武道入品了。”
“你武道入品?”
桂海猛地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