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坍塌

听到了陈宸的声音,陈鹤朗的心脏再次高高悬起,他们有枪,如此招摇的从天而降,一定会被当做靶子。他努力眯起眼朝那个方向看去。

逆着光,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持着突击□□,枪足足有半米长,弹夹填满,通体泛着寒光,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枪口正朝着他们隐藏的方向,手指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开枪。防弹衣上的警徽璀璨夺目,茶色的护目镜扣在脸上,镜片下如狼一般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那些马仔失去了头目,群龙无首,更被他的出现吓得不敢动弹。

钢索贴着窗框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从近十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缓降装置使他平稳落地,扬起地上的灰尘。

“放下手枪!否则我有权利开枪自卫!”

空气凝重得接近固态,双方剑拔弩张,陈宸在明,狙击手在暗,毒贩们躲在角落的货架后面,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趁着僵持的几秒,陈宸快步向他走来。迅速从包里拿出防弹衣将他裹住,割掉了他手脚绑的麻绳。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无论遇到什么状况,处理危机一定要冷静,可他看到至亲满身鲜血,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他根本无法冷静,甚至不想考虑什么纪律、法律,恨不得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看到他哥修长的手指上被钢针穿刺的指甲,血液已经凝固了,手指还在生理性抽搐,他的心就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只觉得空气稀薄得无法呼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正在发颤:“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乖,不晚。”陈鹤朗努力地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眯着眼安慰道。毫不怀疑如果时间充足,他的小哭包绝对会掉眼泪。

眼看着陈鹤朗已经被保护起来,情况越来越不利,有毒贩小声说了句:“不能让陈鹤朗跑了!”

陈鹤朗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就算他们今天不死,若是一切被警察知道了,他们也活不成。

他们像醒悟过来似的,再次举起了枪。陈宸急忙将他哥的脑袋按进了臂弯里背对着那些人,另一只手举着冲锋枪朝着天花板,扣下扳机,几发子弹不断射出,留下了连串的洞眼,

“我看谁敢开枪!”

“陈宸,情况如何?”耳机里传来余文鑫的声音,大概是听到了枪声。

“人质暂时安全,目前正在营救,可以按计划升起绳。我们可能遭到围攻,狙击手随时准备。”

“好,我们已经将所有门封死,特警队立刻从门突破,配合你撤退。”耳机传来余文鑫压低的声音。

陈鹤朗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攀上陈宸的脖子:“如果我死了,你要把这个信息带出去,刘云飞是流萤的头目,他就是国王牌。”他凑得离耳麦很近,声音放轻,气息扫在陈宸的侧脸,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此消息一出,陈宸难以掩饰脸上的愕然,一直寻找的国王牌,竟然就是委托人本人。他彻底明白了为何对方非要杀了陈鹤朗不可,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C城首富竟然做起了杀头的生意?!这个消息足以轰动全国,改变C城的财富格局,甚至涉及一系列权*利斗争。

陈鹤朗的话不只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耳麦里的一众警察听的。耳机里沉默一片,他们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他知道陈鹤朗在担心什么,万一两个人都没能出去……

“嘘,说什么傻话,我们都能出去的。”他将陈鹤朗摁进怀中,扣上两件防弹之间的安全扣。按下作战服的红色按键,钢索开始收紧,他的枪对准了毒贩的方向,双脚逐渐腾空。

“轰”的一声巨响,正门被强行破开,是特警来了,他们迈着训练有素的步伐涌入,马仔们更加紧张,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还没从刚才极度震撼的消息中缓过神,张希希迅速地将消息传回总部。

余文鑫在一旁指挥:“特警破门顺利,尽量活捉,注意安全。钢索继续上升,速度可以快一点。”

“等等,什么声音?”

先是某种低频的震动声,再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后撤!!全部后撤!!”

在防弹装甲车里待命的每一个人,看到了这此生难忘的画面,特警们从仓库里扑出,狂乱的脚步透露着惊慌,甚至扑倒在路旁的地上,灰色的烟尘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几层楼高的厂房直接消失,烟尘顷刻间将所有人都淹没。

“陈宸……陈宸!醒醒!”由远及近的呼喊,似乎响了很久。

他努力地睁开眼,然而视线范围内一片漆黑,鼻腔里完全是灰尘与血液,铁锈味满溢口腔。

“哥……”他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断裂的骨缝里挤出来。

“你醒了!”黑暗中,冰凉的手指贴上他的侧脸。

“哥,是梦吗?”他感觉自己还飘在天上,转眼间被绞入疼痛的漩涡里。

“不是梦,我喊了你好久。”陈鹤朗的声音里带着点哑。“我都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他强压住声线里的颤抖。

“我没事,只是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陈钊了。他不人不鬼的,头上还带着血窟窿,他说,我弑父、luan伦,他是来带我,下十八层地狱的。”他说得很急,说完这段话,缓了好一会,呼吸不上来,好像生怕再慢一点,就说不出口了。

“让他滚,你不会下地狱的。”

“我说要是哥、愿意和我一起,我下十八层地狱也值了,但是还没有。所以我不跟他走。”说着说着,他咧开了嘴角,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陈鹤朗听到这,心中揪成一团。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呢。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陈宸这样?

“然后我就听见,你在叫我。你来了,拉着我的手。我们变得很轻,你带着我,跑得很快,略过草原、沙滩、雪山、沙漠,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他还能回忆起那触感来,细腻的沙在趾缝间滑落,海水温暖潮湿,新鲜的嫩草会挠得脚底微痒,他牵着陈鹤朗的手,他们好像脱离了躯壳,灵魂乘着风不断地跑啊跑,是那么的自由。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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