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花园别墅,花团锦簇,芬芳四溢,但房间里的气氛却与这的场景极不相称。
“都安排好了吗?”
“是,小岳已经按计划到达既定位置,相信他一定会不辱使命,张总,您可以放心了!”
刘栋对坐在暖炕上正把玩着旱烟锅的这个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很好!“
赞扬他的是一位操着西北口音的中年男子,他中等身材,面皮白细,满头的黑发却如钢针般直立。一双鹰眼,透闪着洞察一切的神威,把面前的刘栋望得心惊肉跳。
”这里面是五十万,你先用它打发那位憨熊,等事成之后,我自会给你十倍于这个的报酬,足足可以让你带着全家到一处圣地过上安然无忧的生活。至于去处嘛,我早已给你谋划好了,你只管放心地去做就行了!”
刘栋内心叫苦,这就意味着自己即将永远地离开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从此开始浪迹天涯。他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但他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勿容置疑,每一句都让他寒彻心底。
“是,我一定尽到全力!”
刘栋颤抖着双手接过金光闪闪的银行卡,攥在右手心里,鞠了个躬,闪身走出大门。
眼望着刘栋走出了大门,这位被称为张总的人一挥手,一个身材矫健的后生,快速冲了出去。而他却仍然坐在炕上,用火柴点着了烟袋锅,空气里立刻缭绕着香甜的气息,醉人心脾。
只见他猛吸了几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串烟圈,眼望窗外,一丝不容察觉的微笑浮上脸颊,胸膛里,一个声音在狰狞地嘶叫,“我才是主宰!”
......
满庭芳的脚步刚落尽三叔家的门槛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欢笑声。
竟这么热闹,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呢?
走到门口,她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
“庭芳来了,快进来吧,看看小三子给我们找的保姆!”
出门迎她的是三婶。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他说过!”
满庭芳的言语中透着一些不满,这令三婶子有些尴尬,不免在心里嘀咕:
这个小三子,怎么事先没跟侄媳妇说声呢?是忘了还是咋地?这样一来,倒像是怕她知道似的,反叫人觉得很不得劲。
刚一进门,满庭芳就被眼前的英俊的后生吸引住了。只见他正娴熟地给三叔做着按摩,对来人置之不理。三叔则躺在太师椅上舒服得咧着大嘴嗯嗯叫着,顾不上和她搭话,只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
“三婶儿,这就是......?”
满庭芳回头看着三婶问道。
“对,就是这个孩子!”
三婶子笑嘻嘻地回答,满眼里都是对这个孩子的慈爱,叫她觉得奇怪。
年纪轻轻的,连个礼貌也不懂,真可惜了这一身的好皮囊!三叔和三婶子是老糊涂了,怎么只要来个人就喜欢成这样!
“这孩子,是个聋哑,据三丰说是从一个什么澡堂子里招来的,按摩的手艺特别好!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他三叔需要人照顾,就把人家请到家里来了。还别说,你三叔觉得,这孩子按摩得还真是好,有空啊,你也来试试!”
什么?从澡堂子里招的?家里也不是没有洗浴的地方,他怎么去了澡堂子?
满庭芳看着这个男孩,一脸的疑惑,转而一想,心下明白,好你个王三丰,居然去了那种地方!回去再跟你算账。
再细观这少年,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光景,相貌惊人,如果不是残障,他的父母又怎舍得他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遭受污荼?
满庭芳内心叹息着,似乎也理解了王三丰把他招出来的良苦用心,对三丰的懊恼也跟着降了几分。她见三叔没有要停止按摩的意思,索性从包里抽出个银行存单来,递给了三婶。说道:“这是三丰还欠的五万,加上应该补偿的存款利息,一共五万二。婶子您收好,密码是三丰的阴历生日!”
三婶子接着存单,摇头对满庭芳叹道:“哪有那么些利息呢,你这孩子,就是较真!”
“您拿好了,以后可别再随便上当了!”
满庭芳放下这句话,转身想走,不想却被三婶拉住了。
“庭芳,你和小三子是不是闹矛盾了呀,怎么话都说不到一块去了。我和你三叔都挺挂念呢。唉,我们老了,也搞不懂什么投资,能拿出钱来给他,也是想帮帮他,什么利息不利息的。那个投资的事,现在你俩说的都不是一个调调,我们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不管怎么说,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为钱的事闹不痛快!唉,没了家和,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三婶子意味深长的话,在满庭芳听来十分在理。她感激老人的关心,又不想他们为此牵念。便对她笑笑说:“没有您想的那样,我就是怕他冒风险,现在钱已经追回来了,这事也就了了,您和三叔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
满庭芳从三婶子家出来,就直奔海南路上的吉檀瑜伽馆而去。
王晓华早已等在那里调理气息了。
“我还担心你出不来呢!”
满庭芳换上瑜伽服,对正在闭目盘坐的闺蜜打了声招呼。
“只要想来,办法还不总是会有?“
王晓华微微睁开双眸,说话时脸上浮现出一幅不屑一顾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这个闺蜜此时的智商成问题,象她这个岁数的人,还提这样的问题,真是幼稚得可气。
“那这次你出来,又以什么借口?”
对于闺蜜的反应,满庭芳习以为常,这几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晓华的冷嘲热讽,但不知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因为晓华自始至终都是以真实面目对她,但就这份真诚,满庭芳就觉得可以忽略她的态度。
王晓华抻了个腰,话语轻飘飘地答道:”我j今天对领导提了个建议,说应搞个院外药品店分布情况调查,她就把这项任务交给我了。本人争取到了三天调研时间。领导还给我配了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助手。”
“哎呀,真是哄死人不用偿命啊!那你就不怕一朝被戳穿了?”
看着闺蜜的一脸得意劲,满庭芳有意警醒她别得意忘形。
“不怕,本老太早在之前就已经把这些情况摸得烂熟于心了。这次出来,只不过是把之前为此付出的时间给找补回来罢了,心安理得!”
“原来如此!那大学生呢?也放羊了!跟着你这混世老油条,就学不出个好来!”
王晓华对闺蜜的免疫力特别高,对于满庭芳的这番奚落根本不放在心上,还理直气状地说:“我给她放了两天假,只要最后一天把调查报告给我整出来就行。到时我把数据一填,就一切OK!”
“你们呀!就这样拿着人民的俸禄混日子,真是禄蠹!”
“别拿自个当人民的代言好不好?像我这么有良心的医务工作者,已经属少数了!你也不想想,和那些个蛀虫比,我怠工两天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贪钱,你贪的是时间,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您过奖了,就我这样一不贪图富贵,二不以权谋私,三不欺压病患的,小巫,算不上!”
“那算什么?,那就算个小巫的魔杖吧,助纣为虐的帮凶!”
“你才是帮凶呢!”
王晓华忽然变了脸色,把俩大眼珠子瞪得滴流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满庭芳不理解王晓华为什么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情绪起伏会这样大,只好把话题暂放一边她对王晓华说:“好了,我们可不是来吵架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有那舒缓的音乐照旧悠悠荡荡地在空中飘扬,环绕着两个不服老的灵魂,让它们在冥想中被依附、抚慰,使刚刚激起的火药味在音乐的丝丝缕缕中慢慢消逝。
“你托我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
王晓华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把满庭芳惊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