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自信嘛，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哪来的，迟早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一个普通人，真的是……”
直到走出了空地，回到小镇的石板路上，宁亚子依然在充满怨念地碎碎自语道。现在的她，不像是那个英气勃勃，仗义勇敢的女侠，倒像是个怨妇，埋头嘀咕着自己的丈夫。
边扬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这就是耍帅的代价吗？
“呼，”又念叨了一阵，宁亚子出了口气，勉强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了回来，“我们先回去找文姬和伯青吧。”
“好，”见宁亚子恢复了一点平时的状态，边扬应答了一声，随即严肃地说道，“宁亚子，我想了解一下妖术师的具体能力。”
“为什么？”宁亚子随口问道，心里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是将边扬视作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普通人的话，现在，她真正把边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和合作者，这需要平等的态度。
边扬往前走了几步，表情依旧十分严肃:“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们能看到那副眼镜，那个段小楼肯定也看得到，他是从我这里窃走眼镜的，不可能不认得我。所以，无论如何，段小楼那边都是个陷阱，不能再往那边去了。”
“而喻文良，则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杀掉邬汉成之后，他直接去了戏园那边的豁口，证明他是有计划的，有准备的。如果段小楼真的不能离开戏园，那么喻文良，将极有可能得到他的馈赠。只要我们两三天之内不去找段小楼履行约定，他就一定会出手对付我们。”
“所以，喻文良会成为对付我们的武器……”宁亚子明悟地点了点头，迅速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问题，“不要担心，他不是超凡者。”
“如果是超凡者，我早就看出来他有问题了。他也没有携带什么强力的超凡物品，这些都在我的侦查范围之内。对于我来说，序列7以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躲过我的观测。”
听到这里，边扬微微点了点头，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情况，就是喻文良也是强力的超凡者，而宁亚子一时大意没有观测到他。现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排除了，最起码排除了一部分。
不排除喻文良迅速在几天之内成为超凡者的可能性！
但对于那种情况，边扬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他不会去预防这种情况。
宁亚子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重新走动了起来。
“接下来我说的所有话，你都不能外传。嗯，如果我们都活着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会让家族里的强者拟定一份契约，保证你守秘。如果我死了，我也希望你能保持守信的品格。”
“我绝不会外传接下来听到的任何一个字，如果失信，生无可恋，死无全尸。”边扬严肃地承诺。
宁亚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前方。
“妖术师途径，是我宁家掌握的一条完整途径，完整途径的意思是，从序列9到序列1，每个层次上都有相对应的超凡职业，彼此衔接，没有缺失，没有更换，一直到底，”宁亚子捋了捋自己的短发，嗓音恢复了最初的清冷，“这条途径也被称为妖灵途径，洪荒途径，妖族途径，核心能力，集中在妖和灵这两个字上。”
“妖术师是这条途径的名字，也是这条途径序列9的职业名称。妖术师的核心能力只有一个，叫做伴生灵。”
“伴生灵，即先天伴生的灵体，随主人的降生而孕育，并在主人晋升序列9之后唤醒。每个妖术师的伴生灵都不一样，大多呈现出动植物的形态，并将伴随主人一生。不同的伴生灵，能力也都不同，但基础能力是相通的。伴生灵与主人共享五感，没有自我意识，但在一定距离之内，可以由主人操纵，或者极短距离内更换位置，不会有什么精神上的负担，这是本能。”
听起来和武魂挺像的……边扬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嘀咕着，拿自己最熟悉的概念来和宁亚子的讲述内容做对比。
“我的伴生灵就是两只猫，白猫通神，黑猫通鬼。白猫，可以增强我的体质，让我短时间内力大无穷，反应神速，身轻如燕，呃，对比的话，我曾经靠这只白猫拿到过泰国地下黑拳场的冠军，80%的对手都是被我一拳打下去的。另外，白猫还能让我始终保持神智的清醒。”
边扬怪异地看了一眼一旁身材不高，婀娜苗条的少女，很难想象这种体格的她居然有过这么彪悍的战绩。
“黑猫通鬼，所以，我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道术，比如洞察怨灵，结阵画符，沟通鬼魂。黑猫本身就有鬼魂化的能力，可以混杂在怨灵堆里，气息上不会被分辨出来。另外，凭借黑猫的特异，我也能短暂地躲进阴影里，或者变成鬼魂，但是那会很容易被发现，变回来也会虚弱很长时间，所以，我不会使用这种能力。”
听着听着，宁亚子突然发现边扬捂住了自己的脸，于是疑惑地问道:“有事？”
“没事……”边扬闷闷地回答道，“我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边扬直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询问宁亚子能力的时候，对方给出的回答。
“只是一些普通的通灵驱鬼法术，还有一点格斗能力。”
这tm是一些普通的法术？一点格斗能力？你们超凡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吗？或者说你们都是老凡尔赛玩家了？给我们普通人一点尊严好吗？
由此来看，即使只是序列9，战力也远远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了，即使是在对应领域刻苦训练几十年，再加强大天赋的普通人，也未必能和稚嫩的序列9相比拟！
“这就是超凡。”宁亚子点点头，略微自豪地说道。
“接下来，我们首先要保护好伯青和文姬，”边扬嘴角一抽，强行扭转了话题，“相比于我们，他们两个更弱，更容易慌乱，而以喻文良表现出来的隐忍和冷酷，肯定会选择他们作为突破口。”
“这是我们的机会，”宁亚子点了点头，自然地接过了话题，“我已经在院子里布置好了一些简单的阵法，如果有人敢贸然闯进来，我就会立刻有反应，同时入侵者也会遭受重创。妖术师没有这种能力，但我略微借助了一点伯青带的那东西的力量，即使我离开院子，只要伯青在那里，阵法就会一直保持下去，而且伯青是绝对安全的。”
也许可以靠这一点把喻文良钓出来……边扬突然有了个灵感，并旋即确认起来。
“你觉得喻文良对你，对伯青的那东西了解多少？”
“他应该了解我的能力，了解妖术师的能力，”宁亚子想了想，“我大概清楚是谁在他后面提供支持，对方肯定很熟悉妖术师途径，我的情报也不是很难搜集。但伯青的那东西，他们应该不清楚，只知道那极为宝贵，值得铤而走险，打破规矩。”
打破规矩。边扬挑了挑眉毛，暗自在心里记下了这个词语。
“说实在的，伯青那东西，我都拿到手里过了，都看不透那东西的层次和能力，”宁亚子突然又笑了起来，“那至少有序列6，或者序列5的层次，但和你的手表一样，都属于超凡内敛，轻易不会外泄的状况。它外泄出的力量，都被我拿去布置了阵法，所以，在丧葬店的时候，伯青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控制住。”
原来如此……边扬恍然大悟，对当时发生的情况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被怨灵附体的自己去袭击将伯青，不是运气，也不是随机的选择，而是有针对性的！
将伯青携带着一件非常强力的超凡物品！
“好，我的想法是……”边扬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
戏园，阁楼内。段小楼端着茶杯，翘起双腿，悠闲地看着喻文良坐在桌子对面。此刻的对方，头颅低垂，脸色苍白，双目血红，浑身战栗，活像是被怨灵附体的状况。当然，段小楼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不至于让对方失控，也不会给对方超过自己的能力。
“如此，强大，的力量……”许久之后，喻文良发出了像铁板摩擦一样粗粝的声音。
“是的，简单的任务，丰厚的报酬，”段小楼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随意地说道，“记住，只要把那个叫边扬的人带回来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看来，边扬，很特殊。”喻文良冷笑了一声。
“这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段小楼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看书架上摆着的那副眼镜，不由得啧了一声，“要不是我的失误，我也不会和你合作。”
“我，今晚，就去。”喻文良沙哑地说道。
“今晚最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段小楼微微一笑，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根据你的讲述，我认为，还可以再做一些额外的准备。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