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这么喜这欢我们广州 冻死你个北京佬!……<!>

【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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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叶医生招呼他们:“快进屋, 外面冷。”

叶印阳进去喊爸妈,章茹也跟在后面喊:“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欢迎你来。”叶医生去接行李, 也把两个人接到客厅:“先坐一下,饭马上好,这里有点吃的,你们先垫垫肚子。”

茶几上有零食和水果,章茹听叶印阳跟他父母介绍自己:“章茹,可以喊她阿茹。”

章茹也点点头:“喊我阿茹就可以。”

“好的好的。”人一紧张就容易重复说话,叶医生让他们坐,也叫叶印阳带章茹到家里转转,旁边一直安静的傅洁忽然开口:“先喝点茶吧, 外面太冷, 别渴到了。”

“好喔,我是有点渴。”章茹坐下来喝茶,温温的茶水落肚, 叶印阳问:“还冷吗?”

“好多了。”胃和手脚慢慢都舒缓开来, 章茹吃了点东西, 坚果水果还有一盒各种图案的巧克力,里面夹心也不同。她掰一半给叶印阳,吃完后叶印阳牵着章茹:“我先带她上去。”

房子是复式, 有上下两层。

章茹跟着叶印阳上去, 小声说:“你妈妈好漂亮。”好有气质, 是打扮不出来的气质。

叶印阳握了握她的手,带她在二楼转一圈:“我就住这里。”

“哦哦,好大啊。”这么大房子在北京应该值不少钱,章茹边转边说:“你们家条件好好啊。”

她好认真在参观, 摸摸墙,看看门背,比划比划衣柜,叶印阳笑:“普通家庭而已,算起来,你们家里做生意不是条件更好?”

普通家庭?章茹回头看他:“你开玩笑啊?”他爷爷是老专家,在医院她都听见喊教授喊老师的,他爸妈也是医生又带学生,这都是硬实力。

叶印阳过去刮她额头再拎拎衣领子:“外套脱掉吧,太热了。”冷热一交替,她脸上像要沁汗。

章茹一边脱一边嘀咕:“你不要欺负我不懂啊,我知道医生收入不低的。”

“不是说这些,自己做生意还是不一样,思维的出发点和目标的长期性都有区别。”

章茹似懂非懂,她身边做生意的太多了,没什么太大感觉,而且她又不会做生意,家里酒楼都是她哥在管:“我觉得都好。”但最好的,还是大冬天的暖气!

太舒服了,跟冻死人的室外比起来,这里简直舒服到吐。

脱掉厚重的外套,章茹感觉一身轻,她在叶印阳房间走来走去,看到自己之前送的老夫子漫画,翻开就见自己写错的名字,还有年代久远的,她抽象的几幅圆珠笔画。

见叶印阳过来,章茹啪地盖上:“是不是叫吃饭了?我饿了。”

走下去,菜摆了一桌,都是叶印阳爸爸张罗的:“我不太会做菜,阿茹你将就着吃,要是不合口味一会叫个外卖,没事的。”

章茹正吃他溜的鱼片:“很好味道的啊。”又鲜又嫩,没有腌过度的味道,刚刚好。

叶医生笑笑:“论吃,北京这边还是比不上广州。”

说到这个章茹可不谦虚:“我们家就是正宗粤菜,您下次回广州,一起去我们店里吃啊。”

“好,一定去。”

叶印阳爸爸很和颜悦色的一个人,话也主要是他在说,而章茹又是有人聊就能一直说的那种,两个人聊章记的酒楼,聊记忆中的广州,也聊两地的气候,从饭桌上聊到客厅,直到章茹开始打哈欠。

叶印阳敲敲她手背:“上去睡会?”

“好。”章茹确实有点犯困,起来跟长辈打声招呼,跟着他上到二楼。

拽掉内衣在床上躺一会,叶印阳下楼取行李,章茹隐约听到一点说话的声音。

等了会,叶印阳把行李箱推进房间,见他进来,章茹眉毛一扬:“说什么了?”

“说另一套房子在让人修暖气,你要是住不习惯,让我带你去那里。”

“离得远吗?”

“开车二十分钟,跟汪达富一个小区。”叶印阳在行李箱给她找睡衣,找到放过去,再把掉下来的内衣挂旁边:“你要不习惯,我们晚点就过去。”

“没事,就住这里吧。”这里暖气好舒服,章茹叉开手脚滚来滚去,有点不想动了。

元旦三天假,章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家里。

叶印阳带她出去玩,带她听评书听相声,章茹说:“我们也有相声,还有脱口秀,那个栋笃笑你听过没有?”

叶印阳当然听过,她经常在家刷,然后手脚在床上划来划去地笑,偶尔还硬要跟他说笑点但又讲不清楚,最后扔下一句你不懂粤语,自己又盯着视频去傻乐。

还很记恨说她普通话不标准,来北京后每次讲到东城西城都要盯着他的眼睛说,咬字就跟咬萝卜丁一样用力,但城市如果被读作“尘世”,也算一种不经意的哲学。

章茹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跟哲学搭上过边,她跟着叶印阳又去了四大爷家,还跟四大爷养的哈士奇在胡同里兜两圈。

回来时狗绳绕腿,自己差点给绊倒,指着那条哈士奇跟叶印阳说:“我哥家里有条叫lion的边牧,也是灰白毛的,跟罗汉好像。”顿了下小小声补充:“都傻更更的。”

叶印阳在她朋友圈见过lion,章茹和猫都吵得起来,说狗坏话也见怪不怪了。

章茹还告状呢:“它刚刚在胡同跟快递员手里的扫码器干上了,非要人家拿那个红外线的光往它身上扫,还不给人家走。”

“汪!”罗汉好像听懂说的什么,昂起头冲章茹叫唤,章茹才不怕,一遍遍去撸狗头,撸到最后关系修复,还一起去逗架子上的鹦鹉。

趁天晴,叶印阳去跟四大爷把爬架修整了一下,再回来时,听见章茹在教鹦鹉叫靓女。

四大爷那只鹦鹉一直问:“您说什么呢?”或者:“没听清,劳您再说一遍?”

她不厌其烦,真就一遍遍教。

叶印阳站着看一会儿:“别教了,它在耍你,压根不想学。”

章茹不相信自己被一只鸟给耍了:“怎么会?它在跟我说话。”

叶印阳想笑:“它跟谁都说这两句。”这只鹦鹉以前嘴太碎,谁来都爱逗还什么话都学,四大爷嫌它招烦就教了这么说,结果它现在什么都不学了,见天跟个录音机一样盘人。

章茹怒了,一指那只鸟嘴:“你条粉肠!”被只北京鸟儿给欺负了,她怂恿罗汉:“骂它!”

罗汉冲鹦鹉汪汪叫,鹦鹉鸟小胆儿大,那一缩一缩的脑袋忽然来句:“二孙子哎,跟你爷爷瞎叫唤什么呢?”

罗汉一歪头,这个辈分章茹就搞不懂了:“你比它小很多吗?”

一人一狗一只鸟儿,八百年没这么热闹了,四大爷探头一看:“好家伙,跟我这儿搭戏台呢?”

叶印阳笑得不行,把章茹拉出去院子里摘山楂。

树上零星挂了几个,章茹摘下来尝一小口:“好苦。”

苦是正常的,毕竟山楂这个月份早该掉完了,叶印阳说:“吃点苦的好过被鸟逗。”说完被章茹硬逼着吃掉另外一半的山楂。

四大爷家待一下午,章茹吃到了家烤的羊排,还有腊八蒜炖带鱼和烩酸菠菜汤,陪着老头儿整上两口,回去时给北风一吹,章茹想起自己听过的几句北京土话。

她问叶印阳:“尖果儿什么意思?”

“哪里听来的这个词?”

“你管我呢。”章茹问:“我听说是漂亮姑娘,对不对?”

叶印阳试了试她的脸温,因为喝过酒,寒天冻地她一股热辣辣的俏劲儿,哈一口气都是烫的。

“我算尖果儿吗?”章茹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咬他嘴巴。

叶印阳低头跟她在墙角亲了一会,亲完拉她往旁边走,章茹使劲问:“我算尖果儿吗?”

“有车。”迎面一辆三轮,后面还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叶印阳让她看路,章茹直接拽住他:“不说话别想走!”

叶印阳看这不依不饶的劲儿,忍俊不禁:“你这是喝急了眼的皮猴儿。”

章茹记仇,到家时特地把手套摘子,等手足够冰,两只冰刀一样的手往叶印阳衣服里钻:“冻死你个北京佬!”

“跟谁耍横呢?”叶印阳把她按住,学她一样要把手往她肉上贴,章茹捂紧了衣领大叫:“动口不动手,动手是走狗!”

两人一路缠闹回到家里,打开门叶家父母都在,往客厅看着他们俩。

章茹手里还抓着叶印阳眼镜,伸手递还给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喊人:“庄叔,傅姨,下班啦?”

“对,刚下班。”叶医生让他们快进屋:“外边冷吧?”

章茹说还好:“今天不怎么冷。”

“来,喝点茶暖暖。”

“好喔。”

章茹走过去,在客厅喝两杯去了趟洗手间,见叶印阳妈妈在外面浇水,也过去看了看。

一楼阳台盆子很多,花草也很多,章茹弯腰看叶子:“傅姨,这是什么?”

“这叫青叶朱蕉。”

“这个呢?”

“琴叶榕。”

“哦。”章茹比了比,有些叶子够她脸这么大了。

在阳台晃一圈,听到傅洁叫她,指了个龟背竹的芽点给她看:“这个发出来了。”

章如看到那个盆里冒尖尖:“要浇水吗?”

傅洁颠了颠盆:“暂时不用。”

“怎么看出来的,是盆重吗?”章茹有样学样,也摸了摸花盆,想起叶印阳在越秀的家里也有,朝客厅方向指指:“他也养了一盆这个。”

傅洁同样看一眼儿子,声音不自觉变得更柔和:“阿阳小的时候我教过他,他很聪明,学认花木学得很快。”又笑笑说:“北京很干燥,在广州养这些应该会好很多。”

章茹点点头,她们广州都有个别称叫花都:“我们那里很多花啊树的,不过我不怎么叫得出名字。”跟着歪头问傅洁:“您应该也去过广州吧?”

“去过,阿阳小时候在那边读书,跟着他爷爷奶奶。”

“他怎么不跟着你和庄叔呢?”

傅洁苦笑,她也想一直带着儿子:“那时候我们都比较忙。”忙手术忙管床忙评级忙课题,等后面空闲一点了,才又把叶印阳接回北京,没想到很多年后他又去了广州工作,还找到个广州姑娘。

“你也是家里就自己一个吗?”傅洁问。

“我还有个堂哥,孩子一岁半了。”章茹想给她找瑶瑶照片,但手机在充电,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叶印阳在剥葡萄柚,问他:“甜吗?”

“酸。”

酸就不吃了,章茹拿着手机打算走,想想觉得不对劲,回来让他喂了一口:“这叫酸?”闷甜的好不好?章茹瞪眼叶印阳,把他刚剥好的柚子全拿走了,匪气十足。

柚子带去阳台跟傅洁分着吃,顺便给她看瑶瑶的视频。

一岁多的小孩走路已经很快了,动不动就跑,而且人很怪,摔倒了喜欢笑,趴在地上呲着乳牙笑,或者追着去踩自己影子:“很皮的,家里养的狗她都欺负。”章茹说。

傅洁和章茹坐在阳台晒太阳,一股葡萄柚的清香里,听章茹说家里的小侄女,说广州的天气,也跟她东聊一句西问两声,永远有话说,有事问。

傅洁看着听着,感觉她就像一株营养很足根系很强的绿植,有旺盛到用不完的生命力,又像叶盆里最翠也最脆的芽点,不知不觉能把人的目光吸很久。

她们聊天,后面叶印阳跟父亲远远看着,听父亲说了句:“这姑娘挺好的,你奶奶提过很多次了。”

叶印阳想都能想到奶奶的话,有这么一个能说能笑的,家里人气儿才叫足。

元旦后回到广州,章茹仍然在采购上班。

孟珍珍已经升做总助,居高临下,看章茹的时候眼毛都长了几寸:“公益活动我已经预你了,不去扣你钱。”

章茹看屋顶:“谁?什么骑咧怪在说话?”

“骂谁骑咧怪?”孟珍珍按着她:“叶总联系的活动你不去,你不支持他工作?”

公司刚结束选举,之前设私厂的那个被投出董事会,没了他唱反调,现在完全是陈董作主的局面,而且陈董明显就是要把叶印阳往总经理的方向去培养,孟珍珍拍章茹脖子:“你可是家属啊,他当了总经理你就是总经理夫人,不爽咩!”

章茹没理她,一巴掌把人推开,脖子一扭就跑了。

下午跟培训跟面试,章茹把面试的送到一楼,广州跟北京两个季节,稍微穿长点都热到出汗,她看了看势头很猛的太阳,心想这种天气找工作可真辛苦。

年底人员出出入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采购部待离职的名单里,有史琴。

章茹给她做离职面谈,知道她一定要走,想了想问:“你要不要去成都那边?”

史琴翻了翻眼皮:“我去成都接丁凯瑞的位置?”

“你够格吗?”章茹惊讶。

史琴看起来很想发火,收了收下巴说:“我不去,我工作机会多得很,比E康好。”

章茹问多她几句,思索道:“你怕查出你跟黑皮谈恋爱的事?”

问到黑皮,史琴居然看起来有点脸红:“他在这里做挺好的,慢慢做也能慢慢往上爬,E康适合他,不适合我。”

“那他知道你辞职吗?”

“这是我的事,跟他说什么?”

有道理,但章茹觉得没必要:“你骨灰恋爱脑,换个部门不就好了?”

“我换哪里?”

“运营,销售,都可以。”

“运营不懂,销售……我从甲方变乙方是吗?”史琴不感兴趣,但看着看着章茹,忽然笑起来:“你问我这么多,不先关心一下自己?”现在公司不动她,是看在叶印阳的面子上而已,一个VP一个BP,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直维持现在的工作关系。而且以叶印阳的职位来说,章茹就算调岗继续做BP,几个重要的关联部门比如销售研发,她都得避嫌,都去不了。

史琴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觉得章茹肯定在E康待不下去:“你这个脾气,还是回你们章记当大小姐吧。”

章茹低头整理面谈信息,等整理完,很淡定地喷她:“某些人进公司几年原地不动,还有脸说别人,我来采购一年多就升级带人了,工作能力吊打你好不好?”说完抱着电脑走了,心态特别好,半点不带恼火的。

周末家里聚餐,她跟叶印阳一起去。

走进包间,就见小卷毛挂在她爸爸背上,脑袋往前贴,在咬章雪扬手里的婚戒,看一眼章茹,嘴撅起来能挂包。

“没礼貌,叫姑姐!”章茹过去把她扒下来,强行抱到怀里:“我给你买那么多吃的玩的,没心肝啊你。”

瑶瑶辫子被她抓了两下,再给一个北京买的兔儿爷,撅着的嘴终于放下来,笑嘻嘻地喊姑姐,还抱着章茹亲个不停。

章茹给她糊了一脸甜口水,把在北京拍的吹糖人给她看,苏婷问:“北京现在是不是很冷?”

“是啊,冷到爆。”章茹一想起那股寒气都还缩脖子:“讲话跟抽烟一样一直哈白气,不过他们那边有供暖还挺舒服的。”

三十多度的广州城,她们讲了很久的北京,章茹问苏婷:“我哥有没有说什么?”

苏婷看眼章雪扬:“你管他干嘛?”

“我怕他有话讲啊。”

“没什么的,不用担心。”章雪扬要求高但不是不让章茹谈恋爱,碰上合适的靠谱的当然不会管。更何况对他来说叶印阳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人,问问杜峻曹屹山,人品家底家境都能摸清,而且都相处过几次,什么人他自己也看得出来。

苏婷告诉章茹:“他经常跟你们那个曹总吃饭,有什么都问得一清二楚了。”

“对哦。”不说章茹还忘了,章雪扬跟曹屹山是认识的。

晚点吃饭,章茹抱着瑶瑶喂饭,她咬着勺子不松嘴,喂水,她又抱着水壶不撒手。

养个女儿真费劲,章茹好不容易喂完她,等吃过饭带出去透气,一个不注意就见她趴下去亲地板,章茹眼睛都瞪破了,叶印阳过去把瑶瑶扶起来:“地上脏。”

瑶瑶看了看他,不熟,但用手戳了戳他的眼镜片:“姑姐~”

“打你啊姑姐,我戴眼镜的吗?”章茹拆了个棒棒糖给她,还要做示范:“嘬啊,慢慢舔,不要吞。”顶不顺这个小孩,吃蓝莓咬都不咬直接吞的,吓死人。

瑶瑶接过来,顺势靠在叶印阳身上,棒棒糖吃得啵啵作响。

章茹看不懂她:“干嘛老是亲地板?”

叶印阳指指地板:“应该是太亮了,能看到自己倒影。”

章茹蹲下去,同样在地板里看到她自己时,瑶瑶拍了拍她后脑勺,自己咯咯笑,没大没小。

有得吃有得玩,那天瑶瑶闹着要跟章茹回家,章茹拽着叶印阳就跑:“赶紧走,我带不起她。”

一口气回到车里,章茹往后视镜看了看,瑶瑶已经被强行抱走了。

她边发车边喃喃自语:“越来越难带,以后长大怎么办。”

“小孩子淘一点有活力。”叶印阳不觉得有什么:“听说瑶瑶跟你小时候一样?”

章茹不承认:“我伯娘说我比她乖。”

叶印阳看她一眼:“祠堂啃狮头也叫乖?”

真够八卦的,章茹不高兴:“傅姨说你小时候也不听话!”

在傅洁口中,小时候叶印阳是静悄悄搞事的那种。

他很少耍性子,一直比同龄的孩子要沉得住气,有点什么事都自己不声不响去做了,但太冷静太聪明的孩子,有时候做出的一些事让大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比如刚回北京那会他很不乐意,一直惦记要回广州但从来不说,表面上是谁也看不出来,直到有那么一个周末他从家里消失,父母发动所有亲戚朋友去找,最后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找到他,再有个十分钟都检票上车了。

“傅姨说他们都被你吓得发冷汗了!”章茹指责身边这个冷静的犯罪分子:“你厉害啊你,从小就会骗人。”

“有过这种事?我不记得了。”

章茹扭头,看叶印阳借一点酒气靠在副驾装迷糊,她哼哼地笑,扮嘢。

等回家停好车,没进电梯章茹就开始翻和傅洁的聊天记录,翻出他小时候那张照片。

照片是在火车站拍的,那时候的小叶印阳背着书包戴着帽子,面对镜头还一脸镇定,哪怕旁边还有大人在展示他自己给自己买的一张火车票。

章茹越看越有意思:“你怎么这么喜欢我们广州?”她拿着那张照片,各个部位都搓大了看,眼睛鼻子脸型,一边看一边跟现在的叶印阳对比:“你怎么从小就这么正经啊?”用他们北京话来说,应该叫板生。

走进电梯,章茹去掰他的脸:“笑一个啊叶总。”

叶印阳两边脸被她没轻没重地扯开,右手用力把她揽过来,用和她同样的力度掐她的肉:“痛不痛?”

章茹松开手去打他,揪住他衣领:“痒啊。”

叶印阳单臂穿过她的背一夹:“哪儿这么爱闹?”等电梯门打开,直接把她提溜出去。

外面走廊很安静,但坐了个小孩,是邻居家小双胞胎中的一个。

章茹过去问:“你怎么在外面?”

人家问:“你怎么又来了?”

真没礼貌,章茹一听就知道是哥哥:“你做了衰事啊?”

小孩儿又架起手臂,脸一扭不说话。

章茹故意问:“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小孩这回不争哥哥弟弟了,直接喊一句:“我是长子!”

章茹差点没笑死。

她跟叶印阳回到家,正怀疑是不是虐待小孩,叶印阳让她先洗澡:“我去一下。”

“去哪?”

“去趟隔壁问问什么情况。”外面栏杆小孩子是能爬上去的,这么高的楼层安全隐患很大。

“对对你去问问。”章茹也推他:“好好劝一下,这么大不听话正常啊,让他们别跟长子上火。”

叶印阳有点好笑地在她头顶揉一把,出门去找邻居。

章茹靠在门后听动静,似乎听到有几个人走路的声音,过一会叶印阳回来输密码,章茹直接开了门:“怎么说?”

“说他自己要坐外面,因为不想去上学。”

宁愿坐外面也不去上学,犟种来的:“那带回去没?”章茹问。

“带回去了。”叶印阳反手松了松脖子,跟章茹去洗澡准备睡觉。

洗完,章茹摸到他从北京带回来的一条串:“这是什么?”

叶印阳说:“四花铁核。”很久不盘了,没以前那么润。

“这怎么玩啊?”

叶印阳拿在手里搓了搓,这么大个的珠子碰起来的声音是有点解压,章茹上回在北京也看到过,他是真的收藏了好多串,看得她眼晕。

但这时候盘什么串啊,章茹把串拿掉,鼻子拱他:“盘我。”

盘她,雪白的背尖翘的臋,大拇指一按一个印,叶印阳手掌扣住她后颈,亲完嘴唇碰碰她发顶:“我喝了酒。”

他手心温度好高,章茹拉他手放自己脸上:“我就是要久啊,要很久很久……”

她清清亮的两只眼,叶印阳本身喝了酒,视线渐渐不太清明,过程中也不像之前那么总有耐心地磨,章茹摸着他起伏且微微汗的背,心里对这采购大爷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了。”

叶印阳闷在她头发里笑起来,由慢拖变快送,大开大合的接触声里章茹被他拧紧,也拧紧他的一部分。

一月过完,近年关。

这天出去吃了个中饭,文禾买的单,她最近提成陆续到帐,还打算给老家换个冰箱:“我们那边现在买冰箱挺便宜的,都有下乡补贴。”

章茹问她:“你真的要走啊?”

文禾点点头:“做完过年就走了。”

那跟史琴一样,章茹忽然有点惆怅:“你舍得吗?”一个是业绩,一个是对这里人事物也都熟了,重新找工作又要再熟悉,多不容易啊。

销售的BP晶晶也劝她:“真的文禾,我不是为了自己留人指标什么的,我觉得你不要走,你在这里能赚到钱。你一直勤奋又刻苦,客户自己兢兢业业跟了这么久,现在走掉就是拱手把自己的成绩给别人,傻不傻?”

章茹边听边点头,也越想越不对,跟文禾说:“你忘了啊?当时杨宇那个渣滓你都不怕,都要继续回来上班的,别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知道指的是周鸣初,文禾摇摇头:“我不是怕谁……”

管怕谁呢,章茹说:“你再考虑一下,有什么比搞钱重要啊?”

文禾迟疑了下,晶晶直接抓她的手:“你等下就去把辞职申请给撤了,我帮你操作,帮你跟周总说。”

两个人都严肃又认真,文禾笑了下,E康固然有讨厌的人,但同时也有像章茹和晶晶这么好的女孩子,都是真心为她着想:“好,我再想想。”

章茹点点头:“对嘛,再想想,不要太冲动。”说完各回各位,犯困了午休去。

冯婵看她一路走一路打呵欠:“这么困,来姨妈了?”

“是啊。”章茹生理期,困歪歪都正常。

冯婵看办公室没什么人:“你要不要去叶总办公室睡会,他里面不是有个休息室吗?等下人少的时候我喊你出来。”

章茹摇摇头:“我不去。”她找史琴抓了一把红枣放保温杯,自己毯子一盖,在工位上睡了个午觉。

下午时精神好一点,孙正墨请喝下午茶,很贵的一家店。

章茹惊讶,这个抠得要死的孤寒佬,买套要跟女朋友AA,一根数据线都拿绝缘胶布绕了又绕的,居然这么舍得:“你发达了?”

孙正墨不好意思地笑:“都是同事嘛,我看你今天好像不舒服,吃点甜的应该能提提精神。”

章茹看着那一堆东西,好久没说话。

本来章茹肩是肩腿是腿,假假地都是个正到爆的美女,但其他美女不说话是高冷,她不说话就是高傻,呆呆的。

林聪过去打了个响指:“还看不懂咩?人家讨好你啊,叶总女朋友这么大一个坐在这里,会做的都知道要给你买点吃的喝的啦。”而且今天这家店有活动,买一送一不买笨七。

章茹抬头看到他眼里的馋光,给他一个甜甜圈,林聪连忙:“谢主隆恩。”

章茹觉得他上辈子肯定是饿死鬼,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又见他在教实习生:“衰仔,是这个规格吗?你这个单一下出去,绩效给你扣到明年。”

实习生还懵呢:“可我是按单下的啊。”

“是这个单吗?你再看一看?”林聪给他纠错,弄完累得肉都在抖,喘一口气起来看到章茹幽幽的眼神,肉又是一抖,问她:“你撞邪了?”

“你态度好点,不要对人这么恶。”章茹说他:“你忘记你以前什么样啊,自己不还是大把不懂的,搞弯一件事情就吓得失了魂……现在不要飘啊,以后也不要飘,做人生性点,开会积极点,以后不要迟到。”

林聪嘴角一抽:“你要去踩衣车?”

“大吉利是!”章茹啐他:“我又没犯罪,踩什么衣车?”

“那你干嘛交待遗言一样?”林聪伸手摸了摸她那杯饮料:“冰的你喝不喝?不喝我帮你消化。”

死肥仔,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

章茹清了清桌面,坐下来忙自己的事,偶尔指导一下小跟班,也抽空给在出外勤的叶印阳发张自拍,眼球上P两个字:想你。

叶印阳发信息问她:晚上去哪里?

去K11,约了曾可琳吃饭。

会很晚回吗?

干嘛问这个?

好去接你。

不用啊,我自己开车就可以了,跟她又不喝酒。章茹忙完看时间差不多,去人力资源部跑一趟。

去时经过行政,有个保洁阿姨给了她一袋甜角说是家里特产。

“云南特产吗?”

“是啊。”

章茹扯开两边嘴角:“谢谢阿姨。”

保洁阿姨们不关心公司人事变动,跟她们也没太大关系,所以这包甜角章茹开了袋就吃。

看起来像干花生的一条东西,皮很薄很脆,里面的肉吃起来有点像山楂膏,酸酸甜甜很有嚼劲。

章茹抱着去敲曹屹山办公室的门:“曹总。”

“阿茹啊,进来。”曹屹山招呼她:“有事吗?”

“有啊。”章茹先给他分了几个吃的,接着扎好袋子:“我是来跟你说一下的,我想辞职。”

曹屹山顿了下:“辞职?”

“对啊。”章茹看他很错愕的样子:“怎么了吗?”

曹屹山无奈地笑笑:“我觉得你可能要先跟叶总商量下,因为他早你一步,已经说了他走。”,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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