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二次了

“看来老夫的恶名还是有些分量啊!

哈哈哈哈!不过实在对不住老夫,却叫不出阁下的名号!”

赵向民淫贱的笑了笑:

“据老夫所知,杏花源到阁下这个层次的人,貌似没有阁下这么一位吧?”

来者冷哼一声:

“杏江老鬼,小东西留下,我不想和你打,如若不然,你也讨不到便宜!”

“哎呦呵!”

赵向民怪笑一声:

“老头子,我虽然爱占些小便宜,也经常也会顺手偷些东西,但是老头子我还是爱国的!

有他国之使到访,自当全力伺候上,怎敢怠慢?”

来者没有辩解之意,只是再次警告道:

“老鬼,我再说一遍,你莫要自误!”

“哼哼!看来手上许久没见过人命,反倒你们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忘了手段!

老夫我今天可带着锈刀呢!”赵向民拍了拍怀里的刀鞘:

“不想死就动动脑子,莫要说老夫我欺负晚辈!”

“你!”

来者气的不轻,但显然对赵向民怀里的到有所顾虑。

“那有种咱们来武力解决?”

赵向民神态嚣张的说。

“你护不了他一世!”

来者冷冷道。

“嘿嘿嘿!”

赵向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得意一笑:

“那你便能追他一世了?!”

“算你狠!”

来者有些狼狈的飞跃了出去,将身形埋没在夜色中。

但是赵向民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只是死死地盯着来者离去的方向。

约莫一刻钟左右,天上才飘下一个纸条,赵向民抓住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四个苍劲的大字:

“来日方长!”

“总算走了!”

赵向民心有余辜的骂着撕碎了纸条:

“狗日的他国内鬼,他妈的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赵叔,这人是谁呀?”

小二一脸后怕的问道。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小二的问题,只是将面罩扯了下来,月光将他的一张脸映出一片铁青色。

他猛地弓身一阵咳嗽,咳出许多瘀血,方才缓过神来。

小二吓了一大跳:

“赵叔,人没事儿吧?”

“此人内气邪性,不像是正道中人。

且功夫又如此之高,若不是仗着用毒两伤的手段,单单我一个人,是打不过他的!”

赵向民一脸严肃的说。

“这……”

小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想着这样一个高手,我是如何惹上的?

“不过嘛!”

赵向民看着小二一脸幽怨的抱怨道,“如果单论身法,十个他也是追不上我的!

若非有你这个为累赘,老夫我又怎么会和他硬碰硬?”

小二一听,心下十分尴尬,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拿好了!”

赵向民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小二,小二可吓得不轻:

凶手的断指还在一旁躺着热乎气儿呢!

眼看着小瓷瓶马上要摔碎在地上,赵向民没好气的用脚尖一勾,重新拿在了手里:

“老子我要害你,自打卫芊芊第一次打你,你就上天了!

这是解瘴毒的药!”

因为赵向民又提起了卫芊芊,小二刚刚才恢复的心情又一团糟。

僵硬的点了点头,把小瓷瓶拿在了手里。

“吃!现在就吃,我看着你吃!”

赵向民笑嘻嘻的看着小二说:

“这药丸,不用吞服,含在嘴里即可,一粒药丸可以含两天,时间再长就无效了。

瓶子里一共有三粒,吃完了就到树那里取,地方我跟你说过一遍了。”

小二有些无语,于是在一旁白了赵向民一眼,似乎在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嘿,不是老夫我不信任你,这不是怕小二你一时忘了耽误事儿嘛!

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小二将要从瓶子里取了出来,药丸通体乌黑发亮,约有丸弹大小,闻起来有一股清香的气味,十分提神醒脑。

于是小二毫无防备地将药丸放到了嘴里。

顿时,小二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炸了!

将什么卫芊芊啊、什么情怀啊、什么觉悟啊通通炸了个一干二净!

辣!

太他妈辣了!

这老狗果然没安好心!

小二的整张脸先是涨得通红,然后肉眼可见的肿成了水煮猪头!!!

赵向民总算还是没有忍住,笑声之猖獗,将整片森林的所有鸟类都吓得四散纷飞:

“哇哈哈哈哈哈!笑死个老夫我了!哇哈哈哈哈哈!哇哈哈……”

“里秀过币!里过老不湿的东湿!(你笑个屁!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小二的痛觉神经,此时正被无底线的反复蹂躏着,一时间竟然把吐药的事情给忘了,只是口齿不清,恼羞成怒的骂着。

人生一世,最费体力的事情无过于暴怒或疯笑,赵向民哪怕医术再怎么好,也逃不开这个定律。

现如今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么疯笑了半天,也浑身虚脱,瘫倒在一棵树下。

“哎呦!笑死老子了!”

赵向民抚着胡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居然缓不过气来。

过了好半天,赵向民才恢复了一点元气,看着在一旁背对着他独自生闷气的小二,哑着嗓子道:

“要我说,小二啊,你如果下半辈子不想顶着猪头度日,你还是先过来!”

“哼!”

小二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才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赵向民这边走过来,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树旁,只不过是背对着赵向民。

“以意念内视自己的身体内部,用心感受自己的气,小心引动自己丹田里的第一缕气。

然后在用在第一缕气在丹田内部做周天转动,以此带动丹田里的更多气,直到丹田内部又吸扯的感觉。”

小二一时间十分吃惊,并不是他此时有多么新奇,而是太熟悉了!

赵向民此时说的正是武者入门的《运气功》,几乎是每家每户人手一本。

毕竟这东西一点也不值钱,成为武者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首先要看筋脉资质,没有天赋,哪怕你从出生以后就开始练,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无法入门。

当然,像这样资质愚钝的人毕竟是少数。

成为武者的第二个条件,才是真正将贵族与平民区分开来的重要条件:

钱!

没错!就是钱!

成为武者的前提就是活筋松脉,必须连续服宝药一个月。

哪怕是最差劲的宝药化浊草,一株也要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六十四两银子!

这对于下贫农民的家庭而言,是真真正正的天文数字,哪怕省吃俭用一辈子也省不出来,更不用说还要上交朝廷缴要的税粮!

正是因为如此,禹国上上下下的下贫农民都有一个特点:

节俭持家。

他们都怀着一个可以出人头地的梦想,一代人省不够,就两代人省,两代人省不出来,就八九代人一起省!

只为了子孙后代能有一天,有人可以被别人所尊重!

就是这样可敬的尚武风范,造就了禹国军事大国的地位!

这个世界可没有联合国际,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小二此时有些犹豫不决,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成为武者,毕竟是个男孩子,都有纵横沙场,建功立业的梦想。

小二他很小的时候就对他爹说过,要成为顶天立地的武者。

可是他定告诉他,想要成为武者,使九死一生,如果没有大势力做依靠,没有大气运,根本就是去寻死。

像咱们杏花源这种小地方的人,还是不要想了,于是他方才打消了成为武者的念头。

“我叫你试你就试试,不要搞得跟个娘们一样!”

赵向民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根本就没有给小二选择的余地。

小二心下无语,可是两瓣肿得像腊肠一样的嘴巴,实在不支持他撇嘴。

于是他盘腿入定,开始运气冥想。

赵向民看小二闭上了眼睛,渐入佳境,于是继续说道:

“丹田感受到吸扯之感后,开始感受丹田四周,然后你就可以察觉到,在当天的四周都有大大小小的渠道,这些渠道换作经口。

这些大大小小的经口里,靠肚皮处最上方的经口最大,将所有气从这个经口运出去,气就到了人体两大主脉之一的任脉。

沿着任脉一直向上,将所有气运送到咽喉下胸膛上处,你能感受到那里有一个像水池一样的地方,可以储气。

这个地方叫上泉池,也叫先天洞天。

到这里再找经口,最靠脊背最下处的经口最大,将气运入,你的气就进入了人体两大主脉的督脉。

再把气沿着督脉向下运,直到尾椎的地方,将气打散,回到丹田,这样的气循环叫做一个大周天。

所谓武者的周天运气,讲的就是这个,你也试试。”

小二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听从赵向民所说,开始运气。

不多时,以小二为中心的四周都吹起了一阵微风,尽管这股风不大,却真实存在,将小二的衣服都充得鼓囊囊的。

渐渐的,小二脸上的红肿也散了去。

虽然脸颊上还存在着一点微微的红色,但是在营火中却一点也不明显。

只能看见那一张如同刀削斧劈一般五官端立、徐然俊逸的脸。

赵向民忽然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机械的回头,眼神呆滞的看着小二。

一时间山羊胡子颤颤不已,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东西,两瓣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树林深处传来了猫鹰嘹亮的呼鸣,赵向民这才如遭雷击一般回过神来。

他一屁股墩倒在地上,用衣袖埋住了五官,整张脸都扑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泪湿了。

流光的天幕像是漆黑的墨汁,直到乳白色的光侵入了墨色,云与风翻涌沸腾,纠缠在一起,厮杀在一起,最终,血从天边漫了出来,给人们麻木的心几分依稀,谓之曰朝霞。

小二缓缓的将眼睁开来,十分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全是生物骨骼,居然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如同浸泡在云里一样,全身都软绵绵的,可又充满了力量感,直觉变成了错觉——

他仿佛可以一拳打死牛!

而是这种错觉却是小二此时最欣喜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终于实现——

他终于成为武者啦!

“赵叔!”

小二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赵向民,可是回头一看,后者已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着在地上。

他将赵向民搀扶起来,靠在了树边,却心头剧震!

一夜间,这位行侠仗义悬壶济世的医者,一头乌黑的头发居然全都花白了!!!

对女人而言,也许哭不会怎么样,但是对于真正的男人而言,一滴泪是半生的血!

不难发觉,赵向民此时已经是心力衰竭。

老五带孩子,尤其是男孩子,那是将军式的。

放在以前小时候,如果小二犯了错,那一定是要被开肉绽的!

平时麻木的老五,也许小二并不害怕,但是如果老五挂上了冷笑,哪怕是现在,小二也决计要脊梁骨结十几层冰!

可以说,老五给小二的爱,只有从父爱中剥离出来的严厉,至于父爱中伟大的慈爱,也是七岁那年年末,第一次四肢脱臼,认识赵向民后得到的。

在小二的记忆中,岁月似乎很难在赵向民的脸上留下痕迹,以至于他如今六十多岁,平日里看起来比四十多岁的老五还年轻。

小二当然问过赵向民为什么,赵向民管这个叫“养生之术”,而赵向民似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小二这个很有性格的男孩子。

在那以后,每次老五要收拾小二,若是让小二逃了出来,一定会去赵向民的医馆,这时候赵向民就会义无反顾的把小二拦在怀里:

“干什么干什么?你看你把孩子给吓的!

老五你就仗着一膀子力气下手,没轻没重,他姥姥的,真当老子我的膏药是不要钱白给的?!”

后来老五看不能得逞,冷笑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这一位医术顶尖的老医者,似乎真的没有一点脾气,以至于小二经常会和赵向民说些没大没小的脏话。

而他呢,也从来不来气,只是笑也着回小二一句。

这一老一少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却都不是傻子。

如今,小二对父亲的敬爱,有一半是给赵向民的。

而赵向民这一位孤家寡人的老光棍,也将心中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小二的身上。

看着声音变这样一位一夜白头的老人,无助的打着鼾熟睡,小二狠狠地捏了一把他泪湿的衣袖。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扯了一把,痛苦的在心中呐喊: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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