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簧赶忙看信,可范矛怕信被人截获、残字秘法被人破解,因此只是写了白家谋算卫霖,连累到秦家二狼,白家被判重罪的事儿,其余的真相是没有透露,打算见到周簧后,再当面说。
就这?
按照信上所写,周簧觉得陛下斩首白家全族男丁没有任何错,可范矛是他几十年的兄弟,既是用了匪时秘法给他送信,那这件事就不可能如信上所写的简单。
周簧对卫岐很是死忠,只因他吃过大苦,虽然知道卫岐能力不足,可他觉得,天下黎民想要过上好日子,皇帝就不能太强势,如卫岐这般仁善的才合适做皇帝。
所以周簧思忖片刻,最终决定回京……要是秦家借机生事,夺取帝位,他也能及时救驾。
“去把宁侯请来。”周簧吩咐亲兵。
“是。”亲兵立刻去请宁霁。
宁霁到后,周簧立刻道:“宁侯,暮山地下机关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要回京一趟。”
直隶一马平川的,因此暮山这个天险就变得尤为重要,而地下的防御机关因为上次战乱被毁坏了很多,必须重建,如此才能更好的守护京城。
周簧出身太低,没学过机栝之术,弄不懂这些机关,所以求助宁霁,这就是宁霁来直隶的原因。
宁霁问道:“周侯这么急着回京,可是京里出了什么大事儿?”
周簧没瞒着,把白家的事儿说了:“我回去一趟,免得这事儿越闹越大。”
宁霁心下冷笑,你倒是对卫岐很忠心,可那样的废物,值得你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掏心窝对待吗?
又很快道:“成,暮山机关的事儿交给我,周侯尽快回京吧。”
“多谢宁侯。”周簧不敢耽误,又喊来心腹部将,把军营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当天就策马赶往进京。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卫岐生怕白家案子的真相被人知道,是速战速决,提前几天就命刑部把白朋恭一家给砍了。
等周簧到京城的时候,尸体已经收殓,正押往官家位于城外的大殓庄。
周簧正巧碰到运尸体的差役,看见盖尸体的麻布上写着白家二字后,停马询问:“这些是恩科榜眼白朋恭家的尸首?他家提前行刑了?”
差役见他穿着一品将军的甲胄,立马行礼回话:“禀大将军,正是白家众人……中秋节将至,京里各家各户已经开始送节礼,未免坏了喜庆,刑部就让提前行刑了。”
至于东北的白家人,则是等圣旨到后,让当地衙门就地处决。
周簧听得皱眉,开始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了……一个诛连全族的大罪,怎么十天内就行刑完毕了,办案速度快得离谱。
可周簧还是忠于卫岐的,只是疑惑一会儿就不再纠结,摆摆手,让运尸体的差役离开后,直接策马往皇城奔去。
卫岐听说周簧回来了,心下一惊,有些不满起来……一个掌兵大将,回京竟然没有提前递奏章申请,要是周簧带着十万兵马一起进京,心念再一偏,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要换人来做!
哼,匪贼就是匪贼,即使做了侯爷也还是不懂规矩。
卫岐在心里骂着,等火气发完后,是不再追究,只因比起卫霄麾下的部将,周簧对他算是很忠心的。
“阿簧,你回来了,快过来坐,累坏了吧?”卫岐亲热的拉着周簧去屏风后头的小间歇息,还把自己的补汤递给他:“补气血的,你肃清直隶太辛苦,快喝了,补一补。”
周簧习惯了卫岐待他如邻家兄弟,没有推举,接过补汤,几口喝完后,说起白家的事儿,又问道:“陛下匆匆斩首白家众人,可是被秦国公所逼?臣虽然敬佩秦家,可秦国公要是真做了以权犯上的事儿,臣拼死也会为陛下讨回公道!”
卫岐听罢,心里爽了,也放心了,握住周簧的手,哽咽着道:“阿簧,这世上就属你待我最赤城。”
又叹道:“穆哥儿没有逼朕,只是白家女当日因着算计霖哥儿,是把三岁的小二狼给撞进水里了,朕不想与秦家有嫌隙,只能加快处决白家。”
周簧道:“没有逼迫陛下?那他怎么会说出白家女谋害太子殿下的话?这话一出就是要逼着陛下弄死白氏全族!”
周簧进皇城后,就听了大内监说了那天的经过,得知秦三郎说的话后,是对秦三郎有些失望了,觉得秦三郎就是仗着自己兵权多,所以变相欺负陛下。
卫岐赶忙安抚他:“阿簧莫气,穆哥儿打小就得宠,如今又手握重兵,难免会气盛一些,可他说的也没错,白家女确实算计了霖哥儿,治白家一个谋害太子之罪,不算太过分。”
周簧:“可他怎么不自己动手?让陛下出面,寒了东北一系文臣的心,他分明是居心叵测!”
从军的,没有一个兵将是不佩服秦家的,正因为太佩服了,心里的期望太高了,周簧才会这么生气与心痛。
卫岐见周簧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死忠,高兴得不行,安抚周簧一番后,就让周簧放下这一茬,还暗戳戳的说了一句:“阿簧,咱们要以大局为重,不可为了小儿女的事儿,坏了江山与黎民的安宁。”
江山与百姓安宁是周簧这个被逼落草之人的毕生夙愿,周簧听后,越发觉得卫岐这个皇帝很不错,跪下道:“是,臣遵命……臣会誓死效忠陛下,为陛下护江山安稳,护百姓安宁!”
卫岐爽得不行,立马把周簧扶起来,道:“快起来,咱们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话。”
是跟周簧聊起家常来,还留周簧一起用了晚膳,等皇城门快关的时候,才让周簧离开回家。
范副统领是急死了,可他要当值了,是没空再与周簧详谈,只能忍着心焦,多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下值后,立马赶去周侯府邸,不过他挺聪明的,是提前跟卫岐说了,周簧好不容易回来,他要去找周簧喝酒。
卫岐听后,没有为难他,是允许了……周家、范家伺候的奴仆都是他赐的,即使范矛真对周簧说了什么,他也很快就会知道,还能趁机做局,离间周簧跟范矛一把,所以没有太担心。
范矛也不傻,生恐隔墙有耳,是没有用说的,而是用匪贼时期的残字,把白家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周簧。
最后写了一句:他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簧哥,我害怕,我的三个孩子就快出生了,我不想他们为主子效忠过后,还被主子残杀。
周簧整个人都僵住了……真相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