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我姓乌,名唤轻尘

秋长风不是在无极宗吗?

他怎么跑到九幽城来了?

还被九婴的人抓住,险些被推进血池给她做了养料!

看着还处于昏迷中的秋长风,沈宁儿的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那次在渝州,她算计谢北冥不成,反倒被谢北冥狠狠羞辱了一番,又被谢北冥打断一身肋骨,斩了一条手臂,靠着九婴给她的传送符,她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但因为身体上受的伤太重,回来后她便一直在这血池内疗伤。

刚才幸亏她余光无意间多动了一下,这才看见秋长风,否则这家伙现在怕是已经化为一滩血水了。

半卧在软榻上的男子微微掀起眼帘,扫了眼秋长风,又望向沈宁儿,难掩好奇:“怎么,这人你认识?你的情郎?”

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而已,哪来的资格做她的情郎。

沈宁儿扬起下巴,想也不想地否认道:“回城主,我对此人并无情谊,不过他对属下却是一往情深,总缠着属下不放,麻烦的很。”

秋长风喜欢她,这个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可惜这个人太废了,既没有男主谢北冥的俊美神颜,也不如谢北冥深情。

总而言之,沈宁儿压根就瞧不上秋长风。

在沈宁儿这里,秋长风只是她求谢北冥不得后的替代品,想着对方好歹也是出身大世家,对他展露几分笑颜,吊着他,兴许将来还能有利用的价值。

结果没想到秋长风竟然这么废物。

好歹也是无极宗的弟子,如今竟然被九婴的人抓来做养料,丢不丢人?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废物,是怎么混上一个男二角色的。

而且还是除男主谢北冥之外,在读者心中呼声最高的男性角色。

简直无法理解那些在书评区嗷嗷叫着“风崽你好棒”的读者都是些什么心理。

沈宁儿心中不屑嗤鼻,看向秋长风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坨臭不可闻的垃圾。

丝毫没注意到软塌上的男子,此时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中,忽然迸射出摄人的寒光,死死地盯着她。

旁边伺候的小邪魔被这道视线吓得两股战栗。

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缩头夹腚,屏住呼吸,硬是跟个小媳妇似的,小碎步挪啊挪啊,一直挪出视线覆盖范围内,躲到角落里,他这才逃过一劫般轻抚心口。

要命了啊真是!

整个九幽城内,谁不知道他们的城主大人爱城主夫人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城主夫人说往东,城主大人绝不会往西多看半眼,城主夫人说喜欢人间的烟火气息,于是九幽城内就一夜之间冒出大小店铺无数间,城主夫人说想……

总而言之,城主夫人就是城主大人心尖尖上的那个宝。

九幽城的居民从来不怀疑,如果哪天城主夫人想要城主大人的命,城主大人也一定会亲自把刀磨好送到城主夫人的手上去,然后还会贴心地叮嘱城主夫人戴好手套,免得刀柄磨伤了手。

这世间,就没有比城主大人更疼媳妇的男人了。

可就算如此,城主夫人却从来都不肯给城主大人好脸色看,因为据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爱恋。

也正因为如此,城主大人最讨厌那种“我爱你你却嫌弃我”的戏码。

新护法这是不要命了哇,居然敢当着城主大人的面,如此嫌弃追求她的人,把别人对她的真心当狗屎踩……新护法这是在玩火自焚!!!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宁儿的惨叫声便炸开,她捂着自己血流如柱的臂膀,震惊都写到了脸上:“属下愚钝,不知哪里有错,惹得城主大人如此动怒,还请城主大人明示!”

断臂好不容易才长出来,还新鲜热乎着呢,就又被砍断了,沈宁儿痛的几乎又晕厥过去。

可她不敢晕,她有一种预感,她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晕了,九婴就不仅仅是砍断她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

这只没有人性的妖兽会将她的脑袋也砍下来扔进血池里!

沈宁儿猜测的没错,九婴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连风刀都准备好了。

看谁不顺眼就杀谁的城主大人,自从成亲后,他家夫人就给他立下了诸多

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动手杀人前,务必要给对方一次活命的机会。

今天他给沈宁儿的机会,就是看她能不能扛住风刀砍臂的巨疼,如果扛不住疼晕过去,那他就把人剁了。

结果沈宁儿硬是挺着没晕。

九婴有些遗憾地收回风刀,觉得自家夫人给他立下的这个规矩实在不怎么好,回去后看看能不能求着夫人把这破规矩改一改。

当然,能收回去是最好的。

不过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又要说他劣性不改什么的,然后再趁机给他多加几条规矩……还是算了吧。

九婴又恢复了那副闲散懒适的样子,他单手撑着额头侧卧在软塌上,给出沈宁儿想要的明示:

“也没什么,本座就是觉得你那条断臂长得不怎么好看,所以本座就帮你砍了,你再重新塑一条好看的出来吧。”

疼得眼前都开始出现虚影的沈宁儿:“……!!!”

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明示”!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沈宁儿哪怕在心里面已经将九婴大卸八块并且剁成肉泥了,可她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还得一脸感激地对九婴叩首道:“属下多谢城主大人,辛苦城主大人了!”

九婴“嗯”了声,目光扫过依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秋长风,眼中也露出嫌恶。

老大一个男人,却连个女人都收服不了,真是废物。

废物就不该存活在这世间。

他手一动,就要将这废物解决了,沈宁儿忙又急声道:“城主大人,此人不能杀!”

“哦?为何不能杀?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九婴斜眸问。

沈宁儿恭声答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叫秋长风,不但是朗庭秋氏下一任的家主,还是无极宗的弟子,先留他一命,刚好能让他顶替沈家五长老的位置。”

好不容易将五长老拿捏住,结果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好在又来了个秋长风。

秋长风的身份地位都比五长老高,又是无极宗的弟子,不但能在各大世家之间行走,还能自由出入无极宗。

将这样一个人训成傀儡握在手中,可比那个本事不大屁事多多的五长老要强多了。

九婴对此倒无所谓,不过既然废物还有利用的价值,那就不是废物了,倒也不必非杀不可。

无极宗号称修真界第一大宗门,里面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又虚伪又清高,讨厌的很。

养一条无极宗的狗在身边也不错,哪天有机会了,牵出去气死那帮虚伪又虚伪又假清高的家伙们。

心中这么想着,九婴收回杀意,“嗯”了声,说:“放只眼睛和耳朵在世间,也不是不可。不过他既是无极宗的弟子,以你的修为,怕是还控制不住他,本座且帮你一把吧。”

他说完,宽袖一挥,秋长风所在的地面上忽然窜起一股黑雾,待黑雾散尽,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纹路复杂,像是阵法,又像是符篆的东西,将秋长风严丝合缝地包裹其中。

下一瞬,那奇怪的图形上又射出数道黑气,仿佛丝线一般,每一根都勒进了秋长风的身体中,秋长风的身体被勒得皮肉掉落,鲜血淋漓。

场面不可谓不血腥,连沈宁儿看了都汗毛倒竖。

秋长风也从剧痛中醒过来,一睁眼看见面前杵着一张满是狰狞可怖的脸,他惊得瞳孔一缩,然而细细一看,待发现那张脸他认识,顿时又是一惊,失声喊道:“宁儿?你是宁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宁儿原本不想理会他,此时看见他震惊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现在丑陋不堪的模样,于是便想当然地以为秋长风这是在嫌弃她。

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那些“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在我心中永远最美”之类的话,全部都是男人哄骗女人的花言巧语!

沈宁儿原本就狰狞的面目更狰狞了,一巴掌打在秋长风的脸上,怒声骂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变成这副鬼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要是你当初肯听我的话,乖乖娶了沈柒柒那个小贱人,你现在就是她的夫了,

她就得唯你是从,你要什么她都会给你……”

依照秋长风对她的迷恋程度,但凡是秋长风有的,只要她开口要,秋长风就一定会给。

哪怕是沈柒柒那个小贱人的命。

可恨秋长风这个蠢货,不去图谋大业,只知道陷在儿女情长中,说什么“此生非她不娶”的狗屁话,为了她,硬是推开了沈柒柒的投怀送抱,硬是将她好不容易推偏的剧情又给拽了回来。琇書蛧

沈宁儿越想越愤怒,恨不能杀了秋长风才好,秋长风却完全无法理解她愤怒的点,茫然道:“宁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因为你就是个废物!”沈宁儿咬牙冷笑,“不过你也不需要听懂了,你以后就是一条狗,只需要好好效力城主大人就行了。”

“废物”和“狗”这两个字眼深深地刺疼了秋长风,他瞪大眼睛望着沈宁儿,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字眼竟是出自她之口。

他的宁儿明明是一个心底纯善的好姑娘啊。

秋长风想说什么,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那些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勒进他的身体中后,便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掉落的皮肉也愈合如初,除了身上沾染的血迹外,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可他的神魂却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巨大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面容扭曲,不断地惨嚎。

而此时此刻,城主府,一间布置典雅的卧房内,一身白色衣袂的男子正盘腿坐在床上,他望着悬浮于眼前的琉璃珠,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琉璃珠上显示的画面。

“劣性不改,冥顽不灵。”

在看见那些黑色丝线融进秋长风的血肉中,男子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薄唇轻启,缓缓吐出这样几个字眼。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翻滚着腾腾怒意。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男子伸出手掌,那琉璃珠瞬间飞到他掌心中。

这时脚步声也已经到了门跟前了。

不等叩门声响起,男子翻身下床,赤足过去拉开房门。

婢女敲门的手才刚抬起,房门突然就开了,她吓一跳,下意识地就往上瞧了一眼,待看见男子那张集美艳和清冷于一体的俊美容颜时,婢女的眼神瞬间就直了。

尽管这张脸婢女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作为贴身伺候的婢女,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男子,可是每一次看见,婢女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血液喷张。

男子知道自己的皮相生得好,因此对这种情形也早就见惯不怪了。

他左右看了下,好心地提醒那婢女:“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看我的好,不然被你家城主大人撞见了,怕是你的眼睛也要不保了。”

血淋淋的提醒一下子就惊醒了婢女。

婢女想起那快要装满一缸的眼珠子,顿时吓得面色煞白,赶紧闭上眼睛跪下,嘴巴才张开,还没来得及吐出第一个字。

那俊美的好似幻觉一般的白衣男子,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在她开口之前道:“停,不要用那个称呼,不然我会让你们的城主大人割下你的舌头。”

婢女:“……!!!”

婢女的一张脸更白了,磕头撞在地面上咚咚响。

那地面上铺的都是一颗颗的鹅卵石,虽然都被打磨去了锋利的棱角,但终究是凹凸不平的,婢女那响头又磕得实在,没几下,额头上就变得血肉模糊。

清扫的纤尘不染的白玉石上面多了几一株殷红,在视野中依次铺展开,像银装素裹中无声怒放的寒梅。

——可不就是无声麽,心里面再苦也不敢说。

白衣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叹息一声,说:“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但我希望你也能体谅我一下,以后你们的城主大人在的时候,你可以那样称呼我,你们的城主大人不在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唤我的名字。我姓乌,名唤轻尘,你们可以叫我乌轻尘,也可以叫我轻尘公子。”

乌轻尘说完,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在那婢女手边。

“瓷瓶里面装的是伤药膏,效果还不错,你拿回去用吧。姑娘家的脸面,可不能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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