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5章

陆府。

陆仲彦正在院中晒太阳,看书。

就听到外头响起一个秀白兴奋的声音:“陆公、公子回来了,公子他回来了。”

“乘风?”陆仲彦两眼微颤,站起来之时,就瞧见孙子陆乘风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

“乘风拜见祖父。”陆乘风衣袍一掀,单膝跪地,“乘风不孝,离家这么久,还请祖父恕罪。”

“你是因为公务才出去的,又不是出去游玩;快起来,让祖父看看。”终于见到思念依旧的孙子,陆仲彦细细打量着,“黑了,瘦了,不过人倒是精神了不少,看来你这趟闵县之行受益颇多。”

祖父的目光永远这般慈祥和蔼。

陆乘风喉结滚了滚:“闵县一行让我受益颇多,更从石世伯口中得知当年爹娘是怎么死的。”

笑容戛然而止的陆仲彦陡然松开孙儿的肩膀,眼有震惊:“石世伯?”

“祖父难道不知道,石韫玉石世伯是父亲为数不多的挚友么?”陆乘风面上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苦涩,“回京的路上,他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双亲之事,原来从头到尾我娘都没有背叛过我爹,她反而为了让我活下来,牺牲了自己的性命。祖父,我这一路都在想,你明明是陆氏家主,为何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护不住?”

陆仲彦唇瓣颤了颤,脚步连连后退:“乘风,你不该问的,你不该问的。”

“可他们逼死我娘,又害死我爹,还让二叔下落不明!”陆乘风语速越说越快,眼中满是痛苦与恨意,“我一直以为是娘不要我,如果九泉下的她,知道我恨了她这么多年,她会有多么伤心。祖父,您也是做父亲的人,您难道不知道,父母对孩子而言,有多么重要吗?即便你对我再好,也比不上父母对我的好,就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一直生活在错误的仇视中!”

“乘风,你不要激动,你听我给你解释,当年你还在襁褓之中,你是我的孙子,我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的性命。”陆仲彦现在的解释多少苍白了些,“我不告诉你这些,也是你娘临终拜托我的,她不想让他们的恩怨,在你身上继续上演,她只想你平安地长大。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暗中打听当年之时,也知道族人把你娘塑造成一个妖女,我什么都不过问,就是想让你打消继续寻找真相,结果没想到你却越陷越深。”

“祖父,这不是越陷越深,你曾经说过,你要把家主之位传授于我,那我想请问祖父一句,如果我成为陆家家主,听到族人私下诋毁我的亲生母亲,我却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祖父您告诉我,那些族人是救过我的命,还是在我成长中给予我帮助?让我必须对他们礼仪相待?!”

双拳紧握的陆乘风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愤怒,他失望了,彻底对祖父失望了。

“乘风……”陆仲彦眼眶红了,嗓音也哽咽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可我活着很痛苦,祖父您知道吗?”陆乘风低头,嗓音陡然沙哑起来,“反倒是在闵县,我跟着长公主一行人每天忙进忙出,好几次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可我心里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即便是在从小长大的陆氏,我都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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