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50

看着秘书的车离去,初桃坚决的眸底终于松懈,眼睛酸胀得厉害,下意识仰望天空,稀稀疏疏的云随风飘荡,他这里的窗口看夕阳格外漂亮,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她这辈子,是不是注定,无法得偿所愿。

初桃转过身,僵硬的腿走了两步,听到背后唧唧的动静,回头看见狐獴从院子里跳出来,直奔她而来,三两下扒拉她裤脚要往上钻,初桃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它的额头。

“你在这里乖乖的。”她小声说,“等你爸爸回来,他会给你带虫子吃的,我以后,就不来了。”

狐獴听不懂她的话,仍然往她怀里钻,小家伙身子暖暖的,初桃终于忍不住,眼睛越来越红,泪珠滑落面庞,滚落在地,她和狐獴的缘分,终究是太短了。

和靳予辞也是。

回学校的初桃再无异样,按部就班上课考试,回到原先平静的生活,靳予辞这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出现一样,只有当触碰到脖子上的菩提珠时,会意识到自己曾把最好的暧昧,都交付于了他。

天气降温,初桃接到父亲嘘寒问暖的电话,约去一起吃饭,这次初父没有爽约,提前五分钟抵达餐厅。

“上次是爸爸不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搁了。”初父解释,“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本来说好的合作伙伴突然改变主意,我忙得找不着头绪,不仅爽了你的约,也耽搁和你妹妹约好的事。”

初桃握着杯子,抿了口水,“什么情况?那天,你在忙工作吗?”

“是啊,那阵子差点以为我这几年的心血要功亏一篑了,还好有惊无险,挽救回来了。”初父笑道,“靳家到底是安城的大家族,和他们合作值得信赖。”

“靳家?”

初桃的心凉了下。

无形之中,她差点让她父亲掉入一个坑里了吗。

原来靳父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她不同意分手,靳父会有其他无数个让她后悔的办法。

现在靳予辞的黑料爆出来,娱乐圈的名声身败名裂,哪怕现在黑料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也会成为靳予辞抹不去的黑历史,靳予辞不得不出国读书,而她就是他的拖油瓶,只有分手了,才能彻底完成家族的使命。

不可否认,商界里只手遮天的中年男人,不择手段起来,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初桃翻看手机,她和靳予辞的聊天记录只有她绿色的对话框,他一句没有回,可能手机没在身边吧,明知看不见,初桃还是发送一句:【我想见你。】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初桃看见一个陌生号码。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冒出三个字。

靳予辞。

她按捺住内心的忐忑和激动,抱着渺茫的希望接通,那边许久没有出声,她主动问:“靳予辞?”

有一种预感,对面的是他。

“嗯。”靳予辞很低很低地应了

声,“是我。”

“靳予辞,真的是你吗……你没事吧。”

“没事儿。”靳予辞笑了下,“刚睡醒。”

“你怎么又作息颠倒了,唐复说你在医院,你没有好好养病吗?”

他没说在打这通电话之前他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许久没有说话,嗓音哑得不像自己的,药物治疗和刺激下,靳予辞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精神状态,惟独有一个理念。

他很想她。

在这乱糟糟的世界,她是唯一的解药。

是让他黑暗空间中,迷途知返的光。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他见不了她,状态太差了,靳予辞看了眼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铁拷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医生护士这样对他,真的就是精神失常成为一个废人了吗。

他无奈嗤笑了声,苍白的薄唇动了动,“桃桃,我想你。”

千言万语集结在这几个字中。

手机都是他偷来的,偷之前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偷到手之后手指无意识去拨通印象里最熟悉的那串数字。

医生说他情绪不该受到太严重的波动,所以段舟不让他见外面的人,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见初桃,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见了只会让人担心。

可是他真的很想她。

靳予辞少有的几次清醒的时间里都想到那个笑起来腼腆羞赧爱脸红的小姑娘,冰冷的病房惨白的床铺只能依靠过去的回忆支撑他所剩无几的精神。

初桃哽着发不出声,她无法对他说出“分手”两个字,她怕她一出声就控制不住情绪,电话里都这样,如果见了面,她又能变成什么样子。

谁能想到,说分手这件事都要她练习很多遍才不会拆穿。

在他的前途和她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靳予辞……”初桃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闭上眼睛,“我们……”

分手。

两个字如鲠在喉。

怎么都吐不出。

那边,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医护人员嘈杂的动静,靳予辞偷手机这件事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初桃听见那边有唐复和段舟的声音,似乎和靳予辞起了争执,以前凡事都是靳予辞说了算,他是爷儿都得听他的,但现在他是个病人,他们不能不为他的健康着想,不得不收手机,避免他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通话没关,初桃不仅听到了靳予辞手腕上铁链子碰撞的声响,还有东西摔裂的动静,紧接着靳予辞忽然没了声,护士大声呼叫主治医生和急救部门。

初桃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混乱之中手机不知被谁捡去把通话掐了,她这边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不知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靳予辞,靳予辞……”她接连呼唤好几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状态到底是怎样的,唐复他之前说的话是不是骗人的。

他不会有事吧。

初桃连

忙跳下床,草草套上一件外套,动作匆促得方芳好奇勾头看一眼,“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初桃看了她一眼,学校大门是不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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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啊,你宿舍都出不去的。”

“那怎么办?”

“翻窗户?不过一楼的窗户都被封了,二楼倒是可以,但是太危险了……”方芳不觉得初桃这样的乖性子会去干大半夜偷摸翻窗户溜出学校的事儿。

事实却是她的话没说完初桃就没个人影儿了。

“哎?”方芳想喊都喊不住,回忆刚才初桃走的神情,她第一次看到初桃这样果决。

二楼的窗户要从走廊翻下去,宿舍楼上了年纪,没有翻新过,整体构造简陋,下面是一片乱糟糟的草地,听说有不少老鼠出没,女生很少这样翻出去。

把手机放口袋里,初桃单腿跃过窗沿,仗着身子小巧,很轻松地跃过去了,下面黑漆漆的看着十分骇人,她犹豫的时候,听见楼梯那边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来不及思考太多,闭眼一跳。

双脚着地,随后膝盖跪在草地上,疼得缓了好一会儿。

她想,这大概是她做过最冒险的事了。

初桃打车去了地图上搜到的段氏医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去了。

这种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强,不出意外到门口被安保拦下,这里的安宝比派出所值班的人还要多出几倍。

“探望病人是需要证明的。”安保公正地陈述,态度还算温和,“如果没有,这位小姐请你回去。”

毕竟来这里的病人都是大客户,探望的人身份可能都不一般,没人会轻易得罪他们。

怕惊扰到唐复他们,初桃不能直接闯入,也不能报靳予辞的名字,在边上等了会,寒风凛冽,她吸了吸鼻子,离他越近,心反而越平静了。

“初桃,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忽然传来孟冬意的声音。

初桃像抓到救星,“冬意,你能带我进去吗……”

孟冬意看了看她又看向安保,很快会意,“你跟我来吧。”

孟冬意的身份无需多言,安保不仅没有阻拦,颔首目送她们。

“靳予辞在哪?”初桃抓住孟冬意的手。

孟冬意就是陪段舟过来的,她知道靳予辞的位置,不过他现在情况不好,正陷入昏迷,段舟现在守在旁边,初桃想见的话估计有点难度了。

“其实他没有大碍,你没必要过来一趟。”孟冬意说,“靳予辞不想见你,他不想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真的没事吗?”

初桃现在连孟冬意的话都不信了。

孟冬意看她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该去见一面,叹了口气,“那你跟我来吧。”

路上孟冬意给她讲了靳予辞现在的情况,由双相引起的不少并发症,出现幻听幻视的错觉,情况最重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了死去的宋寄。

“宋寄已经死了,如果他再分不清自己的话,可能会和

宋寄一样。”孟冬意尽量说的很委婉。

这些,初桃都不知道。

她没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孟冬意说现在情况好很多了,可她在电话里听到的明明十分惨烈,这也算好很多吗。

“唐复那家伙上次开玩笑说是不是宋寄的鬼魂附身了。”孟冬意冷笑,“明明是靳予辞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释怀过,从来没找到自我过。”

本来童年就在惨淡的环境中成长,好不容易寻觅到知心同伴却再次遭到心理阴影的辐射。

哪怕是现在的靳予辞,他也不在乎黑粉和黑料,他在乎的,是当时处于这种情况的宋寄,和那通自己没有及时接听的电话。

“怎样让他找到自我?”初桃问。

“谁知道啊,你得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孟冬意叹息,“反正药物和心理治疗都用过了,效果甚微,段舟说暂时这样养着。”

初桃跟随孟冬意来到病房门口。

这层楼只住他一个病人,光值班就有十来名医护人员。

孟冬意刚到门口,听见动静的段舟起身过来,比他们先一步拧门,看到初桃后漆黑瞳眸眯了眯,“她来做什么。”

“太担心了,看一眼。”孟冬意说,“你让开。”

“阿辞不让。”

“他现在不是睡着了吗,看一眼又不知道。”

“我也不让。”段舟这次没客气,视线定格在初桃的脸上,“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引起的,她心里有数。”

“什么意思?”孟冬意没听明白。

初桃乍然也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意识到段舟是不是知道这件事背后作祟的是靳父,而靳父做这一切的原因,是逼迫她分手吗。

之前黑料都是段舟压的,这次压不下去,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背后的始作俑者。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和初桃什么关系?”孟冬意不悦皱眉,“明明是你自己公关不行,早点把事给压了不就好了。”

段舟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半分钟,隔着门口看一眼就行了,别进去。”

“半分钟够看什么?”

“爱看不看。”

不管在哪,这俩人总能第一时间吵起来。

“半分钟行了。”初桃说,“冬意,算了。”

孟冬意没听,继续怼着段舟,“她是靳予辞女朋友,凭什么不能看他,医生让我们帮他找回自我,你怎么没想过让初桃过来。”

段舟朝初桃递了个冷淡的眼神。

那一眼,仿佛洞察一切。

他仿佛知道他们无法在一起。

所以别说让初桃过来,现在他都不希望初桃见到靳予辞。

假设初桃真的能让靳予辞恢复自我,那么后面呢,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吗,她一旦离开,不照样会旧病复发。

“你能不能别事事和我对着干,我做的都是为阿辞好的,她对阿辞只会有负面影响。”段舟皱眉。

“我也是

为他们好的。”孟冬意不依不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靳予辞不是很开心吗,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被初桃拉了拉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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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初桃就像个配角看他们议论,低头沉默不语,眼睫低垂,许久缓缓吐出几个字:“……段舟说得对。”

“什么?”

“……我和靳予辞,是要分手的。”

孟冬意瞳孔一震。

她看到初桃膝盖沾染的泥灰和一脸担忧的表情,可想而知是怎么从学校赶过来探望的,这样的她,说想和靳予辞分手吗?

“为什么?”孟冬意脱口而出。

初桃说不出来,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好编造个什么理由用来分手,她很难去证明,她和靳予辞分手的原因是她不喜欢靳予辞。

她不可能说出真实原因,供出靳父,让他们本就破裂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

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陪伴的女友,他的父亲和前途只有一个。

门这时忽地开了。

忽然传来的一阵冷风吹醒几人。

衣着病服的靳予辞就这样贸然地站在眼前,他瘦了很多,眼色发青,碎发凌乱,和舞台上熠熠发光的大歌星有很大的差别,多了颓废感,胜在一张抗打的五官俊颜,哪怕阴沉着脸,依然显现出病态俊美,眼眸里的寒意毫无掩饰地迸发,忽视其他两人,直直地落在初桃的身上。

他肌肤本来就偏白,现在更是惨白得可怕,初桃一眼就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和菩提珠,这时候了也没摘下来,她鼻尖酸涩,越发想要逃离。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确定刚才的话被听到多少,看他神色难堪却并不像之前那样失控,没听到的可能性大一些。

段舟眼色闪过不确定的情绪,沉静开口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靳予辞勾唇笑了下,很自然地抬手,长指勾住初桃的衣服,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心电感应,知道女朋友来了,所以自然醒了。”

“那你吃点东西吧。”孟冬意神色也惊了下,“初桃,你让他吃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嗯……”

初桃刚应完,门又砰地关上了。

两人被关进去。

段舟皱眉,这次没阻止,而旁边的孟冬意没再和他争吵,问道:“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初桃说,要和靳予辞分手?”

“你没听错。”段舟说,“靳予辞……也没听错。”

病房的墙格外冰冷。

初桃刚进来就被男生压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扑面而来,他像个黑夜里的吸血鬼,贪婪地啃噬她唇齿间的气息,恨不得一寸一寸将她腹腔里的氧气剥夺干净,他眼里情绪复杂深邃得无法辨认,牙齿宣泄似的咬住她的唇瓣,没有把握力道的意思,重得将柔软的红唇磕出血来。

尝到铁锈的气息后更加肆无忌惮,愈发没了分寸,初桃躲不开,挣扎不了,哪怕靳予辞现在病着她也半点不敌

他的力道,整个人被压制在墙面上,双手被他钳住放在后面,男生一只手捧着她的下巴,不管她任何感受,只要全方位配合他接吻。

在灼热滚烫的气息下初桃被吻得呼吸断断续续得,难受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正对着病房顶上的白炽光,眼眸也蒙了一层细碎朦胧的光影。

吻够了,靳予辞没松开她,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栗,温热的气息烫在她的耳垂上,“知不知道老子有多想你。”

无法克制的,发疯地想她,想要她。

初桃吸了口气,说:“手疼。”

他箍得她手疼死了。

靳予辞置若罔闻,唇齿磕上她柔软的耳垂,一字一句:“说想我。”

“靳予辞……”

“说。”

“我知道你听见了。”

靳予辞的神色一滞。

“我们在门口的谈话,你听见了。”初桃喃喃重复,“我说分手的话,你也听见了。”

她是想说分手,可不是这个时候。

她想给段舟澄清下,她不会和靳予辞纠缠的,所以,让她多看他几眼。

可谁能想到,一直昏迷不醒的靳予辞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知是听到她的话,还是在孟冬意和段舟吵架的时候就醒来了。

“我没听见。”靳予辞逆着光的面容显得格外阴暗,清晰的轮廓在此时变得尤为可怖,“桃桃,我说过,有些字眼,在我这里等同于不存在。”

“我没开玩笑,我想过了……”初桃指尖扣着掌心,“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我也不想官宣和你一样被人公开处刑,要怪就怪之前没考虑好,我们刚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做公众人物的女朋友太累了,既想公开,又不能公开。

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靳予辞听明白了,可仍然如同过耳旁风似的,双眸的聚焦点一瞬不瞬落在熟悉温静的小脸上,试图辨认出几分真假,他知道初桃不擅长说谎,是背着光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无法分得清。

所以是因为他被公开处刑怕自己受到牵连和影响吗。

靳予辞不知道外面对她的流言蜚语是什么样的能让她这样退缩,此时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她的状况,闭了闭眼睛,亏欠和无奈浮在心口,“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这道漩涡由他一个人承受就行了,不希望她卷进来哪怕一丝一毫。

“我们可以暂时分开。”靳予辞抬起的手心手背都是被不知名利器刺过的伤痕,带有薄茧的指腹粗粝地捏起她的下颚,“直到风波结束,嗯?”

他说的分开,是暂时不想她受到影响。

是哪怕他们不说这个,他们现在也出于彼此分离的境地。

这段时间,现在的靳予辞是最清醒的时刻。

纵然宋寄的事情对他构成再大的影响,心里阴影持续蔓延放大,也抵不过初桃和他说的分手,他不得不从虚假世界里回过神来,去处理他和初桃的事情。

去哄他的小姑娘,不要分手。

早在刚才初桃的情绪就快要绷不住,听他道歉后几乎下一秒就要崩塌,红得厉害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靳予辞捏她下巴的手劲稍微松了点,她皮肤向来娇嫩,碰一下都要留好久的红印子。

女孩白皙的下巴位置落下深红的印记,他失控地收回手,以为是被自己掐哭的,低头薄唇吻过她的眼角,尝到淡淡的咸湿,嗓音更哑一层,“桃桃,你说句话。”

告诉他,刚才都是假的。

告诉他,他们最多就是暂时分开。

“……我想走了。”初桃别过脸,“你自己好好呆在这里养病吧。”

别说走了,她现在身子被他固定在臂弯间,挪不动半点步伐,靳予辞原先好说话的冷静面孔此时似有似无地嗤笑,“不可能。”

面庞上的泪珠沿着下巴滑落到领口,他俯首也跟随其位置,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印上炙热的吻痕,气息萦绕飘离,“既然来了,今晚就别想走了。”

她不由得瞠目:“靳予辞……你干嘛,你疯了……”

“你才知道。”他冷笑一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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