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元县异事(八)

黑色雾霭,遮天蔽日,狂野黄沙,席卷八方,怒雷狂吼,断山倒悬,一番景色不似人间。

少年好似忘却了一切,只知道行走,身上却是有着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行走。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在这一望无际的地方,心神也变得宁静如水。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少年此时感慨一番,吐露话语。

“哈哈哈哈,小子!你是个活人。”

一将军模样的男子,身形魁梧,身披寒光金银甲,头戴破败铁盔,某些部分依旧散发着神光,不是凡物,背负一枪,一弓,一戈,操持战车,有条不紊而来。

少年闻言,见状很是懵神。

那将军模样的男子,将战车停在一旁,下车道:“你从哪来的呀?”

“忘了。”

“好家伙,你原来是迷路了,那你想去哪呀。”

“黄泉!”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上车,那地方我熟悉。”

少年跟着这男子上了战车,记忆又有所恢复,直奔黄泉。

行驶路上,将军模样的男子,自顾自道:“想当年呀!我也曾威震天下,四海之内,操练兵事,封侯进爵,何等意气风发,但没成想死后,竟是困在这等地方,鸟不拉屎。”

转而道:“等你死了,千万别来这,虽说咱俩这就算认识了,但是吧,这地方啥都没有,久而久之,人性都会被磨灭。”

“我不会死,也不能死。”

“为何?想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当朝皇帝逼死我爹娘,将我爷爷托出棺材外,鞭尸数日,死不安宁,二叔,三叔更是流放边疆,妻妾子孙,悉数被害。

想我们张家为君尽忠,为生民立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却是落得饿死流放,这个下场!

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那你想如何,起兵造反,屠城报怨?还是颠覆江山,登基称帝,得江山而祭天,告慰故去家人?”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人做事千人当,万人做事万人当。

我只杀仇人,不害无辜,此乃我之家事,于国无关,更于百姓无关,我不是疯子,我只想报仇!”

“好小子!恩怨分明,真乃大丈夫也!你若跟我生一个时代,我定为你举孝廉,为官定能造福一方,说不定你可以掐灭乱世,还人间太平,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多谢将军赏识!”

“前面就是黄泉了,我为你护法,想做什么事情就放手去做吧!”

黄泉,死者往地之一,时而湍流奔急,时而平静光滑如若桥路,时而会变化出无数纸钱,飞扬散落。

“此地便是黄泉了,我曾经在这里游了三百年,有的时候,水很急切,你小心点。”那将军模样的男子,道。

少年闻言,行礼谢过,缓缓的走到黄泉摊头,盯着黄泉,感受其中。

忽然,竟出现一道道鬼脸骷髅,妖邪身躯,诸般恐怖之物,层层出现在黄泉水面,映入少年眼帘。

少年面色古井无波,内心无所畏惧。

下一刻,那诸般恐怖之物,竟是变化出一帝王面庞,嘴唇开合道:“逆贼!张居正!独断专行,乱政祸国,领头贪墨,罔上负恩,挟君作威,虽无丞相之名而已行丞相之实,违背太祖高皇帝‘永不设相’之圣训,罪大恶极。现削去其封爵、抄家充公,以儆效尤。钦此。”

“万历你这个狗皇帝!我爷爷为你朱明王朝,鞠躬尽瘁,尔却行无道昏君之事,看我来杀你!”

少年见状,直接跳入黄泉之中,欲要杀了那“万历帝”。

“果然,活人见黄泉之水,会见自身之百态光景。”

那将军模样的男子,淡淡说了一句,起身拿来长枪矗立,不怒自威。

忽有怪鸟,巨十九丈,开合双翼,呼啸而来,后随鬼怪,万千之多,如黑云压城一般,随之而来。

“活人的气息,就在这黄泉里面,将其活捉,逆炼成丹!可让我等更进一步不说,更是可以重新凝聚肉身,抵抗消磨!”

“妖主,吾可为先锋。”

“妖主,吾欲为先锋。”

“妖主,吾有擒其手段,定然可以给将其无伤而缚。”

领头的怪鸟,跟其一众随从,点明利益,使之前往黄泉之下,将那活人捉回来。

那将军模样的男子,将枪杆子往地上一定,将后背大弓拿在手里,二话不说,拉开弓弦,一道神光抖擞,箭镞锋利放寒光的“箭”,赫然搭上。

“落!”

那将军模样的男子,爆喝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离弦之声,震聋发聩,飞速破空,撕裂周边气体,直扑那怪鸟而去。

“什么。”怪鸟未曾反应过来,惊恐万分,一个不慎,便被那支箭,穿碎了心肠,透体而出,跌落下去。

透体而出的箭支,未曾停下,竟是分化万千,飞腾奔袭,将那聚合成云丛之多的鬼怪妖物,悉数击杀。

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之间。

“啧啧啧…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呀!”

一头长犄角,身后有长尾,背生双翼,两目猩红,但心口之地,却被洞穿,流淌着黑灰参杂的血液,平稳站立,面色阴冷。

“你要吃人,我便杀妖。”那将军模样的男子闻言,背回上长弓,淡淡道。

“哼,皇甫嵩都一千多年了,你怎么还保留着你那点人性呢?”

“樗凭,你是妖,我是人,你可以发疯发癫,我可不能。”

樗凭闻言,双目闪烁着深邃的杀意,道:“你为这活人护法?”

“然也。”皇甫嵩闻言,淡淡道。

樗凭闻言,面色恢复正常,心口之地被洞穿的伤痕,恢复如初,道:“别让我碰见下次,不然你想护法就有点麻烦了。”

皇甫嵩闻言,不屑道:“樗凭,你他娘的,本尊给你脸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老子当年平黄巾,威震天下的时候,你还是个刚步入【妖道】小妖精,后趁着两晋之乱,崛起成了气候,风光了点日子,后来不还是被我人族的英杰,给压到这个地方了吗?

就你那点本事,老子还真没放在眼里,不想活了呀!老子可以送你一程!”

樗凭闻言,顿时面色无光,转身离去,没入天际,不见踪影。

皇甫嵩运足了力气,似要昭告这个黄泉世界,道:“此来黄泉者,乃我人族英才,由本尊亲自护法,谁若是敢行不轨之事,我保证会行屠戮之事。

尤其是司马宣王,伯嚭,易牙你们几个我族败类,不守本心,泯灭人性,坐化妖魔邪神,若敢来犯,吾定要削去尔等首级!”

“万历狗皇帝!你还我张家人命来!”

少年双目通红,近乎癫狂,拼命扑向“万历帝”。

“哈哈哈哈,就凭你?朕乃大明天子,自有万民袒护,岂能是你一介小儿,能撼动的。”

万历帝话完,身边浮现诸般苍生虚影,上至朝堂百官,中有士农工商,下生三教九流。

“就问你这小贼怕否?”万历帝见状,洋洋得意道。

少年闻言见状,顿时一怔,一言不发。

万历帝见状,随即道:“可愿经我大明教化?化贼为良善?”

少年闻言,却是心如止水,面色古井无波,道:“你都是我爷爷教出来,你能教我什么?

再者说,你躲在万民身后,不敢与直面,真是个懦夫呀,我又何惧之有?”

万历帝闻言,脸色铁青,道:“竖子!焉能如此辱朕之名誉!大明万民,给朕手刃此獠!”

话完顷刻,万民一齐飞涌而上,一个二个面露凶煞,像是要活剥了这少年似的。

少年见状,直接走了上去,那万民幻影却是为对其造成丁点伤害,直直走向“万历帝”,道:“懦夫!”

话完,那万历帝像是发疯了一般,直接爆开,烟消云散。

少年这时却是盘膝打坐,周边各种纹路衍生,更是有仙光,萃取黄泉真意,好似有仙印将出。

“直面黄泉无惧色,盖世仙印呼唤来!”

“「黄泉阙仙印」,成!”

少年只手一挥,「黄泉阙仙印」横空出世,长宽十二丈,丈丈有仙纹,黄泉真意在,泯灭万灵生。

下一刻,黄泉之上,仙光风起云涌,实乃千年未有之景象。

皇甫嵩见状,惊喝道:“尔真乃我人族英杰也!”

少年自黄泉而出,重回滩头,躬身道:“多谢前辈护法!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皇甫嵩闻言,道:“尔乃我族人杰,不必多礼,我乃皇甫嵩皇甫义真是也。”

“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皇甫将军平定平黄巾之功,威震天下,何等英雄气魄,怪不得初见之时,觉您有名将之风,小辈张玄礼,参见将军!”张玄礼闻言,又施礼道。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你一个大活人,能破开迷障,找回记忆,又能从黄泉之中走出,实乃我人族之杰。”皇甫嵩闻言,赞叹道。

“多谢前辈嘉奖,晚辈惶恐。”

“那你可知如何归去?”

“自然知道,晚辈游走生死,跌进黄泉,实则是“假死”。

吾欲还生,只需要调动生机,逆转“假死”,即可还生,重归现世。”

“好好好,你果然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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