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瀛骑马既快又稳当,一身纯白长衫显得仙气飘飘。
林琬婧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景象,慢慢定格成一家非常豪华的酒楼。
写着“醉梦春”的牌匾高高悬挂,以檀木作梁,沉香木门上挂着鲛绡宝罗帐。而更里面的大堂座无虚席,不少穿着薄纱的妖娆女子来回走动着,一片纷华靡丽。
这不是青楼吗?!
林琬婧大惊,虽然她呆的地方黄沙漫天,但是这种样子的酒楼鬼灵教有不少。
司瀛来这里干嘛?
司瀛下马,淡然的往里走。林琬婧连忙拽住他的衣袖。
“等等!司瀛,你……你一个女孩子……不可以来这种地方呀!”
司瀛顿住,不解的问:“为什么?”
林琬婧抬眼,便看到里面一个大汉正把酒杯放在女人的胸脯上喝着。她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个美人突然到来,大堂里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一个清冽素静,一个俏丽活泼,着实吸引了在场的目光。
林琬婧拿出绢扇挡住周围投来的视线。
不怕不怕,司瀛姐姐在身边,我才不怕这些人呢!
等林琬婧回过神来才发现,拥挤的大堂内,不知什么时候,以司瀛为半径的一圈都空了出来。
周围也隐约传来私语。
“那不是司瀛女侠吗?天玑宗的大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蓝色剑穗呢。”
“这一定是司家的亲传弟子,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哎哟算了吧,据说司瀛女侠性情冷漠,不近人情,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些小门户之派。”
“唉,我素听闻司瀛美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司瀛则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丝毫没有揉捏之态,这种冷酷傲然的气质,基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哎呀~真是稀客呢。”一道清丽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一个穿着灰紫华袍的男人缓缓走来,他体型削瘦,细长的手指拖着烟袋。朱红的唇缓缓吐出烟雾,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柔黑的青丝散开着。
林琬婧第一次见到能和妖柔妩媚完美融合的男人。
男人缓缓走来,手搭在司瀛的肩上。“真稀奇,你身边居然还能带个……小女孩。”男人的视线打量着林琬婧,眼底带着无尽的笑意。
男人的眼神如蛇蝎般,林琬婧被盯的发毛,下意识往司瀛背后躲。
司瀛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皱了皱。“祁礼,别逗她。”
“嘁~”祁礼不满的砸吧嘴“有事才想起来找我,跟我来吧。”
祁礼转身,身后的侍女拖着他的长袍,这男人真是把什么金银珠宝都挂身上了,在琉璃灯的照射下金光灿灿的。
***
房间里
祁礼靠着玉锦绒枕,整个人横在躺椅上,蝉丝般柔滑的衣襟里露出净白的皮肤,祁礼作为一个男人妖娆的不像话。
司瀛一屁股坐在小凳上,直接丢过去一个令牌,头都没抬一下。
天玑宗专属令牌,把这个给商家,天玑宗就会直接给商家付款,可以说是司瀛的移动金库。
“帮忙,找人。”
祁礼不满的撇嘴,把烟袋放在旁边:“司瀛,你就算打扮成女人,也一点都不够味道。”
“你比我强。”
“别忘了你身上的诅咒,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男人你就完了。”
司瀛压着眼眸,他对自己是男是女根本无所谓,他只要杀,杀了魔教的所有人,为母亲报仇。
司瀛和祁礼单独进入了一个房间后,林琬婧则被侍女带到客房休息,但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司瀛到这里来干什么。
“请问,你们这里不是……”
“是青楼哦~”侍女笑眯眯的为林琬婧倒上茶水“不过这是明面上的生意,主人一直在做情报交易。”
好吧,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就说嘛,司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这种地方呢~
桌上摆着好几种糕点,玲珑精致的甚是好看。
林琬婧揣了一把在怀里,边吃边走。
祁礼带他们来的是地方是“醉梦春”的暗室,与外面华贵靡丽不同,暗室的装潢带着神秘冷决。
林琬婧耐不住无聊,四处游荡,来到一扇房门前,祁礼正好走了出来,见到她,便是亮眼含春的笑道:“姑娘倒是好奇心很重。”
“我……我太无聊了……”林琬婧心虚的说道,之前的侍女吩咐自己耐心等着不要乱跑,这下刚出去就被逮个正着。
“鬼灵教的圣女倒不像传闻中那般嗜血狠辣呢。”祁礼笑盈盈的吐着烟雾,那带着浓重柏树熏香的味道让人目眩。
林琬婧心头一振,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不要小看贩卖情报的人哦。”祁礼像是会读心术般。
林琬婧皱眉:“我虽是邪教圣女,但我一心向善,不会和恶人同流合污。”
“没人买你的情报,我也不会闲的无趣说给某人听。”这个某人自然是指司瀛,那个嫉恶如仇,剑下全是魔教亡魂的司瀛。
看着眼前媚眼如丝的男人,林琬婧没头没脑的问道:“祁礼,你和司瀛女侠是不是恋人……”
林琬婧忍不住脑补,一个俊俏飒爽,一个阴柔妖媚,还挺配。
祁礼靠在墙上,歪头细喃:“恋人……”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削瘦的身体抖动,撑着腹部靠在墙上。
林琬婧不解的眨眼,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吗,把这人乐的直不起腰。
祁礼笑过,冰凉的手指戳在林琬婧脸上:“小姑娘,我可一直喜欢的是女人哦。”
???
林琬婧满头问号,司瀛气场强大到别人都不把她当女人看了吗?
正想着,屋内走出一道白色人影。司瀛逆着灯光,长长的睫毛倒影落下,棱角分明的侧面显得凌冽。
看样子事情办好了。
司瀛径直朝前走,林琬婧连忙蹦跳着跟上。
看着一高一低远去的背影,祁礼缓缓吐烟,眼眸半眯,闪过有趣的光。
***
从“醉梦春”出来,司瀛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手指捏住用力一甩,黄纸顷刻间化作烟尘。
林琬婧觉得好神奇,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便见到烟雾慢慢具象化成一个人形。
舟瞿!
司瀛原来是去买舟瞿的位置,这下糟了!
林琬婧吃惊,她没想到司瀛对邪人的执念这么强,难怪令魔教众人如此闻风丧胆!
“司瀛,我觉得张家镇的事……”想到舟瞿有可能惨死,林琬婧连忙说道。
“唉……!?”
没等她说完,林琬婧只觉得腰部被勒住,身体一轻,她被司瀛直接抱上了马。
“有什么事之后说。”司瀛目光沉沉,让林琬婧坐在自己前面。
林琬婧还在感叹习武之人力气真是大,马儿已经快速奔跑起来。
与之前死命抱着司瀛的紧张感不同,这次被司瀛双臂环绕着,有说不出的安全感,她的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幽兰香。
这特殊的香味,林琬婧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骑马的司瀛此时非常不解,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的少女。不管林琬婧在前在后,一靠近她自己的身体就很不正常。
以后还是要两匹马吧。
司瀛暗自想着,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独来独往的他已经默默将这个少女纳入出行计划之中了。
***
陈家沟
这里离张家镇非常远,而且位置偏僻。
舟瞿在一处破屋歇脚,他熬着一锅白粥,然而坐在一旁的女子突然不安起来,“呜呜哇哇”的喊着。
“舟……走走……舟。”
“怎么了绵儿?”由于苏绵儿口齿不清,舟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走舟走!”苏绵儿看上去很着急,手一挥,把熬着滚烫白粥的锅打翻,里面的热汤多少溅在她的脚踝和手臂上,这下她哭的更厉害了。
舟瞿连忙抱起她放在一边,眼里充满心疼,他轻轻的吹着苏绵儿受伤的地方喃喃道:“绵儿不哭,好绵儿不哭。”
苏绵儿自从痴傻后,总是会伤害到自己,自己是万不可能离开她。
正当舟瞿准备起身重新熬粥时,一把冰冷的剑鞘已放在了他的脖颈处。
只一瞬间,这个破败的小屋比平时寒冷了数倍。
舟瞿作为习武之人,已经感受到森森煞气从背后传出,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他轻笑,还万幸自己能从司瀛手下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痴人说梦。
舟瞿转身,一袭白衫衬着司瀛,显得又仙又飒,手上黑到深不见底的剑鞘稳稳的停在自己脖颈处。
司瀛看着面前的二人,一个是残忍嗜血的邪人,一个是毫无内力的……普通人。
司瀛有些不解,他不会伤害普通人,只不过这个邪人必须死。
舟瞿本就不是司瀛对手,再加上这几日带着苏绵儿奔波内力耗尽,此刻他只希望门口的圣女能帮他保下苏绵儿。
舟瞿缓缓闭上眼睛,不做抵抗。
司瀛面无表情,在他看来魔教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随之,那漆黑不见底的剑鞘伴着劲风落下。
然而下一秒,一席粉色飞快的跑过来。
“不要!”情况紧急,林琬婧顾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挡住舟瞿。
司瀛心中一惊,握着剑鞘的手徒然一抖,强行卸下手中的内劲。
得此空隙,舟瞿感恩的朝林琬婧点点头,抱起苏绵儿,使出最后的内力从窗户逃出。
司瀛的手指因强行停止运功有些变形,惨白的骨节有些渗血,他的内力极深,所以自己阻止自己给身体带来非常巨大的疼痛。
林琬婧心疼的凑上去,“司瀛,你有没有事。”
司瀛反手打开她的手,剑眉压着眼眸,眉头紧皱,线条分明脸的上带着这几日从未见过的愤怒。
“我说过不要捣乱。”
“不是的司瀛,你听我说!”
林琬婧抓着欲转身离开的司瀛,想解释张家镇的种种。
司瀛背对着她,高高束起的长发也挡不住周身散发的愤怒,清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还要拦着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琬婧不要命似的跑在舟瞿面前,司瀛没由来的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