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魂丹?”
不少人疑惑自语,很明显都没听说过这样物品。其中有几人略微深思后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取东西还是真的离开了。
不管外面议论什么李安都没有睁开双眼,有几人想要上前打扰李安,反而被他人拉住。
“你疯了,先生最烦别人打扰。曾经有人打扰先生,结果一连七天先生都没有开过房门。”有人道。
被拉住的人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这位先生脾气这么大。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安哪里有什么脾气,那时确实有人打扰他。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而是下山寻找一些机缘,直到七天后才回到阴山。
让李安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以讹传讹,将他塑造成这样的形象。不过李安觉得这样也挺好,高人风范不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束魂丹的卜金难倒了一大批人,很快李安身前已经无人存在。这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从袖口掏出一个保温杯喝上一口。
“嗯?还有人?”
李安视线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带着一位孩童缓缓走来。两人走得很慢也很吃力,似乎从山脚到山腰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
“小珃快些,先生还没走。”老者喘着粗气脚步又快了一些。
李安不急不缓将保温杯收起,待两人来到近前又装作刚睁开眼睛模样。“何事扰我清梦。”
“冒昧打搅先生,望恕罪。”老者佝偻身躯,努力做出恭敬的态度。
“小珃快给先生行礼。”老者给卫珃使了一个眼神抱歉道,“小孩子不问世事礼数不周,先生莫怪。”
得到老者提醒,卫珃有样学样就要弯腰行礼。可刚有动作李安便制止道,“行礼就不必了,我一口未开便是两句恕罪。有求之事不必说,我也不必计较,本是陌路人就此别过。”
李安这是下了逐客令,老者神色一僵,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打搅了。”
老者颓然一礼,转身牵着不明所以的卫珃缓缓离去。
“爷爷我们就这么走了?”卫珃鼓着嘴不满道。
老者点了点头叹息一声。
“可我们准备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卫珃摸了摸胸口道。
“算了,不可强求,这就是命吧。”老者一瞬间身型又佝偻了一些,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若不是卫珃在一旁扶着,怕是走几步都费劲。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老者呼吸有些急促,面色变得涨红起来。
“爷爷,你怎么样,我们休息一会。”卫珃扶着老者缓缓坐下,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老者摸了摸卫珃脑袋,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道。“我没事,就是爬山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老者说完一只手顺气一只手撑地。
“先生,我和爷爷天没亮就开始上山,爷爷身体不好却要坚持上来。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做派。”卫珃转过头来,冲着李安怒斥道。
李安眨了眨眼与不远处的卫珃对视,不知为何这一瞬间觉得卫珃身上有某些气质。“哦?你看不惯?那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李安笑道。
听到这话卫珃一脸认真,紧握双拳刚要开口老者连忙制止道。“卫珃别说了。”随即对着李安又是抱拳道,“先生,我们这就走。”
李安面色不变依旧笑道,“无妨,让他说。”
老者牵着卫珃的手紧握了一下,提醒他不要乱讲话。卫珃受意,不过小孩子的心性哪有轻易服软,他冷哼一声将头别过去不理会李安的话。
李安轻笑一声走到两人近前,我这人有三不算。你二人正巧占了两个,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有什么样的东西,觉得能请我来帮忙。
“您这是,答应了?”老者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
李安微微摇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好奇而已。”
“你不答应就别想看。”卫珃捂着胸口不忿道。
“小珃休得胡言。”老者一把揽住卫珃,人老成精,自然看得懂形势。这种情况下不给看就完全没机会,给看了说不定李安看上了,还有一些机会。
“呵呵,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李安眯着眼睛调侃道。
“小珃拿出来。”老者严厉道。
卫珃小脸一塌,很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将手帕打开,一个满是铜锈的钥匙暴露在阳光下。
“这是?”李安满脸疑惑,但直觉告诉他这钥匙并不简单。
老者接过钥匙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半响后略带羞愧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祖训中它是开启某个宝藏的钥匙。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我只知道守护这把钥匙,宝藏的具体地址早已没有了交代。”
“那就是没用喽。”李安翻了翻白眼,整半天就是妄想,一个不知道宝藏位置的宝藏钥匙!
老者尴尬的挠了挠头,迟疑道。“我虽然不知道宝藏在哪里,不过我知道宝藏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李安一愣道,“我需要的?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
老者谦卑道,“只要有心,想知道先生所需并不难。其实很早前就想找先生,只是不太确定这把钥匙能否请的动您。为此我关注到近两年您发布的卜金,其中有几样东西重复出现,却一直没有人拿得出来。”
“金参茸耳出现了二十七次,玄天造化丹出现二十几九次。最多的当属补命造化术,出现了三十五次。”
“而那处宝藏中,有提到玄天造化丹,还有无数珍宝。先生若能得此钥匙,日后有机缘找到宝藏,就如探囊取物。”
李安听完面色不变,暗道一声原来如此。转念一想李安发现这其中的漏洞,随即直视老者道。“我怎么知道这把钥匙不是你随便找来糊弄我的。其次即使真的有宝藏,若宝藏内没有丹药呢?”
老者似乎料到李安会这么讲,将包钥匙的手帕递给李安道。“当年共有两张手帕,一张记载藏宝处,一张记载宝藏数量。”
“先生慧眼识珠,应该不难看出此手帕绝非凡物,且历史悠久。”老者这话有激将的意思,不过也确实如他所说那般。
李安确实一眼就看出来这手帕有些年头,而上面模糊不清的字也证明是随着时间而淡化的。不过是不是凡物李安自然看不出来,他可不是外界那些牛逼哄哄的大佬。
“至于怎么证明有没有宝藏,我没有办法证明。全凭先生定夺。”老者再次道。
李安拿着手帕思索片刻,半响后深深看了眼老者道。“随我来。”
李安在前,老者在后。至于卫珃则被留在原地,这是李安的刻意安排,但也正合老者心意。
木屋内,这是来到阴山三年里,头一次有人光顾。此时小五正在打扫卫生,老者刚一进来看到罗刹的瞬间整个人身子一紧,呆愣在原地。
老者的反应在李安意料之中,他轻笑一声道。“放心,这些罗刹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先生果然高人,寻常人对避之不及的罗刹,在这里被当作下人使唤。”老者擦了擦额头冷汗道。
李安呵呵一笑手指掐诀,小五放下手头工作走出房间,又顺手将门关上。
“你是来托孤的是吧?”木屋内李安坐在椅子上随意道。
“先生怎么知道?”老者诧异道。
李安淡淡一笑,一手捋着山羊胡缓缓道。“眉短向上,显悬针纹。天宫聚阴,阳气缥缈。子女宫枯,子女早夭。”
“面相由天而定,你这一生克妻克子克女。卫珃应是长孙,那你膝下子女怕是夭折了。而你聚阴驱阳,体有恶疾,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李安说罢将保温杯取出,像个没事人一般悠闲自在。
老者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震撼与李安看相之术的同时,也不免心伤。原以为还能撑一阵子,可以再多安排一些事情……
“先生真乃神人,我确实为了托孤而来。恳请先生收卫珃为徒!”老者忧伤道。
李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道,“多养一个人倒不是养不起,不过……我没什么东西能教他的。”
“谢先生。”老者见李安同意连忙道谢,似乎一瞬间身上的重担消失了大半。
星空暗淡,远处乌云蔽月,一场大雨即将到来。李安将算命幡收起叹息一声,看来今日一无所获了。
深夜木屋内,李安躺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灯光观察铜制钥匙。若是能找到这处宝藏,自己愚钝的体质或许能得到改善。
“李先生,您在吗?家主命我带束魂丹前来,请先生下山一聚。”木屋外一个仆从提着纱灯喊到。
半响后李安推开房门,看着院落外的仆从自语道。“阴阳境,这活儿不小啊!”
院落外李安接过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置一颗乌黑丹药。丹药没有任何气味外溢,像极了放大版的六味地黄丸。
“你是哪家?”李安将木盒随手放进院落道。
奴仆恭敬道,“陈家。”
“圣庭垂怜,仙道世家。可算等到你了!”李安心中自语。“走吧。”李安洒脱道。
奴仆迟疑一下,思索后看向被李安随手放置的木盒道。“家主倒是不急,先生可以先将束魂丹处置好。”
“无妨,想来也没什么人这么不开眼。”这说的不可谓不装逼,高手风范被李安拿捏得死死的。当然,能这么说也是有一定底气的。
见李安这么说仆从微微一笑侧身恭敬道。“先生请。”
李安点了点头没有废话,率先走去。
夜晚的阴山鬼怪横行,没有点道行轻易不会上山。这仆从有阴阳镜的实力,寻常鬼魅不敢近身。况且李安在场,阴山的野鬼哪个不开眼的敢上来找死。
与此同时李安木屋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地上的檀木盒子也在同时消失无踪。隐藏在黑暗中的小二小三身躯一颤,不过转瞬间就恢复如初。
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阴山下九黎都城寂静无声。李安二人一前一后双双入城,随着李安双脚踏入都城,空中细雨滴落。狗吠声起,在黑暗之中此起彼伏。
仆从快走两步与李安并行,抱歉道。“小的不知今夜有雨,害得先生湿衣。请先生责罚。”
李安摆手示意无妨,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都城平时都很热闹的,富人通宵作乐,商贩日升而歇。怎么今日这么冷清?”
仆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倒是忘了先生才来不久,今日是皇权祭日。五十年前九黎皇朝分崩离析,为此每年的今天都城都会提前闭馆,行人早早归家,以此来祭祀九黎皇朝。”
“九黎都城,九黎皇朝。”李安自语一声,行走的脚步突然一顿。“这是皇城?”李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城外走去。
“先生!”仆从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惹的李先生不快,看这架势是要回头了。
仆从心中一紧,若是因为自己导致李先生拒绝家主,那回去所受到的责罚绝非小事。看着李安的背影,仆从连忙跟上,嘴上不停的说着恕罪。
“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您随意惩处。小人办事不力与家主无关,您来陈府为座上宾,到时先生怎么处置我,小人都无二话。”
仆从在一旁喋喋不休,却一个字都没能传入李安耳中。此时的他心中早已掀翻了天,这座皇城竟然瞒了自己三年。
九黎都城城外,李安静静地站在雨中,此时绵绵细雨化作大雨滂沱。雨水冲刷着李安的身躯,仆从却是不明所以的站在他身旁。
“即是皇城便有天运,天子受命于天,共万民敬仰。天运,国运,气运聚集于皇城之上。即便皇朝更迭天运因此受损,但也不会消失。这道天运会反哺在都城万民身上,万年不消。”
“怎么完全察觉不到?”李安惊疑不定,天运周期未满而消散,反而会迎来天罚,这是定数,人力不可逆。除非……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李安手指掐诀,一道金光从指尖飞出冲入地下。
与此同时李安单脚在地上画符,这是寻龙符,对气运之类玄而又玄的东西感应极大。
“先生这是?”仆从完全搞不懂李安在做什么,见他指尖飞出金光正诧异时一道道踏水声传来。
城内一行十几人打着油伞快步走来,为首之人年过半百,身形富态。行走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夹杂其中,若李安此时看到,或许会说这是王霸之气。
“重山,怎么还不请先生入城。”陈淳还未走近,浑厚的声音就已传来。
重山赶忙上前迎接,在陈淳身前不远处单膝跪地请罪道。“我与先生本已进城,却不知先生突然折返。先生这一出小人也看不明白,请家主责罚。”
“去给先生撑伞。”陈淳对身边下人命令道。
李安察觉到周遭有人前来,不过沉浸在寻龙符的感应之中无暇他顾。
“白执事,李先生这一出是为何?”陈淳看了半响也是搞不明白,问向身旁一人道。
白弘义沉思片刻不确定道,“看着像符师的手段,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
白弘义话音刚落一位青年站了出来,讥讽道。“九黎都城自古就有传闻,当年太祖皇开国之初藏下一个宝库。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后世子孙昏庸无道,而这宝库之内的东西,据说足以让破碎的国度东山再起。”
“你的意思是他在搜寻宝库的下落?”白弘义诧异道。
盛安讥笑一声,不屑的看着李安道。“这则传闻流传至今,总有宵小之辈前来窥视。这李先生名不见经传,怕也是在搜寻宝藏下落。”
陈淳听着二人谈话面色变的凝重起来,束魂丹可不是凡物,以此为代价当然希望物超所值。但李安如果是个心术不正且没有真材实料的人,自己这买卖就算血亏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的好,李先生的事迹我也听过一些。此人以窥天之术闻名,自然会有非同寻常之术。”
“不过听说他在阴山定居后,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符道之术可是稀缺,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专精此道之人。”
白弘义这话算是反驳盛安的言论,不知为何从今日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他就打心底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