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儿本该当自强

从电子城出来,李前程溜走了,他要去干他的“光辉事业”去了。临走前,他神神秘秘的冲着刘小菲嘱咐了一句,去长生大厦看看。

看着李前程逐渐消失的背影,刘小菲急的直跺脚,大骂道:

“挨千刀的李前程,你不把自己送局子里不罢休;你爹被枪毙了,你也在排队的路上了;你若出个意外,让长生叔捞你去,别连累我......”

骂了半天,天黑了下来,刘小菲气呼呼的在马路上溜达,一边溜达,一边向着长生集团走去。

长生集团是长生叔一手创立的,真正的集团本部在城市南面的龙靠山县里,在市里也有一个长生大厦,这不是总部,是为了方便开展业务而设立的。长生大厦高约二十八层,屹立在城市靠南的地界上,远远看去,是一座雄壮的建筑物。

到了长生大厦的门口,天已经黑透了,可是,大厦却是一片灯火辉煌和雄伟壮丽,尤其是大厦前方的大广场上,射灯如炬,白光如昼,恍如白日,一派熙世。

一到这里,刘小菲的心底便泛起了滔天的自豪感,徐长生是她的干爹,虽然,徐长生也有自己的儿女,可是,她也是大家庭的一份子,所以,这份家业也算得上自家产业。

她沿着广场悠哉悠哉的绕圈,来到了大厦的大门前。

大厦的大门有三米高、十米宽,通体的黑色玻璃,既时尚简约又大方得体。在大门的一侧,有一个白色的公告栏,刘小菲凑上去看,一看便入神了,

“京城XX文化传媒公司是陈某某导演一手创立的集电影、电视剧、广告、演唱会及明星经纪为一体的大型文化传媒公司......现受长生集团委托,拍摄系列长生系产品广告片和宣传片......为拍摄工作顺利开展,现诚招编剧、外联、剧务等人员......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受专业训练者优先,本科学历优先......递交简历和面试在长生大厦八层......”

刘小菲一口气把公告看了八遍,看得她身形都飘了起来,这公告看起来距离自己很遥远,可是,仔细分析,却和自己息息相关。

这是大剧组啊,这是大制作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文艺”啊,八成,会遇上大导演、大摄像师、大文案......

万一,自己拼了力气,从此“崛起”呢!

一看,她看到了深夜;直到广场上人影全无了,她还在看;越看越精神抖擞,越看越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大机会;越看越觉得本来已经慢慢飘远的“梦想”又飘回来了;越看越觉得这个机会就是为她准备的,而她必须全力以赴......

干,就这么干了!

第二天清晨,在房产局和肖安碰面,办理了一系列手续,抹去了房产证上的“刘小菲”三个字。肖安递给她一个信封,说里面是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看着落落大方的肖安,刘小菲嘱咐道,找个好女孩,然后娶了吧!肖安祝福她,早日当上大明星!

接着,她马不停蹄的奔向了长生大厦。

在长生大厦的八层,俊男靓女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逐个接受面试,这些年轻人,长相俊朗,衣着时尚,让人看去便觉得舒心惬意。

刘小菲看着竞争对手,顿时气馁了许多,人家是有经验的人,也是有学历的人,也是有颜值的人,而自己呢,除了颜值之外,一无是处。

面对残酷的竞争以及微乎其微的胜算,刘小菲的自卑心泛滥了起来,心中下起了乌央乌央的悲情雨滴。

她握着手机,好几次想按下长生叔的手机号,可是,始终没有按下,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她希望自己的成功是依靠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别人的“恩赐”。

骨子里的自强和血液里的自立令她并不坚硬的自信心一会儿瓦解,又一会儿重塑,来回重塑,自信心也变得七拼八凑了。

突然,叮叮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这声音像横空出世的巨剑,射的她全身颤抖。低头看去,心中惊讶起来,想到曹操,曹操就来了,来电人正是长生叔,压抑着兴奋与激动,她轻轻地说道:

“长生叔,你想我啦?”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声音沉稳且磁性,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每天能在我的脑海里过八次!”

刘小菲的心激动了,听着关怀的声音,仿佛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大厦划开了一道口子,温暖的阳光倾洒而入,把她照耀成了娇艳夺目的花仙子,

“我也是啊,每天晚上睡不着了,就想你和我爹娘!”

“最近忙什么?”

刘小菲看看长长的队伍,咬着牙没说出自己在面试剧组,撒谎道:

“卖手机呢!”

“好啊,好啊,女孩子嘛,就该稳稳当当的寻个营生。”

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都是珍惜的味道,

“长生集团也需要人手,若在外面奋斗的累了,就回来吧!”

刘小菲的全身战栗了起来,这样的话,长生叔说了不下百次了,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接纳过。

谁都想找个大树乘阴凉,她也想;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地步,总觉得一身子力气得到处挥洒,尽管日子是饥不果腹,可是,总觉得只要再前进一步,黎明的光芒就好普惠自己。

退一万步想,若真到了四五十岁了,自己还一事无成,到那时,再找长生叔寻个养老窝也不错。

她怕硬生生的拒绝长生叔的话,会让长生叔伤心,便推脱道:

“让我再想想!”

“随你吧!”

话筒里是一阵沉默,沉默里是长生叔重重的呼吸声,

“有空了,和李前程一起回家看看!你忙吧!”

“长生叔再见!”

刘小菲挂上了电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莫名的忧伤。若和眼前的这些竞争者相比,自己的背景可谓是妥妥的一把交椅,可是,自己愣是没开口,哎呀,自己是不是很傻啊?

思忖了良久,毫无胜算的她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既然正面进攻无望,那就来个旁敲侧击。

她大步流星的走出队伍,向着面试房间走去。

在路过一个会议室的时候,她钻进去拿了一把笤罩和一个长柄簸箕,扭身进了面试间。

三个面试官坐成一列,正在对一名少女进行面试。面对突兀进来的刘小菲,其中一位面试官问道:

“你哪来的?”

刘小菲低头俯身,一边打扫,一边回答道:

“我来面试的,但是,队伍太长了,我等得急,便想出点力,打发一下时间!”

三个面试官听罢刘小菲的回答,面部表情都惊呆了,中间的那个面试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光头铮亮,后脑勺上留着一个小辫儿,看着既勤快又靓丽的刘小菲,心里好奇了起来,一口纯真的BJ腔响起了,

“你的简历呢?”

嗡!

刘小菲的脑袋炸了,自己来势汹汹,却一腔热血的忘了准备简历,自己是不是没脑子啊?

她直起身,指指外面,问道:

“隔壁也是咱们的办公室吧?我去隔壁打扫!”

BJ腔姓刘,外号“刘小辫儿”,是京城大导演的嫡传大弟子,也是长生项目的总负责人和大导演,他看着刘小菲,觉得这个姑娘很大胆,心里泛起了好奇,问道:

“你应聘什么岗位?”

刘小菲嘿嘿一笑,笑靥如花,胜过真花,

“我是一个棋子,你们让我干啥我干啥?我不怕苦,不怕累,把我当牛用就可以!”

刘小辫儿被刘小菲的笑容感染了,又问道:

“说说你的工作经历吧!”

哇!

这个问题比没带简历更加烧脑,自己的经历很简单,高中辍学,酒吧混了一年,歌厅混了一年,然后,卖了一个月手机,没有一个高大上的工作,也没有一个和“艺术”挂边的工作,站在这里,自己纯粹属于“三无”人员。

如此不堪的经历,自己怎么说出口啊?

脑海里的神经飞速旋转,以至于扭成了一条麻花,她支吾道:

“我的工作经历是唱歌!”

她冲着面试官环视一圈,殷情说道:

“要不,我给你唱一首!你们喜欢听摇滚,还是喜欢情歌......”

刘小辫儿摆摆手,制止道:

“姑娘,希望你严肃一点,这里是面试场所,不是歌厅舞厅。”

他心想,好看的姑娘千千万,外强中干的花瓶比比皆是,八成,眼前的这个姑娘也是一个没有“内涵”的人,拒绝道:

“我们不缺打杂的人,你回去吧!”

一切刚刚开始,一切就要迅速结束,刘小菲急的大跳起来,

“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也可以给你们端茶倒水,更可以给你们鞍前马后。你们若信不过我,可以不给我工钱,只要管口饭,我就愿意来做事!”

刘小辫儿继续挥手,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很热情,但是,说不定,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若不是长相让他动了一点点心,八成,他会立刻板着脸把她驱逐出去,笑着说道:

“我们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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