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拓跋赋就把绸缎庄的一些账目叫人给送了过来,并且附言,他已帮她找到了一个叫黄平的掌柜。掌柜很实诚,日后铺子的事项全由他负责。还告诉她,暂且他会住在铺子旁边的客栈里,等她给他具体的答复。
夏秀安放下信笺思索了一会,问浣碧道:“回春堂那边有没有消息?”
浣碧摇头,“没有。”
徐澜庭没回她话?或者是张大夫话没传到?时间还早,应该是她太心急了。
“浣碧,你曾说你去回春堂找张大夫查验糕点的时候,张大夫说我们是中的茯夷花毒,暂时无药可解?”
“是的,张大夫是这么说的。”
“那日你在回春堂还见过什么人?”夏秀安细细的问。
浣碧得了警告,哪敢实话告之,“没有,那日只见过张大夫一人。”
夏秀安心里有数,也不点明,只是想着那个将自己的孩子给亲手扼杀的林青素如今还安稳地在抱月苑坐月子,她就觉得可怕。
晟郡王府之所以家败人亡,是因为有人怀疑他家里藏有长生果。
而林青素给她长时间下毒,隐藏如此之久,还包括之前胡芷烟的惨死,恐怕也是和长生果脱不开关系。
那几个夜闯的人肯定与林青素关连相当之深。他们那晚是为了逼出她的魂魄去开什么玉石封印,难道是那长生果被封在了什么玉石里面?
那几个人的来历,她一直不愿去想,如今静下心来只稍一思索,那几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尽管如此,夏胡氏费尽心机找原主骗去玉璇玑,再欲置之死地,也绝非无因。
之前一时惊恐恨不能马上远走高飞,如今冷静下来,毒未解,还有无数双阴暗随时想要她性命的眼睛盯着,她若想轻松的一走了之,恐怕也是不可能。
她必须要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接下来几日,她也抽空去抱月苑林青素那边坐坐,权当没有发生任何事般,还跟以前一样说笑。
离开后,倒让林青素暗自惊讶了一把,一度以为夏秀安对她所做的事毫无察觉。
随后,京中又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被押于刑部大牢待查的张孝全一夜暴毙。
此事传开,当晚所有看守的狱卒被下监严查。但依朝臣们的私议,此举恐怕是诚王赵真在杀人灭口。
如此公然悖逆圣上,所有视线顿时移向赵真,赵真一时更是被推向风口浪尖。那张御史只是苦于暂时没有真凭实据,不然,以他的性情,肯定又要当朝狠狠参上赵真一笔。
由于抓捕张孝全的案子由德昌侯府二公子、怀阳州判徐澜宁经手,当今圣上赞其办案公正,不畏权势,匡扶正义,是一栋梁之才,于是直接下旨,让吏部立即提升徐澜宁为从六品廷尉司直,可奉旨巡查四方,复核各地案件。
兴许是为国事过多操劳,没几日,御医繁动,圣上染恙在身。
一片银色素裹中,大梁京都沉静了下来,上至官员,下至平民,无人再敢莺歌燕舞。
眼看与苏小满约好腊月十七阿弥陀佛生日上法华寺求平安符的日子到了,夏秀安一边让秋韵几个准备一应上山的物品,一边准备去向夏胡氏报备。
结果还没出门,门房却来报,说徐将军在大厅求见。
这厮终于来了。
夏秀安赶紧换了装,随人前往厅堂。
厅堂里,徐澜庭依然着绽青襦服,一身磊落地与夏允衡说笑,夏胡氏在旁作陪。
徐澜庭一见被一身银红锦缎窄裉对襟白狐风毛长襦衬得更为秀妍的夏秀安进去,眼睛一亮,“夏五姑娘,你可来了。那日让你喝了劣质酒,心里甚感抱歉,今日特地给送了两坛上好梨花酿过来,权当向你赔罪。”
这种托词夏秀安哪里听不懂,福了福,“赔罪不敢当。既然承蒙将军厚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种酒我只曾耳闻,从不曾喝过,却不知酒在哪里?”
“酒在外面,我现在就带你去看,若是不满意,我再让人送别的好酒过来。”徐澜庭说着就起了身,向夏胡氏和夏允衡一抱拳,“我去带她看看就来。今日好不容易得闲,恐怕中午是要在这里叨扰一番了。”
夏允衡忙道:“将军是说哪里话,你是我们请也请不到的贵客,今日来了,别说是叨扰一顿,就是十天半月我们也是欢迎之至。”
夏胡氏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打的马虎眼,可她又能怎样。当下只好勉强笑道:“将军先和五丫头去看酒,我这就去厨房安排,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多留些时候再走。”
“那就有劳了。”
徐澜庭和他们客气了一番,就带着夏秀安往厅外走。
在踏上一条游廊时,他才含笑侧目问道:“近日圣上抱恙,林贵妃准备上法华寺为圣上祈福,为安全起见,我们军中也抽调了一些人手上法华寺护卫。所以事务繁忙,即便听到张大夫的转告,我也是一时抽不开身来。今日总算一切都安排妥当,怕五姑娘生气不见,只好着人抬了两坛酒来给赔罪。”
他一开口就是解释,听得夏秀安好笑,斜目倪他,“徐将军,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