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喔喔

“你……”

顿时常妈妈傻了眼,金武且不去理睬,只向楼上语嫣拱手道:“郡主,金武来迟,请勿怪罪。”

“来了便好,就怕你不来,那就无人识得本郡主啦!”事情也算未出乎自己的预料,于是语嫣望着金武嫣然一笑。倘若之前向艳红楼的老鸨和龟公自报身份,只怕无人会信。几日未归唯恐王府中人担忧,自己的行踪早已想办法传了出去。虽然身上无甚功夫但擅谋之人胆自大,料定在艳红楼不至有多大的危险,她也并未让王府派人前来。想来花魁大会定能引来一些所谓的名门贵胄,自然当中就有人识得她这个郡主。再者有了这几日的暗中查探,才好明着问艳红楼要人。谁知今日贵胄倒也不少更有堂堂太子殿下,却没一个敢当面认她甚至悄然退出。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幸好金武没有让语嫣失望,一个眼神已让他大概明白自己的意思。

“郡主……什么郡主?!你……”现在常妈妈正犯糊涂,她指着语嫣不知所以。

“大胆贼婆,竟然不识贤王府的语嫣郡主!”

金武一声喝斥抖动手中长刀,那老鸨立即双腿一软跪落在地,之前好不容易逃过牢狱之灾的她早已吓破了胆。

“本郡主深入艳红楼只为一桩案子,花魁大会可以散了,记得将入场费退还给这些捧场的客人。”

没功夫治常妈之罪,语嫣令那些惊叹连连的客人散去后,便问及被输精光卖过来的时常口念着佛号的那个傻子。

常妈岂敢隐瞒只得赶紧如实相告,并领着郡主和金武到厨舍杂间寻人。没想到正好遇着狼女白衣,她可不像郡主那般客气,潜入艳红楼后一时寻不见傻哥便急得干脆抽出兰叶剑来,逢人就架着脖子逼问,以至艳红楼的打手们还以为遇着砸场子的,纷纷掇了家伙围过来。

得庆幸遇上郡主,要不然这帮打手免不了要废掉几个。

知道白衣自是来寻皆空的,也来不及多说话,语嫣带着她一道随常妈妈直奔厨舍后边的杂间。这里的伙计听说是来找那傻哥的,便指了指后院,几个人往那院中一瞧,除了零乱堆放的柴垛和杂物,哪里有什么人!

厨舍伙计从窗内伸出头来笑道:“这家伙,八成醉倒在那破缸里。”

听他这么一说,语嫣、金武、白衣三人不得不怀疑自己找错了,皆空怎会是那嗜酒之人。不过他们还是迫不及待地走近那口破缸。三人同时伸头向里头望去。

果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家伙蜷缩在缸底且睡得正香。他歪着脖子脸朝上的样子看着就不舒服,居然还能睡着!

即便这般模样也不难看出,此人不是皆空还会是谁?!

一时语嫣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找到这个命大死不了的家伙,悲的是从前那个胸藏万千经卷与大智慧的少佛怕是真的变傻了!可恨这艳红楼的人居然连身像样的衣服也不给他换上。他睡觉的地方就是这口破缸吗?!

想到这语嫣难免心疼,也不由地朝一旁小心站着的常妈狠狠地瞪一眼。

而白衣早已等不及将傻哥一把提拉出来,并一番仔细打量,她仍不敢相信有神功护体的皆空会变成这般模样。

其实若非神功护体只怕狼女真的就见不着和尚啦。

那夜毒血攻心又被神功排斥令皆空全身如炙,脑中一片混乱的他向大雨中奔去时,那时游龙步法的速度,柳无情都只有张嘴惊诧。

可以想象,在雨中一阵狂奔哪里还会择路而行,正如那时在大漠中乘风而起一样,莫说都城里飞檐走壁只在一蹿一跃,到了城外爬山涉水照样如履平地。不管遇着什么障碍全不在话下、径直而去从来就不带捌弯的。就这么一气奔到小鲲山的地界,然后在那崖头终于一脚踏空,那时真有片刻飘然如仙的轻快,居然也没摔死!之后除了那光头上的头发一阵疯长从此不知何谓忧喜悲怒。

此时甭说劫后余生逢老友的喜悦,望着眼前二女一男关切地称呼什么皆空,醉眼惺忪的傻哥全然一幅形同路人的样子。口中只念叨着,“喔喔!劈柴,劈柴。”

常妈哪里还敢让他劈柴,

赶忙祈求一般道:“傻哥,你不用劈柴了,有贵人来寻你啦,快随他们回去吧。”

“皆空,你不认得我们吗?”

见语嫣和白衣一阵呼唤依然没有回应,金武意识到皆空不止是傻,很可能连记性都没了。白衣更是急得就要拖着他走。谁知傻哥还不干了,躲到柴垛后连连摇头,“我不走!”

“唉……白衣,你别着意,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强拉硬拽肯定行不通。”语嫣叹了口气,只得想想法子,“傻哥……”

“诶!”

没想到叫皆空不应,叫傻哥倒是应得快,语嫣很无奈,心道:也好,就这么叫着吧。于是她像哄小孩一般接着道:“傻哥,跟我们走吧,跟我们喝酒去!”

“好好好!”

这一招还真管用,见傻哥拍着手迫不及待的样子,金武忍不住赞道:“果然还是郡主有办法!”

而语嫣发现与从前大不一样的是,这傻哥全忘了男女授受不清那一套,听说要去喝酒便拉着女嫣不放,似乎是粘上了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那一身破烂衣服实在让语嫣看着难受,于是就瞪了眼常妈道:“还不拿一身干净衣服来给他换上。”

“是是是!”常妈不敢怠慢,似乎还怕别人拿来的不合适,又用双眼估了估傻哥的尺码便亲自去了。白衣道是不用,从自己包袱里取出来一件皆空的僧衣来。谁知语嫣向她摇头道:“这个不合适,他现在不是僧人了,若再穿僧衣则显得不伦不类,等到了王府沐浴剃发后再说吧。”白衣想想也是,知道手上那件白色僧衣乃是皆空最爱,且平常都舍不得穿的,待回王府把他弄干净了再穿不迟。单纯的狼女此时自难领会到郡主话中隐含的某种意思。

很快常妈捧着一套上等绸服来了,语嫣依然以换上新衣去喝酒才哄得傻哥同意。谁知他竟然就地脱换起来。看来皆空的智力已变得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孩子了。他们又不得不劝这“孩子”躲开些再换。

傻哥却抱着衣服爬回那破缸,一会儿又从中跳出来,那件绸衣就胡乱地搭拉在身上。

于是,两个美女像侍候一个顽皮幼主般上前一阵忙乎,才算是端正许多。

就这样傻哥几乎欢天喜地般蹦跳着跟着语嫣等人走出艳红搂。不想一出门迎面撞上匹红鬃骏马。马上背着双凤翎的红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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