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烁脸色难看已极,眼眸冷冷地注视着明宇辉,许久之后才说:“你这次行动为什么突然失踪?现在到这里来,难道就为这个堂主之位?”
明宇辉说:“这次计划这么愚蠢,自然是明哲保身啊,否则怎能和堂主在这里说话呢?至于此刻到这来,堂主只说对了一半。”
风烁眉头一皱,说:“莫非你还另有图谋?”
明宇辉回答:“图谋不敢说,只是想传达一下消息。”
风烁问:“什么消息?”明宇辉说:“璇先生知晓你将本堂私用,他很不高兴。”顿了顿又说:“你不惜以整个分堂为代价,却只是为了除掉林弈,哎……当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说着摇了摇头。
风烁听到“璇先生”,不禁脸色微变,问:“你到底是谁?”
明宇辉说:“既已言及此,多说一句也是说,我只是璇先生身边的小角色而已,但跟你的堂主比起来,也不过高出半职,他派我接管本堂,我是极大不愿的,可我也不敢抗命啊。”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风烁苦笑一声说:“原来璇先生早就提防我,早早便派你来监视,我若有何不轨,便要将我取而代之,呵呵,当真是处心积虑啊!”心想:“我当初也只为除去林弈而掌管本堂,现如今目标已然达成,那这堂主之位不要也罢。”便说:“这堂主之位,你愿坐,那便坐去吧。”说着自衣兜中掏出一枚令牌,随手抛给了明宇辉。
明宇辉伸手接过令牌,看向风烁笑着说:“堂主果然识大体,令人佩服。”
风烁冷笑,暗想:“到这时候了,还这般虚情假意。”用手杖支撑勉强起身,酒意便即涌上,身子摇晃不定,缓步朝大殿外走去。
忽听得明宇辉声音从身后传来:“风先生可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风烁闻声止步,问:“什么?”
明宇辉说:“噬魂蛊母!”
风烁倚着手杖,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随后取出一个小木盒,随手一抛。
明宇辉接过小木盒,兀自说着:“好好的蛊母,竟然不会用,可惜了……”
风烁听到这话,也不想理会,心想:“会不会用,此刻它已在你手上,多说无益。”
来到殿外,见门旁站着的冥侍仍提着酒壶,伸手接过酒壶,喝了一口,便杵着拐杖蹒跚地向外走去。
来到总堂大殿外,心想:“如今当真是一无所有了!”不禁摇头苦笑,仰头望天,只见晴朗万里的天空中,一朵白云随风漂浮,显出半轮冷月,寻思:“这云估计也像我这般孤独寂寞吧?”说着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茫然自语着:“不知道该往哪去,何处是容身之所?罢了,走到哪算哪吧!”
……
场中,数十小桩立起,每个桩上都放有苹果,苹果之下便是一个水枪绑缚桩上。忽听得“嘭”一声枪响,一个苹果应声炸裂,这桩上的水枪便即停止喷射水线。但见一道身影闪过,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此刻正对着另一个苹果正欲开枪。
便在此时,那苹果之下的水枪忽地射出水线,少年不及多想,立即翻滚躲避水线。手上动作不慢,瞄准那苹果便立即扣下扳机。
只听一声枪响,那苹果也随之炸裂。
与此同时,少年身后的另一个水枪立即激射而来,他躲避不及,水线射在了他身上。但他立即转身,对准那水枪之上的苹果又是一枪,最后一个苹果炸裂。
场中终于安静下来,这少年便是林欣毅。只听得身后掌声响起,却只有两人鼓掌,一个是杨芯,另一个鼓掌的也是女子,是十大将军中的女将夏琴。
旁边的几人,便是严森、李熊、古玉狄师兄妹,另有凤衙十大将军中的八位,少了的那人便是姚曼。
姚曼柳思琪二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今天正是第二天,仍未苏醒。
只听得十大将军中的安庆冷冷地说:“这也值得你们鼓掌?”
杨芯登时一脸尴尬,却听得夏琴反驳说:“这已经很好了吧?安将军要求那么高,可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安庆哼了一声说:“生死之间,敌人难道还会看对方年龄,才决定是否开枪?”
又听十大将军中的龚治逸说:“他这个年纪,达到这种程度已然不易,但要实战,只怕还远远不够。”
这话并没有站在谁的一方,只是客观分析得到的结果,众人都信服。
只听他身侧的任辛品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的命运,怎地会这般……”不禁摇头。
见林欣毅已经走了过来,亭习宏笑了笑,说:“他学本事,为的就是能在世上立足,我们是否满意那可不算,还得看他对自己是否满意?”
席清平看向林欣毅说:“有道理,倘若他满意,我们也没得说。”
林欣毅走近,那夏琴便走上来,笑问:“欣毅,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林欣毅面无表情,像是自从得知师父身陨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对任何人和事颇为冷淡。只见他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众位将军登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哑口,只有那安庆安将军暗暗点头。
宁定宁将军提步上前,伸手拍了拍林欣毅肩膀,说:“如此成绩,要实战,还是远远不及的,你需得知晓,战场上的敌人不是苹果,敌人手中的武器也不是水枪。”
安庆点头,心想:“这话不错!”
永义熙却只是叹气摇头,始终不发一言。又听曾志奇曾将军说:“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别着凉了。”
林欣毅点头,听见夏琴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去。”
林欣毅却是淡淡地说:“换衣服我自己会!”
夏琴一愕,只得尴尬闭口,见其他几位将军都在憋笑,哼一声转头不再说话。
杨芯见此状,心中忽地释然:“看来他并不是针对我,但是何种原因,却也难说。”
她一直以为林欣毅讨厌自己,心中难过,是以对方才林弈在训练场中的表现,并不做出评价,但却也忍不住拍了手,之后便一言不发。
众人忽听得身后传来一护士声音:“柳大人和姚将军醒了。”
众人转头望去,正是李雅护士。自杨芯转到凤衙工作之后,她身边的护士李雅也被她弄来。也不奇怪,毕竟用人习惯了,用起来方便。
听到李雅的声音,林欣毅当先一个朝病房奔去。
来到病房,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一人,林欣毅径直跑到柳思琪床前才停下。
柳思琪见林欣毅着急模样,心中不禁感动,微微一笑,林欣毅也笑着说:“柳姐姐!”但听到身后众人脚步声跟来,林欣毅笑容便即隐了下去。
林欣毅知道,师父生前最相信的人,便是眼前的柳姐姐,他看得出来两人虽然不是那种关系,但交情莫逆。是以他见了柳思琪,才露出久违的笑容,对他人却冷眼视之。
众人进得病房来,果真见两人苏醒,心石大定。
杨芯当先问:“两位感觉恢复得怎样?”
姚曼面容憔悴,眼眸失神,只是点点头。柳思琪的笑容也隐了去,叹了口气才说:“还好!”只是两个字,神情中却也茫然,片刻后,柳思琪和姚曼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
众人摇头叹息,杨芯说:“两位先把伤养好,其他事宜以后再说,切勿伤心过度,坏了药性。”
姚曼忍不住,便即开始哽咽,自语:“他死了……他们死了……”
柳思琪听见,又是泪水往下涌,林欣毅取过几上纸巾为其擦拭,自己也不禁哭了。
又听姚曼眼神迷茫地自语:“我亲眼见到……见到他们走进安翔酒店……直至安翔酒店发生大爆炸都没出来……”
众人闻言,也是伤心难抑,却又听见柳思琪神情恍惚地说:“不……他们没死……他们不会死的……他们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林欣毅只顾边流泪,边为柳思琪擦眼泪,对自己脸上的泪水却不管不顾。
众人都相信姚曼说的,认为柳思琪的话,只是她不愿相信事实之胡言,不禁又是摇头叹息。
却又听林欣毅带着哭腔,对着柳思琪说:“对,师父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尽皆哑口,都想:“哎,这两人病得不轻啊!”
待得良久,众人都定下神后,姚曼呜呜咽咽地将林弈如何进安翔酒店,冥兵如何包围酒店,又如何奔逃,古玉狄师兄妹二人如何相救等情一一说了。
众人听后沉默了良久,都寻思:“就此看来,那两个人真的是灰飞烟灭了。”
忽听杨芯说:“二位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出去,勿要打扰了。”
众人只得退出病房,林欣毅却是依依不舍,他在这里只相信柳思琪,不想听别人说话,可见柳思琪失神的双眸,也只得跟着退出病房。
古玉狄师兄妹俩一直待在凤衙两天,他们出谷是为拯救天下苍生来的,现今若非在此有了线索,想必早已离开凤城了。
可是在凤衙这几天就只见这些人兀自伤心,自己却好像多余似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些人对《安魂》已经习惯,多吹无益。
古玉狄心想:“这凤城周边估计会有其他线索,这些人又……我只得先去查探,等过些日子,若没有新线索,到时候再回来。”
若是有新线索,自然尽快处理了回谷复师命,于是对众人说:“诸位,天下危在旦夕,我与师妹此行,乃是为拯救黎民百姓而来,不便久留,这便要离去。”
芸铃生性活泼好动,对凤衙这等气氛自然不喜,听师兄这么说,立即跑到了古玉狄身后,唯他马首是瞻。
古玉狄续说:“这二日多谢贵衙款待,感激不尽,我二人在此谢过。”说着师兄妹二人深深一揖。
众人听得甚是糊涂,什么“天下危在旦夕”,什么“拯救黎明百姓”,不明所以,却也不便多问。
严森揖回:“二位慢走,蔽衙款待不周,二位勿怪!”
古玉狄不再停留,转身便走,芸铃连跑带跳随其后,两人出凤衙而去。